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楚枥家里还是他的电子设备，从来不存在一个亲密的人，至少警方没有找到任何跟他有亲密关系存在的人。
然而学校里不止一个人在传楚枥有男朋友这件事，然而每当他们想深入去问时，却又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传言的出处。
好像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传言就在老师之间浮现了出来，但是没有人知道楚枥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到底是谁，甚至连他的取向都不能确定。
有人在故意抹黑楚枥，并且对方身份不低，所以没人敢提他！
刑侦支队在学校找了间会议室开会。
众人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笔录，谁也没有捋出很有用的线索。
夏怀勋道：“我有查过楚枥平时的生活状态，早出晚归，周末就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他应该是没有对象的。”
董欣宜将自己手上已有的笔录整理了一遍，总结道：“楚枥没有朋友，他的生活两点一线，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学生们都还挺喜欢这位老师，但是老师们对自己这位同事不是很满意。”
李知宁问：“学校里有没有什么属于楚枥的仰慕者？”
“喜欢他的人？”董欣宜顿了顿，有些犹豫“应该是有的，毕竟楚枥的条件不错，但是现在也没人愿意跟我们说。”
总的来说，楚枥应该属于那种低风险人群，平时接触到的社会关系简单，也没有什么家庭方面的情感问题，除了跟同事关系不是很好之外，一切都很平稳。
“难道他的死跟他同事有关系？”夏怀勋猜测道“会不会是他的存在碍了谁的路？”
“有这种可能。”周循发表自己的意见“楚枥在学校被职场霸凌，不知道是谁先发起的这件事，但是肯定是有人一直看不惯他。”
李知宁点点头道：“学校方面肯定有问题，职场霸凌的事常有，学校这一块相比其他地方还好一些，不过一般职场上的事情很少会上升到人命的情况。”
毕竟大家面对这份工作都是因为钱，想要升职也是为了加薪，实在是没必要到害命的程度。
董欣宜问身边的夏怀勋：“楚枥最后一个联系人是谁？”
夏怀勋：“是校长，但是那是半个月前的电话了，我觉得应该跟案子关系不大。”
楚枥不是班主任，跟家长的联系不多，在工作上跟同事关系也不是很好，基本没有参与过同事之间的交际，跟他人的联系很少。
学生对老师的了解仅限于那一小块，除了课上的事情之外，学生其实并不知道一个老师私底下到底是什么样，又跟什么人有关系。
秦柏宬回忆着楚枥身上的痕迹，凶手很快就制服了死者，将死者打晕拖进浴室。
死者那会儿是背对着凶手的。
他应该从来没想过凶手会对他下手，所以毫无防备地转身。
造成后脑勺上的伤的凶器一直都没有找到，应该是被凶手给带走了……
“谁在那里。”秦柏宬沉下目光，凌厉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下一秒，李知宁跑了出去，不一会便拎着一个少年回来。
董欣宜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着那位少年：“孩子，你是在偷听我们说话吗？”
少年憋红了一张脸，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我……只是路过。”
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们可是警察，你说没说谎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李知宁严肃着一张脸，三两下就把那孩子给唬住了“说，你到底想干嘛？”
“我只是、只是……”
那位同学很紧张，毕竟还是学生，面对早已经步入社会的人会本能地产生恐惧感。
“别担心，我们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周循朝他笑了笑“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
少年沉默了许久，怯生生地道：“你们是来查楚老师的案子的对吧？”
众人点了点头。
“我知道是谁杀了他。”少年出语惊人。
李知宁赶紧追问：“谁？”
“他叫程勒，是我们级的教导主任。”少年手指紧绷“他很不喜欢楚老师，一定是他杀了楚老师。”
“为什么这么说？”李知宁盯着少年的脸“有矛盾不代表会杀人，你为什么觉得是程勒杀了楚枥？”
