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他不正常
时光磋磨,一转眼已经是正午。
容渚嘴角的笑意被祝无畔成功捕捉,撇撇嘴,心道有什么可笑的?
隐隐的不安驱使他在正式‘长大成人’之前尽可能获取对方更多好感,以致于不被扫地出门。
想着想着目光又转向厨房却被人鱼截住。
“今天出去吃。”
祝无畔猛地摇头,还个他一个看败家子的眼神。
容渚:……
恍惚间觉得有些事情一旦先入为主就很难再改变,更难改变的是眼前这个少年执意要重回厨房阵地的决心。
祝无畔的心思比他猜测的更复杂些,他在不靠谱系统那儿吃亏都快吃饱了,以过往的悲惨教训,所谓的一周内长大指不定就是明天,后天。
最可怕的状态是即刻,当下……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觉得出门风险太大。
容渚目光聚在祝无畔手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也没有再做阻拦。
只是在少年走进厨房之前闷声提醒了一句,自己今天并不想吃鲍鱼。
祝无畔潇洒地冲他比一个OK,殊不知礁石上其他瑟瑟发抖的黄金鲍勉强躲过一劫。
厨房里又是哐当哐当一阵阵响动。
和之前不同的是,容渚亲自监工,斜靠在门外守着。
眼见拆家的动静越来越大,他太阳穴也跳动得越来越凶。
轰隆一声,少年的方向传来一阵巨响,容渚心中猛地一紧,再次以超常的瞬移速度将祝无畔带离爆炸现场。
修理厨房又是一大笔开销,就算是不知柴米油盐贵的祝少爷也多少有些笑不出来。
人鱼拽着他的手还没有放开,目光停留在祝无畔握着锅铲的右手上。
——果然,之前被划伤的指尖已经愈合如初,少年的指尖……
莹白如玉石。
祝无畔刚刚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震得耳朵嗡一下了,也不知道是先说抱歉还是先说谢谢,话递到嘴边冒出句, “你捏疼我了。”
容渚搂住他的动作肉眼可见地一滞。
他自己也有些意外地蹙眉,触电一般将人放开。
这力道撤离得太过突然,祝无畔一趔趄整个人因为惯性摔倒在人鱼身上,双手好巧不巧落在容渚胸。前。
硬邦邦的。
鬼迷心窍地戳了戳,又弹又紧。
容渚:……
凛冽的眼刀飞过来,吓得祝无畔迅速收回爪子。
少年的发丝又多又软,落在人鱼颈边轻轻摩挲,既烫又痒,容渚皱了皱眉, “你准备在我身上趴到什么时候?”
祝无畔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哆哆嗦嗦站起来。
视线却没能从对方胸口上移开。
容渚身材不赖,他之前洗澡时就见识过,但看上去和摸上去又是两码事,祝无畔上辈子只够胆子和大。胸。妹们牵个小手,啵儿都没打过。
刚刚指尖的触觉死皮赖脸地黏着他,钻进脑海里抹也抹不掉。
相对无语,最后还是叫了外卖。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中间离了一条银河那么远,气氛说不出的复杂尴尬。
终归是容渚没忍住开了口。
“你之前说自己有名字,叫什么?”他感到沙发另一头的少年先是松了口气,又莫名紧张起来。
差一点报出全名的祝无畔,将那三个字在舌尖上转了圈吞进肚子里,他自知作为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海獭不可能有名有姓。
思来想去在容渚凌厉的眼神下蹦出两个字, “畔畔。”
“盼盼?”
这两个字从人鱼一张一合的嘴唇里吐出来,多了点莫名的缱绻。
祝无畔见对方唇角微微掀起,突然想起种品牌名为盼盼的小面包,又香又软的那种。
肚子咕咕地发出抗议。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
抬手间扯动宽大的袖口,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口。
容渚别过头,沉默了一瞬,冷不丁开口问, “你是不是还会长大?”
这次换作祝无畔僵了一下,用你怎么知道的惊恐眼神望向他。
人鱼直接起身,不再看他, “猜的。”
祝无畔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承认,殊不知无声的沉默已经给容渚透露出答案。
明明是意料之中,仍然下意识屏住呼吸,人鱼觉得什么东西轻柔地拂过心间,令人发痒。
随后是悄悄升起的烦躁。
容渚背对着祝无畔的时候,少年脸上的呆愣不见了,眼神直勾勾盯在他背脊延伸引入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
人鱼身后像是长了双眼睛,他迅速回身,语气里带刺。
祝无畔歪头眨眨眼睛, “我……”
话还没出口就被对方打断,喑哑的声音夹杂一点不自知的怨气, “之前你还是只海獭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宠物店里整整一笼子雌性海獭你愣是没看上一只。”
话里话外的意思在明显不过——这小子不管是海獭还是人类都不正常。
动手动脚也就算了,眼睛还敢往不该看的地方偷瞄。
“不是你想的那样!”祝无畔慌乱之间也跟着站起来。
下一瞬,容渚后退一大步。
祝无畔:……
这人前一秒捏着自己手不放,现在避他如蛇蝎。
什么毛病?
