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
许嘉煦瞪着水灵的眼睛, 不满地噘着嘴：“祁哥，你不能这么偏心。我和采绮也是你的艺人。你现在有这么好的资源，怎么总想着那个傅知言。”他说完, 看着旁边的女生。
徐采绮明显有些局促，双脚有些不稳地动了动, 站在旁边跟着附和：“是啊, 我和嘉煦也想演戏。”
选秀出道的爱豆转型演戏仿佛已经成为了娱乐圈的一股潮流。多少经纪公司把人送进大厂的综艺里镀金后, 然后送进各个剧组里刷脸。
祁彦对此很是不屑, 他始终认为演员这个职业，只有真正有演技的人才能做。
他捧人做剧，这是他的底线。
“我之前好像说过，”祁彦眉宇间露出了一些不耐烦的意味, 但说出口的话确实十分平静的, “傅知言是凭本事拿到角色的, 你们也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去试镜。”
像是被踩中了尾巴, 许嘉煦神色忽然冷了下来, 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公司里谁不知道，祁彦和傅知行最不对付，曾经他和傅知言发生摩擦时, 祁彦不问缘由, 在公司里大骂傅知言，让他一个跑龙套的不要在自己的地盘里嚣张。
他以为祁彦是护着自己的, 而且祁彦曾经说过喜欢自己, 如今，他进了一趟医院, 祁彦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傅知言能凭什么本事？”许嘉煦不顾形象, 抬起胳膊, 朝一个方向指着，“他一个跑龙套的，没背景没人脉，要不是你给他塞资源，他怎么可能拿到《剑川天河》男二的角色，说他是凭本事，谁信啊。”
祁彦抬起眼，看着面前这个长相清纯，嘴里句句带刺的男孩。
都说天使的面容，魔鬼的心脏，大概说得就是许嘉煦。
年纪不大，嫉妒心倒是不小。
“祁彦，”许嘉煦带了些指控意味地说，“你当初说喜欢我，要捧我，说只要我愿意，你就答应我任何事。现在你就该承诺你说过的话了。”
祁彦皱眉，他哪里知道原来的祁彦承诺过他什么。
许嘉煦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磨磨蹭蹭的，当着徐采绮的面走到祁彦的面前，伸手摸着他的肩膀。
“祁哥，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对吧？”许嘉煦美男计使得十分熟练。
祁彦躲开他的手，还没等他说话，许嘉煦又说：“我和采绮一定伺候的你舒服。你想怎么样都行。”
做娱乐产业多年，祁彦什么八卦都听过，但还头一次经历这么直观地面对男女通吃的状况。
原来的祁彦真是了不得，他一直以为是个同性恋，结果是个双。
徐采绮站在办公桌前，垂着眸，不敢看祁彦。
很明显，在这件事里，她是被动的，她是被许嘉煦怂恿来的。
祁彦甩开许嘉煦的手：“你现在给我马上出去。”
许嘉煦不走，还想往前一步。
祁彦立刻喊了一声：“唐风，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
门应声被人从外面打开，唐风和傅知言一同站在外面，祁彦目光扫了一下门口，短暂又急促地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唐风。
“回来也不吱一声。”祁彦难得露出烦躁的神色。
“我……”唐风语塞。
祁彦说：“去翻一下合同，看看和许嘉煦的合同还有多久，我们按合同赔付。”
许嘉煦睁大眼睛，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傅知言也露出一些诧异的神色。
“我会按照合同赔付你违约金。”祁彦恢复淡定，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公司有公司的制度，我不会违背制度把你带进剧组，你如果凭实力征服导演，我无话可说，但像现在这样，我只能提前结束我们合作的关系。”
“祁彦！”许嘉煦几乎红了眼睛，“你非得逼我吗？你太无情了。”
无情，他还能做出更无情的事。
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祁彦不太自在，他感觉到傅知言用似笑非笑地目光打量着自己。
“我没逼你，我只是给你选择。”祁彦稳住气道。
事态往不可控的情况发展，徐采绮拽着许嘉煦的胳膊，小声劝道：“嘉煦，别惹事了。我们也不是演戏的料子，上上综艺也有钱赚，不好吗？”
许嘉煦的胸膛起伏，喘着大气。
他怎么也想不到，祁彦不仅失忆，现在还软硬不吃，倒是衬托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他内心充满着不服气。
他不服一个跑龙套的为什么都比他如今混得好。
攀比心一旦作祟，就像恶魔蚕食人心。
