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又开始魅惑男人，说一些动人心弦的话。雪松冷冽的香气和皮革霸道的味道，叫他想起亲密无隙的接触来。
“放手。”
“不放。”
不仅不放，还做了坏事。
洛白星想将龙子珏推开，不慎碰到了龙子珏手臂上的伤，刚涂过药的皮肉翻开，伤口比他想的要深，而原本他熟悉的手臂清减的厉害，衣袖虚空。
“无极，叫叔叔。”
龙子珏的声音很是低落，与正在做的事截然不同。
洛白星怀疑龙子珏有什么癖好。
不是因为乐瑾瑜那层关系，九岁之差，他最多叫声哥哥，叫什么叔叔。何况现在没那层关系。
他不打算叫，一记后肘击，强行迫龙子珏退开，紧接着又旋身拉住龙子珏的手腕，用力一翻，锁前臂骨……
“你就没把我当长辈。”
不疼吗。空气中传来突兀的脆响，洛白星就知道龙子珏手上的肌肉拉伤了。骨头也险些磨损。
但龙子珏哼都没哼一声，直直望着他，眼眶猩红。
他错愕，无法继续下手：“你也没把我当洛皇。”
两人翻起不知所谓的账。
龙子珏眼里竟似生了恨意，将洛白星花两年时间做好的心理建设变得一团乱。龙子珏竟然恨他。为什么。那眼神仿佛他翻脸无情、始乱终弃一样。可龙子珏与他不只是玩玩吗。
“王爷。”骤然响起的脚步声打破了两人的僵持，来人并未接近，站在一定距离外，“王爷，陆公子来观音天城，说找您有要事。”
“他能有什么要事，本王已经和他两清了，叫他滚。”
龙子珏迁怒旁人。
“陆公子说一定要见您，不然他就将您的事说出去。”
龙子珏蹙眉：“本王的什么事？”
“陆公子没说，只说在埼玉大道二三九号店铺等您。”
龙子珏沉默，视线还放在洛白星身上。
洛白星却只想趁机叫龙子珏快些离开：“敬亲王，请。”
毫无待客之道。也没心思待客。
花草的香气氤氲在过热的空气里，龙子珏终于走了。
热闹的庭院变得空荡。
一只蝴蝶经过，角落里被遗忘的雪豹打了个喷嚏。
“回去吧。”
洛白星摸了摸雪豹毛绒绒的脑袋，折回自己宫殿。不忘初心，给雪豹洗澡。
这一次洗要顺利许多。雪豹感受到世间险恶后，不断蹭他的腰，寻求亲昵。
“它突然就懂事了呢。”
千金美人见状啧啧称奇，发出调侃。
“去拿些酒来好吗？”
洛白星问。
“啊，好。”
洛白星在洗完雪豹后，也将自己清理干净。黄昏时打了个盹，醒来还是黄昏，去桌边，一边看折子，一边喝酒。
一壶，两三壶。
窗外，南楚皇宫里的灯渐渐亮了起来，照见鳞次栉比的楼台。
过了宵禁时间，宫里人告知消息，说龙子珏并未回宫。
“洛皇，敬亲王若在南楚出事，南楚脱不了干系。”
千金美人忧心道。
“别乱讲。”洛白星想起他刻意忽略的，龙子珏仿佛被人威胁了的话，“去找就是。”
他叫人查埼玉大道二三九号。是一家出了好些案子的知名风月场所。
而龙子珏受了伤。
“回洛皇，据说没人。”
什么叫据说。霎时心一乱，洛白星亲自带人出宫。到埼玉大道二三九号，一进门就吸了满肺劣质香粉气。
推杯换盏，灯光如魅。墙壁上绘着一幅幅绮丽香艳的画卷，画中人姿态低俗开放，一些关键部位像是被恶趣味擦拭过，颜料斑驳，布满油污。
小倌们娇笑凑上来招呼他。禁军道：“官府办案。”立马将企图靠近的人统统扣押，将地方查封了。
弦诵辍音，笙歌罢响。
宾客们惊悚不已。
洛白星说了龙子珏的特征，询问龙子珏是否来过。老板打马虎：“一天天进出这么多人，哪记得。”
“确定？若查出人了，你们全店人的性命都不够赔他一根头发。”
能在观音天城开秦楼楚馆的都不是普通人，背后后台强硬。
水至清则无鱼，洛白星从前不整顿是不欲打破平衡，给人脸，不是为让别人蹬鼻子上脸。
老板还打算硬撑：“真的不记得。”
“好。”
洛白星也不废话，挥手叫禁军将店里所有人全抓去审问。
老板大惊。对龙子珏有印象的宾客们见状坐不住，连忙大声交代了。他们只是来消遣的，不想受连累。
“他什么时候来的？”
“才来不久。”
龙子珏不是下午就出宫了吗，怎么会才来不久。
洛白星半信半疑，顺着宾客七嘴八舌凑出来的位置一路上楼。听见房间里传出身体撞击的暧昧声响，浑身一震。
“洛皇，不进去吗？”
身后的禁军提醒。
洛白星回神，男人懦弱，饱含痛苦的哭声与请求声断断续续越过房门钻入他耳中，刺耳无比。
“本皇进去，你们等着。”
他道。
恩？官员们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但还是听了。
洛白星踹门而入。长腿一迈，径直往床边走，果不其然见龙子珏衣衫不整——骑在一个年轻男人身上——预备杀人。
杀人？
他心情随目标物改变，跌宕起伏。
听到他的脚步声，龙子珏抬头，与他面面相觑。
“王爷，不要！放过我吧！”
