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卡尔加里的雨>第44章 44.狩猎

  

  睡下去没多久,黎有恨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一睁眼,见到香炉里的香还燃着,同之前很多次的梦境一样,便也以为此刻在梦里,知道大约是樊寒枝在敲门,揉了揉眼睛,立刻翻身下床。

  开了门,果然见他站在外面,张开手臂就要抱上去,他却忽然往后退了退。

  黎有恨扑了个空,只有指甲蹭到了他衣袖上的纽扣,戳得一疼。

  “……哥?”

  他再上前去抓,樊寒枝抢先一步握住他的腕,一边抬手看表一边说:“公司里有急事,我要出差半个月,自己一个人在家小心点,有事打电话。”说完了,甩下他的手腕,径直往大门口走。

  黎有恨恍惚着,愣了愣,抬脚追上去,一路小跑,先一步到门前,把背抵在门上。樊寒枝后脚跟着到了,也不看他,把行李箱放到一边,弯腰换鞋。

  屋子里没有开灯,但有淡青色的晨光从阳台一直照到客厅里,再延伸到门口,变成雾蒙蒙惨淡的白,洇淡了夜的黑色,依稀能看清樊寒枝穿着浅灰的一套西装,衬衣袖口下露出的手表轮廓,与钻石的领带夹一起,随着他的动作间或闪一下。黎有恨的心跟着那转瞬的刺刺的光惊跳。

  梦里的樊寒枝从不这样的,梦里的樊寒枝向来只穿睡衣,向来温温柔柔地说话。

  他闭上眼睛,两手紧紧握着门把,说:“你不许走!”沉沉喘着气,好一阵儿耳边只有自己发出的呼呼声,心口一轻,想着果然只要提出要求,梦里的哥哥就没有不答应的时候,便睁开了眼睛,然而却见到樊寒枝已经换好了鞋,在薄白的晨光里仿佛站成了一座雕像,略略垂着眼看过来,连头发丝都是凛然,拒绝。

  “不让你用香,是因为你用了之后更要犯糊涂,恨儿,你连现实和梦都分不清了。”

  他叫着这么亲密的昵称,说的话却刺耳,像水珠子砸进铁盆里,哐啷哐啷,声声分明。

  黎有恨有些动摇,神色张惶地看他一眼,视线乱飞,嗫嚅着说:“不要不要……你骗我你骗我……”说着说着像真煞有其事,又有了底气,高声道:“反正你就是不许走,我、我说了算!”

  樊寒枝静静看着他。沉默像一桶糖浆从头淋下来,没有甜蜜,只是黏腻腻困着人的手脚,挣不脱。晨光一点点淹到脚下来,涨潮似的再往上升,一会儿的功夫就漫过了腿肚子。终于樊寒枝动了动,走过来,猛地将他往门上一推,他的背本就贴着门,这一下又仿佛要把他推得嵌到门里去,后脑磕在上面一阵阵痛,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被吻住了。

  樊寒枝一手勒着他的腰,一手虎口卡在他下颌附近,迫着他仰起下巴承受这个凶狠的吻。两人纠缠着,转了个方向,他不由自主向后倒,整个人仿佛要从腰处断成两截。起先他还挣扎,想问清楚怎么突然要这样,可心思一下子就溃散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马上攀紧樊寒枝的脖子,手指像要插进他皮肉骨血里般的用力,主动追着他。两人像饿狠了的婴儿嘬吸母亲的乳似的,吮得面颊都凹陷下去。口水淋淋漓漓地滴,弄湿了樊寒枝的手掌。

  到后来黎有恨憋得脸色通红,仍不愿意退开,恨不能一辈子都这样粘着,与他唇舌交叠,溺在他怀里。樊寒枝拽着他后颈头发,试了好几次才把他拽开,看他一眼,抓着他领口一扯,睡衣从胸膛裂开,两片布料轻飘飘垂向边上。摸上他的胸口,抚摸他贫而小的乳,低头吮另一边。黎有恨抱着他的头呻吟起来,两腿乱颤,樊寒枝便抱起他抵在门上,让他夹着自己的腰。

  混乱又仓皇的前戏走到一半,还不等樊寒枝吻到另一边乳尖,他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黎有恨大腿靠在上面,被打得发麻,只听得滋滋滋的闷响在静谧之中震荡,身上即刻起了层鸡皮疙瘩,仿佛有一双眼睛欻地掷来了视线,看破了他。他打了个冷噤,拍打着樊寒枝的肩膀示意,樊寒枝停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举到耳边。

