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喜欢谁?”李安洲不理解。

  “苏若莹, ”程景望重复,“你喜欢她吗?”

  李安洲有点无语。

  什么鬼啊?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来问他喜不喜欢苏若莹?

  真的是比真金还真的天地良心,他对苏若莹完全没有非分之想, 只有朋友之情啊!

  虽然人苏若莹长得是好看, 但是在他眼里明明霸总更让人惊艳。

  霸总根本不是八卦的人,肯定是因为喝醉了, 然后刚才听到小周总那样问,所以也问的。

  “喜不喜欢?”

  程景望又问, 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 鼻音有点重,莫名带上了些撒娇的意味。

  听人问三次了,李安洲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喜欢。”

  “骗人。”

  李安洲:???

  霸总居然会说出这个颇具发嗲语气的词?

  这......

  醉了酒的霸总还挺有趣的。

  李安洲的话音也不由得柔和下来:“我没有骗人,是真的不喜欢,程总, 你问这个干嘛?”

  “不知道, 烦。”程景望没有再说什么。

  车内一时寂静无声, 像是自辟出了一小方天地, 只有城市的灯火斑斓而过。

  李安洲知道霸总依然醒着。

  他能感受到脖颈上游离着的温热气息, 带着些独特的酒味木香的湿濡,这个味道侵蚀着他, 让他浑身止不住掀起微小的战栗。

  他深深吸气,手紧紧攥起, 意图压下这股异样的感觉。

  应该是离得太近了,李安洲想。

  大G后排的空间比一般车要大,但李安洲仍觉得逼仄狭小。

  整座城市的喧嚣似乎消散了, 只剩下窗外五光十色的光芒滑过依偎在一起的二人身上。

  心脏越跳越快,好像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

  李安洲觉得身上燥得慌, 他开了一点车窗。

  微凉的清风送来阵阵舒爽,稍稍抚慰了他那躁动不安的心。

  他望向窗外的风景,意图忽略霸总正靠在他身上的事实。

  良久。

  久到李安洲以为霸总已经睡了回去。

  “那你对她是不是一见钟情了?”

  程景望又开口了,话里的醉意半分不减。

  李安洲无奈地笑了,反问:“喜欢都谈不上,还说什么一见钟情?程总,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对她一见钟情呢?”

  “第一天去公司,你撞到了她,后面还去找她道歉,我给你打了三通电话 ,你都没接。”

  “那......我把人家撞倒了,不得给人好好赔礼道歉啊。没接到你电话,是因为我习惯性静音,你看,这件事之后,我现在都不静音了。”

  “借口,你就是想接近她,”程景望振振有词,语气活像个赌气的小孩子,“在公司,你天天找她去吃午饭。那天在酒宴上帮她挡酒,宁愿喝那么多白酒也要带她走。刚才在酒吧里还要帮她喝酒,不帮我喝......”

  李安洲想解释:“程总,不是......”

  “别打岔,”程景望打断了他,越说越激动,“玩那个什么国王游戏的时候,你一听是跟她公主抱就那么高兴,一听是跟我就开始推三阻四,你还说你不喜欢她?”

  不是!

  霸总怎么还给他把事情一件件地数出来啊?

  这么一说,听起来确实是喜欢一个人才会做这些。

  一开始他是迫于无奈,有破系统给的破任务在身,他肯定要跟女主搞好关系吧。

  但是,后来跟苏若莹成为了好朋友,帮人家喝酒什么的是理所应当的吧。

  头一回见霸总情绪这么激动,李安洲莫名想笑。

  原来喝醉酒的霸总这么可爱的吗?直接从“冰山”进化成“火山”了。

  “程总,你听我说,我真的不喜欢苏若莹,再说了,就算我真的喜欢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李安洲懒得再解释了,索性话锋一转,把话题引到对方身上,“还是说......你喜欢苏若莹,然后把我看作是情敌,吃醋了?”

  “我不喜欢她,我讨厌她。”

  李安洲有些意外:“为什么啊?”

  “不知道,烦,”程景望顿了顿,继续说,“看见你跟她走得很近,我就很不爽。”

  这不就是吃他和苏若莹的醋吗?

  难道霸总是喜欢苏若莹还不自知?

  一想到这种可能,李安洲心里没来由地有点失落。

  他忍不住又问:“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烦,”程景望保持着靠在李安洲身上的姿态,有些焦躁地把手贴到了额头上,“烦,好烦,好难受,靠在你身上,我的心为什么越跳越快......”

  说话越来越孩子气。

  这还是平时不苟言笑的霸总吗?

  李安洲笑了:“不是因为靠在我身上,是因为你喝了太多的酒。”

  程景望反驳:“就是因为靠在你身上。”

  这也太孩子气了吧。

  李安洲哄小孩似的,顺着话应声:“好吧好吧......”

  喝醉了的霸总,话也多了起来,时不时碎碎念,问李安洲一些毫无营养的问题。

  比如“天为什么这么黑”,“星星和月亮为什么不见了”,“旁边的车为什么开得比他们快”......

