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江辰末抬起了手,闻卿心脏瞬间跳进嗓子眼里,脑中飞快运转思索着化解之法,最终千思万绪凝聚成了一声呐喊:“不要!!”

  然而这生呐喊并没能触及江辰末的内心,一阵阵灵力汇集掌心,四周气浪涌动,衣袖翻飞,一副要将闻卿拍成粉末彻底灭口的架势。他手臂发力,一掌欲要落下。

  闻卿抱头惊呼,一个突如其来的鸣叫却盖过了他的声音,那声鸣叫直冲云霄,震慑山野。与此同时,一只火焰鸾鸟从天边飞出,在空中翱翔了几下之后缓缓熄灭。

  这是火鸾鸣!

  火鸾鸣是清绝天的一道警钟,一旦有人冲破清绝天最后的防线,就会发出悲鸣提醒众人,同时现出火影指引方向。

  火鸾鸣出现,意味着有人冲破了清绝天的保护法阵!

  江辰末此时也顾不上闻卿,他收了攻势,飞身而起,往火鸾鸣出现的方向飞去。

  闻卿松了一口气,他赶紧走上岸将衣服穿上,湿润的身体走出水面,顿时感到翻倍的寒冷,闻卿不由连打了几个喷嚏,心说这下只怕是要感冒了。

  他穿好衣服,看向火鸾鸣出现的方向,要想冲破清绝天的保护法阵可绝非易事,当初他作为闻夜澜的时候,也出现过一次火鸾鸣,那次是药魔为了示威。如今药魔已死,法阵也进行了加固,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算了,反正这些事如今也轮不到他这个十八线小配角操心,那是江辰末的事。

  闻卿摸着黑往浣衣房的方向走去,路上又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第二天醒来,闻卿感到脑中晕乎乎的,身子也提不上力气,走起路来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眼前的景物似乎在隐隐的晃动。

  他的预感似乎成真了,昨天晚上真给他泡病了。

  他拖着身子来到浣衣房中,大妈们被他发白的面色吓了一跳。

  “你这身子骨也太弱了,昨天才洗了几身衣服就病成这样。”一个大妈道。

  闻卿苦笑,他倒不至于那么弱,不过他也不能把昨夜之事说出来,于是说道:“不碍事的,一点小病而已,过会儿自己就好了。”

  “这病哪还能自己好啊!今天你就别洗了,反正也洗不好,去帮忙晾衣服吧。”大妈关心道。

  虽然知道大妈是好心,可是这话里怎么透着一股子浓浓的嫌弃呢?好歹他昨天也卖力的洗了不是?

  闻卿欲要上前去搬已经洗好的衣服,大妈们却是连一点粗重活都不让他做了,直接帮他把衣服搬到晾衣杆边,他就负责晾个衣服就行。

  闻卿内心十分感动,想不到清绝天中竟然还有这么有人情味的地方,触动之下,不由说道:“谢谢你……姐姐。”

  除了这个称呼让他有点毛骨悚然以外。

  闻卿拿起洗净的衣物,将其摊开,晾到晾衣杆上,晾了几件之后,他就发现虽然晾衣服不需要耗费什么体力,但是还不如去洗衣服。洗衣服好歹还能坐着,他现在浑身无力,站得十分痛苦,而且频繁的弯腰取衣,脑门越发的沉重,眼前一片昏眩。

  他看向奋力捣衣的大妈们,不好拂了她们的好意,而且依照他当下的状态,去洗衣服也只会添乱,于是只好作罢。

  在吃力的晾完一大桶衣服之后,他坐到一旁休息。如今正应了大妈的话,他的症状并没有好转,这一番折腾之下变得更重了,吐气变得有些灼热,额头也隐隐有些发烫。

  他听见大妈们谈论起了昨夜火鸾鸣之事,于是打起精神,竖耳倾听。

  不知道大妈们从哪得来的消息,说是昨夜闯进来的是药魔的残党,已经被诛灭了,但是依照他们的实力,并不足以冲破法阵引起火鸾鸣,而且他们进来的地方恰好是防卫较松之地,怀疑是有同党里应外合,现在正在大力追查。

  费这么大力气就只是为了闯进来?这显然说不过去。闻卿最先想到的是声东击西,但是对方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就无从得知了,也不是他如今需要操心的。

  大妈们聊的十分随意,对这些事情完全不关心,就好像在聊明星的八卦一样,尽管在第一魔宗清绝天为奴,这些修真界的事依然与她们遥不可及。她们的工作就仅仅只是洗衣,什么正邪仙魔恩怨情仇和她们毫不相干。

  兴许正是如此,才让她们保留了浓厚的人情味。

  卖力晾完几桶衣服之后,闻卿两眼昏花,脑门嗡嗡作响,他实在搞不明白清绝天哪来这么多衣服,清绝天的弟子不是都要求自己洗衣服的吗?

