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重生后娶了病弱皇后(GL)>第36章 选礼夜谈,同路

  沈奕被秦溯拉着去了宝库, 到这里她才发现,正阳宫中竟还有如此隐秘之地。

  通过层层机关把守,两人总算是到了真的宝库。

  宝库中灯火通明, 照得恍如白昼, 各色的金银珠宝几乎晃瞎人眼, 沈奕险些以为是秦溯带自己私闯了国库。

  “子寻, 这些都是你的?”

  沈奕自己也有些私房钱, 沈丞相和沈夫人对她从来有求必应,但是现在看完秦溯的私房钱, 沈奕才发现自己其实是一穷二白。

  秦溯倒是不把这当回事, “父皇每次赏的便放在此处,母后的嫁妆等也在其中,还有每次生辰礼之类杂七杂八的,都堆在这里,日子久了,看上去便多了些。”

  一边说着,秦溯一边带沈奕往后走去,“安平快些来这里, 基本上还能算得上宝物的都放在这里了, 你且看看有没有什么中意的。”

  “这些我也都用不上, 还是先给陛下选吧, 只是这陛下赏赐的,和旁人送你的生辰礼,还有德仁皇后留下的嫁妆都动不得, 你可还有别的?”

  沈奕并不贪财, 对秦溯这宝库也只是惊讶,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 干脆摇摇头,婉拒了秦溯的好意,开始专心给永乐帝挑起来。

  “这倒是有,只这边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私藏,一部分是战利品,一部分是我无事时寻来的。”

  秦溯干脆自己琢磨着给沈奕送什么,沈奕则一个个看过去,看有没有适合送长辈的。

  “这个如何?寓意家室和睦,宅院长兴。”

  沈奕指着其中一个,给秦溯看。

  “和睦?那便算了,这皇家哪有和睦一词,除了勾心斗角便是你死我活,父皇看了怕是气还来不及。”

  秦溯摇摇头,这要是送寻常人家的长辈,倒是极好的,只是在这皇宫中,更像是讽刺些。

  沈奕只觉自己孤陋寡闻了,只得放弃这个选择。

  两人在宝库中挑了半晌,最后沈奕看见了一个放在角落中的大箱子,“这个是什么?”

  “我看看,”秦溯凑过来看了一眼,“哦,是上次去南湘时得来的,听说是什么神树还是什么,反正就是一截死沉死沉的木头,这个想必父皇不会喜欢。”

  沈奕只是多看了一眼,点点头,“那便没什么合适的了,趁着现在为时尚早,不如子寻自己再去寻些别的,或者找人做些寓意好的东西,也还来得及。”

  “安平说得极是,等明日,我便让人去打个金屏风,镂空刻满福禄寿的吉祥话,送于父皇,父皇定然是喜欢的。”

  秦溯一拍手,想了个好主意。

  沈奕想象了一下那金光闪闪的屏风,只能笑笑,“子寻觉得合适便好。”

  “安平可是帮了我大忙,你看我给安平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秦溯定下主意后,从背后拿出一个拳头大的夜明珠,纯白色的夜明珠无光自亮,在黑夜中亦能熠熠生辉。

  “南海夜明珠?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是万万受用不起的。”

  沈奕没想到秦溯出手就是这么大方,就这夜明珠的个头,估计全天下也只此一个,她如何能收得?

  “倒也无甚贵重,只是想着安平夜里熄灯后,乌漆嘛黑的,亮着烛火又睡不安生,夜里起个身都不方便,便觉此物还有些用处,安平莫要推辞,今日劳你受累,本就是应当的,你且收下吧。”

  秦溯送出去的东西,就万万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将夜明珠重新放进盒子中,秦溯先帮沈奕拿着,一手牵着沈奕,往外走去。

  时辰尚早,秦溯将东西放到沈奕房间后,本准备再同沈奕闲聊会,就听见宫人通传,二皇子殿下来了。

  秦溯这才想起来之前在太学的时候,秦邈说的话,她当时只当秦邈随便说说,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来真的。

  “现在说我不在还来得及吗?”

  秦溯正说着,就看见秦邈已经进来了。

  秦溯感觉自己正阳宫的防卫是越来越松懈了。

  “二皇兄,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些礼仪规范,能不从头重学吗?”

