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得也过于直白了吧......

  李安洲不知道该接什么, 就笑了笑。

  周连勋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毛茸茸的比一般装戒指要大点的盒子,神秘兮兮地问二人:“知道这是什么吗?”

  程景望瞟了一眼,没说话。

  李安洲捧场地接茬:“小周总, 这是什么啊?”

  周连勋打开盒子, 里面是三个纽扣大小的小物件。

  他拿出一个展示,小物件背后有类似于别针构造, 应该可以别在衣服上。

  周连勋一脸“我牛吧”的神态,说:“我本来想让他们做成胸针的, 可是觉得太显眼了, 就做成了这种纽扣一样的别针,可以别在衣服里面,又隐蔽又不会掉。”

  李安洲没听明白:“所以......小周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算是微型的GPS吧,”周连勋指了指上面的一小点凸起说, “到时候按这里三下, 还能自动报警。”

  一听是这种玩意, 李安洲不由得问:“小周总, 这个是拿来干什么的?”

  周连勋把东西拿出来, 一人分了一个,说:“任子炼那家伙, 邀请你家程总去这个晚宴绝对是没安好心,指不定会恼羞成怒, 耍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这个是以防万一,万一他把人掳走了,也能及时追踪是不是?”

  听起来也太危险了吧。

  李安洲看了看程景望, 只见霸总面无表情,完全不为所动。

  他忍不住问了之前问过的问题:“小周总, 既然这么危险,不去不行吗?去了不是反而给人可乘之机了吗?”

  “不去怎么行啊,”周连勋说,“他邀请函都送到你面前了,不去就代表你怕了。而且不去的话,更不知道他背地里会耍什么花招,还不如去,到时候能见招拆招。”

  李安洲懂了,他把那微型GPS藏到西装里侧,又从里面的暗袋中拿出了一把迷你小刀,抿唇说:“其实我也有准备......”

  不过,这个准备本来是用来防张天阳的。

  原小说里,张天阳会因为分手的事迁怒苏若莹,然后对苏若莹做出不好的举动。

  只是小说里的时间线不明朗,李安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

  这几天,他一直提醒苏若莹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为防不测,他自己也准备了防身的东西。

  程景望看着他手中的小刀,嘴角上扬:“也算有心了。”

  周连勋则笑得停不下来,拍手说:“洲洲,还是你牛!”

  李安洲笑笑,把小刀藏了回去。

  任家举办慈善晚宴的地方有点偏,足足坐了半个小时的车才到。

  李安洲看着窗外的景色,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矮山与农舍相间。

  最终,车在一座造型酷似欧洲古典庄园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那任子炼似乎很喜欢欧洲古典风格,之前的地下赌场也是类似的装修。

  加长林肯开进大门,绕过造型精致的喷泉,在台阶前停了下来。

  这一段台阶通向庄园的主殿,应该就是举行晚宴的地方。

  李安洲跟着下车,庄园里有很多车来来往往,台阶前的人络绎不绝。

  有一些人看见程景望和周连勋,特意过来打招呼。

  这短短几十格的台阶,李安洲感觉走了起码有十分钟。

  到晚宴的入口处,有好几个保安站着,两个身穿燕尾服的人在收邀请函。

  李安洲把邀请函递过去。

  那人看了看李安洲,又看了看程景望,见还跟着周连勋,问:“不好意思,程总......是带了两个人吗?邀请函上有提醒的,被邀请人只能带一位同行人员。”

  “你什么意思啊?”周连勋没好气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人都来了,你还敢不让我进?”

  李安洲惊讶,原来那任子炼没给小周总发邀请函啊。

  看后面有人在等,他轻声说:“程总,小周总,要不......我就不进去了。”

  “不行,洲洲,这不关你的事,”周连勋双手抱臂,看向检票的人,“我不为难你,你去把任子炼给我叫出来。”

  “哟,这不是小周总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安洲循声望去,是王高杰。

  王高杰身边还站了个人,那人穿着得体的西装,身形清瘦高挑,长相白净俊秀,就像个学艺术的大学生。

  把西装革履、高大魁梧的王高杰衬托得像个保镖。

  那人笑了笑,问周连勋:“小周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这问话,李安洲反应过来,这个长得特别秀气的人就是任子炼?!

