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在看这个视频啊？”蒋庭清还没进房间呢，就听见视频里传出来的自己的声音，怂怂跟在他的脚边，比他还快，窜进了房间，钻进戚元嘉的脚下给他暖脚。
坐在书桌前得男子闻声望来，脸上挂着一幅金边眼镜，这两年戚元嘉的眼睛有一些小近视，问题不是很大，但开车或者工作的时候他都会戴上。
蒋庭清走进去手搭在椅背上，弯腰和人接吻。
呼吸声清晰可闻，蒋庭清退开，又在人额头上亲了一口，“这个视频那么好看啊？都几年了还看。”
戚元嘉：“毕竟是第一次公开对我表白嘛，多有纪念意义。”
蒋庭清捏捏他的耳垂，“今年过年你们医院什么排班？”
“除夕、初一，这两天休息，然后初二开始上班。”戚元嘉反问他，“你呢？”
“我？我没工作了。”蒋庭清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怂怂的尾巴抬起来，放到了他的脚上，“海上重逢拍完了，下一个剧组是春节后才开始，可以在家好好地过年。”
戚元嘉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和他说：“你最近出去的话，尽量少和别人接触，回来记得洗手，还有怂怂也是，回来给它把脚洗了。”
蒋庭清：“是W市那件事嘛。”
戚元嘉点了点头，和他说：“总之多注意一些，爸妈那里你也提醒一下，哦，还有爷爷，前段时间爷爷才感冒了，老年人抵抗力弱，多注意些总是好的。”
“好。”蒋庭清应了，碰碰他的脸颊，“饿了吗？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记得家里还有牛排，今晚吃个牛排。”
“好。”蒋庭清揉揉他的头发，“继续工作吧戚老师，我去做饭。”
戚元嘉倒没什么心思继续工作了，他把手上正在看的文献做了个收尾，又去看班级群里的消息，看了看没有要自己解答的便关上了聊天框。他站起来去厨房，怂怂跟在他身后。
这套房子是两年前买下的那套，背了一年的房贷，然后在今年年中，蒋庭清提前把贷款还清了。楼下住着蒋庭清爸妈和他爸爸还有成天慈——他表哥在B市发展，为了省钱，就过来和戚耀国一起住，戚元嘉觉得挺好的，有的时候蒋庭清不在家，他就去楼下蹭饭。
他靠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的人一边切菜一边讲电话，听起来是新工作的事。眼前这个近几年炙手可热的影帝、收视率担当、票房担当，却围着围裙站在厨房里给他做一顿晚餐，他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走进去从后面抱住了人的腰。
蒋庭清的话语一顿，对面的吴冬疑惑：“蒋老师，怎么了？”
“没什么，日出那边导演怎么说。”
“哦，日出那边，导演还在磨后期，导演想要赶在明年的金棕的参展，正在加班加点呢。”
蒋庭清想了想，要参加金棕，就必须是在金棕电影节上首映，金棕电影节是明年的三月份，国内上映怎么也得后半年了，“那先放着，”蒋庭清感受着背后的体温，“剩下的事晚点再聊，我这里有点事。”
吴冬：“好的好的。”
蒋庭清把电话挂了，放下菜刀，一手握住在他腹部乱来的手抽出来，“我在做饭呢，你干什么？”
戚元嘉仰头在他下巴亲了一口，“没干什么啊。”
蒋庭清追过去咬住他的下唇，“过分了啊，一会吃不上饭又怪我。”
“我就抱抱，不干别的。”戚元嘉往后退，“你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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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节着实不好过，W市的不明肺炎情况越演越烈，从一开始的“没有明显证据证明人传人”到“有限度的人传人”再到确凿的“人传人”，在网络上掀起了波澜，这当中已经有不少专家赶往W市，进行病情研判。
戚元嘉隐隐约约有些预感，W市的医务人员已经出现了感染，并且有人传人现象，短短几天，病情好像无法控制那般。
