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玄幻奇幻>今天反派又在攻略我>第47章 醉猫

  那颗朱砂被月色照亮, 宛如跳动的心脏无声诱人,洛夜白指尖点上,像是爱抚,又像是带着恨意, 问他:“那你为何要骗他坠入深渊?”

  听到此问, 越秋河没有立即回话,手指在洛夜白掌心舒展, 低声回他:“他要吃我, 不得已为之。”

  “雨夜山道, 千人围剿,你有想过回头吗?”洛夜白问得沉缓, 神色凝重。

  越秋河凝眉,委屈得像个小孩,“有的、动不了。”

  这样的越秋河洛夜白从未见过,母指摩挲着他的脸颊, 就像掌握了他的一切, “洛夜白他恨你,他会毫不犹豫咬断你脖子吃下你。”

  越秋河眯眼, 沉吟片刻, 低语:“休想.....好痛的......”

  那一次被洛夜白咬了脖颈,虽然事后很快恢复, 他心里却惧怕许久。

  洛夜白听得有一些痛快,声线低沉:“你不打算控制他或者杀了他?”

  酒意熏得越秋河泛红的眼眸微睁, 诚实地摇摇头, “不、不杀。”

  洛夜白抚着他鬓角:“但他日后定会控制你, 纵使你生得一副让人垂涎的模样, 他也不会因你住口从良, 弃恶从善。”

  越秋河很认真,一字一句回着:“我陪他,善恶不弃。”

  洛夜白赫然退茧,月光下的蓝银色瞬间变成黑色,红发带裹着黑发张扬,黑纱袍被撞出光亮,迎风鼓动。

  他偏头凝视深睡的越秋河,眼神冷厉,纷沓而至的仇恨纠葛,全流淌在这张撩人的姿色上。

  他与他,静静地,他的目光像是穿越漫长的风月,乘着高涨的浪潮,时光回溯,重新看到属于他俩纠缠的往昔。

  皎洁柔和的月光在洛夜白脖颈喉结上流淌,露出好看诱人的弧度,他半抱起越秋河枕在自己膝上,越秋河被他阴影笼罩,像喝醉的猫,舒适的陷入沉酣。

  洛夜白眼眸沉浸在过往,面无表情念出:“你陪不起,九霄你就不该还给我,你说我们这笔账,该如何清算?”

  乱葬岗听说过很多次,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乱葬岗都是一个模样,太湖的乱葬岗位于太湖北面。

  峻岭环山雾霾漂浮,人烟无迹,孤鸦枝头展翅哀鸣。那塌陷的凹坑里,堆山积海的烂肉恶臭,腐蚀在白骨,苍蝇蚊虫飞舞嗡嗡作响。

  坑上突兀的出现一根结实的长竹竿,挂着锐利的铁钩,时不时往上提,弯钩挂起烂肉,又挂起零碎烂布片,惊动周遭苍蝇蚊虫飞散。

  往日运气好能钩起死尸上的精致手镯、腰带配饰什么的,差一点也能是些小物件,今日运背,半日不见收获。

  躲在暗处的人戴着斗笠,身裹蓑衣,见没有钩起有用之物,沮丧叹息,天气阴暗就想收钩走人,钩子突然被沉物压制,竹竿拉弯,沉重难收。

  心想莫不是钩住死人骨头,他左右晃动依旧摆脱不了,最后舍不得他的钩子,准备起身,突然发现钩子处,缓缓抬起顶着脏乱黑发的脑袋,圆乎乎漆黑一团。

  “妈呀!鬼啊!”他吓得撒腿就跑,期间斗笠险些被风刮翻掉,跑出没多远,发现身后寂静无声,大白天的,他得壮胆捞回自己的竹竿啊。

  胆战心惊,轻手轻脚走回去,他一把抓住竹竿就拼命奔跑,竹竿钩子被他拽出,挂着殷红,在奔跑的飞舞中滑下几滴血液。

  耳边裹着风声传来微弱求救声:“救.......命........”

  斗笠人虽挣死人钱财苟活,尚且没遇见过诈尸情形,心中方寸大乱渐渐跑远。

  “咕噜咕噜。”

  山头阴云笼罩,零星微雨飘散。越秋河被山鸟鸣啼惊醒,头昏脑涨令他扶额,一阵轻风拂面,醒神不少,方才左右寻人。

  “.......夜白?洛夜白?”

  身边绿荫花丛,越秋河起身莫名熟悉,可是洛夜白又去哪了?要走也不打招呼。不会去买吃的吧?

  报以美好幻想,在转眼便让越秋河彻底失望,虚空乍现一行字:辛夷君就此别过。

  “一、二、三....七个字。明明说了一起寻找太乙金境,如何变卦了?”回想到洛夜白的异常,渐渐在这七个字上读到风云变幻。

  思忖间,越秋河掏出云娘给的信封,怀着复杂的心情打开,眼一过,他瞬间颓唐。白纸上浮现墨黑笔迹,力透纸背,简单七字: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不得不令越秋河开始焦虑,比此刻阴暗的天空更郁结。蓉姑和洛夜白都透着古怪,防微杜渐他都无从下手。

  他们像两道令人措手不及的古怪大风,刮过后不留痕迹,越秋河脚下漫无目的朝密林走去。

  原本杂草横生的地方突然被凿出一条新道,越秋河定眼细看,不知不觉走到埋葬云娘沈爹的地方。

  坟头有被重新整理修葺,崭新的陵墓却是什么也没雕刻。

  越秋河眉目凝结,若无差错,定是小天,心里一阵兴奋涌动,虽不知他身在何处,至少知道他尚且活着,在云娘沈爹面前就减少一份罪恶感。

  在坟前跪拜后,越秋河后背靠着墓碑坐着,沉默好久,终于开口:“云娘、沈爹,当初你们以死都没有交出小河,谢谢你们.....”

  说到此处,越秋河鼻尖酸涩,抿唇哽咽,望了望阴暗的天空,泛红的双眸努力挤出微笑:“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在琉璃剑宗长大,道哥哥对我很好,我还有至交夕良。

  虽然,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云娘你一定又要说,我不主动去找他吧,我知道,有机会一定去,你们放心吧,小河过得很好,这次我一定找到小天,与他一起来见你们......一同刻上你们的名字。”

  但凡与亲人相聚,唠叨就变得亲切,越秋河多想回到儿时,乖乖听话,再也不要出差错,更多的要让着小天。

  但总归回不去,唯有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在风雨中,林里间,去寻记忆最深处的影子。

  密集的微雨漫天飞舞,乱葬岗的坑里缓慢耸立起一个背脊,转瞬又塌进烂骨肉堆里,两次、三次......不知多少次,屡战屡败。

  雨珠砸地,风涌涛声。

  抗着竹钩的男子担惊受怕,奔跑中迎面撞上越秋河。

  “......鬼......有鬼!诈尸了!”男子斗笠滴着雨,惊魂未定,嘴唇被风雨吹得哆哆嗦嗦。

  “鬼?哪里有鬼?”越秋河眉眼淋到雨,眼睫挂着雨珠眯眼问。

  “.....乱....乱葬岗....啊....”斗笠人的喊叫像乱葬岗的碎尸片一样纷纷扬扬,落在惊雷声中。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