  靠得近,黎有恨也听到了,是秘书的声音,说着催促的话,又问要不要来接他。

  樊寒枝一瞬不瞬盯着黎有恨,说:“你到楼上来帮我拿行李箱,门开着,直接进来就行。”说完了,竟真的把门打开了。

  黎有恨知道他故意要欺负自己,急得哭了出来,红着眼瞪他,不停挣扎。樊寒枝捉住他的手腕往边上摔,他反抗,不知怎么的指甲竟划到了自己的脸,一下子涌出血来。他疼得轻喊了一声,樊寒枝置若罔闻,反而去扯他的睡裤,本就松垮垮的,屁股轻易就露了出来。

  他喘着气顿了一顿,像妥协了,讨好般的用臀尖蹭他手掌,他揉捏着,再要来吻他的时候,忽然被打了一个巴掌。

  黎有恨趁他愣神时跳下来,在屋子里逃窜。

  樊寒枝不紧不慢地追着他,一边摸着火辣辣的脸,一边幽幽地在他身后喊“恨儿”。

  他裤子还没拽上去,卡着双腿,逃得跌跌撞撞,走了几步,踉跄着要跌倒,身子一歪靠在墙上没摔下去,可这么一侧身,就把前面露了出来,阴茎半硬着,等他又站起来继续往前跑,颤动的臀肉间也挤出些许晶亮的淫液。

  樊寒枝恨得咬牙,恨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得这么骚这么浪,亲几下摸几下就流水,被郑幽摸被郑幽亲的那一回是怎么样?周渺呢,碰过他吗?流水了吗?

  他冷笑着,见黎有恨要往房间逃,先一步挡住了路,再把他往亮堂的起居室逼。

  黎有恨吓得惊叫连连,回头时看见他的脸一会儿见在明亮的晨光里,一会儿没在阴暗的走廊里,更是害怕,腿一软,又被裤子绊倒,终于脸朝下地摔在地上,再爬不起来。

  樊寒枝朝他走过来。他有一种真的在拾取追猎到的动物的错觉,每一步仿佛都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飘飘欲仙。

  黎有恨已经翻过身,蜷着身体,胆怯地望着他,嚅嚅地喊着“哥哥”。

  樊寒枝凑近了,掐着他下巴,伸出舌头来,从他下颌一直往上舔,舔净了他颊上的血珠,又舔眼角,吃掉了他的眼泪。然后他突然急躁起来,一边剥净了黎有恨身上的衣服,一边解自己的皮带,露出阴茎来,握着黎有恨的手覆在自己的性器上,上上下下抚摸了很久,心脏胀胀地发疼,整个人燥得要爆炸了,那里还是疲软的,却也顾不上了,掰开黎有恨大腿,就要往里顶,先不说没有扩张,软的也是顶不进去的,可他愈发执拗,手指戳进穴口里胡乱地翻搅着,弄得黎有恨哭叫得越大声,再试了几次,进不去,黎有恨反倒像得了趣,慢慢叫声都甜腻起来了。

  他更是火大,把人翻过去,死死压着他,挤进四根手指,一边搅弄一边咬着他耳朵说:“恨儿,现在醒了没有?哥哥告诉你,没有什么梦里的樊寒枝,你要,只能要我这一个,樊潇也得丢下,你不要……”

  不要也有办法让你要。但他却这样恐吓道:“你不要,就和哥哥永远断掉,别来招哥哥,听懂了吗?没有折中选项,没有在人前装兄弟,人后做情人,既然要跟哥哥在一起,就时时刻刻都得属于哥哥,恨儿,你痛……哥哥也痛,爱就是痛苦的东西,是需要付出代价才能得到的东西……”

  黎有恨哭哭啼啼,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只是点着头。樊寒枝又拽他起来,虽然软着,但不由自主用胯跟着戳弄他穴口的手指一起动作,撞他的屁股,一边握住他前面揉捏,见他颊上又渗出血,便同刚才一样地舔他的脸。他仿佛也不害怕了,侧头勾着樊寒枝肩膀,急迫地索吻,嗯嗯啊啊地又叫又喘,一离了樊寒枝唇舌就要闹。