昨天他在医院里看着电视上播放的新闻，W市的交通枢纽全线关闭，而今天，他站在蒋老爷子家里，站在客厅前看着新闻，主持人说着W市所在省份正式进入全面封锁，一旁是一大家子在热热闹闹的准备今晚的年夜饭。
蒋庭清注意到站在茶几前的那个人，从餐桌旁站了起来，走过去低声问他：“怎么了？”
他沿着目光看向电视，电视上已经跳了另外的新闻，戚元嘉看了一眼他，摇了摇头，故作轻松问他：“商量好今晚吃什么了吗？”
蒋庭清低着头看着他，手捏住他的后颈：“真的没事？”
戚元嘉缩了缩脖子，有些凉，“真的没什么事，你快放开，一会让爷爷看见了。”
说到这，蒋庭清觉得有些好笑，他看着人叹了口气：“宝宝，你该不会还觉得爷爷什么都不知道吧？”
戚元嘉闻言瞪大了眼睛，眼神里透露着不可置信，蒋庭清耸了耸肩，想到去年他还在拍戏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蒋老爷子的电话，他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好一阵紧张。
“庭清啊，问你件事。”
“怎么了爷爷？”蒋庭清另一只手已经给拿出工作手机，在他群里发了消息了。
蒋老师和戚老师（3人）
蒋老师（工作号）：宝宝，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戚元嘉的消息还没回过来，那边爷爷已经回话了，他说：“你还记不记得于萌啊？”
蒋庭清想了想：“是周徐源的表妹？”
“啊，对对就是她，可机灵一个小女孩，周老太太问我，你俩要不要见个面。”
“什么见面？”蒋庭清随口问，而后反应过来，“爷爷，这是相亲啊？”
“周老太太问我的嘛，我就来问问你。”蒋老爷子说，“去不去啊？”
蒋庭清哭笑不得，这去什么啊，“不去，爷爷，我工作忙着呢。”
“你现在不是在Z市拍戏吗，人小姑娘说可以去找你。”
蒋庭清沉默了，群聊里戚元嘉回了消息。
戚老师：没事呀，怎么了哥？
蒋庭清回了一句没什么，无奈地说了一句：“爷爷，真的不用了，我有对象了啊，等时机合适了我就带他去见你？”
结果蒋庭清就听见蒋老爷子乐呵呵笑：“哟，您老人家终于肯说了，我还以为你要瞒我到我进棺材呢。”
“这又是哪儿的话啊爷爷？”蒋庭清哄着，“您老人家长命百岁，离进棺材还早得很呢！”
他顿了顿，说：“爷爷，你知道我对象是谁对吗？”
“不就是元嘉吗？”蒋老爷子轻描淡写，“就这还想瞒着我呢？老子侦察可是一等一的好！”
“好吧，瞒着您是我们不对，等我回去一定好好给你赔礼道歉，所以麻烦您老人家帮我跟周奶奶说一声，好嘛？”
蒋庭清拉回回忆，看着抬着头的人，“嗯，我估计爷爷早就知道了。”
“不会吧，那怎么没戳穿我们啊？”
他想了想，回答：“可能是看我们躲躲藏藏遮掩的模样很有趣。”
年夜饭刚上锅蒸上，姜聆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除夕快乐啊聆歌，在哪儿过年呢？”戚元嘉走到阳台上接电话，蒋庭清注意到了他，迟疑了一会跟了过去。
“除夕快乐元嘉！你看群消息了吗？”姜聆歌没有回答，反而让他去看群消息，戚元嘉切换了蓝牙耳机接听，自己点开了工作群里的消息，刷了好多条，他点击最上面，发现这刷屏的消息原因是一个群公告。
@全体成员 医院要组织一支30（20名医生10名护士）人的援助队伍前往W市，自愿为原则，要参加的来我这里私聊报名。
发布时间是五分钟前，发布人是行政办公室的主任。
下面刷了好多消息，戚元嘉也不知道有没有报满。
“看见了，怎么了聆歌，你要去？”
“你去吗？”姜聆歌反问，“我有点害怕。”
他们都是医生，W市的情况有多严重他们内心多多少少有点数，这种支援的队伍，说好听点自愿为原则，如果到最后凑不齐人，那还是每个科室按人头出，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年轻医生。但很现实的，去了之后，如果能平安回来，资历上会好看的多。
“谁都害怕，聆歌。”戚元嘉说，“我也很害怕。我今天看新闻的时候，就在想，我们医院是不是要派人过去了。”
“那你想去吗？”
