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不同的选择会将人生引向不同的方向,可他常常在想,在某些情况下,其实无论他选择什么,事情的结局并不会有所不同。比如说...
戴尔温将双臂从寒冷的井水中举起,捧住奄奄一息的男孩的脸,并亲吻了他...
又或是。戴尔温有些厌恶的皱起眉,撇开停在男孩身上的视线看向井壁,一动不动直至男孩死亡...
那时候他选了什么?如果那时候他做了截然相反的举动,事情能有什么改变?
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早知道。因为这就是世界运行的规则。
又一辆车开走,驶离了这个地方。不知道郑星和是不是在里面。
赵梅梅在空荡的治疗室里望着窗外发呆。
这些天总有很多车停在教学塔附近,不消片刻后便会载着那栋特殊建筑里的人离开。她知道这应该是个好征兆,因为谈判成功,战争结束的消息已在所有人之间传开。她想过不了几日,就轮到他们回家了。
无事可做,她想起角落中还放着半箱未开封的医疗物品,于是就抱起箱子,独自走向杂物间。那间屋子与一个不常用的炊房相邻,因为像她这种志愿学生无权进入仓库,因此平日里若有什么需要暂时置放的东西,学生们都是放在那里,等之后统一处理。
那里平时也没什么人,今日格外安静。
赵梅梅弯腰,将箱子搁在地面上,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臂。这时,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的同时,本能告诉她一些糟糕的事情将要发生。
“你就是郑星和女朋友?”赵梅梅看着那几人的脸,登时面色苍白。
她连忙摇头:“...我不是...”
“你不是?”带头的男人嗤笑一声,用一种很下流的眼神来回打量她的身体,“你不是他为什么总是去找你?”
他们是教学塔的人,品行恶劣,那个染红发的女生就是被他们逼死的。赵梅梅抑制不住的发抖。
“..这也...不行啊?”她被三人拦住了去路,那些男人表情轻浮,如此点评她,“脸也一般...胸也不大...”
“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赵梅梅强装镇定,想从男人们身边离开这间没有其他人的屋子。
“他妈的,操一下不就知道了?”男人们忽然达成某种一致,将刚走出门口一步的她拽回屋子。
“郑星和可真行,我们操逼的时候他不操,来找你。”一个男人将她推倒在地,叉开腿坐在了她身上,“说明你比那个卖逼的女的要爽。”
她要被强奸了。
赵梅梅开始尖叫,卯足力气挣扎。
“那个卖逼的也不经操...他妈的玩疯了给搞死了。”另一个男人拽住她的手腕猛地拉到她头顶上方。
上衣和裤子几乎是同一时间被扯下的,私密的部位暴露在三个面目可憎的男人眼前。
“这么粉?你是处?。”一个男人分开她的阴唇,盯着阴部看。
“操。这么小。”跨在她身上的男人用手抓着她的乳房揉捏。
可能事情就是在这之后发生的,一些转折总是出现在无法预料的地方。
赵梅梅没有感觉到痛,她感觉脸上湿淋淋的。还很热,远比她的眼泪要热。有什么粘稠的东西浇在了她头上。
男人的尖叫声盖过了她歇斯底里的哭喊。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已经没有人在准备侵犯她了。坐在她身上,抓着她乳房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了她身旁,睁着眼睛,僵硬的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那笑容像是突然被定格在了脸上,变得越来越瘆人。
赵梅梅惊魂未定,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眩晕的视线上移,看到了劈进男人脑袋里的砍刀。
男人死了。就在男人侮辱她的时候,有人用刀砍死了他,浇在她身上的那些腥黏的东西是血。
又是一声奇怪的噗哧声,像是劈开了一颗硕大的,汁水饱满的果子,又一个人影倒在地上。
剩下的一人被逼退进墙角,正口齿不清的嚷嚷着什么。
赵梅梅看着近在眼前的尸体,尖叫声再起。她翻过光着的身子,像狗一般爬到一旁。涕泪糊住了整张脸,她嘶哑的尖叫声像是某种动物。
心脏再也不痛了,更多时候,从幻觉与肢体的隐痛中,他获得了某种安宁。盘旋在脑中的哭声仍未停止,不知是谁的嘶吼声仿佛咆哮的恶鬼,从地狱深处逸出,变成镰刀收割他的性命。
但他再也不怕了。疯了的时候,他感到无比的平静。
张河安静的扬起手臂,一刀砍在了最后一人的肩膀。血流当即就飞溅出来,那人五官扭曲的嚎叫着,倚着墙栽倒,声音越来越小。
