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们两个人夜里肯定是春光明媚，无限快乐
曹墨轻声摇摇头，他甩掉了脑子里的思绪，不管怎么说，得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他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 曹墨大步跨向了曹鑫的院子。
正当曹墨刚一进到曹鑫院子就看到了不少府里的下人。
其实现在天才微微亮, 天空中还下着细细密密的雨。
曹墨起的早，曹府的所有人也起的格外早, 只因曹府今天最为骄傲的二公子要去参加恩科考试。
孙梅花自然是能忙就忙起来, 包括府上能使唤的小厮都被孙梅花调来曹鑫院儿。
给曹鑫洗漱打扮, 收拾考试需要的用具。
“少爷！”
端着洗脸盆侯在门外的二宝瞧见了他家少爷来了，乖巧的靠近, 小声说道：“少爷，二公子已经洗漱好了。”
曹墨点点头。
正说着曹鑫，曹鑫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曹鑫一看到曹墨，远处兴奋的喊了他一声：“哥！”
曹墨朝他看了过去, 不免有一些意外。
此时的曹鑫穿着一袭墨绿色长袍, 隔着雨幕都仍然看清他脸上全是激动和兴奋，尤其是他那一双眸子, 现下亮晶晶的闪着一抹不可忽视的光芒。
整个人妥妥的一副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光是这么一眼, 曹墨在这一刻仿佛一瞬间看到了曹鑫榜上高中，长安京城上风华正茂, 鲜衣怒马，街巷流传都是赞美他少年风流的样子。
然后, 曹墨眉头微微皱了下, 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
估计这一幕是不可能看到了........
曹鑫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到了曹墨的跟前, 咧嘴笑了笑：“哥, 你怎么过来啦！”
“啊！”
曹墨赶紧将刚才的失落隐藏, 看着眼前的弟弟，笑得眉眼弯弯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不错啊，看样子姨娘给你亲手做的这身衣裳弟弟你真的很合身啊。”
曹鑫眯起眼笑，笑得有一些腼腆：“嘿嘿！是娘手巧，全是娘的功劳！”
“哎。不对啊！”
说到这里，曹墨往他院里环顾了一圈，愣是没瞧见霍择颜的身影，“怎么没有看到霍择颜？他人呢？”
按道理说他弟今天要去科举，霍择颜应该一早就醒来了，而且曹墨忘记了一桩很重要的事情，霍择颜也应该准备去考场了才是。
得提前告诉霍择颜才行。
“他......”
曹鑫想到什么，表情柔和的笑笑：“天还早，他现在还睡着呢。”
曹墨听罢，愣了有那么三秒。
一秒。
两秒。
三秒。
然后，曹墨表情微妙的举起大拇指，说着五个字：
“不愧是我弟！”
曹鑫脸红了，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红着脸解释道：“不是...他他他他是在他自己房里睡，哥你想哪里去了啊！”
曹墨憋着笑，朝他做出摊手状态：“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想啊！”
“我就说我们没什么嘛。”
曹鑫低着头嘴里喃喃着什么。
“行吧！”
曹墨叹口气，嘴角冲他笑了一下：“少年好儿郎！弟弟你可是我们曹家的希望啊！好好考！”
曹鑫一脸春花明媚，内心充满干劲，“我会的！”
“大少爷，二少爷。”
管家在这时从稍远处走近了，朝他们毕恭毕敬拱手说道：“老爷传了话来，让二少爷洗漱完毕，就去宗祠上一炷香。马车也已经备好，二少爷可莫要误了进考场的时辰。”
曹府宗祠存放着曹家家族亡故先辈牌位，但凡曹府子孙有娶妻婚丧、光耀门楣一众大事，包括曹不严每一次出征和归来都得燃香祭祖。
最为传统的规矩，以示不忘根本。
曹鑫听了之后，轻轻点点头，转身对着他哥哥说道：“那哥哥，我先过去了。”
“去吧。”
曹墨朝他挥挥手，语带笑意：“待会你宗祠回来，我送你进考场。”
曹鑫停下了脚步，垂眸思忖了下，而后转过身来笑笑：“不用啦，让我的书童小张跟着就行，哥哥你跟爹娘他们就在家里等我好消息吧。”
“那好吧。”
曹墨看着他这个弟弟的背影，此时心里更多的是对他的愧疚，若不是因为要变天了，若不是因为他和笑哥两个人的关系，曹鑫起码不至于最终会榜上无名。
二宝略微瞧了二公子离去的背影一眼，然后抬起头看着自家少爷：“少爷，天善早，少爷您要不再回房睡一会儿？”
曹墨抬起头望了望院外高墙，微垂了下眼：“不了，我有事现在要去找霍公子，二宝你就不用跟了。”
“好的少爷。”
二宝说着转身就走开。
趁着这个时候，曹墨趁着雨伞快步的来到了曹鑫隔壁院儿的一件客房。
他弟已经即将出发去考场了。
曹墨忘记和霍择颜说一声，已经不需要去考场保护曹鑫了。
他正站在霍择颜的房门前，犹豫着要如何敲门，万一要是鲁莽闯进去，里头的人衣衫不整的....