戚元嘉靠在栏杆上，看着外面的小花园景色，内心很复杂，“我不知道。”人在这种时候都是胆怯的、自私的，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答案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姜聆歌久久不言，戚元嘉吐出一口气，“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在哪儿过年？回G市了？”
“不对，你如果回G市了，那这事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你在B市？怎么不来和我一起过年？”
“我，我那什么，我在老段家呢。”姜聆歌突然有些支支吾吾的，“诶不说了啊，我自己再想想。”
戚元嘉还没来得及问你怎么在段朗原家过年呢，那边电话就挂了。
他看着刷屏的群消息，叹了口气，转身却看到蒋庭清就站在阳台门口。戚元嘉吓了一跳：“噢哟，哥，你怎么走路没声的，什么时候过来的？”
“一开始，”蒋庭清走上前把人抱在怀里，“是你讲电话太入神了，姜聆歌打电话找你？”
“嗯，他说他在段朗原家过年，他俩什么情况啊？”
蒋宗乐坐在沙发上和蒋老爷子一起嗑着瓜子看电视，看了一眼阳台，问蒋老爷子：“你说这俩小孩在嘀咕什么呢，阳台不冷吗？”
蒋老爷子白他一眼，嫌弃：“你管人干什么，闲的是吧，闲就去厨房帮忙去。”
蒋宗乐：“诶老爷子你怎么回事，感觉你今年看我很不顺眼啊？”
蒋老爷子：“我问你，你对象呢？”
蒋宗乐战术性喝茶，蒋老爷子继续发问：“一年又一年，怎么，这是不打算让我见了？”
“那，那人家也是要回家过年的吗。”
“平常又不见你把他带来给我看看？”
平常你见得还少吗！蒋宗乐哑口无言，只能站起来：“算了我还是去厨房帮嫂子做饭吧。”
戚元嘉和蒋庭清从阳台那边过来，两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奇奇怪怪的，看不出什么。
蒋宗乐拍了拍蒋庭清的肩膀，把他拉着一起带到厨房去了：“走走，我们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忙的。”
戚元嘉坐到老爷子身边，“爷爷，吃不吃苹果，我给你削一个？”
“一人一半，一个太多了。”
戚元嘉应了，蒋老爷子问他：“和庭清吵架了？”
削皮的刀一顿，“不算吵架，只是一些小小的矛盾。”
“那现在冷战了？”
“也没有啊，”戚元嘉利落地削皮，“我们还是求同存异的。”
苹果一分为二，他递给老爷子一半，自己一半，“大过年的，不吵架。”
蒋老爷子：“这样想就对咯。”
李素看见自家小叔带着儿子钻了进来，纳闷：“你俩干什么呢？”
蒋宗乐靠在一旁，叹了口气：“被老爷子嫌弃咯，跑厨房这里躲一躲。”
李素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蒋庭清：“那你又是怎么了。”
“小叔把我拉过来的，我也不清楚。”
蒋宗乐双手环胸，“我看你和元嘉脸色都不好看，以为你们吵架了，把你俩物理分开一下。”
李素：“什么，你和嘉嘉吵架了？”
蒋庭清叹了口气，“没有。”
蒋宗乐：“大过年的，叹什么气？还说没吵架，啧，嫂子你看看他的脸色，多难看。”
蒋庭清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揉了揉，“很难看吗？”
李素正在切菜，闻言抽空瞥了他一眼，“还好，还是挺帅的。”
蒋宗乐从冰箱拿了一瓶酸奶，“所以你俩怎么回事，元嘉不就接了个电话，怎么你发现给他打电话的是他的追求对象啊？”
蒋庭清翻了个白眼，李素笑了一下，“诶，要是为这个那就不对了啊，我们嘉嘉那么优秀，你要允许有人追求他，你在娱乐圈不也是很多人追求你吗？”
蒋庭清哭笑不得：“真的不是。”他想了想，还是说：“那个电话是他同事的，商量一些工作上的事。”
“那....？”
“他们医院要派医疗队去W市进行援助，”蒋庭清说出来的时候都觉得害怕这种情绪缠绕住了他的心脏，短短的一句话说的很艰难，“圆圆，可能要去。”
厨房里霎时安静了下来，客厅的电视声传了进来，蒋庭清从门口看过去，只看见戚元嘉的后脑勺，安安静静地陪着蒋老爷子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