在人鱼你还准备干嘛的斜睨中,祝无畔思索再三还是开了口, “刚刚在花园里你臀鳍上沾了一点点海藻。”
容渚:……
之后还嘟囔了几句什么,人鱼没有听清,他以比之前救人时更快的速度闪现到二楼,将自己关进书房除了吃饭就没出来过。
祝无畔眉头皱成川字型,以为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对方。
对此,他唯一能想到的对策就是努力表现。
谁让容渚的心比海底的洋流还要变化莫测?
好一番暗自鼓励加油后少年眉心的纹路才渐渐舒展。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就有了气氛更加诡异的几幕。
首先是祝大少爷为挣表现主动挽起袖子承担起所有家务。
他的家务水平和做饭水平不相上下,擦桌子能把花瓶打碎,泡茶可以把杯具烫炸,打扫灰尘动静大得像能把天花板上的雕花震下来……
每一次行动都充满危险,但又总能化险为夷。
——容渚恰巧都能在最关键时刻赶到,但危机接触后又都臭脸离开。
像是被设定好的固定程序。
人鱼出现时的眼神里混杂着厌弃,责备还有一些祝无畔琢磨不明白的情绪,有几回他刚刚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却只被留了个更加决绝的背影。
祝无畔:……
突然自己也有那么瞬间想养一只精神抚慰兽了,抚慰自己一惊一乍,受苦受难的小心脏。
但想想就罢了,谁叫容渚现在一无所有呢?能多养活自己一个已经很不容易。
容渚最后一次关上房门之后看着自己的手发呆,耳鳍仍保持展开状态以时刻注意家里闹出的动静。
下一瞬,他扯起一边唇角。
嘲笑自己。
就算受伤又能怎样,那个人类的能力他亲眼所见,不仅能治愈别人还可以快速让自己伤口愈合。
转眼,心里响起另一个不一样的声音。
——可他会疼。
喉头滚动,人鱼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当客厅里再次响起噼里啪啦的重物坠地声时,容渚还是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转瞬赶到。
抽抽嘴角,他觉得自己病了。
……
又一个海水升温,临近中午的时刻。
人鱼蓄势待发整整一上午,楼上楼下竟没有半点动静。
一开始他还装模作样地开启光脑浏览起最近的时事要闻,越看越坐不住,平时到了这个时候少年早该叫自己吃饭。
今天的外卖还是他亲自开门取的。
一切似乎瞬间归于平静,但反常。
容渚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到少年房门口的,开门的一瞬慎重得更像是付出了某种勇气。
门缝由小及大,人鱼的心跳愈跳愈快,最后仿佛漏掉一拍。
床上那位被汗水沾湿的长发铺散了满床,昨天还没有褪完稚嫩的眉眼今天已经有了属于成年人的线条,但仍偏向柔和,微微抿起的嘴唇比寻常人厚一些,透着点不常见的娇憨。
如果祝无畔此时醒来,怕也会惊讶于和人类时期别无两样的长相。
几乎是屏住呼吸,容渚静静将房门合上。
楼下却传来乓乓的敲门声。
“哥,你在家吗?”
“哥,你说话啊,到底在不在?”
容渚脸上的表情僵掉。
会这么叫他的人只有一个——宫谯那个舌头比谁都长的弟弟。
不放心地看了眼祝无畔房间的方向,人鱼绷直的脊背放松了一些。
但他显然忽略掉宫浩启除了一张大喇叭似的碎嘴,还有一个嗅觉灵敏到远胜于大部分海洋捕猎者的鼻子。
鼻翼抽动张合,门外年轻的人鱼几乎是扯着嗓子大喊, “哥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不对啊,怎么还有其他人的味道?我姐不是说你只养了一只海獭吗?”
“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给我开开门!”
敲门声再次响起。
于是,披头散发地推开门出来的青年一抬眼,对上的就是容渚那副被当场捉奸的表情。
祝无畔:???
楼下的拍门声更加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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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一丝来晚啦,今天的容渚有点开窍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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