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衫没有管许淮烟，直觉告诉他事情可能不简单，他下床穿鞋拿上手机就冲到了走廊，然后和一波看热闹的人一起，追着警车和救护车跑。
“这是去女寝6号楼的方向吧。”
“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但肯定很严重，连警车都去了，不敢想象。”
“快看快看，有人在群里转发。”
......
身旁嘈杂声音太多，太阳又大，姜衫撑着大腿气喘吁吁地停下，其实这会儿他已经到了女寝大门，只是还没进去，里面的人更多，还有警察和学校保安维持秩序。
他没想着添乱，边拎着黑色T恤的领口兜风，边偏头问旁边的同学：“什么视频？给我看看。”
被问的男生本来不想理他，但见他长相帅气，也就大方地和他分享视频：“这是我女朋友拍的......喂，你看看就行了，你别抢啊......”
姜衫哪里还听得见他说话，他夺过男生的手机后，还推开了人家：“别动，视频里的人我认识。”
“哟，你们班的？这女生是疯子吧？心理肯定有问题，绝对是变态！”男生嬉笑着评价。
姜衫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视频没法从事发一开始就拍摄，毕竟谁也无法预料这种事，而这个女生发来的视频里刚好拍下了最残忍的画面——
童云铃用刀不断地插进陆心婕的心脏位置，陆心婕显然已经死亡，床上全是粘稠的血液，一注一注的血顺着床单滴落在地板上......
但这对于童云铃来讲还不够，她背对着摄像头还在一刀一刀地插着，紧接着她歇了口气，她的精神似乎已经崩溃，拔出的水果刀又移向了陆心婕的脸，然后一刀一刀地划下去......
视频的画外音有小声的抽噎哭泣和交流报警的声音，直到童云铃手心捧着眼珠转过头来时，伴随着好几声尖叫，镜头晃动不已离开了那间女寝。
姜衫稳了稳心神，将手机还给旁边的男生，顺口道：“别再传播血腥画面了，犯法的。”
“我知道。”男生不已为然，接着又嬉皮笑脸道，“那个女变态好像挟持了一个女生上天台，现在已经有几名警察上去和她谈判了......”
男生正说着，姜衫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不知名号码，他不由地提高了警惕：“喂，啊？我在这儿，就在女寝大门口，你们有封锁条我进不去啊......哦哦，那好吧，嗯嗯，明白......”
他边接电话边朝大门走去，方才给他看视频的男生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向身边男生撇嘴吐槽：“那女疯子好像是他同学，而且你看他进去了，估计又是什么三角恋之类的情杀。”
*
“你就是姜衫？”一名民警走上前来向他确定。
姜衫舔了下唇瓣：“呃，对。”
他不懂童云铃为什么这个时候要见他，难道是想告诉他什么重要事情？比如这事和许淮烟有关？
毕竟童云铃是他们副班长，长相乖巧性格恬静，怎么可能杀人？
姜衫跟在民警身后走向童云铃挟持人质所在的女寝楼，忽然他心有所感地低头，发现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于是先蹲下身系鞋带。
然而，他鞋带刚系好，一团黑影以重力加速度飞速下坠，不及姜衫抬眼，童云铃的身体就重重地砸在了他面前。童云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止不住颤抖。
“啊！”
围堵在大门的学生和其他寝室楼的女生们爆发出超高分贝的尖叫。
姜衫此时已经吓懵了，没有当场失禁小便已经是他对自己最大的尊重了，身边警察们更忙碌了，先前给姜衫带路的警察忙小跑上前扶起腿软的他：“姜同学，你没事吧？”
他不自觉地摇摇头，脑子里后怕地想到，如果他刚才没有蹲下系鞋带，是不是就和跳楼的童云铃同归于尽了？
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定定地看着童云铃的尸体被装进黑色尸袋，眼神冰冷：临死还想拉着姜衫？幼稚，活该。
男人勾唇坏笑，原本普通的长相倏忽变成了许淮烟的脸，再下一秒又变回了普通长相，男人的身体激灵了一下，好像刚才一直在走神，竟忘记了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
“小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
听见上司的招呼，男人赶紧端着手臂跑过去。
*
警察局里。
姜衫配合办案警察录完了口供，在办公室外的走廊长椅上呆坐着，他忽然不知道应该去哪儿，尽管许淮烟已经给他打了无数次电话。
“......你还是个学生，让你经历这样的事是我们的疏忽，我们会尽快给你预约心理诊疗，帮助你走出童云铃带来的阴影......”
还是之前那名给他带路的警察，递给他一杯温热水。
“谢谢。”姜衫抱着纸杯轻轻喝着。
警察想了想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如果没有的话，你就休息一会儿，然后我送你回学校。”
“咳咳，”姜衫清了清嗓子，抬头看向他，“你可以送我去其他地方吗？”
“啊？”警察不太了解，“你想去哪儿？”
姜衫还没回答，许淮烟的声音就在他身边响起，吓得他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姜衫，我来接你回学校。”许淮烟穿着白色衬衫短袖和卡其色休闲西裤，身后斜挎着棕色软皮小包，同时不忘和民警打招呼，“警察叔叔好。”
他优雅乖顺地站在墙边，目光担忧地看向姜衫。
“不用叫「叔叔」，我还年轻，比你们大不了几岁，”民警笑道，审视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几不可查地打量了一遍，“你是姜同学的同学？”
“嗯，我们是室友，事发的时候我还在午休，醒来才知道原来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
许淮烟深感遗憾地叹了口气。
“是啊，具体原因我们还在调查，姜同学受惊不小，你是他的室友，这段时间也得好好关心照顾他的情绪，如果他心理问题太厉害，可以随时联系我。”
警察与许淮烟互加了微信好友，然后他扭头看向长椅上喝水的姜衫：“对了，你还没说你不回学校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