  他震惊地看着,之前不见其人,听小周总说任子炼家本来是混.黑的,加上那次被追车。

  他还以为任子炼肯定是电影里那种长得凶神恶煞的□□老大。

  没想到原来真人长得还挺文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出身书画世家呢。

  周连勋虽然不占理,但还是嘴硬说:“我听说你们任家要在这办慈善晚宴,想着你忘记给我邀请函了,我就自己赏你脸来了。结果遇上这么敬业的工作人员,拦着我不让我进。”

  听小周总这一番话,李安洲在心底里暗暗佩服,居然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任子炼嘴角蓄着笑,眼神却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反手直接给那检票的工作人员一巴掌。

  “啪”的一声,十分清脆。

  猝不及防,李安洲被惊得一激灵,真不愧祖上是混.黑的.......

  李安洲看了看被打的工作人员,那脸上的指印清晰红肿,真是“老板打架,员工遭殃”啊。

  只听任子炼骂道:“真是个不长眼睛的东西,也不看看来的是谁,就敢拦?!我不是交代过么,这是慈善晚宴,就算是乞丐来讨饭,也得笑脸相迎地让乞丐进啊!”

  这话听得李安洲是张大了嘴巴,直接骂小周总是乞丐,太过分了吧!

  周连勋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说:“哼,乞丐也比某些绣花枕头一草包的人好啊,开着辆250sb就想扬威耀武,结果还不是被人给吓得冲到沙滩上,落荒而逃。任少想知道是谁这么搞笑吗?我这还有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呢,可以跟你分享一下哦。”

  一听这话,任子炼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把目光移向李安洲,问:“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是你开的车吧。”

  李安洲还没反应过来,程景望就站到他前面挡住了他,隔绝了任子炼的视线。

  程景望冷冷地盯着任子炼。

  “程总急什么?”任子炼脸上又挂回了笑,他偏头去看程景望身后的李安洲,挥了挥手,笑着说,“有意思,改天有机会的话,我们再比试比试。”

  说完,就领着人进去了。

  王高杰进去的时候,抬手握拳朝他们挑衅,被周连勋瞪回去了。

  “真是冤家路窄,”周连勋看了看程景望身后的李安洲,不禁怼了程景望一下,“你好歹帮我说句话吧,一点都不帮我......人家只是看了一眼洲洲,就这么着急。古人说得对啊,见色忘友,有了媳妇忘了朋友!”

  李安洲哭笑不得:“小周总,你说什么呢?”

  程景望只说:“你不用帮。”

  便拉着李安洲往里走。

  “嘿?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周连勋追上去,“你给我说清楚了!”

  里面的场景开阔,是个自由活动的晚宴。

  里侧有个台子,上面放了话筒。

  两侧则摆满了各色精美的小吃,有身穿衬衫马甲打领带、端着酒的侍应生在其间来回穿梭。

  李安洲有些饿了,他拿起一块小蛋糕吃了一口,想起刚才的事,不由得问:“程总,那个王高杰怎么跟任子炼混在一起了?”

  程景望随手拿过侍应生酒托上的一杯酒,并不喝:“狼狈为奸。”

  李安洲瞥见任子炼正在跟其他宾客有说有笑的,他凑近程景望,低声说:“程总,我还以为这任子炼肯定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没想到长得挺白净秀气的,还以为是里出来的......”

  李安洲顿了顿,开玩笑说:“相较之下,程总,你都比他更像混.黑洗白后的公子哥。”

  程景望顺着李安洲的目光看过去,反问:“他哪里白净秀气了?”

  李安洲:啊???

  他话里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

  一块蛋糕下肚,李安洲的饿劲缓了些。

  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可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又没看见人。

  这时,程景望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示意他看右边。

  李安洲看过去,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张天阳。

  张天阳手上端着酒,一副侍应生的打扮,正有意无意地往他这边瞟。

  张天阳来这干什么?

  难道是赌博欠下的钱还不起,来兼职侍应生打工赚钱?

  没等李安洲想明白,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穿着晚礼服的苏若莹和西装革履的温朗。

  李安洲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没想到会遇到你们,洲洲,程总,小周总,”苏若莹一一打招呼,然后解释,“是王高杰王总给我的邀请函,洲洲,你怎么来了?”

  “程总带我来的。”

  听苏若莹的话,李安洲皱起眉头。

  苏若莹进程氏集团工作,是王砺平安排的,现在王砺平脑溢血还在休养,变成王高杰跟苏若莹联系了?

  那王高杰让苏若莹来这个晚宴的目的又是什么?

