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蕉鹿几事>第50章 刺杀

  赵啟骛才与赵思济到了上梁,还未安顿下来,又有一堆车马来了下奚。

  下奚今晚很是热闹。

  来人是十二监的,在郭礼手下。

  一队的老太监掸着拂尘见礼,就在下奚城门口。

  小太监开口“见过赵郡守,姜郡守,世子,姜统领。咱家这番来,是为太子殿下下聘,求取姜郡守之女,为太子妃。”

  赵思济僵着脸笑说“太子殿下不巧了,我儿啟明刚与清今定了婚事。”

  小太监似乎早有意料,说“赵姜两家联姻,只是嘴上说闹,也未过黄册,做不得数。太子殿下已过官媒,是天家指婚。”

  赵思济说“公公有所不知,清今与我儿情投意合,且早年我与姜兄就盘算让俩孩子成婚。”

  姜满楼见形势不对,说“各位都是远道而来,先,先进屋,喝杯茶,垫口吃的。”

  众人被江满楼邀进了屋内。

  晚宴。

  五人开宴。

  老太监说“姜郡守,今日若将姜统领嫁给太子殿下,您将来就是国丈,神机营就是皇家的狗,你是要一脚踢出还是收为己用,都是随意的。”

  姜满楼刚要张嘴,赵思济就开口了。

  赵思济说“公公这话说的不妥,都是戍边的好儿郎,怎会这般不值一提。神机营惯是骁勇的,但是公公,清今心属吾儿,公公今日可别棒打鸳鸯。九州二郡,才貌双全的女子不在少数,太子殿下,可否成全?”

  老太监抿了一口酒,翘着兰花指说“早年太子就来求娶过姜统领,那时姜郡守说姑娘太小,且再大些。天家也觉着跟太子殿下正是般配,已回绝了一次,今日?还要回绝第二次?”

  赵思济这才发现,这屋里的老太监站的位置有讲究,看着一个个太监装扮,实则虎口手腕都是茧子。今日,若不成,赵思济跟姜满楼都得死在这。

  赵思济撇了一眼赵啟骛,赵啟骛这混子今日居然还带了刀,算是有点眼力。

  一时间这堂上只有老太监的吧唧吧唧的声音,外面营帐的吵闹声已经渐远。

  半晌这屋子里都没有动静,姜清今起身出来了。

  姜清今行了一礼说“谢太子殿下抬举,但是清今与赵啟明早已有夫妻之实,清今肚子里已经怀了赵啟明的孩子。怒清今犯私通之罪,自愿去佛堂祈福。这般污了天家与太子殿下的耳,罪该万死。”说罢磕了个响头。

  老太监“……”

  赵思济“……”

  江满楼“……”

  赵啟骛“……”顺便翘了个大拇指。

  老太监的眼珠子看着眼前的菜,温声缓缓道“杀。”

  帐内伺候的五个太监拔刀相向,就往其余四人去,与神机营里应外合,得了皇家圣令,今日就要扫清门庭。

  外面的人群也已涌入了大帐。一时间,四人被围在这大帐之中。

  赵啟骛拖着大刀,单脚跨着椅子,对着老太监说“我看你眼熟,来上梁监过军。”

  老太监哈哈笑起来,说“世子好记性,我还真当世子是个混子。”

  赵啟骛双手握紧了刀柄,大喝“纳命来!”

  帐内一顿骚乱。

  神机营的已经得了太子的口令,今日就要让两个郡守死在这小小的营帐之内。

  外面跑动声渐起。

  老太监说“等什么!杀!一个不留!”

  帐内的死士往四人发起暴动,死士的刀刃划过了赵思济的脸,赵啟骛翻身跳上一刀砍下了他的人头。多人往赵啟骛身上砍去,赵啟骛躲闪不及,差点被人捅穿了胸。

  姜清今提着刀护着两位郡守,赵啟骛一人已被他们团团围住,外面的脚步声越加纷乱。直到有人大喝“神机营犯上作乱,今日与宦官同谋!杀!”

  杨叔带着他的七百人已锐不可当之势冲破了帐内的人群,又将死士们反包,跪在姜郡守面前说“杨立信,来晚了!”说罢又提刀砍向帐内死士。

  灯光昏暗的营帐,互相刺杀,刀都未出三寸就能沾见血,短刃在这时候就能杀出一条生路。杨叔力大无比,逢人便杀,脸上咧出了笑,杨叔杀红了眼。

  死士混迹在人群之中,找着机会靠近江满楼与赵思济。姜清今一箭穿身,杀死士于一瞬之间。

  毛翎的在外杀这死士的间隙大喊“神机营!郃都的主子弃了你们!姜郡守不会弃你们!我是毛翎!冷静些!莫伤下奚军士!”

  外面打的火热,赵啟骛踩在杨叔肩上,从远处就见那老太监要跑,一刀就果决了老太监,划开的脖颈的血全画在营帐幕布上。

  赵啟骛拎着老太监的脑袋喝道“贼首已死!”

  外面躁动声渐渐平复。

  下奚郡的人帮忙收拾着这战后的场面。

  赵啟骛问杨叔毛翎“你们不好好的在棉州,怎还来了下奚?”

  毛翎来这故地多是不敢说话,他有愧于姜郡守。

  杨叔说“世子,毛子怕你用热油浇他脑花,他说见了你脑壳疼。”

  毛翎一下子绷起“杨立信,你!”

