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齐沛顶着淡淡青黑的眼圈很早就起来,到宫中各处拈香行礼,祈求祖宗护佑。

  太后依旧闭门不出。

  到了中午,皇帝依制宴请百官以及京中权贵爵勋,君臣同乐,讨个来年吉祥如意的彩头。原本还应该由中宫宴请诰命女眷,只是齐沛多年来硬是拖延着不立后,太后今年又借口抱恙,就只好作罢了。

  席间御史大夫多喝了几杯,又吹起几根稀薄的山羊胡子,言辞恳切,劝齐沛早立皇后,最好再多选些妃嫔采女,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此言一出,原本热闹的宴会顿时冷清下来。

  宴席上的官员多多少少都有听闻:皇上还是皇子时,早与褚将军有些首尾,闹出不少风言风语。据说太后就是因为此时郁郁寡欢,才称病不出。

  那御史见齐沛不声不响,面色如常,不由得倚老卖老,说了一车轱辘社稷家国不可无后的话。

  等他说完,齐沛略一点头:“爱卿说得有理。”

  褚熙眉头一挑。

  齐沛嘴角添了抹微不可察的笑容,云淡风轻道:“不过朕身有隐疾,太医看了,都道难治得很。恐怕这子息是难以指望了。”

  众臣大骇,面面相觑。年纪最高的左相吓得连杯子都端不稳,差点从椅子上一个跟头栽下来。

  这样好的日子,皇帝偏偏说这些,可不是晦气了?

  更何况在坐都是男人,有老有少,还从未有人将身患隐疾如此坦荡地宣之于口。

  御史大人也面色尴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磕磕绊绊,舌头都大了。

  齐沛乘胜追击:“爱卿可认识什么江湖郎中,游医圣手?大可荐了入宫为朕诊治。”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齐沛又逼问道:“听说爱卿家有一女,爱若珍宝。倘若尚未婚嫁,不如……”

  那御史吓出一身冷汗,被风一吹,酒醒了大半。

  他立刻道:“陛下有所不知,小女性格娇骄,进宫实在有扰圣听。且她未生之时,已指腹为亲,许了人家了……”

  这下不只是御史,其他大臣也都听出了皇帝的弦外之音。齐沛今年二十过半,膝下竟无无一子一女。今日他把话挑明,无论是只好龙阳还是真的身患隐疾,谁家送人进宫,都要做好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准备。

  送个女儿进宫,倘若生不出孩子,可不就只能孤独一世,老死宫中?更别提母凭子贵,光耀门楣了。

  如意算盘打了半天,皇帝摆明了油盐不进,难道还能把女儿塞进宫,再变个孩子出来不成?

  众人都不敢言语,只有褚熙默默端起酒卮,掩饰自己忍不住翘起的嘴角。

  真能胡扯啊……他想。

  不知怎的,眼前三言两语弹压下臣子的皇帝,和数年前给他摘枇杷的天真烂漫的小皇子短暂地重合了片刻。

  齐沛端坐上首,不紧不慢道:“还好天命护佑,朕的子侄辈倒是不乏聪颖仁爱之辈。都是齐氏子孙,朕百年之后,干西自有人继承大统。”

  他的这些侄子们,大的不过五岁,小的尚在襁褓。等到开春,他打算从那些亲王郡王家中挑几个孩子,留在宫中教养。

  百官宴结束,又是宫中常规的歌舞,年年都是这一套,一直坐到晚上。遣散众人后,齐沛径直回了寝宫。褚熙原本随大家同出,半路上又折返回来。

  “明日还有好些事……”齐沛歪在窗边的小榻上,手中捧着一碗解腻消食的红枣山楂,小口小口喝着。

  褚熙脱了身上的黑色锦袍,挂到一边,拿银筷拨了拨炭火。然后很自然地走到齐沛身侧坐下。

  齐沛也很自然地转过身,挑了一个舒服的角度懒懒地靠在褚熙肩膀上。

  他眯着眼,慢慢回忆道:“去年初一,天还没亮我就起来了,又是祭祖宗,又是朝贺。那鬼天气,又冷又潮,礼部还啰里八嗦一大堆话。后来啊,好几个老臣都受了风寒。”

  “中午还得和母后一起用膳。母后……年年都说一样的话。”他眼前又浮现起太后嫌恶的眼神,有些慨叹道:“小时候可不是这样。”

  儿时过年,父皇带皇兄去祭祀先祖,回来时总面露喜色,母后也会难得地亲自下厨做几样菜。他们像无数寻常百姓家一样,享受美酒佳肴,吃完饭等着母后手里的荷包。有时里面是小金猪,有时是小金鱼、金馃子。

