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沣竭尽所能的笑着,释放善意给妻子,却看到宴云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他像是吓得不轻,怪可怜的。

  穆长沣尴尬起来,想讨好妻子,却不小心拍到马腿上了。想到那一句俗语,穆长沣狭长的双眼忍不住往妻子湿漉漉、半透明布料裹着的双腿瞥去。

  别看妻子瘦得厉害,大腿根竟雪白丰腴,颇有肉感。与之相反的是一双纤直瘦削的小腿,看上去细得他一只手可以尽握。

  ——可惜,他的手如今动也不能动。

  穆长沣黯然片刻,原本清冷无波的脑子竟从马腿转到了马屁股,又不自觉看了一眼妻子窄小挺翘的臀。

  窄得出奇,与其说是少女的身体,不如说更像清瘦的少年。

  非礼勿视。

  穆长沣移开目光,旋即又心安理得的想,这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看!

  妻子……真的很美。

  她的羞涩让她更加迷人。

  僵持许久,穆长沣无奈的说:“玥儿,你若再不帮一帮我的话,我怕是要着凉风寒了。”

  说着,他咳嗽两声,惊惧瑟缩的宴云似听到了警报一般,忙忙的过来帮穆长沣擦身穿衣,抱上床榻用厚被子裹好。

  整个过程里,穆长沣一直在微笑着。从不笑的他持续微笑,笑得宴云可怜的小心脏七上八下。

  料理完男人后,他也不像之前和穆长沣挤一个被窝,自己钻进另一个被窝躲了起来。

  好怕。

  怕露出马脚,被赶出府去,失去这个世界的落脚点,安全屋。

  穆长沣好笑的看着妻子,二十年人生里,好像只有妻子总让他发笑。

  妻子藏得严严实实,只剩下毛绒绒的脑袋顶和一点脚趾露在外头,活像只被天敌发现行踪的小松鼠,藏来藏去,顾头不顾脚的。

  眼看着宴云整个人越退越后,就要从床榻上摔下去,穆长沣无奈又焦急的喊:“你别躲着了,别怕我!玥儿,我喜欢你!”

  他不说还好,这仓促热烈的表白一出口,宴云连人卷着被子摔到地上,情急之下,穆长沣稍微能动弹的手突然有了十足的力气。

  数月一动也不能动的手臂微微打颤,虽出人意料的伸了过去,却没能挽救宴云屁股着地,摔个结结实实,只来得及牵住了宴云的手。

  麦色有力的五指扣住了纤细雪白的手指,色泽分明,将妻子的手衬的更加美丽了。

  “你伤着了么?”

  “没、没有。”宴云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向自己的手,大概是灵识里的木系疗愈异能有些进展,初步疗愈了穆长沣的一条手臂和……他嘴角长的疔。

  显然,宴云的异能系统和他自己性格完全一致,酷爱美男子。

  破坏美男子美貌的一切坏东西,都要在第一时间消灭!

  好不容易能和媳妇亲近亲近,穆长沣怎肯放过这个机会,一面亲切的安慰宴云,一面能活动的五指不停,带着老茧的指腹反复在宴云掌心、指根摩挲。

  当宴云红着脸爬回到床上,满脸迷惑的看着穆长沣时,穆长沣再也忍耐不住满腔情意,将他微凉的小手凑到自己唇边,动情亲吻起来。

  “玥儿,你别怕我。”

  这是一种非常撩人□□的吻,穆长沣略显薄情的唇异样的炙热,亲吻过他略显粗糙的掌心和细伶伶的手背后,犹不满足的微启双唇,将宴云的指尖徐徐含入口中,似是吃拔丝山楂一样津津有味的品尝着。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宴云耳根红透了。

  穆长沣暗叹,妻子果然是懵懂而纯洁的。

  等他彻底恢复往日的荣光,能用自己的双腿直立行走后,一定会彻查颜玥儿当年恶名的由来。

  是谁心肠恁地恶毒,将污水泼在美好的颜玥儿身上?

