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宋许意难得地赖了一会儿床。
她知道自己该准时起床的，然而昨晚那个梦实在是太羞耻了，宋许意有些不知道怎面对白毓秉承着鸵鸟的心态缩在被子里过了大概半小时才起床。
奇怪的是，这段时间俨然成了宋许意生活管家的白毓见到她赖床也没来喊她……
宋许意洗漱完毕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出了门就看到白毓坐在沙发上，对着一块镜子不停地照着眉心微皱。
“怎么了？”宋许意望向桌子上，白毓已经跟往常一样做好了早饭宋许意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装作若无其事一般不解询问。
“我好像变丑了……”白毓放下镜子，眉心的褶皱一时间更深了一些，认真地望向宋许意，抿紧了唇：“而且变老了。”
白毓在‘老’这个字上加重了音调，但宋许意并没有听出来。
宋许意听到白毓的话一愣，呛出了声连忙喝了好几口水，瞪大眼望向白毓：
这年头容貌焦虑都卷到白毓身上来了吗？！
更可怕的是白毓居然会觉得她自己变丑变老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也不知道白毓做了什么在白毓挥了挥手之后宋许意嗓子里的阻塞感登时消失殆尽宋许意忍不住便开了口：“你如果长得丑的话那世上就没有长得好看的人了！”
宋许意自认自己夸奖白毓的话都是出自真心实意然而不知怎的白毓看起来却似乎没有被宋许意给安慰道，在宋许意吃饭的时候都在时不时地照着镜子。
宋许意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这是因为白毓在家呆久了的原因。
因为在家呆久了心情压抑，所以连这样的天仙都开始容貌焦虑。
为了缓解白毓的症状，宋许意主动提出让白毓隐身呆在自己身旁，跟着自己去采办礼物，回宋家过年。
此时已经放了寒假迎来了春节，宋许意一直忙于复试的准备，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学校旁边的房子里，但既然到了春节，自然还是需要回去宋家的。
听到是跟着宋许意一起回家过春节，白毓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在原地消失了一会，等到再次出现的时候宋许意却是差点惊掉了下巴：万年都是白衣翩翩天师装扮的白毓，这次居然穿上了宋许意烧给她的淡紫色连衣裙！
这条连衣裙剪裁极好，恰好地勾勒出了白毓纤秾合度的美好身形，她似乎在适应着宋许意烧给她的高跟鞋，走路刚开始一瘸一拐，不经意就展露了曼妙的身材曲线，但很快白毓就掌握了平衡技能，端庄优雅地走到了宋许意的面前。
宋许意看直了眼。
白毓之前穿着宽松的天师袍，宋许意之前只知道她腰细腿长，此时穿上小V领的连衣裙，宋许意才知道白毓某一处也极为丰满，浑身上下完全毫无缺点。
“咳咳咳！”脑海里的系统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咳声。
宋许意如梦初醒，心中一阵心虚，慌忙垂下眼帘：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恍惚间心里竟生出了一种庆幸之感，庆幸白毓隐了身形，这世上只有自己能看到她这么漂亮的模样。
这实在是糟糕透了！
宋许意知道这种心态意味着什么，不由得又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她是祖师奶奶”，然而这一次却并没有往常那么起作用，眼前不断回荡着白毓摇曳生姿的模样，宋许意心中无比烦乱，怕被白毓看出自己的觊觎，只能努力拿起包穿上外套目不斜视地出了门。
是觉得自己太老了，还是根本就没打算将自己列入另一半的计划？
白毓咬紧了牙。
*
直到走出了房门，被门口的冷风一吹，宋许意才反应过来此时已经到了冬季，白毓这个打扮完全和季节不符合。
但白毓已经换好了衣服，难得她主动来适应现代的衣物，而且她此时是灵体的状态寒暑不侵，宋许意迟疑了一会，还是吞下了到了嘴边的让白毓回去换衣服的话。
然而很快，宋许意就因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无比懊悔。
宋家司机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白毓显然极为适应这样的交通工具，在宋许意上车之后坦然地长腿一迈坐到了宋许意旁边，宋许意余光里瞥见白毓雪白修长的腿交叠着坐在自己的旁边，只觉得脑袋一热，脸颊不受控制地变得通红，心跳又开始‘嘭嘭’加速了跳动。
宋许意咬牙闭上了眼，默背着白毓教给自己的新的咒文，然而不知道怎的，之前那一本背着让人心境平和，白毓教给自己的虽然见效快，但是宋许意越背下去越觉得心浮气躁，眼前不断浮现着白毓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毫无瑕疵的大长腿……