  齐沛那时记得最清楚的也是早起。不过那是满怀期望的早起。有好吃的,有好玩儿的,皇兄那天也不念书,会陪他一起玩。

  褚熙叹了口气,道:“再怎么说,先太子薨逝,怪也怪不到你头上。且这些年你勤政爱民,从未有过昏聩之举。太后怎么对你越发不满?你也是她亲生的,怎么……”

  齐沛摇摇头:“你长久不在京中,自然不知道情形。母后梁氏一族祖上也是草莽,后来才有军功傍身,两代显赫。然而到了母后这辈,儿孙文不成武不就,都是靠祖荫捐的官。倘若我没有自己的血脉,梁氏一族也就彻底没了倚仗,用不了二三十年兴许就颓败了。”

  褚熙这才明白,原来横在这对母子之间的并不完全是聪慧早逝的长子。齐衍不过是母后发泄不满的幌子——反正他已经死了,永远也做不出违逆母亲的事情。

  太后恨的是齐沛明明身上流着梁氏的血脉,却偏偏不肯顺着她的心意,一点也不为外祖一族考虑以后。

  齐沛盯着褚熙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说道:“这宫里有这么多的女人,若我真的只想要几个孩子,容易得很。我只是不服。母后以为她生了我,她就可以理所应当地摆弄我。”

  “其他一切事情,我都可以不要不管,我可以任她摆布。只是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也不想顺了她的意。”

  齐沛双眼中泛起痛苦的神色,有些疲惫道:“褚熙哥哥,我确实很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只是……人活在世上,总要受各种各样的摆布,实在痛苦。我不愿有孩子再来受我受过的苦。你能明白吗?”

  褚熙伸手抱住了他。齐沛感觉他温暖有力的气息笼罩着自己,不由得感到几分慰藉。

  “说来我从未听你说起过你娘,她是怎样的?”

  褚熙闭上眼。这个问题许久没有人问过他,久到他也开始慢慢淡忘。

  “我娘……其实我小时候也没见过她。”

  “听老康说,当年我爹还是个参将,娶我娘算是高攀了。”褚熙笑道,“他们有一次得胜归来,骑马游街,人群之中我爹最是俊俏,听说像个白面书生,根本不像沙场喋血的战士。我娘在阁楼上向外望了一眼,一眼就看上了他。”

  齐沛听得入神,听到这突然瞪圆了眼睛,叫道:“这可不就和我一样!”

  当年他就是在城楼上一眼看到随军归来的少年将军。那人看起来沉稳内敛,然而又隐隐有着风发的意气。骑在马上,只抬眼的那一瞬,便叫年纪尚小的小皇子连呼吸都忘了。

  褚熙继续讲道:“后来我爹屡立军功,成为将军。”齐沛心想,大概也是为了妻子能享些荣华,在娘家抬得起头吧。

  “可是后来,我娘即将临盆的时候,前线来了战报,说我爹遇难生死不明。我爹说,外祖父心疼女儿年轻守寡,生了我之后半年就匆匆找了人家,让她改嫁了。”

  等褚铖九死一生,侥幸重回京城,看到的却是荒芜的府邸。岳丈只把孩子交还给他,只字不提女儿的去向。没想到不多时她听闻夫婿归来,心中不禁悔恨交加,又兼羞愧,最终还是自尽了。

  褚铖沉默寡言,很少提及往事。褚熙长大后回想,总觉得爹对娘怀有歉意,认为是自己的过错耽误了人家的性命。他临终前还特意叮嘱,想要和娘合葬,若来生有缘,他也不愿再做将军,只求老实本分做些小买卖,或者当个小官,护佑他娘一生平安就好。

  齐沛听得泪眼汪汪,完全忘记了自己和母后的恩怨。他抽了抽鼻子,可怜兮兮道:“怪不得你刚刚进京那会儿,那么多贵女暗送秋波,你全都视而不见。”

  褚熙忍不住嘲讽道:“也只有你,天天黏着我,挖空了心思琢磨着怎么才能多说几句话。”

  他不希望重蹈父辈的覆辙,因此有意避开一切若有若无的爱慕。但齐沛的爱慕汹涌澎湃,如海浪一般迎头打来,热切,直白,从不气馁。褚熙放下曾经的不安与困惑,在这起伏的海浪中放任自己漂泊。

  宫里打更的声音传来。齐沛迷迷糊糊地朝褚熙身边靠近,却突然想起数年前在弘文阁的某个午后,当时他也是这样昏昏欲睡,听到齐衍在他耳边感叹,浮生之欢乐不过须臾,若有一心悦之人,即便只有片刻欢愉,也可相忆至白首。

  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洒在发间,将发丝染成银色。他想,不论今后如何,他们已算是白首了。

  啊,完结撒花!!!