像上次一样，曹墨老脸没地方搁。
“你站着不进去吗？”
突然这么一声打断了曹墨的瞎想。
曹墨急忙转身，就看到了身后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陌生男人，只见这个陌生男人一把推开了紧闭的房门走了进去。
“唉？”
“你？你是霍择颜？”
曹墨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陌生男人，曹墨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这确实是霍择颜的声音啊？
“怎么啦？”
霍择颜回过头来冲身后站在原地的曹墨，咧嘴笑了：“你又不是没瞧见我表哥易容换貌，不至于这么稀奇吧。”
曹墨盯着易容换装之后的霍择颜，眸子里全然是惊讶，“我是见过笑哥易容，可你这幅样子.....”
曹墨一时之间也没往下说。
因为霍择颜和平常娇贵的富家公子形象完全不是一个人，如今的他一脸的胡子，将自己整的五大三粗，身上穿的衣裳也是粗布麻衣，这天寒地冻的脚下竟然还蹬着一双草鞋....
曹墨想，要是笑哥在场，估计也认不出他来。
唉，他这也太入戏了。
不过是去演一场科举戏，没必要敬业到这个地步吧。
“怎么？”
霍择颜一副乡下大汉的穷酸样，凑近了曹墨：“莫不是墨大公子看到我这幅俊俏模样，对我心动啦？”
就在霍择颜凑近的时候，曹墨无意中看到了霍择颜衣衫下的脖子好几处很明显的咬痕......
啧，多么明显啊。
想必昨天他们两个人夜里肯定是春光明媚，无限快乐。
曹墨翻了个白眼：“滚！”
霍择颜展颜一笑：“你现在过来，曹鑫可是已经出门啦？”
曹墨目光一闪：“还没，我来就是知会你一声，我弟现在去宗祠啦，你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霍择颜这边正从房间收拾了下待会需要用的东西，然后三下五除二他就将东西收拾妥当。
回过身来的时候。
霍择颜冲曹墨咧嘴一笑：“我这不是已经准备好啦，我也快要走了。”
说罢，霍择颜就要往外走。
“霍择颜！”
曹墨见状，赶紧叫住他。
霍择颜停下了步子，回头看他：“怎么啦？”
“那个，还有一件事......”
曹墨看着霍择颜，他还有一些难以启齿，甚至一下子不好开口说他们曹家即将要离开京城的事情。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可说到底对于曹府来说是一件转变，而且曹墨不想看到霍择颜因为曹鑫百忙一场，甚至他爹吩咐过暂时要保密。
“算了。”
霍择颜郁闷的看他一眼，看出了他的纠结，直接抢过他的话，“若不是什么要紧事，你就跟我从考场保护你弟回来再说，时辰不早了，我得赶在你弟前面去口考场。”
等霍择颜远去，曹墨仍然盯着某处发呆。
沉默了一会。
“我们曹府要去逃难了，等我弟考完，你爹会来接我们离开京城....”
这句话怎么就这么难说出口呢！
*
阴雨一直下，不要钱的下。
一直到了本应该是吃中午饭的时候，可他们在餐桌上等了好久，仍然没有等到曹不严过来。
孙梅花在这一天去了孔子庙为曹鑫烧香祈福才回来，就得知了曹不严仍然在宗祠没出来，她就找到了在院里无所事事的曹墨。
“安安啊。”
孙梅花看到曹墨就笑脸盈盈：“你爹现下还在宗祠呢。安安你要不去叫你爹回来吃饭，叫你爹不用为你弟弟担心，你弟弟肯定可以考上！”
孙梅花是曹不严后娶的夫人。
因为曹墨亲生娘亲和孙梅花之前有一些原因，导致孙梅花一直不能上族谱，她来曹家这么多年，虽生下了曹鑫，可她也没资格进宗祠。
“我去过宗祠，可没见着爹。”
曹墨盯着池子里的鱼虾，端着一盘瓜子磕着正香，头也没回说道：“我就看到了曹二叔，曹二叔说爹想一个人静静，让咱们饿了就先吃，不用等爹开饭。”
“这不吃饭怎么行！”
孙梅花叨叨叨的道：“安安听话，你弟弟去参加应试是咱们曹家的大事啊，”
曹墨一门心思嗑瓜子：“姨娘，这是爹要求的，姨娘您就不用操心啦。”
偏偏在这个时候，曹鑫身边跟着的书童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一路狂奔。
跑进来的时候，曹府不少的下人还以为小张带了什么好消息，不少的人拦他问二少爷考的如何？
“出大事了！”
小张被他们拦住，急的满头大汗：“别看了，你们赶紧去告诉老爷，二公子出大事啦！”
一众下人：“啊？出什么大事啦？”
二公子在考场出大事的消息，一转眼传开，孙梅花和曹墨这边正说着话，听到消息的时候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待来到前厅看到小张的时候。
曹墨感到有一些窒息，恶狠狠的问他：“出什么事儿啦？”
“夫人，大少爷！”
小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众人哭诉着事情的原委：“事情是这样的，二少爷进了考场，小的我守在外面，可没过多久，就有一位朝廷的监考的大人说二少爷考场夹带小抄，还说二少爷有泄题的嫌疑，二少爷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辩解，就杖责二十大板，被关进了大牢......”
孙梅花整个人好似天塌了下来，脚步虚无的站不稳，被下人搀扶着骂骂咧咧：“胡说什么，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夹带小抄......”
曹墨顿时眼中冒火星！
这和曹墨当时的那个梦境是一模一样.....真的被诬陷直接入狱！
萧井是这次科举的主审，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曹墨立马扔下一句话转身朝着大门外跑，“姨娘，我先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让爹后面赶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