脑子里忽然间就浮现了不知道在哪听过的一句话：“姐姐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姐姐的腿不是腿，萨纳河畔的春水——”
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之后，宋许意羞愤得咬紧了唇，只能使用老招数，让系统在自己脑海里播放《心经》，系统看了旁边面色冰冷、愤愤望着宋许意的反派，想起前几天被迫闭嘴的恐惧，哪敢配合宋许意？只能期期艾艾开口：“我……我播放系统出了故障……”
宋许意没办法，只能偷偷地打开手机，打算再次背诵之前网课老师交给她的那一版的PDF咒术书，然而宋许意刚刚点开PDF，白毓就凑了过来——
宋许意慌忙关掉了手机，幸好白毓似乎没看到她手机上的内容，抚着脑袋微皱着眉望向宋许意：“许意，我好像……又有些不舒服了。”
宋许意看着白毓的模样，顾不得心头的尴尬，慌忙伸出手递到了白毓的唇边——
白毓抬眼望了宋许意一眼，却没急着吸宋许意的血，大概是车内空间狭小，坐在座位上弯腰不舒服，白毓蹲了下来，微微垂头，红唇触碰着宋许意的手腕。
手腕一阵轻微的刺痛，宛若被蚊子咬了一口，仿若有电流在身体里淌过，宋许意浑身却是不由得一个机灵，几乎是用尽了自制力才克制住到了口边的闷哼声，忍不住垂眸看了白毓一眼——
因为白毓蹲着的姿势，宋许意一垂眼就看到了某些不该被自己看到的春色。
宋许意只觉脑袋里‘轰’的一声有什么突然燃起，脸又一次涨得通红，匆忙闭上了眼。
又来了！
这段时间只要一被白毓触碰，自己就变得无比奇怪，总想着要亲近白毓，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次这种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凶猛，宋许意即便闭上了眼睛，脑海里还不断浮现着白毓纤长的长腿，雪白的……
而更让宋许意觉得煎熬的是，吸完血之后的白毓似乎仍有一些不舒服，歪着脑袋枕在了宋许意的膝头，仿佛只要宋许意一伸出手就可以触碰……
宋许意只觉得自己此时像是处在火海之中，熊熊火舌一点点蒸干理智——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幸而司机察觉到了宋许意的异样，开了车窗放慢了车速，被窗外的冷风一吹，宋许意总算略微恢复了一些神智。
“车里太闷了，你一直开着窗吧——”
之后半程在冷风的吹拂下，宋许意总算勉强保持住了脑海的清明，没做出冒犯白毓的事情来。
车子很快就到了商场。
纵然宋许意不常出门，但是从她的穿着打扮也能看出宋许意身家不菲，因此每到一个店，导购都待宋许意极为热情，各种推销店里的东西。
和这些导购们一通沟通下来，宋许意心中的燥热总算是退了下来。
没多久宋许意就买好了礼物。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宋许意特意买了一瓶清凉油，打算采取物理手段，一旦自己感觉到心绪浮动就闻一下清凉油，然而之后半程回宋家宅子的路上白毓没再枕在宋许意膝上，她端坐在宋许意身边，模样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唇抿成了一条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是自己的觊觎之心被白毓发现了吗？
宋许意心中一个‘咯噔’，却不敢去撕破颜面询问白毓，只能闭上了眼躺在后座假寐，心中却没有丝毫睡意，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白毓的气压似乎越来越低了。
不久后，车子抵达了宋家老宅。
老宅已经开始举办晚宴，宋许意被宋妈催着去换了礼服化了妆，宋许意也没想到宋妈给自己准备的也是一条淡紫色的礼裙，宋许意看着镜子里化好妆的自己，又望了一眼旁边的白毓，莫名地就产生了一种感觉：自己和白毓，这样看起来真的好像是一对……
宋许意却没注意到白毓望着自己身形时无比深邃的视线。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之后，心中无比唾弃着自己又开始痴心妄想，几近落荒而逃一般去了楼下。
宋爸正在楼梯不远的地方同人聊天，看到宋许意的模样便笑了起来：“不知不觉咱们许意就是漂亮的大姑娘了！这么漂亮的姑娘不要整天带在实验室里。走，爸爸带你去认识几个叔叔的儿子——”
不待宋许意反应，宋爸便拉着宋许意走向了人群之中。
大庭广众之下，宋许意也不好拒绝宋爸的提议，只能被宋爸拉着尴尬地跟着一群人打哈哈，心不在焉地附和着一群人的聊天，视线到处游移，忍不住就落在了一旁的白毓身上——
白毓即便站在了角落，却仍然掩不住她浑身的曜曜光华，万千人群之中，白毓永远是其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然而，白毓仍旧冷着一张脸，望过来的眼神……似乎带着点愤怒？
