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我可怜?”白陆作势打了个哈欠,他并不困,看起来更像是掩饰。

  慕习摇头,“没有。”他只是想起了席宣,白陆选择了席川就该自己选择承受,而他只是心疼席宣而已。

  他不是傻子,今晚席宣的信号呼之欲出,他还不至于这点意思都看不透,幸福来的太快,慕习有些期待,只是时间太久了,久的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这种时候你还是可怜可怜我吧。”白陆滚了下身子往被窝里钻,“我挺羡慕你的,还有个安身立命之处,不像我。”

  白陆躺在被窝叹了口气,“啊,好舒服。”

  慕习已经习惯他三两句话就没个正形的样子,开心故意笑的大声,难过却要小心翼翼,“白陆,我这个房子要还30年的房贷,你好像可以一次性付款。”

  好不容易营造的悲伤被慕习轻易打破,白陆这个18线糊咖收入要比高等学府的在职老师收入要高了太多倍,实在有点讽刺,白陆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你看,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去当明星的原因。”

  慕习没有接话,他出神了太久,白陆不确定他在想什么,“你呢?还是老样子吗?”

  “不是。”

  说到这个白陆来了精神,他起身把枕头架在床头靠着,“终于想通了?”

  白陆比慕习大了三岁,慕习高考的那年他正在读大三,出成绩那天,席川破天荒见了慕习,当然这其中还有白陆的功劳。

  说是资助,席川却很少真的和这些被资助的学生有太多的接触,其实光想想就知道是为什么,但是白陆还是问过席川。

  得到的答案是:人要是从绝望处逢生,欲望就如同杂草丛生,有一天总会把原本该有的森林给吞没。

  席川并不会去做这样愚蠢的事情,毕竟人性是最禁不起考验的。

  “不,我可能永远都想不通。”慕习还是坐着,语气依旧是冷静沉稳的,白陆抬眼看去,只觉得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两团炽热的火焰,和当年在席家门口外站着的慕习一样的执拗。

  白陆突然有点后悔,他紧了下嗓子,说:“席宣和他的男朋友分手有一段时间了,我没告诉你。”

  “我知道。”

  “啊?你别不是整天都打听人行踪吧。”白陆有些诧异,但同样也怕他捅出篓子。

  慕习语气平静,“我干的。”

  白陆彻底坐起,震惊的被口水呛了下,说话都不利索了,“你...说什么?”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和光彩的事情,慕习没再重复,可也足够白陆听清楚。

  “你他妈的去当小三?”

  说对也不对,慕习寥寥几句带过,苦了白陆听了个这么大的八卦,心理活动不亚于坐了一趟过山车。

  “你也真是够狠的,敢给席宣戴绿帽子,也不怕他弄死你。”

  “他不会。”慕习说的太笃定,白陆被他说的一愣,“你不会因为喜欢他,觉得他是个那那都好的温柔男神吧。”

  恰恰相反,在慕习眼里,席宣的缺点太多,他恰好都清楚,可只有一点就足够慕习记了很多年,他对席宣撒了谎,02年他才十岁,当时的名单里根本没他,是席宣给了他这个名额。

  “嗯,他那那都好。”

  白陆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拍着脑门叹气,“你真的没救了。”

  “彼此彼此。”

  白陆很不赞同,“你八字还没一撇,我已经登堂入室了。”

  他又很快举手阻止,“别说,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哪怕见不得光,可席川这辈子除了我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他比慕习以为的还要心宽,“没谁比我还能忍,对吧。”

  慕习没有戳穿,他不是当事人,没资格去议论这些,“白陆,你觉得好就没问题。”

  “谢谢!”他们今晚聊了太多,白陆很喜欢和慕习聊天,虽然这种机会很少,但总能让自己放松。

  “慕习。”这是白陆第一次叫他慕习这个名字,慕习差点没反应过来,“嗯,怎么了?”

  “我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外人参与都是捣乱,我自己都是一笔糊涂账,更何况说你。”

  慕习听他铺垫了这么久,“所以,你有什么对我想说的?”

  “我今天来你这里就是在赌,赌席川会来接我,他留点念想也无可厚非,只不过他的以后都得是我的。”

  白陆说的太肯定也太自信,听起来不像是他说的打赌。

  “那祝你成功。”慕习说的很轻,白陆听了有点高兴,这些他从来没和人说过。

  “每次都是他一叫我就回去,我这个人没脸没皮惯了,时间久了,他就习以为常了,以为我能一辈子这样跟着他,但是我也会累的,是吧。”

  慕习注意到了他的语气,说一句话就要一句肯定,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急着要大人夸奖。

  “白陆,如果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休息。”

  没人和白陆说过休息,他其实很忙,早期出道的时候他也是红过一阵的,可是为了席川他放弃了太多,别人都以为他攀了高枝,傍上了席川这颗金树,可席川并不喜欢他抛头露面。

  他哭的很小声,脑袋一点一点的跟吃东西的小鸟一样,慕习看了一眼,有点不忍,伸手把人半抱在怀里,说:“别哭了,实在没人说话跟我说也是可以的。”

  这个姿势很有安全感,白陆安心靠在慕习的肩膀上,说:“我只是不希望你和我一样,小五,你怎么不听呢。”

  这个小名许久没被人叫过,慕习听的一愣,他很不喜欢这个名字,却还是应了,“我知道。”

  慕习高考那年拒绝了席川接下来的资助,白陆并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为什么,但是想来应该和席宣脱不了关系。

  慕习知道白陆在想什么,“白陆,我和你不一样,席川和席宣也不一样。”

  白陆总是以示弱,妥协来表达对席川的爱,他做一分要表现成十分,可慕习总是藏着掖着,好不容易说出来的又总是无关紧要的。

  “你就告诉他你是小五,他会心软的。”白陆抬了头,“男人都是这样的,回忆里永远是最好的。”

  “那为什么要打破这份回忆呢?”慕习拿了张纸巾给白陆,“我知道他会心软,他会对我很好。”

  “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伟大,我也不是矫情。”慕习很冷静,“喜欢不是靠过往回忆要挟得来的,我要的我会自己争取。”

  白陆拿着纸巾却没动作,慕习叹了口气,帮人擦了眼泪,“而且对于席宣而言,那段经历也并不一定就这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