“因为、因为……”他在纠结，有些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李知宁朝董欣宜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自家队长暗示的董警官立刻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带着个堪称温柔的笑意走到少年身边：“你别担心，我们的聊天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少年眼神中有些动容，却仍在犹豫。
董欣宜继续道：“你得告诉我们真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找到伤害楚老师的人，不管是什么线索，我们都会认真对待的。”
“……有件事楚老师班里的学生不知道。”
“你不是楚枥的学生？”众人很是惊讶。
少年点了点头：“我不是艺考生，我是文科历史的……但是楚老师帮过我很多，他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倒是没想到楚枥除了自己班的学生之外，跟其他班的同学相处得也还不错。
秦柏宬没什么耐心：“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他实在是不想看这人继续磨蹭下去。
“……”少年被秦柏宬阴郁的脸色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周循拉了拉秦柏宬的手腕，很是不赞成地看着他--怎么可以吓唬小孩子呢？
董欣宜眯了眯眼看着两位法医交缠在一块的手，目光有些晦暗。
她压下心里的想法，把心绪放到眼前的少年身上：“你会来找我们，其实也是想要帮楚老师的是不是？所以不要再有隐瞒了，有什么线索都跟我们说说。”
少年深吸了口气：“楚老师身上的那些谣言都是程勒传的。”
谣言？
见他们好像没反应过来，少年只好说得更仔细一些：“就是那些说楚老师人品有问题，说楚老师是同性恋的那些谣言，其实都是这个程勒传出去的。”
李知宁蹙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理来说，楚枥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对程勒构不成威胁才对，他为什么要针对楚枥？
少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李知宁：“你怎么知道是程勒造谣？”
“我偷听到的，程勒在跟别人聊天，他说了，就是说楚老师各种不好……”
李知宁没再为难他，让董欣宜将人送回去，并且让她在路上再问仔细一些。
安排好那个少年之后，李知宁打算去找那位主任聊一聊，两位法医也跟了上去。
秦柏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倒是周循跟李知宁聊了几句。
李队很乐意跟周法医探讨案子上的事情……秦法医并不乐意。
“到了。”秦柏宬打断他们的谈话，抬手敲响程勒办公室的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里面有好几个老师在。
李知宁直接拿出自己的证件：“我们找程勒。”
“找我？”坐在最尽头的男人抬头，颇为疑惑地看过来。
李知宁严肃着一张脸：“我们需要跟你单独聊聊。”
程勒没说什么，点点头示意自己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先行离开。
等那些老师都走了之后，程勒给众人解释：“抱歉，最近事有点多，学生们也有些浮躁，所以我找老师们谈谈解决办法。”
他把几位警官请进办公室，重新把门给关上：“需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李知宁干脆直入正题“我听说你在传楚枥的谣？”
程勒脸色突变，赶紧摆手示意自己没有。
李队并不买账，用凌厉的目光盯着他：“说说吧，你跟楚枥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啊！”程勒苦笑，无言片刻后道“……我们不熟的。”
“不熟你做什么要造他的谣。”
“我……”
秦柏宬开始循视起办公室内的布局，随手拿起一副装饰画。
有时候看一个人的生活环境可以分析出对方的大致性格。
周循目光跟着他转了一会，然后凑过来问：“看出什么来了？”
秦法医眯了眯眼；“这些装饰品挺贵的。”
周循也探头瞧了会，下结论道：“一幅画是我小半年的工资，这位主任是个有钱人啊！”
“他不是一个工作和生活会分开的人，但是这里没有摆放任何跟他家里人有关系的东西。”
要么还没有成家，要么跟家里关系不好。
周循低头看了会手机，夏怀勋已经把程勒的个人信息发了过来。
程勒已经成家了，并且有三个孩子，孩子们在上学，妻子是全职太太。
不过这人似乎不怎么回家，他在学校里有住处，基本都住在学校里。
秦柏宬问：“除了学校之外，平时假期他在哪？”
周循立刻给夏怀勋发信息问。
不一会儿，夏怀勋回了信息，除了在学校住之外，空闲时间程勒经常住酒店，只有极偶尔的时间里会回家。
秦柏宬同周循对视了一眼，看到对方眼睛里的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