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蕉鹿几事>第38章 争兵

  向执安回了卫州,赵啟骛还得守着上梁与赵思济谋一谋怎么找赵啟明。

  向执安一行回了卫州,卫州指挥使周广凌找他都多回了,向执安跟杨叔说过有什么事问着海景琛来,但是周广凌就是要等向执安回来。

  周广凌轻声的对向执安说“睢州有动静,那刺使连发多信去到郃都,恐生异变。而且有最近多有棉州从睢州走的,来往数量太多。”

  向执安说“不妨事的。”

  向执安来找茹姬,茹姬收了百十来个女子正在校场两两对抗。

  这帮女子在校场上笑着,狠着,流着汗,流着泪。

  向执安在边上看了许久,直到日头都要掉下去才肯歇了手。

  茹姬见向执安来了边过来,快要靠近的时候从袖中露出一柄匕首。直直照着向执安的眼刺来,向执安瞬间抽出软剑挡斗,软剑缠上了匕首,茹姬说“唉,还得下苦功夫啊。”向执安将剑柄一转顺力将匕首又推进茹姬的袖中说“进步神速。”

  茹姬说“向公子回来了,此番有何事?”

  向执安说“聊聊棉州的事。”

  向执安走在前面,“边吃边说。”

  二人进了院子,毛翎买了几个菜,屋里还坐着带着唯帽的海景琛,边上杨叔抱着刀。

  茹姬说“啸虎寨,是棉州最大的寨子,这也是晟朝最大的,他们自有一套管这寨子的法子,四梁八柱就是最基本的。四梁嘛就是拓天,顶天,顺天,应天四个梁。拓天的就是大当家了,顶天的就是草匪军师,顺天便是管这寨子的吃食,合计寨子的钱粮,应天就是站岗放哨的,占领新夺的地盘。”

  向执安说“颇有规矩。”

  茹姬接着说“八柱分内四外四,稽查,挂线,懂局,传号,总催,水相,马房,账房。公子听着名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向执安说“比行伍都正规。”

  茹姬说“他们黑话很多,三两句就能探出虚实,大当家多疑,以前来楼子听曲子都是让身形与他相似的坐在堂上,唱完了才知道那根本不是大当家。”

  向执安说“隐匿行踪这一套大当家颇有心得。”

  茹姬说“大当家不近女色,到现在都未听说过他要了哪个女子。”

  向执安说“无欲则刚。大当家是个做大事的。”

  茹姬说“寨子里道路繁杂,多是羊肠,剿进寨子不稳妥。”

  向执安说“巷战不可,腾不开手。”

  茹姬说“公子还有何想问的?”

  向执安放下筷子,说“景琛有什么看法。”

  海景琛说“寨子约摸有多少人,持械情况如何,是否有火器。”

  茹姬说“约摸八千人是有的,械…”茹姬迟疑了一下说“是军械。火器不知。”

  海景琛说“你怎知是军械,而非其他?”

  茹姬说“那年神机营剿匪,来楼子里寻乐,人多嘴杂,自然能听说。”

  海景琛说“可否请姑娘画个棉州大致的图纸于我。”

  茹姬说“这是自然。”

  海景琛说“大当家与二当家可和睦?”

  茹姬说“情如兄弟。”

  海景琛说“谢过姑娘了。”

  向执安说“好好练,想买什么胭脂水粉不必为我省钱,你们吃的也没卫军多,钱拨了一样的,买些衣裳脂粉,不必吃苦。”

  出了门的海景琛将图纸交于毛翎,“拓一份,再去探探虚实。”

  毛翎说“明白。”

  向执安说“你怎么看。”

  海景琛说“听起来坚不可摧。”

  向执安说“看看黑市在哪里。”

  海景琛说“那你刚刚应问茹姬。”

  向执安说“我估计那楼子就是以前的黑市,现在没了,消息还得刺。找个面生机灵的,去探查一番。”

  向执安与海景琛看着茹姬画的图,这土匪窝就是个圆形的土堡。有多扇门可供进出,若是得了消息,找个就近的就能跑回山里。

  海景琛说“狡兔三窟,这样并不稀奇。”

  向执安说“十面埋伏也需留条后路,生的希望总让人觉得不必赴死,也防狗入穷巷。”

  海景琛说“若是军械,你是最清楚的。”

  向执安说“知我者。”

  海景琛晚上没吃几口,杨叔说他太瘦,买了饭食要盯着他吃完,这会儿已经送上来了。

  向执安说“我没有吗?”

  杨叔说“你又没说。”

  向执安笑着说“认新主了,我就受冷落了,你再这样,我把你扔回去下奚。”

  杨叔说谄媚的笑道“主子想吃什么,我立马替您买去。”

  向执安说“我想吃上梁的瓜。也可以?”

