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那张笑脸近在眼前，宋峻北心里有某种躁动的情绪在翻涌。
宋峻北想要向自家可爱的小朋友讨要一样东西。
可以支撑超过四个月的东西。
就当是预支了。
暗处的光影模糊了细节，在面部打上薄薄一层阴影。宋峻北垂着眼，不动声色地靠近毫无所觉的乔逾，靠得更近了一些。他的语调放得轻而柔软，声线却钝而低沉，喉咙里含了沙似的：“乔逾。”
“再答应我一件事。”
“啊，好。什么事？”
宋峻北直直看进乔逾的眼睛。
“亲我一下。”
听到这句话的乔逾心里一颤，终于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氛围变得有些过于暧昧不明了。他赫然察觉，这个新的请求远非先前的“给亲近的朋友一个安慰的拥抱”那种级别。而它的意义似乎也不仅仅只是字面意思上的“亲一下”。
乔逾有些慌张。他全无心理准备。
宋峻北的手臂就搭靠在他身后的座椅上，他绷直了后背，没法往后坐。
“为什么？”乔逾憋不住问了。
“想要……”宋峻北喉头滚动了一下。他嗓音略哑，笑说：“……灰姑娘的水晶鞋。”
乔逾迷惑。“那是什么？”
“用来找人的东西。”手指跳到乔逾的肩膀，食指一下一下地轻点。宋峻北耐心解释：“总得留下点什么。不然灰姑娘跑了，我会怀疑还找不找得回人。”
乔逾苦思童话故事的深刻寓意，试图找到答案。但他还来不及细想，宋峻北掰着他的脸将他转了过去。
“行，还是不行。”
“你刚刚可已经答应了。”
宋峻北用手指摩挲他的下颌，一双乌沉的眼眸在黑暗中凝视他的双眼。
乔逾的心跳已经乱了节拍。
“那好吧，亲，亲吧。”乔逾磕磕巴巴地答应。“就亲一次。”
乔逾突然想起了什么。
乔逾推开宋峻北直起上半身，又侧过脸，生硬地避开了旁边目的性过强的目光。他咬牙改口，倔道：“但我不想现在亲你。你叫我亲我就亲，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况且，上次我亲了你，你还跟我发火。”
到底是谁想要一个临别的吻？
有本事就你来亲我！
宋峻北大概知道他在置什么气，以及那个“上次”是往前翻到哪一次。宋峻北暗笑一声，再次把小朋友的脸掰过来，然后如他所愿修正了刚刚那个请求。
“那换我亲你。”
“好吗，乔逾。”
“乔逾。”
“让我亲一下。”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以后我都不跟你发火了，行不行？”
乔逾憋着一股气，光睁大了眼睛瞪宋峻北，硬是忍住了没表态。
但他最终会同意的。
“好吧。”乔逾松口。他噘了噘嘴，眼睛却弯起来：“让你亲一次。”
宋峻北挨得很近，讲话时嘴唇几乎要贴上他的面颊。宋峻北在笑：“那就闭眼。”
乔逾心里砰砰直跳，沸腾得厉害。他用难以言喻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宋峻北，深深记下这个人的五官面目，还有他此刻的神情。乔逾慢慢闭上眼睛，屏住了呼吸。
“这么放心我。”
黑暗中，清晰可闻的低沉笑声环绕着他的世界。
“就不怕我做坏事。”
那只宽大的手掌捧住他的侧脸，托着他一点点仰起脸来。
接着，一个万分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下巴。
却还没吻完。宋峻北的吻抬起，第二次靠近乔逾落吻在他的唇角，同样是蜻蜓点水却惊鸿一瞥的吻。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错，成熟年长男性的嘴唇却是叫人心痒难耐的柔软，乔逾的心脏近乎跳停。
乔逾没有睁眼。温热的呼气从他面上扫过，气息收敛了一瞬，下一个意想不到的吻轻轻印上了他的脸颊。
像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又像是早有打算地坚定推进，宋峻北的吻继续上划，他捧着乔逾的脸用吻和克制的呼吸在他面上描摹勾画。宋峻北亲吻他的鼻翼，安静的吻依次落在他的眼睫下方，他乖顺阖起的眼帘。宋峻北无声吻上他的眉骨，他的额心。
