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蕉鹿几事>第133章 烧夏

  入夜,向执安在外头磨蹭许久也不进屋。

  赵啟骛四仰八叉躺在床榻上喊“执安啊——”一听这动静向执安后背都凉,佯装没听着。

  赵啟骛就偏要翻天覆地的来寻,明明这院里的路赵啟骛都不知道走了几次,却仍旧撞了柜脚或者翻了茶壶,摔倒便哭腔的地坐下,缓口气就开始喊“执安啊——”

  向执安在边上看着他拙劣的演技,无奈的捂着眼说“来了来了。”

  赵啟骛就盘坐在地,张着手还咧着一口大白牙,说“世子又摔倒了。”

  向执安一边收拾地面,一边将赵啟骛扶去床榻,赵啟骛就抱着向执安不撒手,向执安说“怎听你说摔倒了似是办了什么大好事一样,这般得意。”

  赵啟骛说“没有啊,世子没有很得意啊,世子哪里得意了?”

  赵啟骛端坐在床榻上,向执安又去与他脱靴,说“骛郎,你这会儿就在棉州养着,景琛在郃都有要事邀我去相商。”

  赵啟骛点点头说“是,郃都若探的我眼盲,上梁不稳,且你缚手缚脚,不必管我。”

  赵啟骛摇晃着他的臭脚,估计还觉得自己个儿还挺招人欢喜,向执安坐在小凳上给他洗脚,洗完了还给他剪足甲①,向执安尤其有耐心,一只刚剪完,赵啟骛便喜滋滋的又将另外一只臭脚伸过来。

  “从前还说舍不得我做活,现下可是全不做数了。”向执安弹了一下赵啟骛的腿,说“有空便去这院后头跑跑,给你开辟了新的场子,没别的人。养了些笼雀你练练手,地面都开垦平了,还种了些毯草,摔下来也不疼。”

  “我哪有舍得。但是你可不知,执安这柔荑可是真的上瘾,既然执安这般说了,那快是别剪了,一会儿再讲世子因自己眼盲再欺辱了执安。”脚却丝毫也没挪开。

  “无赖。”

  “那执安还给无赖开辟院子跑马,载府可真是大好人。”赵啟骛奉承完了说“那等执安回来,世子给你露一手,盲射三鸟。”

  “若真能行,得要重赏呀。”向执安给他剪完了足趾,又要为他剃须。

  凉丝丝的刀拂过下颌,赵啟骛的腰窝又酥麻的紧,向执安拿着棉布扔了一下赵啟骛的要害,说“你歇会儿。”

  赵啟骛被这一扔又涌出了越掐越火的心思,须又不想刮了,一双手就从向执安的腰往腿跟摸索。

  但是最终,手还是落在了腰上,狠狠把向执安往怀里拢住,耳语温存,如哽如荼,说“怜我,怜卿卿。”

  向执安也没挣脱,捧住了赵啟骛的脸,深深的吻在他遮盖了黑布的眼间,说“是。年年,与君好。”

  洗脚的汤盆不知被谁踹翻,水意朦胧了整个榻前,有人的脊背如凝脂月色,有人的臂弯如仓急的黑鹰,似是被水煮沸了般浓稠的索取,都化为独属于彼此的“我想要你。”

  欲了夏,今日月圆。

  向执安在赵啟骛回来之后在榻上就变了个人,他不怕在弄伤赵啟骛,他用力的咬着赵啟骛的耳,含糊的说“当日咬了半只,今日咬个对称。”

  赵啟骛气喘吁吁的回应“好啊,也趁今日我瞧瞧执安的脖颈能不能再完好无暇。反正世子看不着了,谁也别想再看执安的脖颈。”

  一口牙印已然印在向执安的后脖,血腥味才让赵啟骛停下来,“疼吗,我弄疼你了吗?”赵啟骛慌忙的要去补偿,却听向执安难得厉气的说“跑什么,若有能耐咬断了,也是载府送你的。”

  赵啟骛的嘴角流出坏笑,从前竟不知向执安在榻上这般疯,确与装羞各有各的风情。床榻上的织皮已经掉落地面,向执安坏笑着将灯案抬高放在赵啟骛的背面。

  “滴答。”蜡烛滴下,赵啟骛显然喜欢这些坏情趣,去骆济山跑马的劲儿都不如现在,床褥都晕湿了斑块,但是没有人在停。

  向执安从前总克制自己的声,但是现在不再需要,所有赵啟骛看不到的地方,他都要让赵啟骛感受到。既然看不到眼波撩人,看不到欲拒还迎,那便让你知道,欢潮可以在任何地方,比如现在相抵的眉间,掐在腰窝的力道,莽撞的迎合,还有相缠的指尖。

  事了也是亲密的磨蹭,好似比事前的戏更多。从前都是向执安将手一甩便睡去,任由赵啟骛脚趾抽抽的给他擦拭,但是现下不同了,向执安还得揽下这些事后事。

  向执安很是疲惫,本就身子不好,还被折腾了个彻底,赵啟骛本来就没轻没重,这会儿也见不到自己个儿身上青一片紫一片。向执安叹了口气说“世子可快些眼明吧,执安真的兜不住了。”

