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作为有几千万粉丝的影帝，林南恭这个提议不能不说很吸引人。和他做“朋友”的话，可想而知好处会有很多。但路屿盯着他略为凹陷的下唇，很是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开口，说出的却是叫林南恭目瞪口呆的话。
“公司不让谈恋爱。”
林南恭被噎了个跟头，有四五秒都没说话。他想了想自己的表述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出神地看着自己放在路屿大腿上的手，见路屿没有抗拒，又来回地抚摸了两下。
“身体上的朋友也可以。”林南恭缓过神来，笑了笑，“我技巧很好的。”
路屿的耳朵又红了。他当然知道攻2技巧好啊。但对他来说，大纲世界和现实分得越开越好。他明明都已经决定不看攻2长什么样子了，结果现实中有着同一张脸的人还是跑了出来，让他的用心化为了泡影。
是的，攻2是作者在现实中按照自己的喜好给他拉的郎，拉的就是他见都没见过面的影帝林南恭。
——你妈，看脸拉郎！天打雷劈！
路屿把林南恭的手从自己腿上拿了下来，认真拒绝：“这个我也不需要。”
林南恭歪头看了看路屿的表情，忽然问：“你没谈过恋爱？”
路屿有点不好意思说：“是。”
林南恭一脸看到远古化石的表情：“难道说，你是处男？”
路屿的脸腾地胀红。
他在大纲世界和现实用的不是同一副身体，但……还算是吗？
林南恭把他的表情当成了默认，一时间无言以对。他忽然伸手捉住了路屿的后脑勺，迅速地亲了上去。路屿一惊，嘴巴没闭紧，林南恭的舌头就顺利地伸进他的嘴里，扫过他的齿背和上颚，缠着他搅了一圈。他反应过来要去推，林南恭已经退了出去。林南恭将顶端分叉的舌尖收回，又凑上来在他嘴上“啵”的亲了一小口。
“那你初吻是我的了。”林南恭说。
路屿“嗖”地站了起来，连退两步，因为脚痛又往地上摔了过去。林南恭及时伸手拉住了他。正在这时，M姐出现了，看到林南恭拉着路屿，好奇又略带欣喜地走了上来。
“哎呀，这不是林影帝吗？你和我们小路认识啊？”M姐打完招呼才看到路屿的表情，“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有吗？”路屿挣开林南恭的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酒喝多了。”
M姐看了看路屿又看了看林南恭，眼珠一转就明白了过来。她拉过路屿，笑眯眯地和林南恭告别：“林影帝，我们小路有事，我带他先走了。改天上公司来玩，我让小路好好招待你。”
林南恭笑着点头。路屿被M姐拖着走，脚步有些一瘸一拐。他连声说慢点，M姐小声跟他说：“小心别被他盯上了。他下手出了名的快，男女都沾，不知道弄哭过多少个……”
路屿心想确实很快。
M姐领着他到了会场拐角一个房间门口，说：“进去吧。”
“进去干嘛？”路屿听到旁边房间传来的细微声响，不禁流出了冷汗。
“李总给你准备了衣服。”M姐不以为然地说，“你穿上，试个戏。”
“里面……？”
“没人！”
路屿将信将疑地进了房，M姐在他背后关上了房门。房间里确实没人，里头只有一张用作休息的深红色丝绒沙发，沙发上放着个盒子。他走过去，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是件黑色丝质面料的衣服。他把衣服拿了出来，发现是一件蕾丝吊带睡裙。
“M姐……这是裙子？”他疑惑地喊。
“那部戏叫华灯再上，让你试的是一个男妈妈。”M姐在门外没好气地说，“你赶紧穿。李总觉得你有那个感觉。你穿好让他看看。”
路屿拿着裙子犹豫了一会儿，心想还好刚刚没吃炸鸡，就从善如流地脱掉衣服，穿上了睡裙。他腿长，体毛少，露着双腿也不显得突兀。他穿好裙子一看盒子里还有条蕾丝内裤，想了想，把内裤也换了。
