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朝兴盛也好,灭亡也罢,都是百姓受苦

  一晃时间过去了好一些时日。

  在这一段时间里,乌云遮挡着头顶的天空,暴雨一直下,气温降低, 冻的人瑟瑟发抖。

  一连十几天过去了, 曹墨收到了十封信。

  秦笑之信里没有特别的大消息,只说一些家常和东海所见所闻, 报着一切安好, 唯独落款的时候, 秦笑之是变着法说爱你,想你。

  曹墨别提多么喜滋滋了, 甚至抱着这十封信爱不释手。

  曹墨整个人空闲了下来的时候,就一边等着笑哥的回信一边找了不少字帖练习毛笔字,只因他每次想回笑哥信的时候,看着笑哥信里笔力强劲, 潇洒飘逸。

  曹墨看着就自愧不如。

  亏他还上过毛笔课, 真的是说出去都笑死人。

  于是他下定决心,可更沉下心来努力练书法。

  曹府不少的下人都察觉到曹他们曹家大少爷的怪异, 不同往常疯癫, 倒时常爱闷在屋子里偷偷乐着什么。唯独只有曹墨身边的二宝知道他家少爷是彻彻底底和以往不同。

  当然,二宝认为这是他家少爷嫁给了世子, 世子影响导致。

  皇宫里头的陛下因为消息一直封锁,没有外传, 只有寥寥无几的得知真实情况是陛下身子骨好似越来越不得劲, 有不少人以六皇子萧井为一派, 也有不少人以最皇后娘娘拥立的小皇子萧奇一派。

  如今的朝廷, 风云暗起。

  有道是祸事连绵起, 在江南地区突发洪灾,民不聊生。

  曾经和曹不严同朝为官的好几名大臣特意来了曹府,话里话外都是要请曹不严这位镇国大将军出面掌管大局,共度难关。

  可无论有多少人踩烂了曹府大门,曹不严双眸冷静,淡淡一句:“老朽老了,各位请便。”

  便将这些大臣打发了。

  可仍然还有不少的文臣武将,一拨接一拨的踩着曹府的大门,拦都拦不住。

  傍晚时分,暴雨稍微消停了一会儿。

  曹墨恰好从房间里练了字出来,就在院儿里遇到了被他爹新拒之门外的两位文臣。

  看着大臣离去,这让曹墨不禁眉头微蹙。

  现在的朝廷表面看着一切如常,可背地里实则凶险万分。

  他爹之前就是武将,现在他爹如今辞官不想做了,智以保身确实是个最好的法子了,也不怕朝廷总是派人来他们曹家试探。

  可曹墨认真思考下,每一个朝代的改朝换代,每一朝兴盛也好,灭亡也罢,都是百姓受苦。

  就在曹墨正看的入神的时候,二宝手里端着一盘梅子干果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朝少爷望着的那边瞅了一眼。

  “少爷?”

  然后二宝瞧着少爷,低声问道:“你说现在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为什么老爷偏偏在这个时候要辞官不做了?二宝实在是想不通老爷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曹墨赶紧回神,扭头瞪了二宝一眼,接着笑眯眯的打趣着他:“哇哦,原来二宝还懂朝廷的事啊?”

  “没有啊。”

  二宝顿时紧张了起来,吓得捂住嘴巴:“少爷您就别取笑二宝了,二宝哪里懂啊,我只是偷偷听到的。”

  曹墨自然清楚二宝,他勾了勾唇角,摇头笑笑:“唉,朝廷的事情太深奥了,我们不需要懂,对了,二宝你去后厨看看姨娘给弟弟煲的汤煲好了没有,煲好了你就端过来吧。”

  “那好吧少爷,二宝我这就去。”

  二宝应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曹墨看着二宝离去的背影,他是刻意把二宝支开。

  因为他现在有一点事情得去找他爹商量。

  只见曹墨拐了一个弯,直接来到了他爹的书房,正犹豫再三要不要敲门的时候,房门恰好从里头打开。

  他一瞧,是他爹。

  曹墨后退了一小步,低着头小声叫了句:“爹......”

  “安安啊。”

  曹不严瞅着他,“你进来,爹正好找你有事。”

  说罢,曹不严转身就进去了。

  曹墨猜想了下,有可能他爹是要和他提及曹鑫明天科举的事情,于是他赶紧跟上,进门的时候还朝外张望了一下,随后才轻悄悄的将门关紧。

  只是让曹墨没有想到的是,曹不严在他床头摸了一会儿,摸出了一把匕首。

  曹墨看到这把匕首的时候,眼睛微微一亮。

  因为眼前的这把匕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铜制柄首,全身是暗金通透。虽不算罕见,可曹墨穿来这么久了,也压根没瞧见过比这把匕首更精致的啦。

  曹不严如宝一般摸着手里的匕首,翘了翘嘴角,笑道:“这是你爹我年纪轻时第一次跟着你爷爷出征,你爷爷出征前一天将这把匕首传到我手上的,虽比不上传家宝重要,可这把匕首对你爹来讲,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说着,曹不严将这把匕首举到了曹墨的面前:“拿着。”

  这把匕首意义可不同寻常,就这么送他吗?

