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听到动静，转过头。看见熟悉的人推开仓库狭窄老旧的门，在满是寒意的清晨走进。
“这么早？刚下夜班？”
张河清了清嗓子，疲惫的开口：“叔。”
男人正在收拾仓库的货架，无暇理会张河有些别扭的走姿和满是倦态的神情。
“去去去…”他冲张河摆手，“别套近乎，谁是你叔。”
“嗨…”昨夜放纵过后睡的太晚，今天又是早班，张河只得拖着沉重的躯体来上班，“你不就是我叔吗…叔，之前订的东西到了吗？”
男人早已预料到张河的目的。张河和他也认识了有段时间，不算生分，因为他是此处一小供应店的店长，能用相对低廉的价格进购到不错的东西，张河就常拜托他去购买一些日用的食品和物件。
“怎么？现在拿走？”男人相当熟练的从一个货架的最顶层扯下一只包裹，看来他早已将张河的东西打包好了。
“不…我正要去医院呢…”张河连忙摇头，“我…那个…一会儿有人来拿…可能是上午，也可能是下午…反正…就那个小孩，叔你见过他吧？”
“哪个？”男人哼了一声，转过身继续搬弄他的纸箱子，“个矮的还是中等的？话多的还是上回那个…”男人回想，“看上去营养不良的那个…？”
什么叫话多啊？什么又叫营养不良啊？张河有点想笑：“就…那个小孩吗，第一次来的那个。”
男人皱眉，像是在隐忍什么，片刻后终于忍耐不住，转身教育张河。
“不是…你也太烂了吧…？第一次来的那个小孩，你和他还有来往？现在年轻人都这样吗？一个不行，不够，非得两个一起？”
“什么两个一起？叔，太没道德了啊。”张河震惊于男人的想法，“没有不正当的关系，我们都安分守己，正常生活。”
男人听罢，低声冷笑一声，显然对张河仍有怀疑。
“近期有一批中心城区淘汰下来的二手家具…你要不要？”男人问，“成色很新，看不出是用过的…反正那批人总这样，用了一两个月，就要处理换新的…奢侈的要命…”
“嗯？都有什么啊？”张河的视线在货架上扫视，他对家具什么的没有太大兴趣，只是时间尚早，他还可以再闲聊一会。
“反正有一个沙发我已经提前预定好了，还有一张小床，实木雕花，上了油，漂亮得很…准备给我家闺女…”男人念叨，“…没打仗之前我也没见过那样精细的东西，他妈的有钱有势的人就是好，人家的生活根本不受影响…货币再怎么贬职，外面再怎么乱，我们断电断网，人家的居住区照样每天灯火通明，飞机照飞不误，不受管制…”末了，男人叹了口气，“人和人的差别怎么真就这么大啊？”
张河听完男人的牢骚，不明白男人怎么突然间就一股怨气。
“怎么了叔，怎么忽然开始感慨了？”他笑。
“…你不知道…我自己去拉的家具，想着好不容易能进中心区一次，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就把我闺女也带过去，想让她长长见识。”男人回想起来，一脸的苦相，“说真的，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真当我看见那里的时候，真的感觉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个物种。”
“他们才是人，而我们是蟑螂。”
张河笑笑，没说话。
“我和我带的员工把东西一件件抬上车，临走的时候，院子里有个女人叫住了我。”
“…我猜那个女人应该是那个宅子，那个院子的女主人，从我们开车进到花园，再到我们搬家具，她都默默的站在廊庭，很安静，像一棵纤细的树，只是远远的看着我们。”
张河挑挑眉毛，他没想到男人还会用比喻，并且是用比较文明的比喻来形容女人。
“直到我们要上车离开的时候，女人走过来，一脸的忧心忡忡，她领着我走到一处角落。然后，你猜她对我说了什么？”男人问。
“说了什么？”张河兴致不高，但还是顺着男人的意思回问道。
“她说，很礼貌的口气。”男人苦笑，“她说，希望我对我的女儿好一点，不要让她穿用破布做成的衣裳。”
“可那天我闺女穿的是她最喜欢的裙子，”男人说，“也是我给她买过的最贵的东西。”
“张河，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坏人，也未做什么坏事，怎么辛苦到如今，只能活成这个样子？”
张河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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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人的困境 章节题目不会起 正经内容写不出（？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