最后一枚干燥的吻降下，宋峻北亲了亲他的鼻尖。
乔逾面红耳赤。
乔逾睁开眼，心如擂鼓，呼吸却放得缓极了。他悄悄地抬眼上望，小声问：“为什么不亲……”
没等这句话说完，他的后脖子被一只手用力扣住，他们之间的距离急剧缩短。乔逾嘴巴还没闭上，一双热烈的唇贴上他微张的唇瓣，舌头闯了进来。
“唔……！！”
他吓得差点咬到宋峻北。
还好宋峻北用手指卡住他的下颌，没让他真的咬下去。那条粗粝的舌头就在他嘴里肆意搅动，勾着他的软舌不放，蛮横地卷走他的津液和氧气之后，还要霸道地将雄浑炽热的气息注入他的身体，侵占他的身心。
乔逾扯住宋峻北的衣服，拼命地扯紧，心跳得越来越急促。他被亲得浑身发颤，宋峻北却还不肯退出去。
“呜嗯、呜……”乔逾刚抢到一点机会偏开头躲，马上又被按回去亲，根本躲不开。他断断续续地求着说：“等，等等……唔唔……嗯先等一下！”
宋峻北终于放开了他。
乔逾脑袋里阵阵发晕。他大声喘气想要调整呼吸的频率，却听见面前这个人带笑的声音。
“嘘。”
在昏暗不清的视野里，宋峻北靠上来，凑近了他的耳畔。随后，他的耳垂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被含住，被不轻不重地揉捻，直至发烫。
宋峻北低哑地一笑：
“小朋友的吻结束了，现在是大人的吻。”
这句话在乔逾的脑海里轰鸣作响，燥热的气血直冲上头顶，他耳道里酥麻了一片。
宋峻北示意他噤声后从他的耳朵吻到侧脸，一路找到他的嘴唇和舌头，在唇间同他厮磨亲吻，手指倒别有意味地按在他的后颈，抚弄那里的皮肤。乔逾有些无措，宋峻北环紧了他的腰，将他压进怀里，含住他的唇珠吮吸，然后撬开他的齿关，又一次侵入到他嘴里。
乔逾什么也不想了。他默闭上眼，顺从地仰起脸迎接对方的深吻，还有扑面而来要将他淹没的浓厚的男性气息。他被吻到情动，情欲在他的身体里游走，他又忍不住去揪宋峻北的衣服了。下面硬得压不住，淌出的前液洇湿了裤子，他只觉得身体又潮又热，越是交换亲吻喉咙里反而越是干渴。
“唔嗯……”
他受不了地哼了一声，在接吻的间隔里低低呻吟。宋峻北放开他，给他留出换气的空档，他却主动伸出舌头主动去勾宋峻北的舌头，舔弄宋峻北的嘴唇，缠着宋峻北不放。他想要回应对方，想要更多黏糊糊的亲吻，想要对方来安抚他难以抵挡的欲望。
宋峻北收到这种信号，吻他吻得更凶，吮得他舌根发麻，他脑子里又开始缺氧了。宋峻北一面吻他，一面抚摸他的肩膀，手掌沿着他脊椎的线条一寸一寸往下摸。摸到腰的时候宋峻北将他轻轻压倒，他的后脑枕在了后座柔软的靠垫上。
车里暗，没人看得清乔逾躺在下边，脸上火烧一样两颊晕得绯红。他的嘴唇被蹂躏得高高肿起，眼角凝着半滴被激出来的眼泪。
宋峻北早就硬得胀痛难忍，撑在乔逾脸旁的手，手背上爆起了根根分明的血管。宋峻北喘了几声，俯下身更加激进地吻他，舌头在他嘴里冲撞，堵住他的嘴，吞下他喉间不断溢出的呻吟。
疯了一样渴求他的味道。
……
“啊……”
乔逾突然软着声音叫了一声。
他被宋峻北又亲又摸，搞射了。
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宋峻北凑过来亲了亲他的脸，又埋首下去继续亲吻他的脖子。他的意识沉浸在高潮里，还没有反应过来，颈侧已经收到了一连串的吻。这里很敏感，颈动脉突突地跳，每一枚火热的吻印上去时都在撩拨和刺激他的欲望，他缓慢地回神，嘴里无意识地连连喘息出声。
也许是被亲得迷糊了，乔逾没注意到，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他被摆成了这样的姿势：一只脚踩在车里，另一条腿高高抬起挂在座椅的靠背上，而宋峻北的身体卡在他双腿之间。他的衣服被拉起，腰露在外面，宋峻北的一只手钻进了厚卫衣底下，垫在他身下，热烫的掌心贴着他的后背，一点一点沿着凹凸不平的弯曲脊线向上抚摸，像是在亲手丈量他脊骨的长度。
乔逾受不了了。被宋峻北碰到的皮肤都在战栗，好似有电流淌过。他忍不住在这个人身下抬高了腰扭动，想好好缓解一下那种勾人的痒意却不得其法。
“啊！”
乔逾忽然又叫了一声，声音比前一次要稍高一点。
——宋峻北在他右侧的锁骨上吮出了一枚吻痕。
乔逾委屈：“疼。”