  他会让此人知道,雷霆之怒劈在身上是什么滋味。

  “玥儿啊,我做的不过是寻常夫妻都爱做的事。”

  宴云没料到穆长沣一条胳膊竟这样有力,他整个人都被扯得趴在穆长沣身上。

  他另一只手撑在穆长沣胸口,脸颊滴血的说:“你、你骗人。”

  穆长沣到底还没真恢复,一条胳膊制不住泥鳅般扎挣扭动的宴云,只好攥紧他两条手腕子,闷笑着说:

  “你是真不知道夫妻间应该做什么……”他双眼扫过宴云美得惊人的眉眼,顺着他细细长长的脖子看向胸口。

  宴云今晚穿着一件穆长沣的半旧袍子,杏黄色素净无花纹,一侧光滑的丝绵滑下肩膀,露出小半片胸脯。

  穆长沣已经听说妻子还没来葵水,十九岁的大姑娘了,这是少见的晚熟。或许是这个缘故,妻子的身体线条并不像刺绣屏风上的飞天仙女图一样圆润柔和,颈窝和肩头都带着几分青涩的棱角。

  光和影交会的深处,依旧是平直坦途,连一点点的隆起弧度都没有。

  但穆长沣却觉得,这荔枝白的晶莹皮肉,有着勾魂摄魄的魅惑力。

  宴云忙将襟口拢紧。

  “你真美。”穆长沣体内的某一个闸门似乎被神秘的力量彻底打开,他双眼不舍得移开,紧紧黏在宴云身上。

  他曾误以为自己不喜欢女人。

  自己执掌穆家军后,取消了随军营妓,也让军中人议论纷纷,有人恶意揣测,大将军不近女色,怕是想另辟蹊径,走不寻常的路啊。

  原来他不是不喜欢女人,他是不喜欢颜玥儿之外的女人。

  “别拢着领子了,松开些,给我看看吧。”手臂能动这件事,极大的鼓舞了穆长沣。

  他开始相信,在福星的陪伴下,他一定能重新站起来。

  如今力不能及,不能彻底品尝荔枝肉的美味,至少让他闻一闻甜美的肉味,给他些鼓励才是。

  男人喑哑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徐徐说,宴云窘得不知如何才好,手指更加用力的攥紧了衣领子,生怕穆长沣再次动用有力的臂膀和五指,把他衣裳剥下来。

  他瘦骨嶙峋、没有女性丰腴线条的身体就会露馅。

  “不、不给你看!”宴云埋下头,“你个大色狼!”

  穆长沣失笑,心想,真正色中饿狼的行为,他根本没干呢。

  “夫妻间享受鱼水之欢,是极自然的事。玥儿,当你喜欢上一个人时,你会情不自禁的注视着她,看不够她,想亲吻她,抚摸她。”

  “玥儿,当全天下的人都放弃了我,连我自己也早已放弃了自己的时候,是你愣头愣脑的闯了进来。”

  “是你帮我、照顾我,爱着我……”

  “我、我才不爱你咧!”宴云结结巴巴反驳。

  穆长沣并不信宴云的口是心非。他向来是骄傲自信的人,从不将敌人放在眼里,对颜靖臣莫名的忌惮,不过是他瘫痪后的自卑作祟。

  如今只有一只手能活动,穆长沣的信心便已恢复大半,微笑着说:“你若不爱我,为何每天晚上趁我睡着了,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宴云心虚的移开视线。

  “为何等我睡了才摸?”穆长沣的语气竟隐约透着委屈,“我刚才说了,夫妻间想要更亲密的接触,是很自然的事情。食色性也,人之欲也。若不这样,夫妇二人也无法诞育子孙,繁衍后代了。”

  穆长沣伤势未好力气便这样大,这给了宴云巨大的心理压力。

  等他彻底好了,发现自己和他一样带根小棍棍,根本做不到诞育子孙。他盛怒之下若抽自己两巴掌,或是给自己两拳头,恐怕也能打得宴云牙齿飞落,肋骨根根断裂。

  宴云恐惧的说不出话,穆长沣微微叹气,觉得何管家的经验不够有效。

  他放下手臂,安静的躺着,薄薄的睡袍掩不住漂亮的胸肌。

  宴云像怕极了缩回壳里的小蜗牛,等了会儿,没忍住又偷看穆长沣的胸肌腹肌。

  他的目光流连痴缠,穆长沣顿时得意起来。

  果然,妻子还是馋自己的□□。

  虽然纯情的大将军穆长沣更加渴望灵肉交融的夫妻关系,他也不介意先用□□引诱其子上钩,再徐徐图之。

  至于白脸书生颜靖臣,给他十年也练不出自己的手臂线条。

  这一晚,宴云没经受住残酷的考验,在穆长沣的腹肌上摸了又摸,还小心翼翼的比了比自己的肩宽,第二天一早醒过来,他绝望的发现自己手臂紧紧搂着穆长沣的手臂,双腿紧紧夹着穆长沣修长的大腿。