  最后射出来了,他瘫软在地,气喘吁吁,缓了一阵儿,抬眼去看樊寒枝,见他还跪在地上,微仰着头,把沾满精液的手掌举在面前,像在嗅闻香水般的,有些陶醉的模样,顿时涨红了脸,浑身血液往脑袋上冲,心脏仿佛都不跳了,手脚冰凉,也不知道到底该表现出什么样的心情来。

  门外传来脚步和秘书的声音时,黎有恨还躺在地上,他惊慌失措地去拽沙发上的毯子,樊寒枝偏不让,攥着他的手腕按在怀里。黎有恨小声地哭,哽咽着求饶,樊寒枝只是深深地看着他。僵持了片刻,听得秘书的脚步渐近,似乎真的推门进来了,黎有恨怨怼地在他肩上打了一下,又凑过来轻轻吻他,说:“哥,我听话,我会很乖的,求求你……”

  樊寒枝仿佛这才满意,拿过毯子裹住了他,亲了亲他汗湿的鬓发,抽了纸巾擦掉手上的精液,却没把纸巾扔掉,塞进了口袋。

  他起身整理衣服,往门口走。秘书已经拎着他的行李箱等在玄关,见到他也并没有说什么话。

  出了门,他跟在秘书后面,有些浑浑噩噩,回过神时才发现已经坐上了车,手伸进口袋去摸那几张潮湿的纸巾,闭上眼,黎有恨细细的啜泣声和软糯的呻吟就跳出来,变成一张嘴咬着他耳廓,起初还仿佛调情似的柔,之后越咬越紧,紧得让他心痛。说不上是快乐还是痛苦的心痛。

  *

  大约有一个礼拜,一切都风平浪静。

  起初两天,黎有恨还会梦见樊寒枝走的那一天在屋子里追他的情形,每每急得哭着醒来,有时也会恍惚得辨不清那到底是场梦还是现实。后来有天晚上樊寒枝给他打电话,难得的温柔,似乎喝了酒,说话间吐出一两缕醉意。

  黎有恨说晚上做噩梦害怕,他就给他讲起故事来,又唱摇篮曲,还说哥哥晚上会到他的梦里把坏人赶跑,又说不如他买了机票过来和哥哥一起睡,反正是那一套哄小孩的把戏,偏偏黎有恨就吃这一套,被哄得晕头转向。

  那一天确实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醒来,电话竟然还通着,能听到那边淅淅沥沥的水声。他喊“哥哥”,水声就停了,樊寒枝说在洗澡,说很快就能回来了,又说会带礼物给他,嘱咐了一番,尽显温情,彻底把人哄好了。

  这之后黎有恨一个人在家,也乖得像樊寒枝在的时候一样,按时吃饭,没胃口也点个外卖动一动筷子意思一下。

  周六那天,中午外卖员晚到了近半小时,也不是常来的那一个。黎有恨透过猫眼看到他穿着工作服,手里也确实拿着外卖,就开了门。那人递过来两个袋子,一个是外卖,一个是便利店的购物袋,袋子里是一只半大的毛绒熊玩偶,还有一个白信封。

  黎有恨看了就说:“这不是我的东西,我只点了外卖。”

  “不可能啊,确实是送到这里。”说着给黎有恨看了订单,只是下单人的手机号是隐藏的,姓写的是他的姓“黎”。

  “这明明就是你家吗,我为了去取这个,跑了那么远,你现在什么意思,耍我玩呢?”

  那人声音大起来,黎有恨被他一吓,也顾不上了,抓过那购物袋,闪身就躲进门里来。

  饭也不着急吃了,先拆了袋子里那封信来看,一开始还想会不会是樊寒枝给的惊喜,可信纸一展开,他首先瞄到一个熟悉的落款——Mr.Z,心头忽然一跳,再去看信的内容,短短两行字,问他怎么休学了,又问喜不喜欢送的礼物,自问自答地说应该是不喜欢,否则至少也会把玩偶放在房间里,所以这一次补送了一只玩偶熊来。最后一句写的是:你一个人在家对吧?能去找你玩吗?

  黎有恨惊得把那纸扔出去,可纸太轻了,扔不远,轻飘飘落到他脚下,他跳起来,随手抓起身边柜子上的摆件朝那纸一扔,转身往房间跑,翻出一直放在抽屉里的那沓信来,一封一封确认,落款确确实实和刚才那信里的Mr.Z一模一样。

  他煞白着脸,颤颤巍巍把信收回抽屉,顿了顿,又拿出来,一把丢到门外去,跑回床上,用被子蒙着脑袋,给樊寒枝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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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