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卡尔加里的雨>第34章 34.出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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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有恨在家一待就是半个月,学校也不去了。班主任打过好几个电话来,他找借口搪塞过去,保证明天一定去上学,到了明天又是在家躺一天。

  有一回早晨,天刚蒙蒙亮,薛初静也打电话来,樊寒枝接的,说黎有恨病了,病得下不了床。

  他讲这些话的时候,正在和黎有恨做爱。确实下不了床。黎有恨不知道他怎么能那样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扑腾着想推开他,但他被压着后入,这样一挣扎反而进得更深。他叫出声来,樊寒枝还是不挂断电话,对薛初静说:“这边什么声音……嗯……恨儿在开嗓呢,要和他说话吗?”

  黎有恨心惊得要跳出嗓子,咬着枕头咽下呻吟,手掌撑在他小腹上去推他。他不收敛,更荒唐了,一边懒洋洋地和薛初静说话,一边握住黎有恨两根手指,引导着往穴口塞。他自己的性器还在里面,自然塞不进的,微微退出来一点,让黎有恨的手指勾着已经被撑到紧绷的边缘软肉,再用自己的阴茎带着那手指往里插。

  手指被潮乎乎的内壁包裹着,另一边是樊寒枝滚烫的阴茎,指腹还能摸到上面虬曲的脉络,樊寒枝动一下,他也被带着往里,太拥挤了,太多刺激太多复杂的感觉了,爽里带着丝丝绵绵的疼,眼前直冒金星。

  哪有这样的事呢。黎有恨细声地哭,樊寒枝就对薛初静说,恨儿在练哭头呢,嗯,好像是《荒山泪》,是,这场戏里哭头多。

  到后来樊寒枝俯身抱着他,和他接吻,一会儿说水好多,一会儿说恨儿好会吸。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冷冷的声音,听着全然不像在调情。但黎有恨很受用,也不在乎那电话挂没挂断了。

  其实今天樊寒枝不愿意和他做爱。

  那会儿才四五点钟,黎有恨做噩梦惊醒了,哭得厉害,哄了他一会儿没哄好,樊寒枝昨天又睡得晚,实在是倦怠,干脆又闭上了眼睛,就这么搂着他让他自己哭。

  黎有恨心里更是难受,手脚并用地缠住他,在他身上胡乱摸了一阵,碰到他晨勃的性器。他还没来得及拦,黎有恨就已经把手伸进睡裤里握住了微微硬起来的阴茎,紧紧捏着,瞪着泪眼看他。

  他疼得冒汗,好声好气哄着黎有恨放了手,早软了,翻身下床进了浴室。

  黎有恨在外面又是闹,叮叮咣咣砸东西,柜子上放的摆饰和熏香炉,全都扔到地上摔碎了。他捏着眉心叹气,又在里面躲了半晌,才从抽屉里拿了润滑剂出来。其实没怎么认真地润滑,让黎有恨趴着,掐着他的腰往上提了提,就插进去了。

  他还是瘦,稍微用力顶一下,就唯恐把他撞散架了,仿佛能听到骨头在喀拉地响,只有里面是柔软的,温暖又柔软。

  后来黎有恨喊疼,他看见他耸起的肩背,肩胛骨绷紧了,脊椎一节节凸着,干瘪得像稻草似的身体……他伸手去床头柜拿润滑剂,再往两人连接的地方挤,把东西放回去的时候,手机刚好响起来。

  黎有恨正是敏感的时候,他一边和薛初静说话,一边把自己往深处埋,逼着黎有恨叫出声来,声音倒是很甜很丰满的,微微一阖眼帘,瞥见他后腰的伤疤,心思猛然乱了,甩下手机,拽过被子盖住他,只露出黑黑的一丛头发。到最后才俯身和他接吻,让他高潮了,把自己抽出来的时候,总算松了口气。

  黎有恨抓着他衣襟,在接吻的间隙,很轻地说:“你没射。”

  他不说话。

  黎有恨又哭了,说:“我会好好吃饭的,很快就能长胖了,哥,我只有你一个了,你别讨厌我……”

  他吻他,尝到他的眼泪,心里塞满了棉花似的,挤得他喘不过气。他想看他哭。

  *

  樊寒枝帮黎有恨在学校里请了长假。

  周日吃过午饭,两人一起整理花园。很多绿植都凋败了,好几盆花是栽在塑料花盆里的,不知何时花盆全裂开了,泥土撒了一地。虽然樊寒枝说或许是被太阳晒裂开的,可春天的太阳哪有那么毒辣,反正总归是上一回两人在花园胡闹弄坏的。