  好不容易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却见一个清冷的身影来到了浣衣房中,正是江辰末的贴身侍卫遗鹤。

  闻卿有些不解,遗鹤怎么到浣衣房来了,她不是对江辰末寸步不离吗?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

  大妈们赶紧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恭敬敬的站好,闻卿也快步走了过去,心虚的站在最后头。

  遗鹤仍是一袭白衣,面无表情,冷得像一把刀,一把专为江辰末驱使的屠刀。

  她没有丝毫情感起伏的声音说道:“昨日尊主的衣服是谁洗的。”闻卿瞬间反应过来,难道她来此不是为了昨晚的事,而是为了衣服的事?

  至于吗,不就是件衣服,还命令贴身侍卫亲自过来。

  大妈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闻卿,闻卿抬起手:“我洗的。”

  “跟我走。”遗鹤态度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一件衣服罢了,难道还要当面问罪不成?闻卿跟着遗鹤向浣衣房外走去,大妈们压低的议论声从身后传来。

  “怎么回事,难道是把衣服洗坏了?”

  “洗坏衣服通常不是罚工钱吗?最多就是去戒律堂受罚。”

  “是啊,从没见尊主的贴身侍卫亲自过来的。”

  闻卿顿时觉得不对劲,区区一件衣服犯不着让遗鹤亲自前来,那就说明她来此别有目的。

  难道是为了昨晚的事!极有可能!

  要想猜到那件衣服是闻卿所为并不难,毕竟浣衣房的新人就只有他一个。江辰末恐怕是想借题发挥问责昨夜之事!

  跟随遗鹤来到了优昙殿,更加证实了闻卿的猜想,这里是清绝天尊主平素办公的地方,相当于书房,一般人是绝对不会被带到这里来的,除非是涉及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江辰末果然是要为昨夜之事灭口!怎么办?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走进优昙殿,闻卿发现里头的布局还和以前他使用时一样,墙上还挂着当初他带江辰末外出时花两文钱从路边买来的墨梅图,就连书案上的毛笔和砚台都是他以前使用的。

  江辰末未免也太节俭了,就算不嫌弃是他用过的,这都五年过去了,那毛笔都秃了大半了,好歹也该换一下了。

  “尊主,人已带到。”遗鹤向江辰末禀告。

  江辰末轻轻比了个手势,一旁的侍从走上前来,手中捧着那件玄色锦衣。

  “你不满本座的安排,因此故意报复本座?”江辰末道。

  这怎么就成故意报复了?他真要报复也不选这件衣服啊,比这件昂贵的衣服多了去了。这借口找的也太生硬了!就差没把“故意找茬”四个字写在脸上!

  “尊主,我不是故意的,这就是个意外,要不我赔给您,您从我工钱里扣?”闻卿道。

  江辰末仿佛听到了及其可笑的言论:“本座饶你不死已经是看在你救念瑶的份上,你还想要工钱。”

  所以说清绝天高昂的工资他一分也没有?

  闻卿正要说些什么,一个侍从从门外走了进来,向江辰末禀告道:“尊主,廉护法求见,说是有重要的发现。”

  原著中江辰末的护法不该是当初协助他篡位的冷佞云和白亦樰吗?怎么会姓廉?

  江辰末显然更关心这个重要的发现,直接把闻卿晾在一边,让侍从把人传进来。

  侍从应声退下,不一会儿一个粉衣男子便大步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熏人的脂粉香。

  闻卿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这是哪条柳巷里来的小倌。他本来就晕的脑袋在遭受浓香的侵袭之后更加的晕眩了。

  如此看来剧情走向出现的问题还不小,不仅侍从下属,就连原著中的左膀右臂都换掉了。

  江辰末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继位那晚发疯究竟是怎么回事?

  廉粉粉向江辰末施了个礼:“尊主,属下从昨夜搜查至今,并未发现可疑之人,不过方才在河中发现了一些可疑之物,恐怕与昨夜火鸾鸣之事有关。”

  “何物?”江辰末毫不避讳闻卿,大抵是觉得将死之人不需要回避

  廉粉粉抚了一下储物戒,几个物件出现在手中:“正是此物。”

  江辰末面色一黑,嘴角几不可查的抽搐了几下。

  闻卿则是震惊的瞪大双眼,这不就是江辰末昨夜放的花灯吗?!江辰末正为了昨晚的事找借口解决他呢,这家伙好死不死还把这玩意儿拿过来,简直是完美的撞到了枪口上!

  这东西丑是丑了点,但不至于达到可疑的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