他抬手抹了把下颌的血,被赵梅梅持续的哭叫拉回注意。看着恐惧至极的女孩,张河什么也没说。他想安慰女孩,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可话语是虚伪的,他不知能说什么。
赵梅梅当然认出了张河,只是她太混乱了,且眼下的一切已经一次又一次超出了她的认知。
张河不像张河,张河像是鬼。
她看着他慢慢走过来,走到第一个死亡的男人身旁,弯腰握住刀柄,一下又一下将砍刀拔了出来。然后张河再次扬起手臂,对准尸体的颈部,剁掉了男人的头颅。
“别哭了。”那‘鬼’朝她走过来,顶着一张她非常熟悉的脸。
“别哭了。”他走到赵梅梅面前,蹲下身,重复,“哭什么?别哭了。”
“...我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张河说,伸出沾满血腥的手,将她破烂的上衣向内扯了扯,像是想要遮住她赤裸的,因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胸脯。
“唔...”赵梅梅哆嗦的厉害,张河浑身的腥气冲进鼻腔,直抵她胆小的正在痉挛的胃部,她的脸忽然扭成一团,低头吐了起来。
“你...杀人了..你杀人了!”
张河神情恍惚,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嗯...对啊。”
他脱下身上被热气腾腾的血浸湿的白衣,裹住正在发抖的女孩,却被她一把推开。
“你杀人了!你杀人了!”女孩哑掉的嗓子吼起来有些让人讨厌。
他点头:“我知道啊。”
“你....!”赵梅梅难以置信的睁圆了眼。
“就是他们欺负樱桃....”张河喃喃,“现在他们想欺负你...”
“赵梅梅,我记得你。你是我的朋友。”他再次看向她,过去清亮的眼睛浑浊的像是蒙上了几层蛛网,“你还记得你给我的书么?”
赵梅梅颤抖,身上带着男孩体温与血热的衣服蹭到了她冒着酸气的呕吐物。
“...现在我的记性越来越差了...好像忘掉了很多很多事...但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让我去还书...我就往外走,拿着你的书,坐在了那里。那里那么多人,他就正巧和我说话了....现在我才明白,很多事情,很多事情都是从那一天开始的....”没什么语调的声音,惨白的脸,扩散的瞳孔,无论从什么角度看,眼前的东西比起人,更像是一具浮尸。
“...我以为那是好的开始...后来才知道,所有的事情只是随机发生...什么都不是,什么都....”
“你别再提他了!别再提他了!”赵梅梅彻底崩溃,“我他妈也不想!要是知道会是这样!我...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了...你怪我是不是?你觉得这都是因为我是不是?”
张河沉默。
“...根本不是,别这么说。”他轻轻摇摇头,“我不想让你难过....”
他起身,离开赵梅梅,大步走向趁他们说话期间,悄悄起身朝门口爬去的人。
那人拖着身子忍着剧痛爬出门口,身下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他朝门外伸出半条手臂,刚开口痛呼了半声,就被张河揪住发顶拽回了屋子。
赵梅梅看着张河又砍掉了那人的头颅,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梅梅,你知道那本书是讲什么的吗?”张河一手拎着人脑袋,一手提着还在淌血的砍刀,继续和她聊起天来,“是讲女巫的。”
“书上说,为了证明一些被告人就是女巫,人们会进行一些女巫实验,他们把人绑上手脚,沉进水里,能从水底浮出来的就是女巫;用钉子或刀子刺进身体里,不流血的就是女巫....总之他们要杀你,就总有办法让你成为罪人。”
“赵梅梅...可是那些女巫都是非常可怜的人...仅仅是孤僻了些,就要被污蔑,活在世上如同落入海洋中的草。”
“只是活着,只是活着而已。这也不行吗?”
“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规规矩矩活着而已....”
“可是活着未免也太痛苦了...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张河满脸痛苦,声音诚恳,问出了一个赵梅梅无法回答的问题。
为什么会这样?赵梅梅又吐了起来。
我怎么会知道?
----
有轻微强迫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