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过了一瞬又像是过去了好长时间，白毓终于放开了宋许意。
宋许意隔了十几秒才睁开眼，果然白毓已经重新穿上了衣衫她转过身背对着宋许意消瘦的肩膀微微颤抖，原本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抹明显的红晕。
“这只是个意外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纵然脸红得快要炸开但想着白毓那害羞的性子，宋许意仍是强撑着理智安抚白毓：“你不需要放在心上。”
“我……我先去换衣服。”说完这句话之后宋许意也到了极限不敢再望向白毓此时看起来显得楚楚可怜的侧颜，红着脸从浴缸里爬起来一边庆幸自己没有对白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一边快速地出了浴室。
宋许意在自己房间里故意磨蹭了一下，洗了个澡降下了身体里残存的燥热，又背诵了一段经文，之后才慢吞吞出了房间。
而白毓生前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看上去似乎也恢复了平静，她坐在沙发上微垂着头，眉心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看到宋许意出了房间白毓抬头看了宋许意一眼又垂下了头，眼神带着几分明显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
宋许意叹了口气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寂：白毓什么都好就是她遵循着古人端方重礼的规矩太过拘谨。
果然白毓低头犹豫了一会才轻声开口：“许意我其实有个不情之请。”
“我们是朋友”宋许意心中松了口气，觉得白毓能主动开口已经是一个极大的进步，不由得开口鼓励道：“有什么你直接说就可以。”
“我知道你此时正是准备学习的关键时期，原本不该来扰你，”白毓抿了抿唇，声音放低了一些，眼眸低垂：“但我昨天被双生藤重伤，伤势反复，很可能随时维持不住身形，住在咒石中多有不便，你……你能不能这段时间和我一起住到这所房子里来……”
说完之后似是觉得羞愧，白毓垂下了头：“许意，我只是冒昧一说，你切记不能因为我去勉强自己。其实我一个人在这边也没什么的，你学校里我也看过了，普通的邪祟并不敢进来，你在学校里也很安全……”
宋许意抿起唇，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白毓到了这种地步还在考虑着自己的安全，白毓这么一心一意地关心自己，自己如若放着她的伤不管自己回了学校，那岂不是猪狗不如？
而且如今到了大四，课本来就少了很多，在家自习虽然没有图书馆有气氛，但也并不是不可以，更何况白毓的伤势恢复后自己还可以再搬回去，自己这段时间搬到这栋房子里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这般想着，宋许意几乎是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下来：“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小事，我明天上午上完课，下午就搬回来。”
“至于阳气，”宋许意认真地望着白毓：“你想吸多少就吸多少，反正你也说过这并不会损害我的身体，这种时候你不要再跟我讲客套，治好你的伤才是最重要的。”
白毓抬起眼看着宋许意，宋许意的眼神十分诚挚，没有一丝伪饰的神色，白毓的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幽暗，喉咙动了动，面上羞怯地笑了起来：“许意，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跟你客气。”
听到白毓的话，宋许意才松了口气，这一日折腾下来，如今放下了心头大石，宋许意不免有了一些困意，但看着白毓神采奕奕的样子，宋许意想了想，把手机交给白毓，教她认识简体字，用浏览器搜索问题，然后看着白毓用了几分钟之后，宋许意才跟白毓道了晚安，回去了房间睡觉。
宋许意一向善于学习，纵然感觉无比困倦，为了加深记忆，睡在床上之后宋许意还是打开了手机对着PDF背诵咒术，背着背着，宋许意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而一如前一夜，在宋许意睡后不久，本该在客厅适应手机的白毓就穿过了形同虚设的卧室门，站到了宋许意的床前。
黑暗对白毓而言根本无用，白毓的眼睛能明显地看清楚宋许意的五官神态以及她脑子里那只瑟缩着的小精怪。想到自己侵占许意的计划，白毓冷下了眼眸，手心出现一束紫色的火光，淡淡地凝着那只小精怪：“你如若坏了我的好事，你知道迎接你的会是怎样的下场！”
小精怪果然被吓坏了，瞪大眼一动也不敢动。
见到小精怪被吓到似乎要哭出来的模样，白毓愣了一瞬，莫名地想到了宋许意：大概物随主人，这个小精怪瞪大眼睛眼泪盈盈的样子好像有些神似许意。
白毓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改变了自己原本想要给这只小精怪一点苦头让它听话的计划，垂头望向了宋许意。
此时的白毓毫不掩饰她对宋许意的渴望，目光一寸寸在宋许意脸上掠过，眼神饱含着侵占，即便是熟睡的状态，宋许意也本能地察觉到身体发冷，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躯体。
白毓的视线落在宋许意手中虚握着的手机上，如同以往一样，旁若无人地打开了宋许意的手机。
看着最后页面停留着的咒术版面，白毓瞳孔一缩，明白了宋许意能守住最后一丝清明的原因，紧接着却是下意识皱起了眉：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学习咒术是想要做什么？
是已经怀疑自己了吗……
厉鬼本性多疑，纵然知道宋许意并不怎么有可能有那么强的演技，但白毓的脸色还是瞬间冷了下来。