  秦溯耷拉着眼皮,看着跟着秦邈走过来的四位教习嬷嬷,顿感头疼。

  “等你何时能把所有的礼教刻在骨子里,记在心上,时时守着,便不必再学了。”

  秦邈同样耷拉着眼皮,看向秦溯,“正好沈小姐也在这,沈小姐的礼教可算得上京中表率,那便由沈小姐来监督,一直到秦溯学会为止,秦溯,你跟我过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沈奕莫名其妙被安排了个重担,一时有些无措,想要推拒,却发现秦邈压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看着两个人离开,秦溯还回过头来跟自己打手势的样子,沈奕突然就理解了秦邈。

  秦溯跟着秦邈一直到了正阳宫的书房,宫人守在门外,只留二人在里面。

  “二皇兄还有何事?”

  秦溯也是想早日将教习嬷嬷送走,在秦邈面前,不由得端庄了些。

  “自然有事,”秦邈胳膊肘搭在椅子扶手上,靠近秦邈,“我知道你对于这些礼仪教条颇为不屑,但是我得提醒你,若想成大事,必须从细节处做起,你可以如此疯疯癫癫的样子,纵是给你披上个黄袍,也不过像个成了精的猴子,只有你自己沉稳了,可靠了,旁人方能信服,方能愿意死心塌地地追随,你且就说,就算是在军中的时候,你也是太学中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自然不会,只是……”

  秦溯在军中本就是女子,又是公主身份,若是想让人信服,能充分调动军队,自然不能马虎,她需得身先士卒,还需有大将风范,两军阵前,不落下风,且能从气势上压倒对方,端起军令如山,所向披靡的威严架子才可。

  只是秦溯总觉得那般老是端着,太累了些,且私下里不必那般严肃,所以总是闲散了些。

  “没什么只是,你只需记住便是,军中你是将军,百姓眼中你是皇家公主,百官眼中,你得是才干出众,端庄威严的皇女,否则,日后的阻碍不知会增加多少。”

  秦邈看着脸色认真些的秦溯,接着往下说,“在太学的时候,我不便说太多,正好现在再给你讲些课,你可想听太-祖爷爷开国登基前的事?”

  “是那些场战役?这我早已熟记于心。”

  说起这个,秦溯倒是比那些写史书的更为了解。

  “不止那些,还有太-祖爷爷到底是怎么从一个落魄旧贵族的公子哥,到大雍开国皇帝的事,这些史书上可没有。”

  秦邈自然知道秦溯对什么最感兴趣,果然,这样一说,秦溯立马坐直,竖起耳朵且认真听着。

  秦溯和秦邈这在书房中一聊,就是一下午过去了,一直到了晚膳时间,两人才一起从书房出来。

  “一起用膳?”

  秦溯看了眼秦邈,客气客气。

  “倒是正好,我也饿了。”

  秦邈那是一点不客气,开口答应下来,“不知道这正阳宫的饭菜有何不同。”

  “总比你玄音宫中的好吃些。”

  秦溯让赤水去多准备副碗筷。

  “那倒是,我在玄音宫中,也不过是自己一个人,倒甚是清冷,不如你这正阳宫热闹。”

  秦邈似乎话中有话,但是秦溯也没听出来什么意思,全未放在心上。

  花溪也在正阳宫中,便是秦溯秦邈,沈奕花溪四人一同用膳。

  除了沈奕稍有些拘谨,其余几人倒是与平常无甚区别。

  花溪从秦溯和秦邈一同进门开始,视线大部分时候就放在了秦邈身上,看得秦溯险些以为花溪对秦邈芳心暗许了。

  等几人经秦溯相互认识完了,落座用膳后,秦邈先跟沈奕打完招呼,又看向花溪。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正阳宫的神医吧?早有耳闻。”

  秦邈这话也不算是突兀,毕竟前段时间因为沈奕,将整个太医院都搬到正阳宫却束手无策的事,早就在宫中传遍了,包括后来妙手回春的那位女神医。

  花溪倒是大大方方地点点头,“不才不才,正是在下,能入二皇子的耳,也是草民的荣幸。”

  “你们俩倒是会相互恭维。”

  秦溯看了一眼两人,先夹了一筷子,算是开了头,又用公筷给沈奕夹了些菜。

  “并非恭维,属实敬佩,子寻倒是有福之人,身边总是些能人奇才。”

  秦邈倒是会说话。一句话把几个人都夸全了,包括他自己。

  饭桌上的气氛倒轻松融洽了些,等吃到一半的时候,花溪的视线又落在秦邈的身上,“二皇子似乎身体不适?”