“我好了。”
M姐打开门，却是李总拿着杯酒走了进来。路屿一惊，看到M姐也跟在后面进来了，少许放下心来。
“你是一个男妈妈。”李总把手里的酒杯递给路屿，“你的店子濒临倒闭。我是你狡猾吝啬的老情人，你需要哄我喝下这杯酒，让我借钱给你挽救店子。”
路屿愣头愣脑地接过了酒杯。
“台词你自己想。”李总说。
他想象不出来那个情境，又确实想要抓住眼前的机会，只好呆呆地看着李总。李总的眼神有三分急色三分戏谑，剩下的四分在路屿漫长的无动作里渐渐变成了不耐烦。路屿见状，只好硬着头皮又喝下了大半杯的酒。
“是哄我喝，不是你喝。”李总笑出了声。
酒意上头，他脑子晕了起来。
李总的脸在他眼前打晃，金丝眼镜和离开的某个人重叠了起来，他晃了晃头，再一看脸也差不多了。他有点难过，于是将剩下的小半杯酒又喝到了嘴里，摸向那张戴着眼镜的脸，将双唇贴了上去。
那人的身体僵住。M姐也惊呆了。他将酒水度了过去，末了，又伸出舌尖留恋地舔过那人的唇缝。
“不要走。”他恍惚而悲凄地说，眼角洇染上脆弱的嫣红，睫毛上也挂起了露珠。
李总有两三秒的失神：“台词……”
台词不对。但李总被煽动了。李总的胸口像少年人一样滚烫起来。他伸出手，搂住了路屿的腰。路屿好像面对情人一样软软地回抱住了他。他喉咙发干，下腹火热，忍不住横眼看向M姐，想让M姐有点眼色出去。
正在这时，有人靠在房间门口，噗嗤笑出了声：“李总，华灯再上那个男妈妈，不是内定给我了吗？”
李总一惊，推开了路屿。路屿晕乎乎地坐倒在沙发上。
“是林影帝啊。”李总哈哈笑着，转身迎向门口。
“资方有一半是冲着我才投钱的。你拿我的角色出来给别人试戏，是想换掉我吗？”林南恭笑眯眯地说。
“没有的事，我也就想看看新人的演技。”李总伸手拉他，被林南恭躲开。
“那你是在用空头支票钓小弟弟咯。”林南恭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总。
“唉呀……”李总搓着手，不知作何回答。
路屿晕乎乎地倚在沙发上，看着林南恭靠在门口，言笑晏晏，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想起李总说的那两个字，风情。
他很快就醉晕了，只看到了李总和林南恭一起出了房间，M姐铁青着脸走了过来。
“差点上当……你还好吗？”
路屿摇了摇头。
“你先在这休息会儿，把衣服换回来。等下我叫人过来背你回去。”M姐说完就走了。
换回来……路屿迷糊地拿起了自己的西装。
他瞅着袖筒一个变成了两个，对不准，干脆把西装往身上一盖，在沙发上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可能睡着了，也可能没睡着。他睁开眼，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浓眉、圆眼、直鼻，在用微厚的嘴唇亲吻他的脚。那人闭着眼睛，脸上带着动情的红晕，睫毛微微颤动着。
他拥有世界上最长最长的睫毛，路屿想。还好这双漂亮的眼睛也被复刻到了大纲世界，每当自己看到的时候，总是不小心掉进那两汪水草丰茂的湖泊里。
那人从脚背一路往上亲着，亲到路屿的腿根处，又忍不住伸出舌头舔咬起来。
他难耐地哼了一声。那人的动作停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穿到了大纲世界，也就懒懒地蜷起身体，低声说：“赵恭一，我不想在沙发上做了。我想休息。”
就看眼前的人脸色一变：“赵恭一是谁？”
路屿愣了三秒。
——我操，是钱楠一！
他倏地从沙发上坐起身来，酒彻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