  这之后有大半个月,公司里忙得不可开交,樊寒枝早出晚归。

  黎有恨很不安,见不到他人,心里总坠坠的,晚上抱着他也睡不着。家里有安眠药,但樊寒枝不给他吃,药片都锁进柜子里。睡不着,就点熏香。屋子里从早到晚都缭绕着淡薄的烟气。点了熏香睡醒的第二天,总是昏昏沉沉,思绪发钝,樊寒枝却不这样,于是说来说去反正是他自己的问题,最后话题又回到多吃饭养身体上。

  那天是周六晚上,家里突然停电了,起先黎有恨还以为没有电费了,后来物业来通知,说是小区外的主干道施工,把电缆挖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

  手机也快没电了,他百无聊赖地站在花园,眺望不远处的写字楼,偏没挖断那边的电缆,一层层楼全亮堂堂的。吹了会儿风,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樊寒枝回来了,奔过去开了门,外面却站着周渺。

  他背着书包,应该一放学就赶过来了,气喘吁吁,脸上细密的一层汗。他见到黎有恨,先是一愣,说:“你……外婆说你病得下不了床,还要去做手术。”

  黎有恨一下红了脸。全是樊寒枝在床上编的谎话。他含糊应了一声,说:“没那么严重……你进来吧。”

  周渺进来,黎有恨给他端茶,两人坐在沙发上,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很是尴尬。过了一会儿,黎有恨的心突突跳起来。周渺为什么不说话呢,是要问那次在隔壁市酒店发生的事了吗?还是知道了他和樊寒枝之间……那篇论文那本书,看到了吗?其他人也看到了吗?怎么会这样呢?张鸿影和方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十几年的感情比不过那一个奖那一点出版费吗?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有恨,有恨!”

  他回过神,碰倒了水杯,也没去理,看向周渺,周渺说:“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半天了。”

  “没……”他觉得周渺应该是不知道的,心里松了松。

  “嗯,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有点担心你,过来看看。”

  他倾身去放水杯,屋子里黑漆漆的,没看清,也把水杯碰翻了。

  黎有恨赶忙抽了纸巾给他,说:“家里停电了。”

  “我说你怎么不开灯,那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嗯。”

  周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今天我生日,额……外婆在忙,你能陪我吃个饭吗?”

  黎有恨愣了愣,犹犹豫豫半晌,还是应下了,想着反正樊寒枝不到半夜回不来,家里没电也怪无聊的,不如就去陪周渺。回房换了衣服,一身黑,带着鸭舌帽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坐电梯下去的时候,碰到别人也坐电梯,两个女孩子,站在前面,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吃吃地笑。

  黎有恨总觉得她们在笑自己,觉得她们已经把他的秘密看穿了,一阵阵心慌气短,把头垂得很低,往周渺身旁靠了靠,牵着他书包肩带,到了外面也一直没松手。

  *

  樊寒枝赶去蛋糕店买了几样黎有恨喜欢吃的点心,回到家已经快八点了,但比平时还是要早一些。

  小区停电了,他是知道的,进了屋一片黢黑,也没疑心,喊了几声没听见应,一霎时心惊肉跳,猛地一口气没喘上来,跌坐在就近的椅子上,拳头抵着心口缓了一阵儿,还是头晕目眩,唇舌一片酸麻,胃里翻腾着,酸水一阵阵往上泛。再跌跌撞撞去到香室,拿了药吃下,手依然抖得厉害,一阵阵心悸,浑身都湿透了。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这小孩儿怎么就这么能跑?

  他捂着胃缓了一会儿,回房间换衣服,拿了车钥匙再要出门,路过客厅,看见茶几上翻倒的两个水杯,和沙发上成团的污渍,还有凌乱得不正常的靠枕和毯子,猛然间怒火中烧,一脚踹翻了那茶几,把沙发推倒在地,也不急着去找黎有恨了,马上联系了家具店,喊人来把客厅里所有的东西都换了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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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注:

  1.哭头:戏曲演唱中表示哭泣的行腔。

  2.《荒山泪》:明朝末年,崇祯帝昏庸,不断抽取苛捐杂税,更加深了人民的痛苦。农民高良敏因付不出捐税,父子俩被抓入狱,儿媳张慧珠日夜织绢才将父子赎回。刚到家,公差又来抽取新税,高良敏父子连夜去采药被老虎吃了,慧珠的独子宝莲又被抓去,年老婆婆一气之下晕倒身亡。索税公差仍向她要税,慧珠一人逃进深山荒野,公差跟踪而至,慧珠自刎而死。【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