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毓做了什么吗？
宋许意说完话以后愣了一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将难以启齿的心里话在白毓面前说了出来，羞赧之余心中更是生出了几分困惑，下意识就望向了白毓——
白毓似乎接收到了宋许意眼睛中的困惑咬紧下唇眼神之中染上了几分明显的歉疚：“许意，你先前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有一些难言之隐我……我担忧你有困难却瞒着不肯告诉我所以用了一点让你讲真话的手段——”
“我现在才想起你的时空和我的并不一样，我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冒昧。我知错了下次不会再犯了。”
宋许意也愣了一瞬。
她刚开始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有些奇怪，脑子有些混乱却没想到白毓直接就承认了错误，而且认错态度无比端正，堂堂一大玄学祖师在自己面前这么做小伏低，宋许意还来不及生气，怒气就被掐死在了襁褓之中。
宋许意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在梦境之中看到的白毓和弟弟相处时候的模样。当时弟弟偷吃了蜜饯不肯承认白毓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弟弟便一股脑承认了偷了蜜饯吃的事情，羞得满脸通红。
白毓年纪小身居高位没有一些心机手段必不可能服众，或许白毓也是将自己当成了她的晚辈所以有了下意识的举动。
这般一想宋许意便也原谅了白毓的行为但心中原谅了宋许意也没忘强调隐私的重要性板着脸跟白毓强调：“这次就算了但是白毓你以后千万不能再在现代使用这样的手段！毕竟有些话是别人的隐私过分探究别人的隐私是不对的……”
白毓果然一如既往地乖巧守礼，眨了眨眼，满脸诚恳地答应了下来。
宋许意觉得白毓是真的认识到了错误，便揭过这一茬开始继续收拾东西，白毓站在旁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几本书，过了一会才蹲了下来，安静地帮着宋许意整理。
白毓面上看似冷静，却只有白毓知道，她此时的内心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这般镇定。
高兴、愉悦、激动……
白毓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激动的心情了，印象中还是在久远的过去，在她第一次杀死一只邪祟时，才有这样复杂愉悦的心绪。
随着年岁渐增，似乎快乐的阈值越来越高，束缚着白毓的枷锁也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崇拜着她，说她是天才。人人都希冀着白毓来保护他们，她不敢停下，恪尽职守，甚至都忘记了她自己也是一个人，也需要温柔和呵护。
生前都不敢奢望的东西，却没想到死后有人愿意给予自己。
白毓的唇角忍不住就勾了起来。
她告诉自己这种时候不能笑，但却忍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望向了宋许意——
所有的猜忌、狂躁都被抚平，取而代之的是厉鬼盘亘在心中愈发深厚的占有欲：
白毓忍不住就想起了在宋许意平板里看过的那个电影，初见时让白毓感觉羞怯的画面如今想起却觉得血脉偾张，真的……好想将许意揽入怀里，身体力行地告诉她，自己真的好喜喜爱她……
“怎么了？”
白毓的视线太有存在感，宋许意忍不住抬起头，就看到了白毓微微勾起的唇角。
她……果然是在嘲笑自己！
估计世上所有的天师加起来也比不过她一根手指头，自己居然还敢不自量力地说要保护她——q衤君 ⒏⒎⒈⑥⑧③①㈤㈤
宋许意忍不住就涨红了脸，干咳了一声：“我也知道我这个想法有些可笑，我更知道我现阶段根本帮不到你什么，所以只敢在心里想想，但我是真的想要学习玄术——”
出乎宋许意意料，白毓纵然还在笑着，却认真地否定了宋许意的话：“并不可笑！”
“许意，我很感激。”她抬起眼，望进宋许意那双清澈的眼眸：“你做事认真执着，心底澄澈纯善，是个学习玄学的好苗子。”
宋许意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评价，惊讶之余忍不住红了脸，心中却有些雀跃：毕竟，这是来自祖师奶奶级别的人物的肯定哎……
