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戚元嘉起了一个大早，哆哆嗦嗦地出了被窝穿好毛茸茸的珊瑚绒睡衣，鹅黄色的，后面还有一个帽子。他把手揣在兜里，睡眼惺忪地出去洗漱了。
他以为自己起的就够早了，结果看手机的时候才发现，蒋庭清比他还早起。
他回了一个“早”的消息，便放下手机，去找活干了。
蒋庭清是很早就起了，大年三十这天，要去祭祖。过年这段时间他们家和老爷子一起住，爷爷家热热闹闹的。这天他起来的时候，祭拜要用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他还算是比较晚起来的。
外面天还没亮，宅子里灯火通明，餐桌上摆着早餐，蒋庭清换上黑色的高领毛衣，穿着冬季校服裤打着哈欠下来。李素坐在椅子上喊他：“慢悠悠地，快过来吃早餐。”
蒋庭清拉开椅子坐在了爷爷身边，说了句早上好。
大人们吃的差不多了，现在也只是边吃边对着一会的行程。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从大院出发，等到了地方的时候，天光大亮。蒋庭清睡了个回笼觉，迷迷蒙蒙起来往窗外一看，乡下的土砖房列在路边，有妇女抱着孩子坐在房门前吃饭。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十点了。车子还在往前开，乡间小路开得比较慢一些，蒋庭清趁着这个时间醒神。
不远处就是他们这次的目的地，主路旁岔开了一条小道，约有几十米的样子，底下是一条小溪流。车子开进去找了个方便的地方停下，每次蒋庭清来的时候都会想，大门外的地方修得那么宽其实就是为了方便停车。
大门打开着，一进去就是前院，主屋门虚掩着，蒋宗乐扶着老爷子推开了门，正对着主屋门的是一个水池和堂厅，亲戚们都在堂厅里坐着吃着瓜果，妇人们在水池旁洗着碗筷。见他们进来都打了声招呼。
李素打了个招呼之后去了厨房，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蒋宗严带着叔伯去看自家准备好的祭品，蒋爷爷坐在板凳上和人聊天，蒋庭清看了一会，自己走到前院看水池里养着的鱼去了。
十一点左右，他们一群人进山祭拜，蒋爷爷自然没跟着，而是留在房子里和其余老人一起聊天，进山祭拜的基本上是蒋宗严那一辈和蒋庭清这一辈的人。
山路有些难走，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最前面带路的人还提着箩筐，里面装着祭品。到了地方之后清扫落叶，将筐里的东西拿出来，鞭炮在上山前已经点过了，他们只需要上香敬酒就行了。
等到下了山回到了老房子那里，蒋庭清的手机才收到那么一点信号，艰难地加载出戚元嘉给他发来的信息。
蒋庭清看了一眼，换成短信和戚元嘉聊天。
【刚下山，吃午饭没？】
戚元嘉那头的信息很快就过来了。
【吃啦！今天早点吃午饭，下午要去祭拜。】
戚元嘉刚回完消息，大表哥就过来喊他，说是准备要走了。
他应了一声，拿起外套就出了房间。
他们要先去拜外公，村里的小孩看到车子进来都很兴奋，站在路旁挥挥手，车子开得很慢，小舅降下了副驾驶的车窗朝路旁的村民打招呼。他们在村里长大的，村子也就那么大，基本上都认识，几乎谁都能喊个叔婶的。
从山上下来后，戚耀国带着戚元嘉去了另一处，他们要去祭拜戚耀国的父母。戚元嘉对于爷爷奶奶的印象其实很少，在他还没有搬回南城的时候，二老就走了。所以那之后他们过年回的都是外婆家。
等到下了山，他们又去了一趟郊区的公墓。等到一切都弄好了，他们才驱车回家，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而戚元嘉也才闲下来拿起手机看蒋庭清的消息。
【我们早上去了，起了个大早。】
【我刚闲下来，现在要回去了。】
蒋庭清中午的时候是留在村子里吃的饭，乡下柴火烧的饭菜很香，小孩一桌，大人一桌。蒋庭清虽然长得高但他也还是个未成年，于是落座于小孩桌，同桌的还有七八岁的小孩子。
蒋庭清对小孩子没什么看法，只要他们乖乖地不吵闹，他也是能和他们和平共处的。