  赵啟骛四脚大开的趟在榻上,一副“请尽情擦拭”的派头,说“等眼好了的,这些精细活儿还是世子做。”

  ***

  崔治重还在伺候老头,今日又恭敬的来到临江亭。

  聂老咿咿呀呀的哼着小曲儿,榻边的酒壶喝完了还被灌了尿汤。

  “聂阁老。”崔治重做礼道。

  “呀?崔大人还没替未来新君劈砍干净荆棘吗?怎又来了。”聂老叼着草签,哼曲儿的功夫间回复。

  “治重自是没有这般本事的,请聂老来的方式是手下人不讲究,但治重的心是一片热忱啊。”崔治重的腰弯的很低,看得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做礼,弯了一会儿便微微发颤。

  “怎敢劳崔大人这般,再弯,腰折了。”聂老翻了个白眼,将双手枕于脑后。

  “这老腰要是能折给聂阁老,都是这老腰的福分了。”崔治重还还就真的起身,道“聂老何必呢,那东宫子嗣也是陆老子嗣,怎么聂老都不瞧上一瞧,就断言不愿辅佐,兴许见了就能欢喜呢?我瞧了,是个好苗子。”崔治重拧着鼻子将装了尿的酒壶翘着兰花指捏出去。

  “好苗子你自己怎么不教,好苗子他唐堂镜也能教,你可别与我说那些没用的鬼话,刘懿司之死一日未解,老朽一日谁也不认。”聂老踢翻了一个酒壶,骚臭的尿液都喷鼻。

  “此事当然是要有个定论的,这不是国不可无君,现下那萧慎已然上了轨道,不妨看上一看。”崔治重不愧是尿墙里锤炼出来的,这味儿都能忍。

  “崔治重你自己个儿信你那些鬼话么?”聂老转过身去,不再与他辩驳。

  ***

  谭明哲却在此刻拜访了海景琛。

  谭明哲是个八面圆通,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是那种若两家起了龃龉的都能听的谭明哲一句劝。

  谭明哲官袍都没脱,便来了院子里,刚喝上茶便急急问道“载府何时回来?”

  海景琛不急不慢的添茶道“子侄魂断,载府心伤,不知何时归都,倒是我没地界儿去,才勉强宿在郃都。”

  谭明哲低着头说“现下官员风气不佳,好多人都被萧家那位姐姐拢去,听闻还要去找聂阁老出山。”

  海景琛道“那没法子,天要下雨,人要换主,怎听着谭大人似不乐意咱们这位新皇?”

  谭明哲说道“下官敢不乐意谁,自是,自是想看看载府的意思,再,再定夺。”

  海景琛反问“天家的事,为何要看载府的意思?谭大人,你这么说可就僭越了,您自己个儿僭越事小,外头不懂事的误以为载府有何心思事大。载府的意思,就是没意思。”

  海景琛自回到郃都,甚少这般疾言厉色。

  谭明哲急急点头,道“是是是是,我这嘴,”连着狠狠扇了自己的嘴,接着道“海先生,我是这般想的。前番那萧家公子独去棉州,但也未跟载府一道回都,载府手上拢着九州兵权与南北商道,若是载府不中意此子,恐朝堂再生变故,我等本就蝼蚁,参合不得此等大事,若真一朝爆发,那谭某,谭某两头摇摆定然会被两头所弃,所以现下,想与海先生通个气儿,站个场,谭某还未见到新皇实绩,但载府早得九州民心,孰是孰非,愿海先生能保得谭某一命。”

  “谭大人说这些话真是不该。先不论载府莫有这样的心思,若谭大人一心为公,扑身社稷,无论是谁,也动不了谭大人一根毫毛。我晟朝还未到如此荒诞的境地。”海景琛也不再为谭明哲添茶。

  “是,是谭某糊涂了。”谭明哲说着便又呈上一份五年前的吏部升迁调任百官纪,说“楚大人前来调阅,当一时间没找齐,五年前吏部是林时行大人,很多事情记得糊涂,费了一些功夫。”

  “谢过谭大人了。”海景琛语气变软,说“前番逞口舌之快,是景琛的不是,给谭大人赔礼了。只不过…”

  “不怪!不怪!海先生怎可这般说,是谭某思虑不周,说那般悖逆之言,海先生斥责的是。”谭明哲说完便退出院去,也不留在此处吃夜饭。

  唐堂镜的滚轮椅从屋内出来,说“听闻萧公子在找聂阁老?”

  “若聂老能认他,我自是也认的。”海景琛说。

  “那个林时行,打算何时去会会?”唐堂镜问道。

  “没露马脚,全是淤泥。等主子回来再定夺。”海景琛揉揉颞,脑子有些酸胀。

  在厨屋的杨立信最近越发觉得自己没力气,竟连劈柴都有些费劲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足甲:我考据了一下,正常应该用爪甲,筋退,或者是将指等,但是就是个脚指甲,我心思没必要用这些字面儿就带点生僻的,所以起了个足甲便于理解。欢迎指正。

  然后今天非常开心居然有了24个收藏!我会好好更绝不坑~再次谢谢收藏我的bb们,就算只是一个数字的变化都能让我半夜起来疯狂码字!

  最后,祝你们平安健康,富贵安乐。

  感谢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