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败将成妃>第八十章 打听晏韶澜的过去

  “你不知道?“

  寒钟毓一脸惊奇的反问他 。

  寒钰黎如实道:“不知。”

  唉,过去十年间槐南国的动乱消息一直进行着严密的内部封锁,也是都是些江湖小道消息,是真是假都无从考证,他不知道也正常。

  但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寒钟毓挑眉问他:“那……你真的好奇?”

  寒钰黎点头。

  也对,好歹两人也是有些情义的,关心也是正常 。

  于是乎寒钟毓开始和他讲起当年的事,她一本正经的说:“这件事要说还得追溯回十年前,槐南国的上一任君主,当今圣上的父皇,也就是庆王殿下的亲哥哥。”她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才放下心来。

  寒钰黎看姐姐这样有些疑惑,虽说背后谈论皇室算是不好,可……也不至于这样小心翼翼啊。

  寒钟毓回过头压低声音对锦抒说:“随我去茶室。”

  说完便起身,寒钰黎没有磨蹭,随她一同起身走向茶室。

  进了屋子,寒钟毓在茶桌前坐下,寒钰黎随后进入随手关上屋门,走到茶桌前与阿姊对坐。

  寒钟毓挥手驱动灵力为这间茶室布下隔音阵,这样两人间的谈话就不会被任何人听去。

  她防的不是自己人,而是庆王在寒家院落附近布置的看守。

  那些人是晏韶澜暗中派去看着寒家的人,应该是怕寒家有二心所以才安插了眼线,但不会对寒家造成任何威胁。

  不过寒家并没有想要造反的念头,这些人完全可有可无,因此平日里也没把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

  但归根结底那些人也是庆王的手下,要想谈论皇家的事,还是避着些比较好。

  她不清楚那些人是否有听风的能力,如果灵力深厚,那刚才在院中的所论所谈便会被人听去。

  现下谈话内容,才是真正的敏感,搞不好会掉脑袋的,故在此设阵,隔绝外界。

  寒钰黎为阿姊倒上茶水:“阿姊现下无人,可以讲了吗?”

  寒钟毓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润润嗓:“据说啊,先帝陛下的皇位是两兄弟举兵造反得来的 。”

  听到这话寒钰黎蹙起眉,他显然不相信这个说辞 。

  怎么可能呢?这和他记忆中那个年轻的晏韶澜完全不一样。

  明明晏韶澜当时在焱国时受了那么多苦,那么多委屈都没有抱怨过一句。

  他回家时又是多么的高兴 。

  怎么可能会……造反。

  寒钟毓看他这副表情猜到他在想什么:“和你少年时代的记忆不一样对吧,但这还没完呢。”

  她伸出食指敲了敲桌子。

  “造反最终的结果肯定是胜利了,但是你知道两人最后是怎么做的吗?庆王亲手将当朝皇帝斩杀篡的位,虽然那个老皇帝昏庸无度,可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啊。”

  寒钰黎的脸色再次沉了一个度。

  “后来将大部分宗室斩杀只留下了忠于新帝的皇亲国戚,当时可以说是血洗皇城了。”

  寒钰黎认真的听着,听到血洗皇城这三个字,心脏漏了一拍,瞳孔微颤。

  显然这件事给他造成了极大的波动。

  分别后才过了不到九年,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晏韶澜,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你……

  脑海中无数声音闪过,但是阿姊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诶,不过你仔细想想你记忆力的那个人,他那时像是一个天生带有野心的孩子吗。”

  沉默片刻后,寒钰黎摇了摇头。

  得到结果,寒钟毓抬了抬下巴。

  “嗯,这不就说明了吗,他肯定是回去以后受到了什么严重的刺激才变成那样。”

  寒钰黎醒悟。

  对呀,将一个不满五岁的孩童送去敌国为质子,那想必是不得宠的,将自己那么小的亲儿子的命送入他人之手,丢弃在异国他乡不管他的死活,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没记错的话他回去的那年,槐南国还没有后来的那般强盛,突然叫他回国,抱着得罪敌国的风险,必然是有些能给皇室带来绝对利益的结果,一个弃卒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的血。

  他想起了当时感染发热,晏韶澜放血给他喝的画面。

  寒钰黎浑身血液仿佛倒流。

  那对他来说肯定是地狱一般的存在啊,那么小的孩子,他们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那块带血的玉佩……

  可是后来又为何要让他去天方阁,又为何让他当将军呢?

  晏韶澜被送去天方阁,任命将军一职这是公之于众的事实,是不可否认的。

  晏韶澜既然在回归后还自愿为晏渊抛头颅洒热血,那后面又发生了何事?