宋许意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就想到了来捉奸的妻子。
然而宋许意再次看过去的时候，白毓已经转开了头。
宋许意抿起了唇：高洁出尘的白毓绝对不可能露出那样的表情，应该是自己认错了，但白毓肯定还在为自己的觊觎而生气……
一时间，宋许意心中愈发苦涩。
聊了一圈之后，宋爸让宋许意和几个叔叔的儿子加微信，然而宋许意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屏幕闪了一下就没了电。
宋爸也没强求，继续和旁人聊起了生意经，宋许意趁机解脱，走到了一旁开始吃东西。
她此时不想被家人拉去应酬，也不想回房单独面对白毓，只能尽量拖延着时间在餐桌旁吃东西，不得不说宋家这次晚宴准备的东西都特别好吃，纵然心情不好，宋许意还是吃了很多，尤其是其中有一种小蛋糕，咬开之后流出味道极好的流心，宋许意一连吃了好多个——
过来找宋许意的宋妈看到宋许意旁边堆起来的蛋糕纸，瞪圆了眼：“许意！我正要跟你说，这流心里掺了酒……”
然而已经迟了。
眼前的宋妈出现了两个重影，宋许意看着宋妈，傻乎乎地笑出了声：“这样啊！”
宋妈无奈扶额，只能喊了人将宋许意送回了房间，送来了醒酒汤。
宋许意其实还保留着一丝神智，乖巧地喝了醒酒汤，心中却觉得这是最好不过的局面：自己喝醉了就不用再尴尬地留在客厅之中，喝醉的情况下估计也不会再做那种奇怪的梦，不用再面对冷冰冰的白毓——
房间的灯暗了下来，佣人喂宋许意喝了汤，之后便关灯退出了房间。
昏昏欲睡的时候，有人为宋许意卸了妆，拿着毛巾细致地擦拭着宋许意的脸颊，动作无比轻柔。
宋许意舒服地嗫喃出声，彻底陷入了睡眠之中。
*
宋许意也没想到怕什么偏偏来什么，自己又一次梦到了白毓。
这个梦似乎是前一天晚上那个梦的延续：还是上次的白家老宅，但似乎已经过了拜天地的环节，宋许意和白毓一起坐在一张铺了大红锦被的红木床上，锦被红得耀眼，衬得白毓看起来愈发肤白若雪。
奇怪的是，白毓没有穿着大红的喜服，仍然穿着白天见到的那身紫色礼服。
白毓的神情看起来无比冰冷，她皱眉看着宋许意，紧盯着宋许意的眼，冷声开口：“许意，你究竟对我抱着何种心思？”
天知道白毓这一天是怎么度过的：许意对着自己避之如蛇虫，对着一个女导购笑了五次，两个女导购笑了三次，对着今晚的这些男人笑了两次，这一天下来，她连一次都没对自己笑过！
她是不是真的嫌自己老，是祖师奶奶，所以不肯亲近自己……
何种心思……
她是察觉到了吧？
宋许意却不敢对上白毓的视线，羞愧地垂头抿紧了唇：
这一句话像是一鞭子，抽开了所有的伪饰，将一切都摊开在了空气之中。
梦里的白毓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现实中的白毓那么聪明，估计也察觉到了吧？
依照她的性子，她肯定会暗中疏远自己，甚至会再次回去暗无天日的白家老宅……
“宋许意，你……究竟是不是——”宋许意迟迟没有回答，白毓眼眸愈发黯沉，哑着嗓子追问出声，然而她“嫌弃我老”四个字还没开口，就被宋许意揪住了衣领——
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宋许意只觉得心中的烈焰‘噌噌’往外冒，所有的焦虑、隐忍、苦涩都在这一刻抛到了九霄云外，总归现实生活中白毓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已成定局，梦里的自己不如彻底放纵一次自己的欲念——
“什么心思？”宋许意紧盯着白毓绝美的脸庞，咬牙一字一顿开口：“办了你的心思！”
……
白毓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瞪眼愣在了原地。
宋许意便愈发觉得这是一个梦，若是现实中的白毓，肯定会嫌弃地推开自己。
宋许意呼吸一窒，不敢再看那张让她觉得是在犯罪的圣洁美丽的脸庞，直接下手撕扯白毓胸前的衣领：“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然而宋许意还是高估了自己在梦里的力气，她扯了两下都没有如同自己预料的那般将裙子扯下来，心中越来越气，想到自己对白毓的觊觎将所有事情搅得一团糟，攥着白毓的衣领，几乎忍不住愤愤地落下泪来——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没有用？！
然而紧接着宋许意的手便被人握住，前一刻宋许意怎么也扯不开的裙子自动散开……
白毓挑高了她的下巴，明明眸底充满了愉悦的笑意，声音听起来却带着几分愤恨，沉沉地吻了下来——
“这种事，还是让祖师奶奶来教你办比较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大白(●—●)（生气）：这么好的事你不早说！
要是早知道我能办了你，别说你叫我祖师奶奶，我喊你奶奶都行……
明天这个小世界估计可以到大结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