“而且许意，不必等到以后，你现在也能帮助我，”白毓垂下眼，握住宋许意的手腕，垂眼看着宋许意手上的咒石：“很少有人知道，缔结了共生关系的人生者为尊，随着两人关系的加深，两人间的羁绊会越来越深。只要你受了伤，我也会感受到疼痛，你若丧命，我便会在不久之后和你共赴黄泉……”
“所以，许意，你保护好你自己，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那，岂不是我寿元终结的时候你也会去往地府？”宋许意却注意到了另一个关键，没想到这‘共生’的关系还有这一层羁绊：明明作为守护神，白毓还可以有千万年的时光存在于世，不说自己完成任务后就可能脱离这个世界，即便自己在世上活到了百岁，留给白毓的只剩下了几十年时光，这对白毓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公平。
“有没有办法解除掉这种共生？”宋许意心中无比着急，忍不住询问出声。
“……有的。”看到宋许意焦急的神色，白毓眼底的愉悦愈深，她享受着这种被许意一心一意望着的快乐，顿了一会才慢条斯理地开口点明：“许意，其实作为守护神活在这个世界上，对我而言并不是一种仁慈……”
白毓刚开始在宋许意身边的时候，原本想的是先借助共生调理好伤势、之后再解除共生，但在发现了自己对许意的恋慕之后，白毓忽然觉得共生是一种无比美妙的契约：还有什么比和心悦之人同生共死更美好的事情？
不得不说白毓十分了解宋许意，在她这么开口之后，宋许意沉默了一瞬，果然没再劝她解除掉共生。
“至于你学习咒术的事情，”白毓眼底暗色流转，忽然间就想到了某方面，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总归我闲着也是无事，不知许意愿不愿意跟着我学？”
*
此后几天，当一切安置好之后，宋许意便开始了跟白毓在公寓之中的同居生活。
宋许意学校里还有课需要上，也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又要学习玄术和复试的事情，生活变得极为忙碌。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自从拜了白毓为师之后，宋许意的玄学进度一日千里，她才修炼了几天，便觉得整个人的体质好了很多，即便是承受了高强度的学业压力，也很少感觉到疲累，记忆力也上升了不少。
而白毓这几日也十分知情识趣，除了在教导宋许意玄术的时候会出声，在宋许意学习其余东西的时候，她便安静地拿着手机在一旁的沙发上玩手机。宋许意有一次走过的时候瞥见白毓似乎在看情感类型的视频讲课，纵然十分好奇白毓在看什么视频，但秉承着尊重隐私的原则，宋许意也没有过分探究。
更何况，宋许意其实这几天也有些不敢过多接触白毓。
白毓教导宋许意玄术，两人不可避免会有一些肢体接触，宋许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开始的时候还好，然而大概是这几天晚上都梦到和白毓接吻的原因，这两天一旦白毓触碰到宋许意的肌肤，宋许意就觉得整个人酥酥麻麻，双腿一阵发软，而且这种症状一点点越来越频繁。
宋许意心中有鬼，便加倍地投入了学业之中。她也做不到对白毓冷淡，白毓要熟悉现代社会缺少不了宋许意的帮助，两人的相处也十分默契：白毓注册的社交软件只加了宋许意一个人为好友；一旦宋许意上课回来，在她掏出钥匙之前门总会从里打开；宋许意背书结束，浴缸里会放满了热水……
白毓种种体贴依赖的现象让宋许意恍惚间就有了一种使命感：白毓的世界只有自己，自己如果冷淡了她，那她的世界便失去了重心。
日子就这么过了将近一个月。
白毓曾经是万人敬仰的仙师，她心中肯定有大情怀，不该因为自己困在这所宅子里。
这般想着，宋许意开始旁敲侧击去打听看有没有别的方法能让守护神脱离主家，然而不知道是心中有鬼还是怎的，在她开始打听方法的第二天晚上，宋许意做梦的内容便发生了改变：
刚开始的时候宋许意倒是还是梦见了自己和白毓接吻，然而这一次白毓显得尤为愤恨，甚至忍不住咬了一口宋许意的唇——
宋许意在睡梦中低呼了一声，紧接着就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梦境：
锣鼓声喧嚣，宋许意发现自己坐着大红花轿来到了曾经在梦境之中见到过的白家。
白家张灯结彩，外头办了许多的流水席，似乎正在举办婚事。
宾客喧嚣，恍惚间宋许意就来到了礼堂之上。