  其实在这篇开写之前我准备了一个快2k的大纲,然而真正写起来完全是野马脱缰离纲万里……现在反思一下感觉前面的情节安排啥的问题很大,成长线基本上也没搞起来。不过写完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应该还有一两个番外(我猜)

  尽余晖

  刀,快跑

  夜半,寒气凝成草木上朦胧的露珠,四周静谧,虫鸟之声俱寂。

  一轮圆月悬在夜空,月影安然映在潭面。

  老人合眸独坐于岸边树下。

  去年春三月,皇帝崩于永安宫。皇亲国戚,京城百官,皆着素衣,跪在殿前焚香奠酒,哭临三日。

  此后新帝即位。

  齐沛坐在那个位置,坐了快四十年,想必也腻了。

  褚熙靠在树下,露水沾湿他的衣衫,他却浑然不觉。

  齐沛的病来势汹汹。自从某场冬宴,他喝了几杯酒,脚步不稳,从台阶上跌了下去,就再也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那一个月,褚熙都守在床边。

  太医们一轮一轮地上前,又后退嘀嘀咕咕地商议。太子跪在一边侍奉汤药。褚熙立在一旁,盯着齐沛枯瘦的一截手臂,心中惨然,后悔不已。

  那天他明明就站在他的身旁,他是离他最近的人。

  他看见他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不受控制地朝前倒去。

  他甚至伸出了手。

  只可惜,他已经是褚老将军。他目光迟缓,头白齿落,再也不复当年的矫健身手。

  微弱的烛光下,齐沛的呼吸比绢纸还薄。

  褚熙忽然回忆起那一年太后去世时的光景。太后缠绵病榻五年之久,弥留之际,突然开口道:“哀家这辈子,对得起皇帝,对得起你,也对得起梁家列祖列宗。”

  “……哀家对不起的,只有自己。”

  说完这句话,她闭上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齐沛默默了许久。

  那一年,他鬓边已生白发,额前也有了皱纹。他问褚熙:“朕若是死了,你当如何?”

  褚熙先是一愣,随后很自然地开玩笑:“陛下若是先去,不下诏赐臣殉葬么?”

  齐沛没有回答他,反而陷入很深的思索。褚熙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当他心绪不宁。

  直到后来,新帝即位月余,朝廷便有四五起奏折弹劾褚熙,说的都是些陈年旧事,子虚乌有的构陷。褚熙无心听他们争吵,便称病请辞。谁知家中仆人又被京兆尹拿住,说犯了事。褚熙又暂时走不得了。

  那天他在府里枯坐,只听下人来报,有故人造访。原来是从前伺候齐沛的德公公。

  德公公也是老迈,颤抖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密函。

  他只看了一眼,心中大恸。将那密函扣在石桌上,问德公公:“圣上心意如何?”

  德公公的声音像秋风吹过老树皮。

  “先帝另留了一封遗诏给圣上。将军若是想离开,到何处都不会有人拦着您的。”

  褚熙心想,他又有何处可去呢。

  齐沛,就像当年他的父皇断言的那样,终其一生也没能成就开疆拓土的伟业。但他的确在那个位置上勤勤恳恳地耗尽了一生。

  只是,当年小皇子游观四方的梦想从未能实现。

  褚熙遣散了家仆,独自拄杖前行。从京城行至江南,再到西蛮,又顺流北上。他写了一札厚厚的信函,却从没寄出去,只是带在身上。

  一年过去,他揣着一枝岭外的梅花,辗转回到京中,却被拦在城门外。

  他说要见德公公,守卫眼皮子也不抬,问那是谁?另一个人说,好像是先帝身边的人,管他呢,前些日子刚刚死了。圣上抚恤他,赐了不少银子给他办后事呢。

  褚熙问:“那你们可认识褚将军?”

  守卫道:“嗐,小时候我爹还给我讲过,说褚将军枪法极好,打得天蚩人抱头鼠窜。如今天下太平,褚将军也不在了。”

  “不在了?”

  “可不是,将军府都被赐给庆国公了!”

  湖边。

  褚熙掏出怀里的火石,把那些信札一封封烧了。火焰温度灼人,信纸甫一触碰火苗,便痛得蜷缩起来,迅速焦成黑灰。

  “你也未曾料到吧。”他自言自语道。

  最后烧掉的是齐沛留给他的密函。上面说,请他务必珍重,每年冬日,记得从院子里剪一枝梅花带给他。

  他把梅花插在水边,一步一步朝水里的月亮走去。

  终于有一篇写完了,泪目。

  这篇一开始就是个很小的脑洞,能写完真的很感谢收藏点赞评论的读者们,我就是非常非常需要肯定,没有外界肯定一点都坚持不下去的那种(在改了在改了)

  不过在学习如何写文的过程中,我还是蛮快乐的!以后也会继续写哒!