  寒钟毓的话把他拉回了现实。

  “甭管怎么说,他肯定不是为了一己私欲,为了皇位才弑父的,不然他为何要将皇位让给自己的哥哥,又不是不会治国。当时可是三万精兵只剩下两千多,又为何要冒着这样的风险去拼搏,想皇位想疯了不成。”

  她将最后一口茶饮下,置杯于桌上。

  寒钰黎为她续上茶水。

  确实,一切都只是只言片语,是真是假不能依靠三人成虎去定论。

  寒钟毓望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回忆着:“至于四年前的事,当时的前朝旧臣叛反,导致皇城失陷,先皇先皇后也葬身于那场大难之中。”

  “槐南国上下动荡了一年大概安定下来,是庆王孤身一人杀回的皇城,将晏家的皇位夺回来的,是真正的血,洗,皇,城。”

  最后一句她盯着锦抒的眼睛,加强了语气一字一句的说。

  寒钰黎僵在原地,低着头,少时和他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闪过。

  “燕儿”和晏韶澜的对比一下一下冲击着他的思绪。

  寒钟毓看着他这副样子没再多言,这么大的信息量,先让他自己慢慢消化。

  昔日故人变成如今这样,怎么说也得郁闷会儿,所以将寒钰黎暂时“晾”在一边,她则自顾自的继续喝茶。

  “那阿姊你是这么看他的?”

  猛不丁被这么一问,寒钟毓拿着茶杯的手悬在半空,含着茶看向他挑眉“嗯?”随即反应过来是对他这个人的看法。

  咽下茶开口,如实道:“能怎么看啊,昔日何因如今便得何果,上上任皇帝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到处压迫人民,苍天有眼,这就是上天对晏渊的惩罚!那深宅大院的,这个‘果’这么……激烈,想必‘因’就随之而增,那因果报应怨的了谁呀?”

  寒钟毓情绪也是激动,秃噜秃噜说了这么一大串,但不得不说,字字犀利的要命,都是赤裸裸的真相。

  继续喝着茶润着嗓子。

  寒钰黎叹了口气,看向茶中倒影。

  倘若阿姊所说为实。

  那么,晏韶澜,你真的是有苦衷的吗?

  那你又为何不说。

  晚间。

  寒钰黎坐在床沿边,低头沉思着,还在为白日的事念念不忘。

  回房后便将发冠拆下,将头发半披,只用发扣固定,青丝如瀑布般倾泻,双臂垂在身体两侧,四指微拢,攥着床单。

  他甚至都开始在脑海中描绘自己所想象的画面,脑补晏韶澜这十九年的生活

  ——他在担心晏韶澜。

  可是他又在心里劝告自己:寒钰黎啊寒钰黎,你这么担心他干嘛……

  他很头疼,身心皆疲倦。

  但此时,门“吱扭——”一声打开。

  一声“黎哥哥”将他拉回现实。

  他抬起头,余光瞟到云芷快步走到他跟前站定。

  云芷年纪仅有十六,因此平日便安排他伴于翌陌身边,一是为了帮忙递纸研磨,二也是为了让弟弟教导他简单的学识,好歹要识了字。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十多年了连一个教他认字的人都没有,倘若日后还是大字不识一个,那也不便于在这寨中生活,好在弟弟也是愿意效劳这项差事的。

  云芷今日换了一件淡青色的男装,但骨子里的稚嫩还是不能依靠一件衣服所掩盖,这身行头到也显得乖巧活泼。

  寒钰黎眼睛有些酸,抬手捏了捏眉心,然后放下,转头看见他,声音带着些许疲倦:“有什么事吗?”

  “我为你准备了沐浴用的热水。”

  他在钰黎身旁跪下,寒钰黎的目光随着他而向下。

  云芷将两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腿上,像只可爱的小仓鼠,抬起头看着黎哥哥的眼睛,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目光中满是对他身体的关心。

  “黎哥哥,云芷看你今日也是累了,洗个澡休息一下吧。”他贴切的关心道。

  云芷乖的不得了,任谁都想疼爱他。

  寒钰黎已经告诉了云芷自己的身世。

  他和寒家就是前祁国的皇亲国戚,而他就是这次祁槐大战的战俘。

  是当今庆王的……败将。

  然而,云芷并没有因他的身世而敬而远之,反而是尽职尽责,服侍他的生活,就像他的贴身小厮一般。

  他轻抚云芷的手背,轻轻拉了拉,示意让他站起来坐在自己身边。

  云芷顺着寒钰黎的力道坐在他的身旁,迷茫的看着他的黎哥哥。

  寒钰黎侧着身子轻声道:“云芷,我想问你些话。”

  云芷老实,而又认真的回答道:“黎哥哥你说,我会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