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卡尔加里的雨>第67章 67.囚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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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医生一大早就到了庄园,却没见到黎有恨,管家说他天还没亮就去马场打球了,现在正要送早餐过去,请她在会客厅先坐一坐。

  她已经知道樊寒枝离开庄园的事,原以为黎有恨要躲在房里哭得泪涟涟,没想到他有骑马的闲心,便想亲眼瞧瞧,于是跟着管家一起出了门。

  前几日下的雪到现在还没完全消融,入眼也还是一片白,晨间的风又尤为冷冽一些,但预想中马场萧条冷肃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远远地钱医生就听见一阵阵热闹的呼嚎,夹杂着马的嘶鸣。

  管家领着她走到马球场外的围栏边,两人一同往里瞧。场上八匹马,都是黑色和棕色,只有一匹银白,在场上奔跑穿行,粼粼发光的皮毛实在灼眼。钱医生不得不眯起眼睛,问:“那是有恨?”

  “是。”

  “看着还挺有精神。”

  管家摇摇头,“他晚上不睡觉,我总是看见他半夜在厨房找东西吃,但是到了饭点又说没有胃口。昨天庄园里要大扫除,佣人起得早,大概还只有四点多,好几个人跟我说看见他在家里乱晃,好像要到哪里去,有人拦他,问他话他也不答应,一句话不说就跑走了,您说他是不是在梦游?”

  钱医生沉吟片刻,答:“有可能,你多观察一阵子,随时跟我说说他的情况。”

  “好的。”

  “也是辛苦你了,其他人怕是也被折腾得够呛,今天这么冷,还要一大早起来陪他玩。”

  管家无奈地笑了笑,“不受伤就好,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钱医生听着球杆不停碰撞的声响,又见黎有恨时不时就歪斜着身子去击球,一时心也提着,怕他真要掉下马摔个好歹。不过或许黎有恨看见两人等在外面,很快就下马朝他们走了过来。

  等他到跟前,钱医生才发现只是那身骑马服把他衬得身形秀挺,人还是颓败的,脸色煞白,双眼通红,眼底青黑,恹恹的一副病态。

  两人打完招呼,黎有恨说很快就来和她说话。管家便带她先一步去了休息室。

  黎有恨再来的时候,衣服还没换,手里拿着头盔,头发汗湿了黏在额前和两鬓,显得脸更瘦削了,坐下来许久,还一直气喘,懒洋洋蜷在沙发里,眼睛半阖,像随时要睡着。

  钱医生说他樊寒枝走了多久了,为什么要走,他没有反应,推了推他手臂叫他,他如梦方醒,眨着眼打量一边四周,慢吞吞叫一声“钱医生”,总算把视线定在她脸上。

  她往他身边坐了坐,说:“有恨,以我对你哥哥的了解,他实在不太可能一句话不说就消失,你——”

  “我不想聊这个,”他面无表情,“您不是来给我看病的么?为什么要说他的事?”

  钱医生愣了愣,叹了一声,说:“那好,你想聊什么?说说你在医院的事,好不好?”

  他抬手抹掉额前汗渍,缓缓开口说:“那里有个小房间,没有一点光,他们把不听话的病人关进去,关好几天,再放出来。他们还拿警棍打人,或者不给吃的,或者把人按到水里……”

  他咳嗽起来,喘得更厉害了。钱医生忙倒了杯水递过来,他却不接,猛地握住她手腕,双眼通红地望着她,低声说:“医生,我跟你说个秘密,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

  “有恨,你别激动,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钱医生把手从他那儿挣出来,安抚地拍了拍他肩膀。

  他往她跟前凑,头垂着,似要靠到她腿上,声音轻轻地道:“医院的那些人跟着我,跟到庄园来,我昨天看见他们了,他们还跟我说话,叫我别跑。”

  钱医生蹙眉,想起方才管家说的那件事,道:“不,有恨,他们应该只是——”