  花溪的话,成功让三人都停下了筷子,看向秦邈。

  秦溯倒没听说过秦邈身体不适的事,甚至秦邈平常便很少生病,除了懒得出奇以外。

  “花神医何出此言?”

  秦邈脸上的笑意不变,放下筷子,抱着茶杯喝茶。

  “二皇子殿下手腕无力,行走间略有迟钝,只坐这一会儿,便须得靠着桌子借力,应当是有些不适?”

  花溪好歹也顶了个神医的名头,而神医最大的毛病,就是乐意给人瞧毛病,遇见个人总忍不住多瞧瞧有没有病。

  听完此言,秦溯的视线在秦邈的身上转了两圈,“他整日除了躺着便是倚着歪着,从不活动,怕是骨头都躺软了,终年都是这个样子,哪算是身体不适啊。”

  秦邈也跟着点头,“子寻说得不错,我惯是懒怠,如此已习惯了,多谢花神医关心,并非身体不适。”

  花溪看两人都这样说,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笑了笑,不再多说。

  四人一起用过膳,天色已晚,秦邈便先告辞回宫。

  花溪看着在正阳宫门口,秦邈上了特制的步辇,又歪着半躺下去,眼中疑虑始终未散。

  “如何?二皇兄当真身体有疾?”

  秦溯虽然在桌上那样说着,但是她亦相信花溪的医术,特把花溪的话放在心里,现在寻了机会出来,又问花溪。

  周围没什么人,花溪谨慎地点点头,“我不敢说百分百,若是能给二皇子详细诊脉,许能确定。”

  听花溪这样说,秦溯不免又想起前世,再过几年,秦邈不知是何原因,便只能靠轮椅出行,成了废人一个,莫非并非是传言摔坏了腿,而是早就有疾?

  “此事需得二皇兄自己拿主意,但是要是确定了,你可有办法医治?”

  秦溯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殿下真当我是无所不能的神仙转世?这世间怪疾千万,以我一人之力,如何能尽治?

  更何况这种症状我也只在古迹中看过寥寥几笔的记载,不能确诊,亦无治疗之法。”

  花溪瞥了眼秦溯,摇摇头,这次连她也是束手无策。

  “到底是何病症?”

  花溪越是这样说,秦溯越是担心,眉头紧蹙,心绪杂乱。

  “需得确定再说,否则我岂不是成了说瞎话的?”

  花溪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自然不敢先乱说,只能摆摆手,“殿下且就当我嘴贱,多说话了,有事再喊我,我且要去消消食歇下了。”

  花溪倒是走得潇洒了,留下秦溯一个人愁眉不展,越是这种猜不透摸不着的事,越是让人揪心。

  沈奕看秦溯在外面站了许久,不知道她们二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子寻?天晚气寒,你站在院子里做什么?”

  秦溯这才如梦初醒,转身回了屋里。

  “安平可是该泡药浴了?想必绿烟她们已准备好了,安平快些去吧。”

  秦溯催促着沈奕,并未说起刚才的事,并非不信沈奕,只是这事与沈奕无关,说了也无益。

  沈奕应下,“还有一事,子寻,明日杨家小姐邀我游园,我便回府了,正巧这药浴再泡今日一次就够了,我也不好再多叨扰。”

  “这如何算得上叨扰?刚才二皇兄不是还叮嘱安平监督我学习礼仪?这怎明日便要回府了?”

