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昱伸出的手就这么愣在原地。

  钟离粟一步一个踉跄,向着地宫门口走去。

  地宫的守卫见他浑身是血,不敢阻拦。

  眼睁睁的看着钟离粟上马离开。

  “所有人跟上他,不要让他发现。”

  闻昱走出地宫的时候,钟离粟已经上了马。

  现在已近子时,周围荒无人烟。

  由着钟离粟离开,会出事的。

  不知走了多久,钟离粟感觉自己越来越冷。

  眼皮也越来越重。

  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要是这么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宿主,系统检测到您现在十分危险,隐藏助力自动掉落,请下马向右手边方向步行。】

  钟离粟滚落下马,手中的簪子轻刺马屁股。

  骏马嘶鸣着快速向前跑去。

  顺着萌萌指引的方向,钟离粟跌跌撞撞的往前面走去。

  半晌,果然看到了一处村庄。

  钟离粟连滚带爬,挨近了一处院子。

  院子的大门就近在眼前,可他行的确是十分艰难。

  短短的距离似乎怎么也爬不到了。

  钟离粟不甘心的张嘴。

  大口的鲜血溢出。

  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现在这个时候,主人家该是睡着了。

  他若不能敲响房门,等明天主人家发现。

  他早该断气了。

  可里面住着的如果是普通的村夫,不是大夫,依旧救不了他。

  他撑不到明天早上了。

  这算什么隐藏助力。

  钟离粟看着眼前的门。

  眼前一阵黑暗,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屋内的主人家翻了一个身,惊醒了怀里的妇人。

  “睡不着吗?。”

  妇人嘟哝了一声,往丈夫的怀里蹭了蹭。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出了什么大事,我出去看看,你快睡吧。”

  男人翻身下床,拿上了桌子上的短刀和灯,出了门。

  “你小心点,别遇上了下山的黑熊。”

  妇人坐起身,担忧的看着出门的丈夫。

  “我知道,你锁好门,我不喊你,你别开门。”

  男人出了院子,借着月光四处看了一下。

  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刚往前走了两步,一阵浓重的血腥味袭来。

  男人瞬间灭了灯,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短刀。

  难道还真是山上的野兽下来伤人了?

  男人顺着血腥味,很快就发现了前面趴着的人。

  见周围没有异常,才上前将趴着的人翻了个身。

  月光皎洁,男人瞬间看清了他的脸。

  王爷?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钟离粟胸前的大片血渍,男人立即将他扶起,往院子里走去。

  “柔儿,快开门。”

  听着自家丈夫,着急的呼唤,张以柔起身打开了门。

  “出什么事...哪里来的人?”

  “是钟离粟。”

  钟离粟?!

  张以柔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手里的灯凑到人的眼前。

  果然是钟离粟。

  他不好好在燕北待着。

  跑到冀中的山村来做什么?

  男人将钟离粟安置在里屋的床上,搭上了他的筋脉。

  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幸好他发现的及时。

  内力悉数注入钟离粟的体内。

  当年,王爷放了自己和柔儿一马。

  如今权当是报答他了。

  “你快回屋睡吧,我守着他就行。”

  张以柔应下,转身回了房间。

  她对钟离粟没什么好感。

  是死是活跟她没什么关系。

  可是因着十安的关系,钟离粟当年终归是放过了他们。

  十安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外面。

  张以柔也不好拦着十安救人。

  钟离粟艰难的睁开眼睛。

  缓了好一会,才看清自己在一个破旧的屋子里。

  他被人救了。

  应该有人发现了他。

  “有人吗?”

  开口是嘶哑的声音,他现在动不了,又饿的厉害。

  只能喊人来,看看有没有吃的。

  “哟,燕亲王这是醒了。”

  张以柔端着一碗粟米粥,站在门口。

  钟离粟当场愣住。

  “嘉灵?”

  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个村妇打扮的人,会是曾经母仪天下的嘉灵太后。

  “我叫张以柔。”张以柔冷哼一声。

  嘉灵,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表姐。”

  钟离粟顿时反应过来。

  两人怎么说也是有些亲戚关系的。

  如今人在矮檐下,他还是不要得罪这人比较好。

  见钟离粟这么识趣,张以柔冷笑着将粟米粥放到了他的身旁。

  钟离粟想要起身。

  五脏六腑错位般的疼。

  “罢了,你躺着别动,一会又伤了十安还要救你。”

  张以柔端起碗,一勺一勺的将粥喂到了钟离粟的嘴里。

  “谢谢表姐。”

  一碗粥喝完,钟离粟嘴甜的道谢。

  换来了张以柔的一个白眼。

  “十安去哪了?”

  醒来以后一直没有见到他。

  “采药,打猎。”

  张以柔说完,没再看钟离粟一眼,端着碗离开了。

  钟离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勾起了唇角。

  幸好他当时放过了这两个人。

  看来他们生活的还不错。

  钟离粟无端的生出了一丝羡慕。

  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是打猎为生,也会觉得满足吧。

  这么想着,他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再醒来,十安已经坐到了他身旁。

  “王爷,你醒了。”

  “你回来了。”

  钟离粟眼睛微微弯起。

  他是真的替十安高兴。

  若不是当年谋反失败,十安与嘉灵,永远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走到一起。

  两人原本一同长大的,无比熟悉。

  不用多说什么,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以前他们是主子和属下。

  如今却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相视而笑。

  “先把药喝了吧。”

  十安端过药碗,喂钟离粟喝下。

  他没有问钟离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定是与朝堂上的事有关。

  他已经与以前一刀两断了。

  朝中的事他不想知道。

  “若是有人追杀的话,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能把钟离粟伤成这样的,不是普通人。

  十安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

  “需不需要,我带你出去躲躲?”

  钟离粟考虑了一下。

  闻昱肯定不会放弃找自己,必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留在这里不安全。

  “好,将我带到安全的地方,传信回京中,叫月影来吧。”

  钟离粟说道。

  十安虽然隐居到了山村中。

  凭着他与月影的熟悉,联系上她应该不成问题。

  “玄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