  “他们很久之前就来了,藏在庄园里,神出鬼没,哥哥走了,他们就肆无忌惮跳出来吓我……我、我不想看见他们,您说我是不是该搬走?可是……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我好害怕,医生,您帮帮我,帮我把他们赶走好吗?我想睡觉,我每天睡不着……”

  他越说越语无伦次,眼泪也簌簌地掉,身子一软伏在她腿上抽泣。钱医生有些不忍,抬手抚着他头发,柔声劝慰他,说会帮他想想办法。

  晚些时候管家来接两人回了主宅。黎有恨大约是太累了,连房间都没回,躺在会客厅沙发上睡着了。管家送茶过来,钱医生用眼神示意他到窗边去说话。她压着声音,提起刚刚黎有恨在马场说的事,道:“他现在情绪这么不稳定,一来他确实是病了,二来环境也影响到他,让他觉得不安全,我的建议是他既然害怕,就暂时别让他见到生人。”

  管家有些犹豫,“庄园这么大,要是只留我一个人在,我实在顾不过来。”

  “他哥哥有没有别的房产?”

  “这……我不清楚,我只帮樊先生打理这座庄园。”管家思忖片刻,又说:“厨师和司机得留着,其余人我让他们一周来一次好了,挑他不下楼的时候。”

  “这样也可以,只是要辛苦你了。”

  “不要紧。”

  话音刚落,沙发上黎有恨动了动,半坐起来看向他们,问在说什么。管家敷衍过去,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钱医生看时间不早了,也准备回去。黎有恨送她到门口,她下了两级门廊台阶,忽然又回来,说:“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你不要激动,我慢慢说给你听,好吗有恨?”

  “什么事?”

  “你上次跟我说了你以前医生的事情,我联系上你妈妈,她把那个医生的联系方式和你们之间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我前几天和张医生通了电话,他说这都是误会,想当面跟你解释清楚,可能再过几天就会来。”

  黎有恨一脸诧异,“能有什么误会,我都亲眼看见了,那些——”

  “论文和书是吗?有恨,你别急,冷静点,听我说,我这几天几乎翻遍了心理学领域的各种期刊杂志,没有找到那篇论文,我也是心理医生,我工作这么多年,假如真有这么一篇得大奖的突破性论文,我肯定会有印象。”

  黎有恨脸色铁青,又泛起一阵白,颤声道:“我不信……我不见他,叫他别来,如果他来了,我就——”

  他想说“我就报警”,可樊寒枝还被他锁在庄园,顿时语塞了,良久,什么话都没再说,进屋甩上了门。

  他一口气跑回房里,反锁了门,慌里慌张手无足措了一阵,后来觉得后背冷汗津津,实在不舒服,这才想起要洗澡,脱掉衣服走进浴室,糊里糊涂的,水还没热就走进淋浴间,被一蓬冷水从头淋到脚,呛了几口,只觉得胸口又冷又痛,又随手抓了浴巾盖在身上往外逃,下楼梯时还不小心扭了下脚踝,忍着痛再爬起来,往南边宅子去。

  在地下室,他把钥匙插进锁孔,还没来得拉开门,就有股力道把门撞开大半,他踉跄退半步,又上前,侧身挤进门缝里,一进去才知道里头没开灯,漆黑一片,吓得刚要惊叫,立刻被一双手箍住腰往里带,沉沉的呼吸和急迫的吻迎面落下来。

  樊寒枝的嘴唇滚烫,舌头抵进他齿间胡搅蛮缠,像被迫吞进一口炭火,灼得喉咙心口遽痛,头晕目眩,手软脚软往下掉。樊寒枝也不抱他,反把他往下压,握住他下巴逼他把嘴张得更开,舔他上颚,他抖个不停,知道挣不脱,就死死抱着他,指甲都嵌进他脖颈皮肉里,闷闷哼了两声,彻底躺倒在地,抬腿夹住他的腰。

  樊寒枝手摸下去,一下子挤进两根手指,他痛得扑腾起来,下意识咬牙,反把樊寒枝舌头咬个口子,但仍被掐着下巴,吻变得血淋淋。

  里面的手指敷衍地弯了弯,又顶进两根来,他颤颤哭出声,抬手扇在樊寒枝脸上,樊寒枝总算退开,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胯间,喘着粗气哑声说:“为什么不穿衣服?”