  秦溯见沈奕又提起回府一事,连忙劝阻。

  “二皇子殿下只是戏言罢了,且我在宫中已经住了许久,太不合规矩了,且家中父母也多有挂念,实是该回去了。”

  沈奕接了杨怡的邀约,又担心沈丞相夫妇挂念,这次是铁了心要回府了。

  秦溯也不好再多劝阻,宫规什么的倒不算是问题,但是总不能老是不让人家母女相见。

  一想着沈奕就快走了,秦溯多少还有些不舍,等沈奕从鸾清池回来后,秦溯也去了沈奕房中。

  “安平,你明日便要回府,今日且陪我说说话?”

  秦溯站在沈奕床边,反正时辰尚早,说会也没关系。

  沈奕看了一眼秦溯身上单薄的衣衫,便知她是临时起意跑过来的,这好歹也还在正月,冷天冻地,这样让秦溯坐在这里说半天话,恐是要着凉。

  “子寻且先上来再说话吧,你只穿这两件衣服,莫要着凉。”

  秦溯稍稍迟疑,但见沈奕都不介意,二人又都是女子,想来也没什么,便更了衣,坐在沈奕旁边,同沈奕盖着同一床被子说话。

  沈奕稍有些后悔了,她刚才只顾秦溯莫要着凉,却忘了自己的心思,现在秦溯只着中衣,二人离得极近,稍一动弹便能碰到对方,她整个人便都紧绷起来。

  “安平,你可曾想过,将来有何打算?”

  许是今天听秦邈说得多了,秦溯心中想得也有些杂,倒忍不住想同沈奕多说些。

  “将来?”沈奕重复了一遍秦溯的话,垂下眉眼,笑意有些凄凉,“我何有将来?且不过过好眼下,自少给爹娘添忧罢了。”

  “怎又说些这丧气话?安平自当长命百岁,定然会有将来。”

  秦溯本意并不是让沈奕想起这些伤心事。

  沈奕只是看着秦溯,眼中的忧虑是秦溯所看不明的。

  “子寻且说说我有何将来?就算不提命中注定一事,且就算我亦能长命百岁,又能如何呢?

  女子及笄前,便学些书本女红,礼仪条教,女子及笄后,便开始考虑婚事,无非是择一公子,成亲拜堂,且在一四方的后宅之中,生儿育女,操持家里,甚至夫君纳妾,亦要操持,如此蹉跎一生,便等入土,这怕不就是世人所说的一生安乐?当真是一眼便望得到头。”

  沈奕眼中忧思更重,这还是世人眼中顶好的命数,若是未能摊上良人,家宅不宁,更是命苦。

  秦溯听沈奕这般一说,亦顿感难受,她且想象不出,如沈奕这般心思灵巧,才学过人的女子,如此去过一生会是怎样,怕是要一身才华,尽囚于后宅,满腹经纶,却只余望天兴叹,这与平白将人磋磨死有何区别?

  看秦溯一言不发,沈奕也收起些愁容,这也不是她要担忧的,她这早夭的命格,也无需考虑如此久远之事。

  “且不说我了,子寻将来有何打算?”

  秦溯还未从沈奕的话回过神来,只愣愣地看向沈奕,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将来,定当要一统浮梁,护佑大雍。”

  听着秦溯这豪情万丈的壮志,沈奕也是愣了一下,“那子寻的终身大事呢?”

  “不收浮梁,定不成婚,此我毕生夙愿。”

  在秦溯前世今生四十多年的脑子中,就没出现过婚事这俩字,也从未考虑过这些,她只想灭了浮梁,一统大雍,创造一个太-祖爷爷当年所创造的大雍盛世,造福黎民百姓,要四海之内,海晏河清,国强民富,再无流离失所,人人皆可安居乐业。

  沈奕只看着这样的秦溯,便觉自己沉寂如死水般的心中再掀波澜,好似一道火红的利刃,破开刚才自己所说的一切灰暗。

  “子寻这般女子,当真天下少见,只可惜我这身子不争气,如若不然,我也定要同子寻一起,去看看那别样的风景。”

  稍有感慨,沈奕只笑着,眼中满满倒映着秦溯的身影,好似透过秦溯,亦看见了那与众不同的选择,那注定波澜壮阔的人生。

  秦溯侧头对上沈奕的眸子,同样一笑,揽住沈奕的肩膀,把头靠在沈奕的肩上,“安平自当要同我一起去看看的,不然我孤身一人,岂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