  苏若莹看李安洲的表情,轻叹一声,凑近说:“洲洲,我知道你们跟王高杰之间有摩擦,唉,你也知道,当初是王砺平招我进公司的,有些事情来找我,我一个小喽喽也拒绝不了......洲洲,我不希望因为王砺平父子,导致我们之间生了嫌隙。”

  李安洲露出了一个“没关系”的笑,他说:“你在想什么呢?不会的,我哪有那么小肚鸡肠啊。我只是在想,王高杰为什么让你过来参加晚宴。”

  苏若莹说:“王总没有说什么,只是派人把邀请函送给我。洲洲,有什么不对劲吗?”

  李安洲朝张天阳的方向示意:“你看,那是谁?”

  苏若莹看过去,惊讶地说:“张天阳?他怎么在这啊?”

  说着,苏若莹要往那边走。

  李安洲赶紧拦着:“你想干什么?”

  “问问他来这干嘛啊,”苏若莹气愤地说,“这几天他死性不改,老是缠着沁月,有几次我在楼上都看见了!问沁月,沁月就叫我不用担心,说她能搞定。”

  “昨天,我听见他们在下面吵架,这家伙把沁月推倒在地上,要不是我及时出现说报警了,他就揍下去了!”

  “他走前还恶狠狠地说,让我们等着瞧,说都是因为我们,沁月才会想要离开他的,他会一个一个报复回来。简直就像个神经病!”

  听这话,李安洲又皱起了眉头:“这些事,你怎么都不早点跟我说呢?”

  苏若莹解释:“是沁月不让我说的,怕又麻烦你,让你担心,毕竟上次都害你受伤了。”

  李安洲长叹了一声:“我都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了。”

  一旁听着的周连勋感叹:“真是热闹啊,就差一个女主角了。”

  李安洲知道,小周总指的是差许沁月了。

  张天阳不会找人去抓吧!

  他问苏若莹:“你过来了,那沁月呢?沁月没事吧?”

  “没事,我们刚才还打过电话了,”苏若莹说,“我本来想让她跟我一起来的,但是她说没心情,我就让温朗跟我一起来了。”

  李安洲松了一口气,既然张天阳人在这了,那许沁月应该不会有什么岔子吧。

  但是他总觉得怪怪的,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接下来,李安洲和苏若莹专注地品尝讨论两侧的吃食,程景望和温朗跟在他俩旁边。

  周连勋则去跟晚宴上认识的人社交,时不时故意凑到任子炼旁边,损几句。

  晚宴进行到二十分钟,任子炼上台讲话:“非常感谢各位贵客肯赏光来庄园一聚,接下来的拍卖环节,还请贵客移步到内侧的大厅,我们为贵客准备了座位和小礼品。当然,此次拍卖所得,任家将会全数捐赠给慈善基金会!”

  “啪啪啪——”

  台下的掌声热烈不息。

  任子炼优雅地用手势提醒众人停下,然后说:“在拍卖会举行之前,为倡导环保理念,践行忆苦思甜的原则,庄园会进行十分钟的断电仪式。请贵客们站在原地不要动,也不要惊慌,我们请了著名的小提琴家来弹奏三首舒缓的音乐供大家放松。”

  竟然还有这种环节,他们资本家还挺......

  李安洲没“挺”出下文来,就听旁边的小周总骂了一句:“装模作样。”

  任子炼下台后,有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士拿着小提琴上了台。

  男士有模有样地将小提琴架到肩上,刚拉出一个音,全庄园的电便应声而断,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李安洲的眼睛无法适应,悠扬的小提琴声缓解了他心中的紧张与不适。

  一般电视剧里,这种场景总会有人偷偷牵手的,也不知道苏若莹和温朗有没有偷偷牵上手。

  可惜咯,没有什么人可以让他偷偷牵手的。

  李安洲胡思乱想着,他的左手突然被人握住了。

  温热的触感激得他下意识想缩回手,那人却握得更紧了,根本不给他逃的机会。

  李安洲依稀能猜到是谁,但他偏偏反着来,故意挣扎起来。

  耳畔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别动。”

  果然是程景望。

  没想到霸总居然还怕黑。

  李安洲在心中打趣。

  有霸总握着他的手,他彻底安下心了,正想闭上眼好好聆听小提琴曲,有人猛地用湿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异样的气味瞬间钻入鼻腔,直冲脑门,让他尚来不及挣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