  得亏穆长沣双腿仍没有知觉,不然肯定被他夹麻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宴云默默流泪,担心两个半月后孤枕难眠,不堪寂寞,觉都睡不好。

  接下来的好几天,将军府一直是车如流水马如龙,穆长沣竟大手笔到将西宁城和附近郡县的好东西通通买了过来,等东西都归入了大房长子的库房里,宴云也打扮一新后,奢靡的行为才暂时停止。

  令宴云万万没想到的是,穆长沣竟得寸进尺,让把颜靖臣送的东西通通扔出去。

  “不是……”仆人们从南厢房把一摞衣料搬走,宴云徒然张开双臂阻止:“好好的东西,又没坏,为什么要扔啊?”

  另一个仆人将颜靖臣买的市井糖人、九连环、华容道、带磁铁的棋坪收罗一堆,抱了满怀,从宴云另一侧走开。

  “别啊,我都还没玩过呢!”

  何管家在旁劝解:“大将军给您那么些好东西,私库的钥匙也交给您了,少夫人,像大将军这样心疼人的男人,真是千里难寻。”

  “咳咳,颜公子送的这些东西,大将军看不惯想扔,您还是稍微顺一顺他的心意罢!”

  宴云瞪大双眼,茫然无措的看着何管家。

  他不明白穆长沣的心思,东西他都妥善的放在南厢房藏好,穆长沣根本看不到,又怎么会看不惯?

  他从物资匮乏的末日世界穿过来,对一粥一饭、一丝一缕都看的珍贵。

  见说不过众人,他索性把剩下的东西用包袱皮一卷,往背上一扛,拔腿便朝外跑去,何管家待要去追,他已经跑出去十来步,遥遥的喊了声:“既然要扔,我自己扔就好!”

  他一鼓作气跑到后花园,躲过丫鬟仆役们的行踪,来回兜了好几个圈子,才找到一方浓荫遍地的僻静所在,忙找了块尖石刨坑,挖了个极深的坑后,才把颜靖臣送的簪环钗钿一股脑埋进去。

  把土填实之后,宴云才松了口气,以手背擦汗,愤愤念叨:“都是钱啊,扔什么扔,看着浓眉大眼长相英俊,其实是个天生的败家子!”

  好了,这些东西起码值几百两银子,等他离开将军府时再挖出来,便又多了一笔路费。

  喘了口气,宴云又把另一个布包打开,里头是好几大包坊间点心。

  他拿起来一个,甜丝丝的芙蓉饼上挂着青红丝,咬一口外层的酥皮簌簌落下,内层掺了桂花的糖心甜润心脾,别提多好吃了!

  浪费粮食,可耻!

  必须这会儿吃完,免得不知啥时候,又被穆长沣眼尖看见,他又要看不惯了!

  这些点心是颜靖臣准备让宴云吃上一个月的,为此还特意送了他两个装点心的描漆樟木匣子。

  宴云一股脑往肚里塞,没多久,小肚子便凸了起来,他为难的揉着肚腹,突见脚边聚集了不少蚂蚁,正勤勤恳恳的搬运点心碎屑。

  “你们也好努力啊!”他点点头,“好吧,今天我请你们吃大餐!”

  说着,他把一整块枣泥糕掰碎,指点越来越多的蚂蚁大军好生搬运。

  正忙得热火朝天呢,身后一人高的花丛外,突然有人笑出声来,宴云扭头一看,见是个极面生的年轻男人,一身葱绿锦袍,腰系绣带,形容秀雅,玉山照人。

  “小丫鬟,你偷偷摸摸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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