他该继续闹吗？
还是接受祁彦的提议，提前结束合同。
许嘉煦还在思考，一直站在门口的傅知言倒是出了声：“既然你不服气，不如下部戏我们一起试镜，怎么样？”
祁彦抬起眼，看向傅知言，对方笑得肆意，眼眸里的光让人触碰一下，仿佛便会令人眩晕。
站在许嘉煦旁边的徐采绮看见傅知言走进，立刻面色绯红，紧张地喊了人：“知言哥，你……你回来了啊？”
傅知言冲她礼貌地笑笑，算是回应。
他迎着许嘉煦充满敌意的目光，漫不经心道：“下部戏我们一起试镜，让导演决定，怎么样？”
既然许嘉煦不服气，傅知言便决定搓搓他的锐气。
“你不是想要资源吗？”傅知言抱着胸，看着他，继续道，“但就算是祁彦投资的项目，主角的决定权还是在平台和导演的手里，我们公平竞争，一同试戏。”
许嘉煦直视他，眼神里充满犹豫。
傅知言打量着，忽然笑了：“这很公平，该不是怕了？”
“谁怕了？”许嘉煦被激将法一激就上套，“那就一言为定。”
傅知言言出必行，说是公平，可他根本没把许嘉煦当作对手。
小男孩心眼多，可本事真的不大，除了能在综艺的台上扭两下，号两嗓子，就没啥能拿的出手的。
演戏，他根本不懂什么是演戏。
只是痴心妄想，想走捷径成为大明星罢了。
许嘉煦被打发掉了，祁彦才觉得耳根子算是清净了。
唐风汇报了一些情况，祁彦没有避讳在场的傅知言，直接说道：“祁嘉既然让你盯紧我，那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
“那回头我要怎么和她交代？”唐风有些为难道。
“照实说就行。”祁彦又露出掌控一切的淡定，“接下来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如实告诉她。”
只有祁嘉知道自己的动向，她才会着急，只要她急躁，他才会更稳当。
“好，”唐风点头，“那我先出去了。”离开时，他与傅知言擦身而过，两人短暂地目光交汇，很快又错开了。
“唐风是原来是你妹的人。”傅知言坐在他前面的位置上，很是悠闲，“你把你妹的人都收买了，祁彦，我发现你这人真的藏得很深。”
祁彦觉得有点闷，解开领口说：“不藏得深点，不是很快向对手亮出了底牌。”
傅知言扫到祁彦敞开领口处白得刺眼的皮肤，收回目光，点点头，表示认可：“所以，你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似曾相识的提问，让祁彦愣住了。
这是他最避之唯恐不及的问题。他说自己喜欢女人，可前有调酒师，后有许嘉煦，种种事件表明，他是个同性恋。
但今天许嘉煦的话又让他明白，原来祁彦不仅喜欢男人，也喜欢女人。
他沉默许久，让傅知言知道他不可能回答，自己也没想要一个答案，于是主动岔开话题问：“《逍遥客》的事，你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
他的话题没有轨迹，令祁彦都有些猝不及防。
祁彦跟上话题，“嗯”了一声。
“你确定这片子能火？”傅知言有些疑惑。
不久前，作为导演的严升总是和他聊一些拍片子的题材话题，他说现今最不叫座的片子就是武侠题材。
金庸古龙的武侠时代繁盛过后，近十年迎来武侠题材式微，一心只想变现的投资方，已经不会轻易触碰这类题材。
但祁彦竟然想做，还是要和祁氏争夺这个项目。人家家大业大，赔钱也是毫不在意。可若是宜正赔了，那可能是断掉身家性命。
他有时候不明白祁彦那种对事物判断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换作是以前的祁彦，傅知言根本不敢想。
“只要是你演，一定能火。”祁彦换了一副神态，和刚刚被傅知言质问性取向时完全不同。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傅知言似笑非笑道。
娱乐圈讲究风水玄学，一个人火不火，一个剧火不火，没人能用经验判断。
“不行吗？”祁彦明明在反问，但傅知言听到了肯定的意思。
“接下来我会在蒙兔手里拿到联合出品权，”祁彦不像是在谋划，反而是一种理所应当，“你只要去试镜就行。”
他自信的语气让人无法摸索，无从探究。
可听见祁彦这样说，却丝毫未觉得这人是在说大话。
傅知言恍惚了好一阵，才从对方的话语中渐渐找回自己的思绪：“行，那我和许嘉煦一起去。”
祁彦道：“你和他浪费什么时间？”
傅知言笑道：“反正结果没悬念，不是吗？”他缓慢地继续道，“毕竟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祁彦沉默了。。
窗外的阳光穿过玻璃，桌子上的绿萝低垂着叶子，在木桌上留下一片并不明显的阴影。
祁彦的视线跟随着光线，最后落进对面人的眼睛里。
他想，他不仅仅是有信心，而是因为《逍遥客》曾经是他一手做出来的爆款。
上一次，他选了程显。
这一次，他要傅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