身下的男人涨红脸拼命挣扎，鼻涕眼泪失禁，双腿胡乱蹬，双手使劲拍打龙子珏的手，未果，狼狈不已。
龙子珏的目光从洛白星身上收回，操起地上一被摔碎的花瓶，将尖端狠狠扎进男人的气管。后者双眼猛然一瞠，似不可置信，手落下了。
“你怎么会来。”
龙子珏再抬头，眼角边的肤色酡红。眸色迷离，像喝醉了一样。
洛白星还没来得及接话。龙子珏的人也赶到了，问怎么处理尸体。
龙子珏从容：“剁碎喂狗。”
连说剁碎喂狗这四个字都是好听的，一点气急败坏、深仇大恨都感受不出来。只是纯粹不把人命当事。
好恐怖。
南楚的禁军们全听见了，跟着龙子珏办事的人却见怪不怪，得令立马利落将尸体拖了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恩？何故关门。禁军们再次觉得奇怪。无命令又只得继续等着。
“你怎么会来？”
龙子珏重复刚才的问题。向洛白星走近的时候身体晃了一下。洛白星去扶，发现龙子珏体温滚烫，不同寻常。
“本皇怕敬亲王在南楚出什么意外。”
他语气复杂。
“你是不是觉得我残忍？”
“看他犯了什么事。”
龙子珏笑了一下：“他想要钱，骗我，与人勾结谋害我。”
“……”
龙子珏定定地望着他：“你也骗我。说的话没几句真的。”
还真是如此。毕竟认识时身份、名字都是假的。洛白星微微吸气：“所以你想将我也剁碎喂狗？”
龙子珏闻言沉默了。许久，鸦黑的睫毛颤抖着落下：“你骗就骗，我乐意让你骗。只要你不离开。”
洛白星一怔：“你喝醉了。”
房间里还残余着血腥气。
龙子珏的体温越发烫，顺势贴上来，头埋在他颈间，想要借他降温，一阵阵呼吸险些将他烫伤。
洛白星将龙子珏推开。
龙子珏眼中的光明明灭灭，眸子很亮，神色却很黯淡。过会儿，似乎热的不行。丢下他仓皇寻水喝。没寻到，桌上的水壶被打翻，水全洒了出来。
龙子珏无意识地舔了舔唇，修长的手指扯开领口，露出大片雪白的……
洛白星上去一个手刀，从后面强行将龙子珏敲晕了。
将领子严严实实扣回去。
“敬亲王没事吧？”
一官员见洛白星将龙子珏拦腰扛出房间问，问完暗叹自己问的废话。歹人都被喂狗了，敬亲王能有什么事。
但其实是有事的。
龙子珏被下了助兴的药。
洛白星将龙子珏安置回宫殿，叫人准备好冰水。
珠贝流苏帘被夜晚的清风拂动，清风却未能消解身上的燥热。
要做吗。
一旦做极有可能重蹈覆辙，陷入曾经一头脑热的境地。洛白星不想如此。
“咳咳……”很快，龙子珏干咳着醒来，声音沙哑，勾引他堕落，“无极，我想喝水。”
磨炼。都是磨炼。
他想。替龙子珏倒茶。龙子珏一杯接一杯喝，仍旧口干舌燥，唇色也不正常，微微发紫。
他定神，将龙子珏从床上抱起，走出宫殿。
一路烛火明媚。
到不远处的露天浴池，莹莹火光全碎金似的落进水里，水是冰的，其中还放了新鲜采摘的茉莉花。
龙子珏像人鱼一样，一放手就沉了下去。叫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他将人往上捞，引导：“吸气。”
龙子珏吸气，抱着他的手臂勉强在池水中站稳。随即呆了呆，目光得一丝清明，在身上找东西。
洛白星看见他找了一根玉笛——还是乐无极时送的。放回岸边上。又找出几封牛皮纸封装好的信函。敬亲王府的令牌，鞭子，霹雳弹，龙泉印泥，印章。思路竟很是清晰，将不宜泡水的东西全放出来。
“无极。”
将他往水里扯。
洛白星：“我又不是你的。”
“水里很舒服。”
龙子珏邀请他下水。寒冷刺骨的水温于洛白星并不舒服。他只觉得龙子珏的体温舒服，从前就很能迷惑他，此刻更是，像不会断的热源。
“你好香。”
龙子珏又道。
“……”
这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洛白星强迫自己冷静：“是茉莉花香。你闻错了。”捡起玉笛不轻不重敲开龙子珏的手，避免肢体接触。
“清心寡欲。”他刻意将声线压得不近人情，“气沉丹田，调整呼吸。”
龙子珏配合地调整了。气息渐渐平稳，身上肌肉有节奏地随之起伏。
“是这样吗？”
不知过了多久。
洛白星观察龙子珏的脸色，绯色褪去，只额上青筋微突。
“是。”
而他话未落音，猝不及防，龙子珏伸手抓住他，将他弄出反应。
草。
洛白星简直想直接将龙子珏摁水里。
龙子珏又及时收手，黑发贴在冷白的皮肤上，雍容华贵的银冠与耳钉闪着细光。清俊非凡。云淡风轻：“清心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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