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梓信到现在还记得当年叶栖来到越家的时候,他的那副样子。

  那时都很年轻,他年纪小,他哥越岸年纪也不大,但是家里面突生变故,越家作为s市中最为出彩的豪门,可以说是无人匹敌的一个家族了。

  但当时,可能也是正因为处于最高峰,被很多人觊觎和忌惮,所以越家被暗害,越家的家主,也就是越梓信和越岸的父母双双遇害,两个半大少年守不住自己硕大的家产。

  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群人瓜分着越家,这时候叶栖突然站了出来。

  越梓信当时也不过才十四五岁,越岸比他大两岁,但是也执掌不了了太多的东西,尽管尽力在守护着家中的财产和股份,但是周遭的亲戚还在刮分着他们家的股份,企图把最后一份最主要的股份都握在自己的手里。

  越岸自然不让,但是还是顶不住压力的被一点一点吞噬殆尽。

  直到叶栖出现,直接三下五除二处理了一大波心怀不轨的亲戚,把权力握在自己的手中,也成为了越岸身后最大的助力。

  越梓信现在还记得叶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像是从天而降一般,他们本来都要被赶出别墅了,叶栖从门外赶了过来,拎着两箱钱,就把他们从火海中拯救出来。

  他比两兄弟都大上十岁左右。

  但其实也不过20多岁的样子,就格外的冷静自若,能处理好这群虎视眈眈的亲戚和在外面觊觎的虎狼们。

  可以说是手段非常了。

  叶栖更是毫无保留的表示,自己从来没有贪恋过越家的权利,他现在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报答越家父母的恩情。

  因为当年他没有钱读书,被困在山沟沟里的时候,是越家的父母救了他,供他读书,也给他爷爷资助了医药费。

  所以出现在这里都是为了报答恩情,也正如他所说,他并没有把越家的股份放在自己手里,全部都全权交给了越岸。

  其实他们越家兄弟都应该感谢他的。

  但是当时的越梓信年纪太小容易听信谣言,再加上没有父母和兄弟的呵护,他整个人变得都桀骜不驯。

  他耳边总是吹着各种妖风,尤其是亲戚们总是告诉他,叶栖想要独占他们越家,还说叶栖和越岸有着乱七八糟的关系。

  总之,叶栖当时在他的心里绝对是一个很不好的形象,是一个出卖自己身体,想要得到权利的贪婪的人。

  想要把自己唯一的亲人抢走的人。

  所以越梓信处处针对叶栖,像是一只小狼崽子一样,看着叶栖,像是看着要闯入自己领地的凶手一般,随时都要将眼前的人撕碎。

  他也用尽了手段去折腾叶栖。

  叶栖毕竟不是铁人,他自己本来就很苦,很累,为了保住月家的权势和地位,可以说是花了大把的精力都在上面,本来就已经属于是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

  一群人还在背后诋毁他,越梓信但是在他很累的时候,去折腾他。

  比如叶栖是住在越家大宅中的,每天晚上都得不到一个很好的睡眠,就因为越梓信每晚都会折腾出不一样的事情,在他水里下泻药,又或者闹出各种各样的动静。

  都是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搞出来的。

  越梓信自然知道眼前的男人每每都在忍让着自己,把自己当做小孩子一般照顾他做的那些下三滥的事情都没有被眼前的男人放在眼中。

  就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一件事突然发生。

  越梓信刚刚十六七岁的时候,因为自己的自大和自负,也因为越家开始起死回生,所有人都开始忌惮,因此他被绑架了。

  当时他基本可以确信自己可能会死,但是他又不害怕这些可能是因为他性子里是人的那种自大自负和桀骜不驯,他脑袋都被砸出了血,却仍然可以笑呵呵的对着劫匪说。

  “来呀,再接着砸!”