胸中的猜忌疯狂滋长，浑身的气压肉眼可见地变低，目睹了一切的系统瑟瑟发抖，牙齿上下打颤，几乎快要顶不住压力逃窜到其他的世界……
睡梦中的宋许意也察觉到了异样，眉心微皱，呢喃了一声似乎想要醒来，白毓却是手一挥——
宋许意又一次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白毓眯起了眼，俯下了身似是泄愤一般吻上了宋许意的嘴唇……
她尽情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与恐慌，食髓知味，吻得睡梦中的宋许意一阵窒息，不由自主地发出似是哭泣又似是求饶一般的嗫喃——
听着宋许意如同小兽呜咽一般的声音，如同火上浇油，白毓的眼眸一时间愈发深沉，内心的欲念宛若火焰一般喷涌了出来，抱着宋许意腰部的双手一紧，一只手挪到宋许意的衣领，在即将撕扯到宋许意衣领的时候却是猛的放下了手，背过了身——
白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自己不是恶鬼吗？
恶鬼肆意妄为，想要得到一个人自然要不择手段，更何况许意此时已经被自己迷惑住，就算醒来后也只会以为一切都是一场梦察觉不到异样，自己这是在迟疑着什么？
然而白毓发现自己下不了手：她是世上玄术的顶尖者，其实也有手段操纵着许意回应自己，但……如若用那种方法得到了许意，自己得到的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躯体。
白毓狠狠地咬紧了下唇，这一刹才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欲念：自己居然在渴望着许意能喜爱自己，和自己两情相悦？！
然而即便内心这般想着，白毓却始终无法下手占有昏睡着的宋许意。
她抿紧唇，莫名地就想起许意在浴缸之中明明意动却拼命忍耐的模样，此时的自己和那时的她又有什么区别？
自己大概是疯了！
或者是近朱者赤，和许意脑中的那只小兽一样，开始不自觉被许意影响……
而宋许意脑海里的系统此时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煎熬境地，正在系统打算冒死喊醒宋许意的时候，迎着系统瞪大的眼，白毓转过了身——
“别那么望着我！”白毓冷下眼，眼底红光流转，满腔的闷滞找到了倾泻的出口 ，一挥手，系统又一次变成了哑巴。
“宋许意，你赢了，”
最后，白毓终是不甘不愿地熄掉了心中的猜忌和欲念，愤愤地回过了身，将宋许意抱入了怀里，纵然知道宋许意听不见，她还是抵着宋许意的额头，加重了声音开口：“是你亲口说我可以随时来吸取阳气的，我这算不上对你的冒犯——”
“但宋许意，你千万不能骗我，”白毓的话一顿，良久，当宋许意紊乱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脸颊的红晕彻底消散的时候，才又有声音响起，宛若清风一般消散在了夜色之中——
“不然，我真的会疯的。”
*
宋许意这一晚睡得很好，然而醒来之后宋许意却有些精神恍惚：
——自己居然梦到了和白毓接吻！
而且更让宋许意觉得羞耻的是那个梦境无比真实，梦里的白毓前所未有地狂乱，有那么一刹那，宋许意甚至觉得在接吻之外，梦里还会发生一些别的不可描述的事情……
幸好，自己即便是在梦里也守住了底线，没有再继续梦下去，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既然自己都梦到了和白毓接吻，宋许意也无法欺骗自己：自己对着貌美强大又身世凄惨的祖师奶奶起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宋许意深深地唾弃着自己。为了彻底消灭这些不该有的心思，宋许意增加了背诵咒术的频率，听从网课老师的建议，在网上特意又买了一些纸质的相关书籍。
宋许意这天下午将寝室的东西搬回了公寓，东西乱糟糟一大堆，公寓有不少东西需要添置，宋许意没空出门，索性在网上下了单，书籍快递来的时候宋许意和白毓正在整理东西，以为是生活用品，宋许意让快递小哥将快递放在了门口，是白毓出门拿的快递。
“应该是洗发水到了，辛苦你帮我放一下洗手间。”宋许意忙得没空抬头，当她意识到异样的时候白毓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身前——
“咒术入门？”白毓低声开口，眉心微微皱起，拿着拆开的快递，黢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许意的表情：“许意在学习玄术？”
偷偷学玄术的事情被白毓抓个正着，宋许意心中有些羞赧，但证据已经在白毓手上，宋许意也没法抵赖，只能承认了下来：“是的！”
“为什么？”
白毓果然问了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白毓的声音听起来极为轻松，像是刚刚松了口气。
“我……我想考研究邪祟的物理学分支，所以打算先熟悉一下咒术。”宋许意抿起唇，手指蜷缩了一下，移开了视线：毕竟刚入门的小菜鸟在祖师奶奶面前大言不惭说要保护她什么的，这种事情听起来实在是太天方夜谭，宋许意实在是难以启齿，便只说了其中一个原因。
原本以为这一茬揭过了，宋许意正想要继续干活，却发现白毓的视线若有所思地凝望着自己，迟迟没有移开。
她是怎么了？是在检验自己的悟性吗？
宋许意莫名的就有些紧张畏惧，忍不住咬紧了下唇——
白毓眸底暗色越深，却在这时候移开了视线。
她蹲下来将书递给宋许意，手指宛若无意一般触碰到宋许意的指尖……
宛若一阵电流从指尖淌过，宋许意一愣，身体一个机灵，有些话不受控制地便说了出来——
“其实，我学咒术的最主要的目的是因为你！”
“只有我学好了咒术，在以后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才能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大白：想和老婆贴贴，但我是厉鬼，呜呜，老婆肯定不会喜欢我（疯狂猜忌……）
许意：她是祖师奶奶，呜呜，我绝对不能亵渎她！（疯狂念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