  李安洲一一好脾气地接话回应。

  聊着聊着,便回到了清风湾别墅。

  霸总虽然醒了,但四肢仍然不听使唤。

  在代驾小哥的帮助下,李安洲好歹把这一米九二的大高个给弄下车架住了。

  车外的空气闷闷的,带着些暴雨前特有的气息。

  星星和月亮已经被乌云遮挡,又要下雨了。

  李安洲跟代驾小哥说:“谢谢帮忙,后面我自己可以的,麻烦你把车开回小周总家吧。”

  代驾小哥看了他和霸总一眼:“好的。”

  李安洲总觉得代驾最后的眼神怪怪的。

  就像是在看一对傻逼情侣。

  什么鬼啊,那人不会误会了什么吧?

  刚进门,刘姨就迎了上来帮忙。

  刘姨惊讶:“哎呦洲洲,程总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了?”

  “没事,是小周总的局,”李安洲有些艰难地撑住霸总,向电梯示意,“刘姨,你去帮我按一下电梯吧,我把程总弄上去。等下代驾会把程总的车开回来,麻烦刘姨你招呼一下。”

  “好的,那你搂住了,慢点啊。”刘姨赶忙去按了电梯,等两人进去了才走。

  霸总嘴里嘟囔着李安洲听不懂的话,彻底成了只软脚虾。

  刘姨一走,李安洲开始后悔了,就应该让人录个视频再离开的呀!

  “冰山霸总”有这副模样多难得啊,以后要是缺钱了,没准还能“敲诈”一笔。

  李安洲好不容易把“巨型软脚虾”带出电梯,额上已冒出了细密的汗。

  霸总这身肌肉真是没白练,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还他大爷的很重,要是按斤卖,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李安洲让程景望的右手臂挎过他的脖子,他再抓住,然后用左臂环上程景望的背搂紧,踉踉跄跄地把人往主卧里带。

  不得不说,霸总这背真宽啊,怪不得平时看起来那么有安全感。

  “刚才那个人是谁?”程景望又开始了“好奇宝宝”模式。

  李安洲好脾气地回答:“刘姨,你的住家保姆。”

  “你是谁?”程景望又问。

  敢情现在是一个人都认不出来了,看来真的醉得神志不清了。

  这时候不占便宜,什么时候占啊?

  李安洲“胆大包天”、“为非作歹”地说:“我是你祖宗,乖,叫声老祖宗来听听。”

  “你骗人,”程景望低低笑了一声,“李安洲,你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李安洲心头一震。

  什么鬼!

  这家伙不会是故意装醉玩他呢吧!

  李安洲立马怂了:“程总,对不起,我......”

  “应该我是你祖宗才对。”程景望说。

  李安洲:???

  居然被醉鬼给戏弄了。

  李安洲恼羞成怒,不管不顾地骂了句:“我去你大爷的!”

  好不容易把人放倒在床上,李安洲帮忙把霸总的皮鞋脱了。

  怕对方穿着外套睡不舒服,又去解程景望的衣扣。

  实话实话,霸总也太闷骚了点。

  正经人谁去酒吧还穿全套西装的啊?

  刚解完一颗扣子,李安洲的手就被抓住了,他挣了一下没挣出来。

  只听程景望问:“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哟呵,挺有自我保护意识的嘛。

  李安洲解释:“脱下外套,可以睡觉了。”

  “不行,”程景望握着李安洲的手不放,认真地说,“还没洗澡,我要先洗澡。”

  李安洲:“洗什么洗,明天再洗吧,今天这么晚了,你还神志不清的。”

  “我没有神志不清,”程景望盯着眼前人微笑,然后用力一抓,再一个翻身就把人压在了身下,“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李安洲......”

  突然天旋地转,李安洲反应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是是是,我是,程总你太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了,快起开。”

  程景望却不起身,他将手撑在两侧,凑近问:“李安洲,你为什么要喜欢苏若莹呢?”

  又来了......

  李安洲挣扎着想起来,结果被结结实实地按了回去。

  大有他不答就不放他走的架势。

  程景望越凑越近,李安洲的心也越跳越快,他受不了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把手交叉在胸前阻挡霸总的靠近,撇开脸说:“我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嘴巴都要说干了,最后再说一次,我不喜欢她。”

  “傻。”

  李安洲:???

  许是酒劲又上来了,程景望双脸绯红,他痴痴地笑了声,低下头,将右颊贴到李安洲的右颊上。

  肌肤相触,李安洲被那温度激得浑身一抖:“程总?”

  “你好傻,第一天来这的时候,以为我溺水了,自己不会游泳,还跳到泳池里救我......”

  李安洲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霸总说了什么,只觉得脸上的热度瞬间就传遍了全身。

  他好像也要醉了。

  “王砺平的儿子来揍我,你挡在我面前,”程景望絮絮叨叨地说,“我跟他打架,你帮我涂药。我怕打雷,你安慰我......”

  说完,程景望抬起头,凝视着身下的人。

  那炽烈的触感消失,让李安洲有一霎的失神,他呆呆地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眸,心跳快得像是要破体而出了。

  霸总的脸近在咫尺,他能感受到那湿热的呼吸,仿佛只要稍微一抬头,便能吻上那好看的唇瓣。

  幸好李安洲残存的微末理智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才让他没有被“美色”所诱惑,干出出格的事。

  他逃一般偏过头,感觉到程景望仍一直在盯着他,忍不住轻声问:“怎么了?”

  “我、我为什么有点想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