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哥，你其实也不能确认那些人究竟是不是你杀得，对不对？”陆禄盯着穆云戟，脱口而出自己的猜测。“所以你才会同意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你自己。”
穆云戟静默着，似乎在等一个适合开口的机会。
“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练武时出了岔子？”
陆禄话音刚落，就见穆云戟微微叹了口气，随后便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陆禄的猜测。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两年前吧···”
“两年前？居然这么久？”陆禄很是惊讶。
寻常武者若是练功时出了岔子，根本撑不了多久。毕竟这种事轻则武功尽废，严重的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嗯。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察觉到明显的异样。”穆云戟解释道，“差不多两年半之前，我练功遇上了瓶颈，久久不能突破。那时堡中的长老便提醒我，许是我的心境跟不上的缘故，建议我外出走动走动，多见见人和事。”
“我便依着他的嘱托离开了黑云堡。也许是因为太过急于求成，我的武功依旧止步不前。就在我困扰不已的时候，我遇见了陌白柯。”
“陌白柯？你在哪里遇见的他？他当时也是和现在一样么？说话颠三倒四，心智看着不大清醒的模样？”陆禄问道。
“不是的。”穆云戟摇了摇头，“我是从一群强盗手里把他救下来的。当时的他···应该是受了刺激，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全都不记得了。”
“陌白柯当时就失忆了？”陆禄有些意外，“所以你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又从何而来？”
“嗯，我不知道，除了他叫陌白柯····我对他的了解，并不比你们多。”
陆禄听了这话，不经皱眉。心中的疑惑更多了几分，毕竟在他的印象中，穆云戟的防备心并不低，为何没有怀疑过陌白柯的出现？
“当时被我救下来的陌白柯看上去既可怜又乖巧。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会一直跟着我，他表现得很害怕离开我。”穆云戟接着回忆道。“我本想着有人同路也并非坏事，兴许能让我体验更多不一样的经历，也就默认了他的跟随。”
“那段旅程开始时真的很愉快，而且我的功力也在不知不觉间得到了增长。我当时就真的觉得，是因为陌白柯的出现，带给我了不一样的契机。”
“照你这么说，你们一开始相处的那么融洽，为何现在又会变成这样？”陆禄看了看穆云戟，小心翼翼地问道，“穆大哥，你还记不记得，昨天夜里的时候，你来衙门想要杀了陌白柯的事？”
“昨夜···”穆云戟皱着眉，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似乎和什么人打了一架···但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却记得并不清楚。”
“果真不记得了···”陆禄有些失望。“那你接着说，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把陌白柯关在黑云堡？”
“因为他不听话了。”穆云戟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在一次偶尔外出的时候，我发现身旁总有横死之人。那些人的死法各有不同，看上去都像是意外。但如果这些意外总是跟随在你身旁，跟你如影随形，那你一定会感到奇怪。会好奇，想要搞清楚，自己和这些‘意外’究竟有没有关系。”
“你怀疑是陌白柯做了什么？”
“他其实并没有掩饰，想要查明真相并不困难。”穆云戟沉声道，“我在那些人的尸体上发现痕迹。那是被黑云堡的内功所伤，才会留下的痕迹。”
“我带着我亲眼所见的‘证据’去质问陌白柯，他很爽快的承认了。”
“他说最开始是在某一天的晚上，我突然双目赤红的醒来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他喊了我很多次但都无济于事。不过，那晚他的呼喊声最终还是引来了一个过路的人，那个人为了救他而被我杀了···他只能找了个地方偷偷把尸体埋了。”
“这些，都是陌白柯跟你说的？”陆禄直觉这其中有些许不寻常。
“嗯。”穆云戟点头，“他还说，第二天等我清醒后，却像是根本不记得之前晚上发生过的一切。”
“那他又为什么，会留下来？”陆禄不解，“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不应该是选择离开么？毕竟你的状况并不稳定，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突然又要杀他怎么办？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幸运的有人恰好经过。”
陆禄想不明白陌白柯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为他不正常···”穆云戟接着说道，“他发现，只要我杀了人后，就会‘平静’许多天，甚至我有意无意间跟他透露了，自己的修为有所精进这件事后，更让他对此充满了兴趣。他会在我‘失控前’找到令他满意的‘猎物’，将对方骗到我的附近，然后让我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杀死那个他选中的目标。”
“这···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有趣。”穆云戟仰起头，“这是他给我的回答，我不清楚他究竟是本性如此，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变成了这样。我也问过他，为什么要把那些人骗来，又为什么非要杀了那些人？那些无辜的人。”
“他却反过来问我，‘这世上难道就真有该死的人么？’”
‘你所谓的无辜，就是因为你们素不相识？所以就认为他们死的不值当？’
‘但如果我告诉你，他们并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我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是他们自己，为了心中的贪念、欲望，才来到这里的，你还会认为他们无辜么？若他们无辜，那你告诉我，哪些人又是本该就死的人？你觉得是我么？还是杀了这么多人的你呢？’
“我无法反驳他的话，但那些人也确实是我杀的。”穆云戟一脸的沉痛，“他们是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