等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蒋庭清有些困，回了戚元嘉的消息之后就在房间睡着了。
【我刚从乡下回来，好困。】
等到他再醒过来，已经是五点半了，李素喊他去洗澡，他坐在床上醒了一会神，才从床上起来。
他们家的年夜饭还是去饭店吃，大院里几家人凑到一起过个年。
饭店的年夜饭还是很热闹的，不管是大堂还是宴会厅，都被订满了。
梨花厅，大人们和小孩子自然是分开坐的，凑凑合合也有差不多三桌。
周徐源和白景秋自然是和蒋庭清凑在一堆的，蒋庭清的左边空出了一个位置，留着一会上菜。
“欸，戚元嘉没留下一起过年啊？”
蒋庭清摇了摇头，说：“他回南城了。”
白景秋哦了一声，又问：“那他过完年才回来吗？”
“应该初五左右就会回来了。”
“你们聊啥呢！”周徐源从小朋友那桌回来， 手上还拿着一根牙签插着的苹果，“带带我。”
“聊晚上去哪儿玩。”白景秋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周徐源坐下自然而然贴近白景秋，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白景秋的肩膀。
“老样子？”周徐源想了想说，“郊区看完烟花再去KTV或者游戏室，再叫上其他人。”
“玩了那么几年，你都不腻的吗？”白景秋很好奇地问他，周徐源有些无语，“你以为我想吗，这不是没有什么可以玩的吗？”
他们叽叽喳喳聊着，蒋庭清没有参与，白景秋看了他一眼，见他低着头摆弄着手机，“你干什么呢？”
“回短信。你们说什么？”蒋庭清把手机一扣，周徐源回了一嘴，说是商量出去玩的事。
“还是老样子？”蒋庭清问，周徐源说不然呢，你们一个个都不出点子！
蒋庭清笑了一下，手机震动，他又低下头去看消息。
【吃完饭就是看春晚啊，然后去放烟花，再守岁。】
【明天还要一大早起来去烧香拜佛】
蒋庭清回他：【辛苦了辛苦了】
一道道菜端了上来，蒋庭清反扣住手机开始吃饭，吃到一半大人开始分发红包，蒋庭清也站了起来，代替他爸妈给人发红包，小朋友们是一份，老人也有一份。
宴会厅里吵吵嚷嚷的，蒋庭清完成发红包的任务，又坐回去继续吃饭。有个穿着漂亮衣服的女人过来又给了他一个红包，蒋庭清有些疑惑，是白景秋的妈妈，他还没问出口，周徐源妈妈也过来了，也递了一个红包。
“阿姨，这？”
“元嘉的，他没来你帮他收着。”白妈妈说完把红包塞给他，周徐源妈妈也是一样的说辞，蒋庭清说：“我代圆圆谢谢阿姨。”
然后转头就给戚元嘉发消息说他帮他收了两个红包。
戚元嘉那边热热闹闹的，舅舅们和爸爸喝起了酒，外加一个上大学的表哥，戚元嘉就和小朋友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着春晚。
“哥哥，”小舅的女儿趴在他怀里，“我们什么时候去放烟花呀？”
“再等一会。”戚元嘉扭头看着成天慈，表哥喝得正开心，他琢磨着自己一个人应该也能带着两个人去放烟花。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戚元嘉探身拿过手机，看到qq消息笑了一下，他回：【我也给你收了红包~】
成天阳穿着喜气洋洋的从自家爸爸怀里爬下来，一摇一摆地走过来，奶声奶气：“哥哥，我们去放烟花。”
戚元嘉摸了摸他的头，说好。
他把成天晴放下，和舅妈他们说了一声，就带着两个小的要出门了，大舅喊住了他：“让你哥一起过去跟着。”
成天慈站了起来，喝了一口茶清一下嘴里的酒气。他的脸有些红，戚元嘉有些担心地问：“你还行吗？”
成天慈勾住他的脖子：“当然可以。”
圆圆：给你看烟花
圆圆：[图片]X9
圆圆：新年快乐蒋庭清！
图片还不够，戚元嘉打了个长途电话过来，蒋庭清接起来听见那边吵吵嚷嚷的，还有很响的鞭炮声。他听见戚元嘉很大声地说：“蒋庭清！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要继续快快乐乐的！”
蒋庭清抬头，零点一过，市郊的烟花不断地被点燃，烟花在黑色的幕布上绽放，五彩斑斓的。蒋庭清笑了一下，他抬手默默按了按心脏，和电话那头的人说：“新年快乐圆圆，新的一年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