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蕉鹿几事>第107章 烧香

  这几日向执安的拳打祭德寺,脚踢承乾殿,豁开了二皇子的脸,还在宫里杀了太子。

  吓得这郃都里的人,人心惶惶。

  今日早朝后,好几位朝臣拦住了崔治重。“崔大人啊,这到底还是太过狂妄了,都知道太子殿下与向执安有旧仇,但是那到底是天家的血脉啊,那公主也是太子的姑姑!”

  “是啊!说太子疯病,自己个儿给自己个儿烧死了,你说说,这糊弄谁呢!”

  崔治重说“嗐!这让我怎么说!我这,这这,太医就这么讲的,我有什么招!”

  “那太医院就没有一个明眼人了?那岂不是以后的朝廷,都管向执安做王好了,好歹也是陛下的亲兄弟,先皇驾崩未到一月!”

  崔治重说“诸位,诸位,崔某听说的是,那太子殿下将厉大人,”崔治重指了指远处的御书房,说“从那楼上,直直给扔下去了。”

  “啊?厉大人是被扔下去的?太子失了什么心魔,要仍死厉大人啊?”

  崔治重说“那向执安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那厉大人,谁不得竖个大拇哥,虽然账是管的一塌糊涂,但是人确实不贪呢!”

  “那向执安还是为着厉大人才这般下死手?”

  崔治重说“哎呀,虽然事出有因,但是这般虐杀也是太过,一刀结果了不也是个死,怎么这么黑心。咱以后可得躲着些,保不齐哪句话不对劲,吃上一瘪!”

  “谁能服气!这朝上就没个说理的地方?八岁小儿当政,向执安不插手政务我倒是还佩服他是个厉害的,现在这么一看,先前都是装的,那龙榻,让那向执安坐才好呢!”

  “都不敢想,此人看着秀气斯文,下手如此歹毒!”

  “我可听说了,太子殿下的眼珠子都还在地上滚着呢。”

  “舌都被绞了!”

  “各位,有功夫想着太子殿下的舌头,不如管一管自己个儿的舌头。太子杀忠义老臣,朝上无一人出头,便是对的了么?”海景琛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说“崔大人,太医院出的刑策,我们无一人近身,都瞧着呢,这般崔大人都不信,辩驳了也无用。”

  海景琛往前面缓步的走去,回头说“唐次辅多次提起,谢崔大人点拨之恩,若不是得崔大人点拨,他也坐不上这个位置,也没有现下的风光。”

  朝臣听完,四散开去。

  崔治重一人站在台阶上,说“景琛的忘恩负义可是跟向执安学的?你合计,赵啟骛找你还得是向执安的授意?”

  海景琛回身说“我想,若不是崔大人,我着实坐不上这条路,但是,若崔大人真的怜惜着景琛,又怎会让人糟践完了,才送给赵啟骛?您有您的棋盘,棋盘黑白分明,但是偏偏,崔大人要这棋盘飘在血泊之上再落子。”

  “总会沾上衣袍。”海景琛走了,身后跟着高壮的挎着小布包的杨立信。

  崔治重目送着他们离去,风吹起崔治重的衣袍,“哪有沾上呢?净会胡诌。”

  ***

  近几日,聂老也不让向执安出去露面,得等着消停了一段才好。

  就是厉大人的屋子空了,虽这是新落的院子,但是厉大人也在这儿吃过饭,还是梨花渡那张小桌子,总有一张小马扎是厉海宁的,他的账本还没有算完,刘善文也没住那个屋,跟唐堂镜隔壁院住着。

  厉大人算账急眼了都是摔盏子,这院里除了海景琛的盏子贵重些,其余的也随便摔。

  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

  但是二皇子如同不知一般,依旧送药来。

  赵啟骛捏住了药瓶子,一下子摔在地上,说“贱种。”

  没有人会觉得赵啟骛说错了。

  二皇子就是个贱种。

  向执安惦记着长姐,鬼骑私下在这郃都已经翻了又翻,但就是找不到。

  向执安来到萧情的赌坊,说“萧姑娘,在下想请萧姑娘帮个忙。”

  萧情欠身道“哦?向公子说帮忙真是折煞奴了。”

  向执安说“找个人,向芫。”

  萧情说“芫妃娘娘,当今陛下的生母。”

  向执安说“萧姑娘在这晟朝手眼通天,那执安的大事,就拜托姑娘了。”

  萧情欠身。

  向执安走后里屋的萧慎走了出来,说“长姐,他估计是没法子了,他手上能人异士那般多,要来找我们这种野路子。”

  萧情看着向执安离开的背影,说“若是我们能得了他长姐呢?”

  萧慎说“那主子…”

  萧情回身进坊,说“变天了,要想活下去,自己才是自己个儿的主子。”

  萧慎跟在后头说“长姐…”

  萧情说“这是人家给的机会,不惜的话,不知道哪天就死在哪个旮旯里了。我先头将二皇子卖给向公子,向公子合府那日却将我与崔大人放一处。何必自欺欺人呢?这香,该换佛烧了。”

  “芫妃不好找,合府那日,祭德寺出来的那位我们请来的客人,找时间送给向公子做礼。”

  “管个人情,总是够的。”

  萧情用嘴吹灭了手上的火苗,恭敬的插在香炉之上。

  ***

  向芫在二皇子手上,这事儿人尽皆知,何况萧情呢?