  尽余

  刀,快跑

  夜半,寒气凝成草木上朦胧的露珠,四周静谧,虫鸟之声俱寂。

  一轮圆月悬在夜空,月影安然映在潭面。

  老人合眸独坐于岸边树下。

  去年春三月,皇帝崩于永安宫。皇亲国戚,京城百官,皆着素衣,跪在殿前焚香奠酒,哭临三日。

  此后新帝即位。

  齐沛坐在那个位置,坐了快四十年,想必也腻了。

  褚熙靠在树下,露水沾湿他的衣衫,他却浑然不觉。

  齐沛的病来势汹汹。自从某场冬宴,他喝了几杯酒,脚步不稳,从台阶上跌了下去,就再也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那一个月,褚熙都守在床边。

  太医们一轮一轮地上前,又后退嘀嘀咕咕地商议。太子跪在一边侍奉汤药。褚熙立在一旁,盯着齐沛枯瘦的一截手臂,心中惨然,后悔不已。

  那天他明明就站在他的身旁,他是离他最近的人。

  他看见他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不受控制地朝前倒去。

  他甚至伸出了手。

  只可惜,他已经是褚老将军。他目光迟缓,头白齿落,再也不复当年的矫健身手。

  微弱的烛光下,齐沛的呼吸比绢纸还薄。

  褚熙忽然回忆起那一年太后去世时的光景。太后缠绵病榻五年之久,弥留之际,突然开口道:“哀家这辈子,对得起皇帝,对得起你,也对得起梁家列祖列宗。”

  “……哀家对不起的,只有自己。”

  说完这句话,她闭上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齐沛默默了许久。

  那一年,他鬓边已生白发,额前也有了皱纹。他问褚熙:“朕若是死了,你当如何?”

  褚熙先是一愣,随后很自然地开玩笑:“陛下若是先去,不下诏赐臣殉葬么?”

  齐沛没有回答他,反而陷入很深的思索。褚熙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当他心绪不宁。

  直到后来,新帝即位月余,朝廷便有四五起奏折弹劾褚熙,说的都是些陈年旧事,子虚乌有的构陷。褚熙无心听他们争吵,便称病请辞。谁知家中仆人又被京兆尹拿住,说犯了事。褚熙又暂时走不得了。

  那天他在府里枯坐,只听下人来报,有故人造访。原来是从前伺候齐沛的德公公。

  德公公也是老迈,颤抖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密函。

  他只看了一眼,心中大恸。将那密函扣在石桌上,问德公公:“圣上心意如何?”

  德公公的声音像秋风吹过老树皮。

  “先帝另留了一封遗诏给圣上。将军若是想离开,到何处都不会有人拦着您的。”

  褚熙心想,他又有何处可去呢。

  齐沛,就像当年他的父皇断言的那样,终其一生也没能成就开疆拓土的伟业。但他的确在那个位置上勤勤恳恳地耗尽了一生。

  只是,当年小皇子游观四方的梦想从未能实现。

  褚熙遣散了家仆,独自拄杖前行。从京城行至江南,再到西蛮,又顺流北上。他写了一札厚厚的信函,却从没寄出去,只是带在身上。

  一年过去,他揣着一枝岭外的梅花,辗转回到京中,却被拦在城门外。

  他说要见德公公,守卫眼皮子也不抬,问那是谁?另一个人说,好像是先帝身边的人,管他呢,前些日子刚刚死了。圣上抚恤他,赐了不少银子给他办后事呢。

  褚熙问:“那你们可认识褚将军?”

  守卫道:“嗐,小时候我爹还给我讲过,说褚将军枪法极好,打得天蚩人抱头鼠窜。如今天下太平,褚将军也不在了。”

  “不在了?”

  “可不是,将军府都被赐给庆国公了!”

  湖边。

  褚熙掏出怀里的火石,把那些信札一封封烧了。火焰温度灼人,信纸甫一触碰火苗,便痛得蜷缩起来,迅速焦成黑灰。

  “你也未曾料到吧。”他自言自语道。

  最后烧掉的是齐沛留给他的密函。上面说,请他务必珍重,每年冬日,记得从院子里剪一枝梅花带给他。

  他把梅花插在水边,一步一步朝水里的月亮走去。

  终于有一篇写完了,泪目。

  这篇一开始就是个很小的脑洞,能写完真的很感谢收藏点赞评论的读者们,我就是非常非常需要肯定,没有外界肯定一点都坚持不下去的那种(在改了在改了)

  不过在学习如何写文的过程中,我还是蛮快乐的!以后也会继续写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