  杨叔说“那你还是让世子给你带回来吧,这一来一去,你们匪都剿完了,我还在寻瓜。”

  海景琛笑道“别逗他了,不让他打仗,他活不住。”

  向执安拿来笔墨画画。

  这是向执安想要“狼矛”,竹子长三米,连着竹叶枝亚,用来隐蔽细细的小铁钩,捅出去杀不死人但是能把皮肉刮伤,上面涂着金水,一旦见了血便腐烂不愈。

  向执安画完让杨叔去军需库制作。基本没有什么难度,也不需要特找匠人。

  杨叔说“明白。”

  向执安说“景琛,写封檄文,易懂些。先诏安吧,大致发个三封,告诉他们。我需要民兵。”

  海景琛说“卫军这边两万军士养一日都需不少开支,发三次檄文,是不是抬举了些。”

  向执安说“你可以在十日内发完,”向执安说“还是我们景琛好啊,心疼我的钱。”

  向执安说“我过几日还要去见周大人,你与我一处。”

  毛翎进屋。

  向执安说“搭个院子。这棉州也没像样的。照着卫州那个打,聂老住的惯。”

  毛翎说“要给世子留寝屋吗?”

  向执安愣了一下,说“不必了。”

  ***

  十日后。

  向执安来到周广凌府上。

  周广凌自是客气的。

  向执安喝着茶,也不看周广凌,说“我与景琛商量明日剿匪。”

  周广凌说“好事儿啊,筹备了多日,棉州终于得见天日。”

  海景琛说“周大人,剿完匪患之后,多出来的一万多兵,你待如何?”

  周广凌说“自是放在卫州。”

  海景琛说“卫州这么多兵,朝廷怕是养不起,棉州要是太平了,也没卫州什么事了。周大人心若玲珑,不会不知。”

  周广凌说“海先生的意思,为了剿棉州的兵,都得留给向公子?”

  海景琛说“若是我们无兵。这次剿完还有下次,没有那啸虎寨,还有啸虫寨,啸鼠寨,若没有人按兵驻扎在棉州。我们做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明日的匪也不必剿了,高低还是要还给草寇,何必拿着我主子的钱来为周指挥使立功。”

  海景琛比周广凌想的还咄咄逼人,不留一点余地。

  那明日这匪,剿还是不剿。

  不剿,整个晟朝看笑话,剿吧,向执安好似要在这自立为王。

  周广凌犯了难。

  华雁就在此刻进来,对着向执安道“向公子,你助卫州剿匪,不胜感激,匪总是要剿的,这些事,可日后再说。”

  海景琛道“公子是替晟朝剿匪,还棉州一个太平。”

  华雁道“私兵可不是好人家该屯的。”

  海景琛道“不是私兵,是棉州守备军。”

  华雁道“没有朝廷的文书,便是私兵。”

  海景琛说“按文书,卫州只该有一万兵。”

  向执安就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景琛,不得与叔母无礼。叔母,执安给你赔罪了。叔母,我有点积蓄不易,都拿来养了卫军,我此番在棉州屯兵,也是想给上梁养些准备军罢了。上梁这次战败失城,将士也折了不少,要与丹夷交战,胜算不高。我本不想做此打算,可是我去了一趟上梁,才知上梁兵士少了如此多,棉州若被剿,卫军也无处发挥,去了上梁,还能立些军功,卫军的兄弟们也是愿意的。反过来说,棉州剿完。兄弟们无事可做,无功可立,卫州也没银子养着他们,迟早又成流民,再为草寇。此番两全之策,望叔母再仔细想想。晚间,我等您的消息,若是不剿了,我便回上梁了。”

  这句“回上梁”听着华雁有压力。

  上梁战败是个人都知道,前几月公主还在郃都被软禁了三月,二皇子拿命作保才回了上梁,朝廷国库没钱,有钱也拿去修庙,自己这么多年与周广凌要点军饷军械都恨不得把他们当狗一样撵出来。给点儿钱当是天大的脸面,那传旨的公公一身衣裳,都够将士们吃上三日,偏就是克扣他们。那他们的一片忠心当草灰子碾。

  海景琛说“刚刚是我无礼了,周夫人,你们一片赤胆忠心,我不该如此咄咄逼人。”

  华雁叹了口气说“无妨。”

  向执安与海景琛一起拜别周府。

  周广凌说“说什么给上梁征兵,我看那向执安就是豢养私兵!”

  华雁说“朝廷就给你一万兵,人家若是去报了朝廷,你也是养私兵!”

  “我养什么私兵!我是为了剿匪,”周广凌急了“他就是要拉我们一起下火坑呀!”

  华雁说“如了他的意不就行了。我们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棉州他坐了,再也没那些灾祸了,当官,图个心里舒坦,咱就一个州官,也就一万兵,干什么都干不成的,何必去操天家的心。再说了,没听见他身边那人说吗,你要是不依,人家就去做土匪。还在棉州作乱,我可不觉得他是吓唬我们的,说到最后,我们还成了个官逼民反。不知全貌的还以为你卫州指挥使刚吃了他向执安的米占了他的功,一脚踢去棉州。他留了面子说替上梁养兵,咱就正好信了。”

  周广凌现在也冷静下来,说“我目光短浅,只看眼前。棉州一日不剿,我一日不安。管他来日,可能我都活不到那日。”

  当晚,一万兵的调配令牌,就到了向执安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