  他碰到他硬起来的性器,甚至上面一点儿露在裤子外面,湿哒哒地碰着他手背,顿时僵住了,喃喃说:“你怎么……关着你你倒能硬了,真变态。”

  樊寒枝冷笑一声,托着他腰把他往上抬,摸索着往穴口挤,只进去前面一点,又涩又紧,两人都痛得满头大汗。黎有恨哭了两声,樊寒枝马上俯身捂住他嘴巴,另一手压着他大腿,再往里挤。

  黎有恨喉咙里溢出一串哭吟,两手往身边胡乱一抓,像是握住了椅子的凳脚,便翻过身要逃,一条腿往往上蜷了蜷,就被拦住拉得更开,屁股被狠狠打了两下。

  他头昏脑涨,还没反应过来,樊寒枝猛地往前一顶,一下子进到了最里面。他痛得惊叫,手又是一抓,攥住了樊寒枝腕上的锁链,可不管顺着链子往上还是往下摸,都碰不着樊寒枝,耳边只有链条的响动,自己的哭声,一下又一下肉体碰撞的闷响,竭力睁着眼,只看见浓浓的暗,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忽然变得那么陌生。

  他慌张起来,哭声也渐渐变了味,求救似的歇斯底里地喊“哥哥”。

  樊寒枝觉察到不对,立刻俯身抱住他,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咬着他耳垂含混地说:“好了好了,哥哥太想你了……”

  他轻轻叹了声,喘着,又动起来,“别哭,别哭了。”

  “好黑……我不要,你停……啊!开灯……等等……”

  “好好,哥哥带你去开灯。”

  他搂着黎有恨的腰带他起来,退出去半截,等抱住他后托着他腿弯,又猛顶进去,朝前走了两步。黎有恨悬空着,抱不到他,只后背靠在他胸膛,吓得浑身发软,整个人都坠向他,肚子被顶得鼓胀,只觉得难受得要吐,喉咙滚了滚,哭得更厉害,微微抬了抬腿,忽然踢到了什么,紧接着屋里就亮起来。

  他眯着眼回头去搂樊寒枝脖子,抽噎着说:“哥,好痛……你先别,你轻轻地好不好?”

  樊寒枝应了,却仍是又凶又狠,越过他下巴看向两人连接的地方,软软一圈肉吮着缠着他,只觉得气血上涌,热得眼睛烧红,问他:“想不想哥哥?这些天做什么了?”

  黎有恨哪有闲心聊天,坠在他臂弯里沉浮,实在是痛,上半身往前倾倚上了面前的门,樊寒枝又把他往回拽,说锁链太短,这样够不着他了。他恨得咬牙,回头瞪一眼,樊寒枝还他一记顶,直戳到敏感点上,放他站到地上,握住了他的性器。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站了多久,一开始思绪被痛觉牵着,渐渐失神,意识又被快感拽回来,下面不知流的水还是血,滑腻得吓人,樊寒枝要抽出去,他就恋恋不舍地跟着往后贴,高潮时颤着身子射在门把上,黏腻腻一片白。

  他躺在樊寒枝怀里倦得要睡觉,后来不知怎么的,回过神来自己竟骑在樊寒枝身上扭腰,仍背对着他,樊寒枝的手绕到前面来摸他乳尖,又摸他下身。他半跪着,膝盖磨得通红,扭过身去看樊寒枝,说:“我早上去骑马了,腿本来就疼,刚刚过来又扭了脚,你还要故意弄痛我!”

  樊寒枝盯着他看了片刻,凑过来亲他,说:“骑马哪里有骑哥哥好玩?”

