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程景望问,“头疼吗?”

  李安洲木木地摇了摇头。

  昨天晚上他带苏若莹出门的时候,霸总的脸色可差了,感觉要当场把他给炒了,怎么今天早上还来关心?

  程景望递出袋子:“你的卫衣昨天弄湿了,这里面是换洗的衣服。”

  李安洲心里一震,霸总怎么会知道这个啊?

  难道刚才那些梦是真的?!

  他迟疑地问:“程总,我的衣服是谁帮忙换的?”

  程景望答:“我换的。”

  “啊?!”

  李安洲目瞪口呆,顿时庆幸自己的裤子还穿着。

  不是,

  这有什么可庆幸的啊?

  都是大男人,换个衣服怎么了?

  没事的,没事的......

  李安洲在努力地做心理建设,继续问:“那......程总,我昨天晚上......有吵到你吗?”

  “有,”程景望微扬唇角,“很吵。”

  “啊?抱歉,我第一次喝酒......”

  李安洲记起来自己好像还哭了,不行,太丢人了。

  他无奈扶额,不能再提昨晚的事了,不然脸都给丢光了。

  现在看来霸总的心情还不错,至少说明他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为了捍卫仅存的脸面,李安洲转移话题:“程总,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之前好像没来过。”

  “勋盛酒店的顶层套房。”

  好家伙,这一晚得多少钱啊。

  勋盛酒店的顶层套房可是名声在外,连李安洲这种“小喽喽”都有所耳闻。

  见李安洲愣在原地,不来接袋子,程景望就走近,把东西塞进了对方手里。

  李安洲回神,诚惶诚恐地接过:“谢谢程总!”

  “昨晚巴格给你打电话,当时你睡着了,是我接的,你等下给他回个电话。”程景望交代。

  “哦好。”

  李安洲面上尽量维持着正常的表情,心下直呼:“什么鬼啊?霸总还帮我接电话了,我睡着的时候,我们还在一个房间?!这万一让巴格误会了怎么办?”

  都怪程景望一直让他干这干那的,搞得他都忘了系统给他安排的巴格这个好朋友了。

  “早上想吃什么?”程景望问。

  李安洲答:“程总吃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食的......”

  话音未落,程景望忽然凑近。

  李安洲屏住呼吸,下意识退后一步,连最后一个字的音调都变了。

  只听程景望又问:“你的脸好红,酒还没消吗?”

  “啊?嗷!应该是吧......”

  李安洲摸了摸脸,一下子觉得脸更烫了。

  霸总今天怎么变温柔了?

  太不正常了吧?!

  直到人离开,李安洲才敢吸气。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李安洲拍了拍自己的脸,现在不会是在做梦吧?

  修整好心绪后,他给巴格回电话。

  李安洲看见昨晚的通话记录,也不知道巴格跟霸总聊了什么,能聊四五分钟。

  李安洲特意给巴格解释了,他和程景望为什么会在一个房间。

  然后巴格又提醒李安洲小心血光之灾,李安洲心有怀疑,但嘴上还是说他会注意的。

  接着他忍不住问起巴格和霸总聊了什么,巴格说也是血光之灾的事。

  李安洲不禁想:“今天早上霸总对我那么温柔,难道是因为知道我会有血光之灾吗?”

  李安洲没来由的有点失落,不管是不是,他明白那是好意,但一直以来,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怜悯了。

  身上似乎有残留的酒气,李安洲去洗了个澡。

  有一说一,顶层套房的配置是真的舒服啊。

  洗漱完,神清气爽。

  李安洲出去一看,霸总正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办公。

  这个套房的面积很大,有客厅、厨房、主卧和客卧,各色家居一应俱全。

  只不过已经是早上八点,四周的窗帘仍关着,导致屋里很黑,依然要开灯。

  李安洲刚想问为什么不拉开窗帘,忽然想起之前霸总问他是不是恐高,他说是。

  而且昨晚霸总应该是把主卧让给了他,自己去住了客卧。

  李安洲抿唇,说没有一点感动是假的,程景望心细,关心人、做了事也不会直说。

  李安洲打招呼:“程总。”

  程景望这才抬头:“洗漱好了?”