  赵啟骛说“毛翎,不必如此,你主子认了你,我自是认的。”

  姜郡守说“毛翎,执安有书信,对你称赞不已,前尘已过,好好守着你主子。”

  毛翎叩谢姜郡守。

  赵啟骛说“你两咋来的?”

  杨立信说“回世子,主子说世子此番来下奚,恐有不顺,两位郡守同屋,必引得郃都注意。他以为姜统领添聘之名,将我们藏于你们拉的马车之内。若是没什么险情,主子让我去应州提钱银补上聘礼,若是有事,则护世子与两位郡守平安。”

  姜满楼说“我家门口的兵还没有他向执安的手快。”

  赵思济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啊。”

  赵啟骛说“执安可真是…妙算。”

  ***

  二皇子正在点松香。

  二皇子抬手把香往鼻子下拢了拢,深吸了一口气,说“此番派去下奚的人如何了?”

  兰大附着二皇子的耳说“依二殿下所说,用太子的名义与江满楼结亲,那姜满楼自是不愿的,现下,整个神机营都溃散了。”

  二皇子闭着眼说“好!他太子殿下这会儿将江满楼与赵思济全得罪了。好啊,皇后娘娘不是说了么,既然不能为太子殿下所用,那就通通不要用。唉,他们迟迟都不下这粒子,等谁呢?”

  玉堂说“此计若成,赵思济姜满楼齐齐死在下奚,军心涣散,再要委任新的郡守,还能再下一些功夫,但是不管怎的,也比那两块老骨头好啃。若是不成…太子也完全失了上梁下奚。”

  玉堂说“神机营早晚都会知道是二殿下所为。”

  二皇子骤然发难。“他楚流水何时真把我当个角!他想立太子,收朝权,我偏不让他如意!怎的?他楚流水还想翻天不成!”

  玉堂说“楚大人向来如此,二殿下切勿动怒。”

  二皇子说“老匹夫,还想用棉州点我,压我,呵斥我!我已经纡尊降贵愿与他一路!他在做什么?啊?他在做什么?真当这乱世之中!还有什么清流不成!”

  玉堂说“二殿下这一步,江满楼与赵思济的心都得偏向那向执安。”

  二皇子终于止住了抖动的肩,笑起来“他向执安若是杀上来,第一个,死的就是我皇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玉堂轻轻扯着二皇子的一袍说“二殿下小声着些。”

  二皇子像是疯癫。

  二皇子站在案台上手舞足蹈。

  “羡慕啊,虽然太子殿下母妃蠢笨,但是他有母亲为他细细谋划,我呢?我娘呢?我娘被这些狗肺狼心的母子俩,哈哈哈,扔去了棉州!棉州!棉州是哪儿啊?娼妓窝,烂人堆,是污脏狼籍的暗处,是令人作呕的坑厕,哈哈哈,我母亲就在哪里,啊棉州,棉州好啊。我娘!我娘美啊,名动郃都,是他天家,陛下!都要亲去看看的美人,就因后宫嫉妒!骗我娘,棉州有我病时治愈的草药,就在骆济山!我娘傻啊,她无钱打点,天家修仙,被那个贼妇!送出宫去!”

  天劈来一道惊雷。

  二皇子早就没有了平时的端正体面。

  “送出宫!还给那贼妇磕头。啊,我娘,我娘也是个蠢出世的!蠢人!笨人!痴人!楚流水啊,明知我苦苦守着棉州,他竟然,还放他向执安进棉!他要的!钱粮,金银,军械,我无有不应!他呢?他轻松的就舍了棉州!啊,我都没有去过棉州…”

  二皇子嚎了一通,跪在地上,玉堂擦着泪扶着二皇子。“二殿下…节哀…”

  ***

  赵啟明让赵啟骛带了信件给姜清今。

  赵啟骛瘫在草野上,“嫂子,你可终于要嫁了。”

  姜清今盘腿读着信件,也不理他。

  赵啟骛说“快些吧,生娃娃,得要两个,一个管上梁,一个管下奚,佑晟朝边疆百年太平。”

  姜清今说“那你呢?”

  赵啟骛枕着脑袋,闭着眼说“我没那壮志,我只想守着执安,在棉州种田。”

  姜清今说“你的执安可未必想跟你在棉州种田,他看的,可是天阙之位。”

  赵啟骛说“他想种田便种田,他想拜阁便拜阁,他能走到哪,我扛着刀跟着便是了。”

  姜清今说“你的执安可是手段了得。”

  赵啟骛说“嫂嫂,若我兄长手段了得,你是愁还是乐?”

  姜清今说“我不知,但是这么个人放在身边,你就不怕吗?”

  赵啟骛歇够了,爬起来扛着刀说“怕什么!说句让嫂嫂笑话的,我仰慕,欣赏,甚至觉得我自己配不上他,他愿意跟我,我求之不得。我还怕他瞧不上我,时常我看着他我都如蕉鹿一梦。

  所以他是将我视作垫脚石,还是求生滕,是为他撕咬的猎犬,还是丢弃的破鞋,由着他!”

  “执安曾与我说,赌输了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选了,我就认。”赵啟骛扛着刀一往无前的远去。

  上梁急报!

  上梁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