  越梓信年纪很小之时,便已经有了那副凶悍的模样,他眼神阴沉,里面全是疯狂,红色的眼眶成这血腥气,他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那个劫匪。

  眼里面全是疯狂和杀意。

  “你要是不砸死我,那我一定会亲手把你杀了。”

  他咧嘴笑着,鲜血从他的额头流到他的脸颊,在流到他的嘴角,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厉鬼。

  对面的劫匪颤着手,他察觉到了越梓信的疯狂,已经感觉到了害怕,毕竟他只是谋财,并不想害命,也不想丢了自己的命。

  也许真的是怕,眼前的少年会在以后杀了他。

  这个劫匪难得大了一次胆子,决定要撕票。

  叶栖当时正要把钱送过来,本来已经送到大门口时就已经听到了一声枪声,他急忙的闯了进来,就看到少年躺在血泊里,肩膀上种了弹。

  越梓信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他闭着眼,血液将他的双眸糊成了一片红色,睁开眼时眼前也是一大片的模糊,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

  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躺在那个血泊里看到一个人影从大门前跑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那个人影是清晰的。

  是一抹好看的颜色。

  不再是血红与黑白那样单调与恐怖的颜色,是来救赎他的。

  越梓信看着眼睛,他的意识在飘荡。

  “砰——”

  一声枪声又再次响起。

  越梓信最后闭上了眼睛,但却没有感到再次袭来疼痛,他不知道那道枪声是射向了谁。

  也许就是射向那道彩色的身影上面吧。

  当再次睁眼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天。

  越梓信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以为自己早已不在这人世间,他甚至有些迷茫,但看到人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是被救了,自己活了下来。

  “没事了。”

  越岸是他的哥哥,他的哥哥也向来冷淡,和他的感情也并不算是亲密,但是可能因为之间还有着血缘关系的羁绊,越岸没有彻底放弃他,当他被绑架的时候也愿意拿出大笔钱去赎他。

  男人清清淡淡的声音,在越梓信耳边响起,他有些僵硬的扭过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越岸。

  “......是你救了我?”

  越岸放下正在翻阅的文案,他淡淡抬起头,有些漠然道。

  “不是我,是叶栖。”

  “还有我想告诉你一声,你这次惹了很大的麻烦,钱不是重点,重点是叶栖因为你受了很重的伤,他的腿被打穿了,以后可能得用假肢。”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越梓信心中一凉。

  他身上的疼痛都仿佛汇聚到了一个地方,只感觉心口一阵闷痛,有些窒息的说不出话来。

  他被包裹的严严实实,额头上,肩膀上还有一些腿上的伤疤,他都已经被包的严严实实,连动弹都很难见的。

  但是当时他却在这张小小的病床上挣扎着,想站起来想去看看那个男人。

  “....他现在....醒了吗?我要去看他.....”

  越梓信挣扎着,他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的伤口也因为它的幅度开始冒出血来,他却一点疼痛都感受不到一般。

  越岸冷冷的将手里的文案放到一边,发出了一声脆响。

  “越梓信,我最后警告你一声,如果你再这样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拖累其他人.....”

  越岸冷眼看向越梓信。

  “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叶栖了。”

  越梓信却脾气格外的爆,他握着拳头猛的在病床上砸了一下。

  “你他妈有什么资格管我?!你是他什么人?”

  他的脾气总是这样,视谁都有无物,从来没有把谁放在眼里,但除了那个人。

  他不知道自己说话的语气里面还掺这些什么,应该还是有嫉妒和羡慕的。

  因为他知道那些传言里,叶栖和他哥是一个怎么样子的关系,想必是亲密的,不然他哥这样一个冷漠的人怎么可能会去袒护叶栖呢好吧。

  他嫉妒而羡慕,但他又不知道这个情感是从何而来的,胸口闷痛,他从过去开始折腾叶栖的时候,就已经隐含着这样的情绪。

  就像是这样折腾着他才能发泄自己的怒火,才能让那个人注意到自己,把他不多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越梓信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手法多么幼稚呢?

  但是他抗拒不了。

  他不想失去那个人的视线。

  但一想到现在因为他的极端,他的鲁莽自大,让那个人受了伤,甚至只能安上假肢,他才觉得恐慌与害怕。

  越梓信真的开始后悔了,他只是.....

  他只是想吸引那个人的视线.....

  本以为没人会考虑他的死活,他以为那个人肯定会放弃他,毕竟自己折腾了他这么多,肯定是厌恶自己的.....

  但越梓信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来救自己,还给自己挡了一枪。

  “.....他怎么.....这么傻,我这种烂人.....”

  越梓信无力的瘫在床上,他捂着眼睛,尽管还未成年,但是已经初有雏形,高大的身体尽管渗血也清晰可见。

  他的大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语气中有些哽咽,越岸也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有没有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