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外头的光亮的直晃眼,洗完澡出来,慕习拉紧窗帘又擦了下头发,吹风机是几年前的老款式,噪音大的连敲门声都没听见。

  吹了一会儿,头发接近半干,慕习受不了噪音,耳边嗡嗡的响,停顿了会才发现席宣在敲门。

  慕习连忙起身开门,就看见席宣站在门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明显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对不起,我没听见。 ”

  席宣把手里的吹风机递上,“你那个太吵了,吵得我脑仁疼。 ”

  “谢谢! ”

  席宣看着没穿裤子的慕习,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一双白腿晃的人心烦,“睡好觉了再还我。 ”

  卧室门被阖上,慕习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没穿裤子,睡着前还在想刚刚应该什么都不穿的。

  席宣还不知道慕习此刻正在想什么,只觉得慕习湿答答盯人看的时候,底下差点没原地起立。

  他烟瘾不合时宜地又犯了,席宣看了眼西装裤下,骂道:“看你那点儿出息。 ”

  慕习醒来的时候,屋内的窗帘拉的密不透风,睡前那点被窗帘遮盖住的光亮彻底失了亮色,黑漆漆的让人心慌。

  坐在床上醒了回神,慕习才慢慢起了床,客厅灯没开,人也没在。

  慕习站在原地僵住,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席宣捏着烟头站在大门口喊了声,“傻站着干嘛? ”

  慕习傻愣愣的回,“我以为你走了。”

  席宣语气放缓了,“烧烤还没请我吃,吹风机还没给我还,我走什么。 ”

  慕习拍了拍脑袋清醒,“是我睡懵了。 ”

  “你等我下,我去换身衣服。 ”

  席宣搬着条板凳坐在屋头的前坪上抽了一下午的烟,拍了一手蚊子,这会儿身上烟味正浓,差点没把自己熏过去。

  “好。 ”慕习还穿着睡衣,也回房间换了套衣服。

  换好衣服,席宣坐在客厅无聊地翻着手机里的相册,之前没注意,还有个很久没去看过的秘密相册,是之前和唐元在一起拍的。

  他不爱照相,相片都是唐元拍的,经常发图让他保存,幸好弄了文件夹,不必一张张翻找,席宣很快点了删除,又接着把回收站都清空了。

  照片刚删完才发现慕习已经站在旁边等了,“你走路都没声的? ”

  “是你太专注了。 ”慕习闷声道。

  “你吃烧烤穿白衣白裤? ”席宣从不去管别人的穿衣着装,现下这么说,完全是属于没话找话的情形。

  席宣换了件长袖黑T牛仔裤,脚下踩了双新球鞋,看起来他和慕习是情侣装的搭配。

  “我以为你喜欢白色。 ”

  慕习今晚说了太多越界的话,弄的席宣很难接住,“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白色? ”

  “厕所那天我穿了条白色内裤,你反应很不一样。 ”

  席宣咬咬牙,看着这人说:“那你真是对我观察入微。 ”

  “嗯。 ”

  居然还承认了,席宣彻底无语,“我们怎么去? ”

  “开车去。”

  “你好像并不是开车回来的。”席宣早就扫过了,院子里都没车。

  “借啊。”

  “切! ”席宣犯了混,他明知村里没有,却还要说:“至少得是台奔驰凑合配我吧。 ”

  “啊,本田行不行?”慕习打着商量。

  席宣被他这副狗腿子样弄的还挺美,“可以吧,我将就将就。 ”

  等真借到了车,席宣黑着脸不肯上车,还把人拉到一边,小声道:“这就是你说的本田? ”

  慕习走上前拍拍女士摩托的后座,说:“五羊本田,名牌儿,上来吧。 ”

  借车人张姨还看着,席宣不好驳人面,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坐在一台女士摩托上多少有点拥挤,席宣扒着车座边的金属杆不搂腰是他最后的倔强。

  “坐稳点。”慕习看了下油门和刹车的位置,许久不碰,上路还有点紧张。

  “那你慢点开。”

  慕习轻加油门,问:“怎么?不相信我?”

  “相不相信都坐上来了……艹……”

  车子刚跑了不到200米,慕习就踩了急刹,席宣身体控制不住前倾,撞在人背上,布料摩擦出声,胸口都碰疼了。

  车前照灯还打着,这时候不是逢年过节,也不是早市赶集,这大马路上鬼影子都没一个,踩的哪门子急刹。

  席宣被吓的心脏骤停,“你他妈故意的?”