宋峻北伸手摸了摸刚在他身上留下的那处印记，沉静地看了它许久。宋峻北低头亲亲乔逾的脸，声音很轻：“不怕。”
宋峻北问：“喜欢被亲么？”
乔逾诚实地点头：“喜欢。”
宋峻北笑了。“那就再亲十分钟。”
“……嘴巴要亲干了！！”
宋峻北不管他口是心非的抱怨，只管亲他，非要亲到他欲火焚身，意乱情迷，两眼迷蒙都泛起泪光了才罢休。手在他腰上摸了好几把，滑下去解他的裤扣。
乔逾一下子醒了。
等等，是不是太超过了。
亲就亲，怎么还手伸进衣服里摸起来了呢？乔逾后知后觉被摸得有些发怵。氛围太好，他差点忘了，他们还做过更亲密的，更荒唐的事情。
那时候的结果不太好。那现在呢？是不是两人都太上头了一点？冲动行事，他会重蹈覆辙吗？宋峻北会后悔吗？
乔逾按住宋峻北的手，慌乱道：“不，不行……这个有点……”
宋峻北安抚他：“不怕。”
宋峻北解开乔逾的裤头，手沿着他的腹股沟滑进底裤，握住了他勃发的器官开始捋动。见他神色惊慌宋峻北更是俯身亲吻他的小腹，想要缓解他的恐慌情绪，让他舒服。
乔逾说不出话来了。在这个人手里只两三下他就全线失守，下身激动地吐水，上面的嘴里只会冒出舒爽的呻吟。他抬手撑住宋峻北的肩膀，手上推拒的力度也变得软绵绵的。
乔逾苦笑了一声。
“不行啊，宋峻北。”他慢慢地说，“后面的事，我们还没有说好。”
明明是你最讨厌模糊的界限，不清白的关系。
现在也是你要越线。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声明的吗，关于你那单方面划定的规则？
总不能我必须要严格恪守那条界限，你却能想越线就越线吧。
怎么能这样。
乔逾没想过多地谴责宋峻北。他只是安静地看向宋峻北的眼睛，等一个确切的回答。
他仍然爱着这个人，情愿给出底线之上最大限度的宽容。
还有等待。
宋峻北动作一顿，停了下来。
宋峻北从乔逾身上撑起。他额角血管暴凸，投下的目光暗沉而疯狂，像是想要立刻撕碎某件东西。
但乔逾只眨了下眼，再向上看时宋峻北已经温煦地笑了起来。刚才那似暴虐渴血的野兽的一面，就好像只是个错觉。
宋峻北没说太多，应了一句：“嗯。”
“是不行。”
“抱歉。”
宋峻北帮乔逾把裤子重新穿好，然后将他抱起来放在座椅上，替他整理好卫衣下摆。就连敞开的衣领宋峻北都给他理顺了，现在外人看不见吻痕了。
“你先回去吧。”宋峻北说。
乔逾于是也没说太多。他道了一句“宋先生晚安”之后打开车门就往外走。
宋峻北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乔逾。”
宋峻北用力地看向他的脸，用目光在心里描下他的身形，他的着装服饰，将这一天的他的样子完整地刻入灵魂。
“再等等我。”宋峻北动了动唇，“最后一次了。”
乔逾扶着车门，默然伫立。
他没问缘由，却破涕为笑。
“好。”
宣泄欲望是本能，而如何安抚和冷却自己不能释放的狂躁渴求，这项技能宋峻北精通的时间比乔逾的年纪还要长。
但今天，宋峻北花了很长时间来冷静。
他驱车回来的路上手机一直在响，隔几分钟就传来一次“警告”。宋峻北充耳不闻，只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现在他终于有时间来应付电话。
“就今晚你说的那些混账话，已经被别有用心的人捅到老爷子那里去了。老爷子勃然大怒，少不了要责罚你。”
宋父的语气相当不善。
“你现在在哪里？还没任性够？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回祖宅，当着老爷子的面承认错误。回来前先醒醒脑子，把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全都想清楚。”
“回来之后你就待在祖宅好好反思几天，别逼得老爷子又罚你禁足，影响公司业务。”宋父声音一冷，“说不定禁足也好，能让你安分一点。在婚礼之前你就别想着出去和什么人鬼混了。”
“什么时候回来？老爷子叫人去拿你了。”
“知道了。”宋峻北开口，“我来了。”
他挂掉电话，发动了车子。
午夜才正要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