  接着,他打通桌上的酒店电话:“早餐可以送上来了。”

  说完朝李安洲示意:“坐吧,稍微等两分钟。”

  李安洲点点头,坐到霸总身边,好奇地去瞧笔记本的屏幕:“程总,大早上你在忙什么呢?”

  程景望却用手挡了一下,然后把笔记本合上了,只说:“私事。”

  本来心里有些感动,想跟霸总拉近乎的李安洲,只得为自己的莽撞道歉:“不好意思啊。”

  不过,这下李安洲更好奇了,霸总能有什么私事呢?

  三分钟不到,服务员就把东西送上来了,是一口白色的大瓷锅,上面画了些兰草,栩栩如生,还有配套的碗、勺子和汤匙。

  感觉用这套餐具吃饭,不管锅里的是什么食物,身价都能翻好几倍。

  到餐桌前,李安洲打开大瓷锅的盖子,原来是一锅粥。

  他刚想拿大勺子帮忙舀粥,没想到已经被程景望拿过去了。

  程景望说:“你坐,我来。”

  东西都在人手上了,总不能抢吧,李安洲悻悻坐回去了。

  既然霸总想干活,让他干好了。

  落得个清闲,何乐而不为呢?

  但见霸总亲手给他舀好粥递过来,李安洲还是有点坐立难安。

  他暗骂自己不争气,怕是被“资本主义”奴役惯了,现在奴役“资本主义”倒是不习惯了。

  “宿醉早上喝粥会好受很多。”程景望说。

  “嗯,谢谢程总。”

  李安洲用汤匙搅着碗里的粥,这应该是皮蛋瘦肉粥,但放的料更多。

  他试着喝了一口,粥入口即化,软糯的口感加上瘦肉细微的嚼劲,好吃极了。

  可是有心事,再好吃的东西吃着也不香。

  李安洲不纠结了,直接说:“程总,巴格说他昨晚告诉你了,他算出来,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程景望放下汤匙:“怎么了?”

  “不知道你信不信这些玄学......程总,你是在可怜我吗?”

  程景望气笑了,反问:“怎么说?”

  “你帮我换衣服,帮我舀粥......”

  “一些小事而已,谁做都一样,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楚?”程景望直视李安洲,“你是我的生活助理,不是我的奴隶,我也没有金贵到连根手指都不能动。”

  他的语气加重:“李安洲,在我面前,你不用刻意摆低姿态。也请你不要把别人对你的好意,当成是怜悯。”

  原来冷冰冰的霸总,也会这么真诚严肃的一面么。

  李安洲愣住了,只觉得这粥的热气太烫,熏得他眼睛发热。

  他慌乱地去拿纸巾,遮掩般地往脸上一抹,硬要笑着说:“程总,这粥可真烫啊!”

  程景望静静地注视着李安洲,等人心情平复后,才说:“至于血光之灾的事,信不信随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好。”李安洲用力点了点头,继续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你时,总会不自觉地紧张,不自觉地惶恐。但面对小周总和刘青哥,我就不会这样。”

  “可能是因为我们之间的雇佣关系,也可能是因为程总你的气场太强了,天生克我吧。我以后会尽量像对待刘青哥那样,对待你的,那程总,我能把你当成是......朋友吗?”

  程景望应了声,没有再说话。

  李安洲笑了,他喝了一口粥,想起什么,眼珠子一转,笑问:“程总,你看我们现在在吃什么?你记得我微信名吗?”

  程景望明了,故意答偏了:“皮蛋瘦肉粥?”

  “哎呀不是粥名,”李安洲提示,“我们吃的是一碗什么?”

  程景望偏说:“稀饭?”

  “不是,是一碗什么?我都告诉你了!”见人不接茬,李安洲忍不住了,“是‘一碗粥’啊!”

  “是,怎么了?”程景望微笑。

  李安洲反应过来,控诉:“程总,你是故意的!”

  低落的氛围一时鲜活起来。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李安洲站起来:“我去开,我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