  “抱歉。”

  席宣见不得这人在跟前耍这种小心机手段,“想让我抱你就直说,这种玩笑很不好笑。”

  “对不起!”慕习再次道歉,“可你不想,我……”

  停顿只是一瞬,慕习没再说下去,席宣见不得这人委委屈屈的样子,“我没怪你,但是要注意安全。”

  席宣单手搂在人腰上,“开车注意安全,走吧。”

  慕习嗯了声,车子很快启动,“其实我车技还行。”

  席宣并不赞同,“这不是理由,你能保证自己开好车,可是能保证别人开好车吗?”

  “可这没有别人。”

  席宣知道这人又钻了牛角尖,“我只是打个比方。”

  村里没饭店,要到镇上,开了十几分钟席宣才想起来,“还要开多久?”

  “半个多小时。”这时节夜晚天气还带着点凉,慕习没敢开太快,风声在耳边划过,说话声要比平常大一点。

  第一天来的时候没太注意,席宣从市里租了车直接到了这里,村里的大路是席父出钱修的,可到了别的村就没这待遇了,地面坑坑洼洼颠的席宣屁股疼。

  这顿烧烤吃的是真费劲,席宣叹了口气,“我说还不如让你烤算了,我也是鬼迷了心窍。”

  “啊?你说什么?”

  席宣嘀咕的声音很小,说多两句嘴里都灌了风,来都来了,他不想白费口舌,凑近慕习的耳边喊了句,“没什么。”

  气息萦绕在慕习耳边,带着点热,有点痒,慕习忍着没动,车把手都握紧了,还要轻轻说:“哦。”

  一路上席宣屁股都颠麻了,总算到了镇上,比村里好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店铺面积不大,但生意还不错,外头师傅架着炭火正在烤串,这会儿已经到了九点,正是人多的时候。

  席宣挑了个仅剩的角落坐下,又问服务员要了壶热水烫洗了下碗筷杯子。

  “等下。”慕习刚烫好碗筷,又拿了张纸巾包住菜单一角,“这样好翻面看。”

  菜单上油渍密布,席宣就是再没洁癖,也不太适应。

  顺手点了些烤串,席宣把菜单又递回给慕习,“你也点些。”

  慕习看了眼菜单,“差不多了,再加个蛋炒饭吧。”

  服务员记好菜单,问:“需要酒吗?”

  烧烤店的酒水是外面三倍的价格,席宣听见这话拽的二五八万的回:“我们开车来的。”

  服务员看了眼停在旁边的摩托,说:“啤酒也不要吗?”

  “不用,我们喝饮料。”席宣回绝,又想起刚才根本没点饮料,“你喝什么?”

  “雪碧吧。”

  “一瓶可乐,一瓶雪碧,谢谢。”席宣把菜单递回给服务员。

  等服务员刚下去,席宣看着慕习,还要叮嘱,“啤酒也不行。”

  慕习被他逗笑:“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席宣哼了一声,“最好是。”

  等烤串上齐,席宣原本降低的期望已经跌落至谷底,“这个你觉得好吃吗?”

  在人店门口,老板还在摊位前卖力烤串,慕习却坦白道:“不好吃。”

  “那你还来?我还以为能饱餐一顿呢。”或许是早上和中午吃的太好,这会儿的席宣深深感觉到自己的胃遭受了虐待。

  嚼肉都恶狠狠地,连眉头都皱紧了,慕习以为他是生气了,结果见席宣艰难地把东西慢慢咽下口,“好咸,还发苦。”

  慕习帮人装了碗炒饭,“这个还行,吃吧。”

  席宣勉为其难尝了口,又扒拉了几下,说,“也就凑合还行,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摩托来这吃饭图什么?搞不懂你。”

  “不图什么,就是懒得做饭而已。”

  席宣翻了个白眼,“那去村里谁家蹭个饭也行吧。”

  “我这不是怕你不自在。”

  “吃完赶紧回去,难吃死了。”席宣放了碗筷,看着慕习把剩下的烤串撸下来放在炒饭盘里,用塑料勺舀着一点点吃。

  席宣看不过去,端着碗说:“给我分点。”

  “不用,睡了一觉起来还挺饿的。”

  问不过,席宣直接用勺盛了一半,囫囵吞枣似的吃完了。

  吃完饭,慕习没急着动,给人店里付了钱又坐下了,“我们去消消食吧。”

  席宣根本没吃饱,却还是应了,“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