  他涨红了脸,说不做了,樊寒枝拽着他往下掷,他意识又模糊了,恍恍惚惚听到淅沥沥的水声,猛一睁眼,发现自己坐在地上,身旁是洗手池,樊寒枝正半弯着腰轻轻往他身上撩水,见他醒了,马上抱住他说了声“别怕”。

  锁链很短,不够樊寒枝走进再里面一些的淋浴间,只能这样帮他用毛巾擦一擦身子了。身上收拾干净,樊寒枝去外头搬了门边那张椅子来给他坐着,让他仰头搭在洗手池边,给他洗头发。

  他看着头顶的灯发了会儿呆,忽然问:“哥,你一直坐在门口等我来找你吗?”

  樊寒枝不回答,他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说:“原来知道有个人一直在等我是这样的感觉,好安心。”

  “玩够了?”樊寒枝弯腰亲亲他,“玩够了就放哥哥出去。”

  他微微拧一拧眉,侧过脸,看见樊寒枝腕上被手铐磨出的一大片红痕,伸手轻轻摸了摸,说:“我没有在玩……我本来昨天想来见你,但被帮佣看见了,没来成,今天钱医生过来,我随便跟她说说话哭一哭,她就帮我把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赶走了,这样你就更不容易被发现了。”

  樊寒枝顿了顿,拿下毛巾往他头发上一搭,双臂撑在洗手池边,望着一池子的泡沫,沉默不语。

  黎有恨用毛巾包着头发坐起来,继续说:“我去骑马了,出了好多汗,但是洗澡的时候,水好冷……假如是以前,我根本不知道害怕的时候该去哪找你,现在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哪也不会去,不会莫名其妙消失好几天还不跟我说,不会去找别人,不会去跟别人结婚,不会去做那些让我生气的事情,我可以永远占有你。”

  他揉着头发,把半湿的毛巾重新挂回去,挽住樊寒枝手臂靠进他怀里,继续说:“这种感觉真的好奇妙。”

  樊寒枝雕塑似的僵立着,半垂着眼帘,看不出喜怒。

  黎有恨也不期望他能说什么话,勾住他脖子撒娇似的说:“所以哥哥再继续在这儿待一阵子吧,在我下次来之前,哥哥可以像这几天一样,一直坐在门口等我吗?”

  良久,他动了动,揽住黎有恨的腰紧紧抱着,温温柔柔地亲了亲他,说:“恨儿,哥哥见不到你,会——”

  “会不舒服,我知道,你上次说过了,但是我也不舒服过。”他有些淡漠地说。

  樊寒枝闭了闭眼,一瞬间脸上露出掩不住的沉重倦意,他挥开黎有恨的手臂,退一步靠在墙上,手肘抬到腹前抵着胃,说:“我要吃药,书房抽屉里有一瓶艾司唑仑,把它给我。”

  黎有恨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行,我都没有吃药,哥哥也不能吃。”

  他牵住樊寒枝的手,“我要走了,你亲亲我。”

  顿了半晌,樊寒枝才俯身吻了他一下,他走出去时,他也没有回头。

  门轻轻关上,锁落下来咔哒响了一响,他忽然难掩心中愤怒,狠狠拽着那锁链扯了两下,可除了磨破了手腕,什么都没发生。

  他头昏得厉害,发起抖来,心悸又气急,手脚发麻,眨眼就满身湿汗,阵阵耳鸣,强撑着抬头看向镜子,光下惨白的一张脸,眼神混沌飘忽,狼狈不堪,简直是另外一个人。

  他怔怔看了许久,稍稍缓过来一些,握拳砸碎了镜子,玻璃哗啦啦掉下来,落进池子里,他伸手进去摸索,捡出一片,脱力地跌坐在旁的椅子上,用碎片锋利的一头在腿上划了两道口子,刺刺的痛感吞吃掉一些那股焦虑紧张的情绪。

  他又把伤口划深,任由血汩汩流着,搬着椅子走出卫生间,来到门前坐下,一侧头看见门把手上还留着些许白浊,便蘸了些在指尖,放进嘴里咬着。擂鼓般猛跳的心渐渐安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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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在血腥暴力等负面情节,慎重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