  二皇子囚了向芫,吊着厉海宁,现在厉海宁没了,二皇子的牵制就剩下个向芫。

  藏一人,实在太简单了。

  但是现下二皇子在祭德寺寸步不离,向执安留了人在祭德寺守了多日也没见他与玉堂有人出去过,需要的东西都是街坊上的人来问,有用便留下一些。

  自从豁了二皇子的脸之后,向执安寻找向芫寻得日日发燥。

  祭德寺是当初秦诛让陛下修建的,在木兰围场的五里外的山上,刚开始修建的时候国库还有钱,张百龄光是这砖,都得用上乘的,但是盖一半,没钱了,所以祭德寺看起来虎头蛇尾的。

  你要是远了瞧,三层的黄檐红庙,错落别致,里头还立了一尊顶着穹顶的大佛。

  上回进里头一看,连佛像的金身都没度,扔了个鼎就算供着香火了,若是落雨了,连香都点不上。

  门窗也就才做了一半,向执安上回去见,那庙萧条的就剩个佛像,挂着龙纹的黄缦,那佛居高临下,半闭着眼,笑眯眯的朝着众人瞧。

  夜里落了雷雨,向执安心绪不宁。

  赵啟骛从后面过来搂着他的腰,问“怎的一个人在这里淋雨?快别让风吹了你。”

  向执安头顶蹭着赵啟骛的胡渣,说“从校场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住那呢。来回往返跑麻烦。”

  赵啟骛轻轻晃着,带着怀里的向执安也晃着,说“不用担心,你长姐这般好的筹码,不会轻易被丢弃。”

  向执安说“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我长姐知道多少事儿,若是二皇子非要撬开她的嘴,免不了要遭罪。”

  赵啟骛说“鬼骑已经寻了半月有余,郃都都已经翻了好几个面,但凡能囚人的小楼农房,已然细细的彻查,但是依然不见踪影,咱得想想咱搜查不到的地方。”

  向执安揉着眉心说“嗯,我嘱托了萧情萧慎两姐弟,帮我一起寻一寻。”

  赵啟骛说“他们寻到了会交给崔治重么?”

  向执安说“太烫手了,崔治重不能要,崔大人玩的是谋算,二皇子玩的是手段。”

  赵啟骛说“兵不厌诈,小心为上。”

  向执安说“安建倒是交了一份都马监的名单过来,我找毛翎去核对了一番,都马监做事仔细,拿着令牌给瞅了一眼就明白事儿,给了不少人,但是都不经用,要么有妻有女,要么年纪太大,在这等着我呢,看着鱼挺大,肚子里都是空的。”

  赵啟骛说“那老太监早就备下了,保不齐经的还是安建的手。你说,太子殿下那个皇嗣,现下在谁手里?”

  向执安说“若是二皇子得了,必杀之。但是若安建藏起来了,那就麻烦些。还好公主在宫内,不然我日日忧心。”

  杨叔骑着快马来报,“主子,皇后娘娘知道了太子殿下的死讯,在宫里大闹呢,现在就在九间朝殿,悬梁呢。”

  向执安说“这又是哪个爷,不小心的透露给我们皇后娘娘了。”

  赵啟骛说“确实与你不是一条心呢。”

  向执安说“去不去宫里想着也无济于事,丧子之痛,确实煎熬。悬梁不也是逼着我现身么,走一遭吧。”

  赵啟骛说“我与你一起。”

  向执安与赵啟骛共乘一匹,悠悠的往宫里赶。

  皇后娘娘的哭声悲怆,还没进朝殿就围了许多朝臣,郭礼有一件事儿算错了。就是当年请罪的那批罪臣,皇后娘娘让选着一些留着用,郭礼不情不愿的给办了几个。

  现在维护皇后娘娘最大声的也是这么几个,若是当时郭礼能听听皇后娘娘的话,那么现在,这朝上都能围个满。

  向执安低着头进了,看见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冲过来掐着向执安的脖子要索命,朝内乱成一团,好不容易让二人分开,皇后娘娘狠毒的咒骂。

  皇后娘娘说“你这个杀千刀的向执安,我儿与你一同长大,你居然这般虐杀,一个杀人凶手,竟还可以逍遥法外!我要杀了你为吾儿报仇!!”

  人群里有太子殿下的幕僚在喊叫“这般提刀进宫,虐杀太子,天理何存!就算是太子殿下真的使得厉大人不幸坠亡,那也需得让太子殿下经了刑部审理,再做定夺,向执安你这般目无法纪,置我朝王法不顾,你罪该万死!”

  “诸位!诸位!我以为向执安这般猪狗行径,需得让督察院骁骑即刻将他捉拿!就算诛杀在这九间朝殿,也未尝不可!”

  向执安温声的说“此事说大了是晟朝的太子殿下,说小了也是皇后娘娘与执安的私事,各位这般义愤填膺为太子殿下鸣不平,令执安好生感动。”

  接着道“我问一问我们的皇后娘娘,若娘娘说要将我打入诏狱,那向某立刻束手就擒。”

  人群看着后头抱着刀的赵啟骛一干人等,赵啟骛仰着头,睥睨着他们,眉头皱起,似下一秒就得拔刀护短。

  向执安蹲下来,覆在皇后娘娘的耳边说“秦国师,给陛下吃的丹丸,现下就在太医院放着呢,皇后娘娘,你猜猜,若是执安死了,皇后娘娘,能活么?”

  “今日,皇后娘娘召了这般多的幕僚,在此做这场大戏,为得是什么?让我想一想,嗯……”

  话未说完,皇后娘娘的匕首已经插入向执安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