  “爹,您这是给我吗?”

  曹墨有一些懵逼的将匕首接下,结果这把匕首比想象中还要沉,曹墨盯着匕首有一些不解的挠挠头问道:“可是爹您把匕首传给我做什么,给我防身吗?”

  曹墨拔出匕首,一瞬间曹墨就发觉手里这把匕首刃异常的犀利,还闪着发白的光。

  不用试都知道,肯定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利刃。

  曹不严皱着眉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提醒他道:“小心使用它,这把匕首锋利的很。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不必用到它。”

  曹墨谨慎的点点头,然后莞尔一笑:“哦。好。”

  然后,他便将这把匕首小心翼翼的藏进了怀里。

  “还有一件事。”

  曹不严长叹一口气:“你弟明天考完之后,你就带着你弟和你姨娘,收拾一下跟着霍一天悄悄离开京城吧。”

  “啊?”

  曹墨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

  他爹这话给的信息量太大了吧,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要离开让曹墨他们离开京城?

  而且还跟着笑哥的舅舅霍一天。

  曹墨顿时神色哀怨,急忙问道:“不是,爹您的意思是?可是发生什么事情?”

  肯定是的,不然再着急也不至于明天就得离开,还是举家连夜这个意思.......

  曹不严认真的看着他,犹豫了下,说道:“我常年带兵在外,对家里少有顾及,世子在进行的那一桩我不能当作看不见,我只盼你们可以平平安安的离开。”

  曹墨有一些吃惊的看着曹不严,一下子忘记要说什么。

  只听到曹不严继续说道:“世子去东海前一天,他已经将事情都安排好了,爹想了好些天,也觉得这样是最合理的安排。明天你们离开到了安全地儿,就跟着霍一天去躲一阵子。”

  “这京城最近会有一段日子不太平,暂时就不要再回来了。”

  曹墨听懂他爹的这一番话。

  想必他爹会突然一夜之间要辞官的转变,真的是因为笑哥去东海的举动造成的,他爹清楚当朝皇帝昏庸无能,更是一直都知道笑哥要做的是即将复仇回秦。

  他爹将匕首将给他也是未雨绸缪,到时候真有什么紧要关头还可以自救吗?

  可是这件事,为什么笑哥在信里都没有提到?

  “安安啊。”

  曹不严抚摸着曹墨的头发,“你是家里的老大,爹打小也最疼你。爹让你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你也是最听爹的话,我看得出来世子确实待你真真,爹倒是很欣慰这一点,将来要的爹......”

  听到这里,曹墨才后知后觉,他爹现在这样,好像是交代后事.....

  让曹墨一时之间很慌乱。

  “爹!”

  曹墨急忙打断了曹不严的话,接着询问:“你先回答我,我和弟弟姨娘都离京之后,那爹您呢?”

  “您什么时候出京来和我们汇合?”

  曹墨又重重的问了一句。

  曹不严脸上的笑色僵了一下,脸色缓和下来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认真点头:“你们先离开,爹后面自然会跟上来的。”

  曹墨难掩脸上的不安:“真的吗?爹您没有骗我吧?”

  曹不严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像确定是没有。

  可他爹太反常了,所以曹墨并不全信。

  曹墨垂下眼眸,目光闪烁着:“可是爹,您知道弟弟的志向,若是他考上了指定是要在朝为官的,我虽然是家里的大儿子,可这件事上,弟弟他肯定是不肯走的?”

  曹不严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会找人打点好,他的考卷不送到殿前。”

  曹墨愣了一下,没考虑到他爹会这么回答。

  曹不严再次叮嘱道:“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往外说,对鑫儿得保密。”

  看样子,真的是要变天了!

  曹墨心情有一些沉重的点点头:“我知道了,爹。”

  ......

  元宵节一过,不久就到了科举开考的日子。

  在这一天,是全京城莘莘学子最忙碌时间,也是最为兴奋满怀斗志的日子。

  这般隆重谨慎在曹府自然更是少不了,唯独曹墨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原本是因为曹墨做的那个噩梦,再者是因为霍择颜提及关于猫头鹰的梦境,最后是曹墨得知了就等曹鑫一考完得离京的消息。

  曹鑫他一场科举准备了那么多年,偏偏又碰到改朝换代,迫不得已曹家都得逃离京城。

  曹墨不敢想象到时候他弟若是知道自己将来落榜的真相.......

  不敢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