礼堂上不知怎的只有白毓的母亲，父亲的位置空置着，但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宋许意发现拜堂的人是白毓。
宋许意一直知道白毓是顶顶好看的，她见惯了白毓穿着白衣的圣洁模样，此时穿着红衣的白毓却是另外一番美丽：红衣的白毓美得张扬而妖冶，无比惹人注目。
有人在身后推了宋许意一把，打破了宋许意的恍神：“白毓仙师成婚，你怎么不过去道贺？”
道贺？
宋许意心头一颤，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个梦是白毓成亲？
宋许意才发现白毓身边站了个一身红衣的人，但宋许意并不能看清那人的形容。
意识到是白毓成婚之后，纵然知道这是一个梦境，宋许意心中仍是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白毓之后总会有喜欢的人的，她这么好的人，不该孤独终老。
或许，自己做这个梦是潜意识在提醒自己：不该再泥足深陷下去。
这般想着，宋许意决定在梦里做个了断，忍住心头的难受向前走了两步，挤出一个笑：“白毓，恭喜你结婚。”
然而大婚的日子里，白毓看起来却并不高兴，她冷冷地望着宋许意，眼神中似乎燃烧着火焰，像是在竭力压制着怒气，说出的话似乎有些阴阳怪气：“许意，见到我成婚，你就这么高兴？”
“你这么好，终于找到了喜欢的人，有人可以相携一生，我自然觉得高兴。”近距离接触着白毓，宋许意感觉更难过了，却还是继续着脸上的笑，装作欣喜的模样看着白毓。
宋许意自认为在梦里也保住了体面，然而白毓看起来却更加不开心了，她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宋许意甚至觉得白毓望着自己的眼睛里似乎快要喷出火来。
宋许意莫名地就觉得有些心虚，不自觉便瑟缩了一下。
白毓抿起了唇，眼眸微眯，身旁一直沉默着的看不清脸的另一个红衣人却忽然开口：“宋许意，那你究竟是怎么看待的白毓？你和她日夜接触，就丝毫没有动心？”
大概是潜意识想要白毓喜欢女人，所以那个看不清脸的人发出的是一道女声，而且听起来十分熟悉，似乎在哪听过一般……
果然来了！
但宋许意没有追究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道声音耳熟，她心中早就有了觉悟：既然是一个会斩断自己对白毓觊觎之心的梦境，自然会面临着来自白毓另一半的刁难。
但宋许意早有准备。
她深吸了一口气，垂下了头：“白毓仙师玄术高超，风华绝代，我心中无比敬佩，之前确实对仙师起过觊觎之心，但我知道仙师不是我能企及的，此后我定一心一意将仙师奉为长辈，以祖师奶奶之礼相待——”
“我发……”宋许意‘发誓’这两个字还没说完，周围的视角忽然一变，白毓忽的倾下身堵住了她的口……
“这是你的婚礼！”宋许意大惊：当着新娘的面，白毓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纵然是在梦里，宋许意仍是拼命挣扎着推开了白毓，甚至不惜在白毓的唇上咬了一口，却发现周围的宾客都在看着她调笑：“哈哈，新娘子害羞了！”
新娘子？
宋许意瞪大眼，才发现自己此时到了新娘子的位置，恍惚间才想起刚刚为什么会觉得那道声音熟悉——那俨然就是自己的声音！
这个梦境是怎么回事？
自己对白毓的觊觎已经这么深了吗？
宋许意愣了一瞬，下意识抬头望向了白毓，却见白毓满脸阴沉地望着她，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又气又恼——
宋许意瑟缩了一下，那种心虚的感觉愈发强烈，正打算竭力从这个古怪的梦境之中出来，猛的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成了幻影——
“去他奶奶的祖师奶奶！”
恍惚间宋许意似乎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咒骂，随即便又一次陷入了那个熟悉的、被白毓恶狠狠亲吻的羞耻梦境之中——
宋许意觉得热得发慌，脚指头都蜷缩了起来，再也无暇去想刚刚那个古怪的梦境——
那应该真的是一个梦。
不然怎么会听到高洁傲岸、守礼自持的白毓，发出骂人的粗鄙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大白(●—●)：我太难了！
她说让我不窥探她的隐私，所以我只能造了个梦问她，是她自己说出来的，我不算窥探她隐私……
但，祖师奶奶这个……我真的忍不了了！
哇呜，气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