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好吗?”李乐童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克制。
褚寒低着头, 表情认真乖巧,眼睫挡住的眸色淡淡的,但他的手, 可一点也不冷淡。
“没呢,夫君。”
褚寒拨弄着双生花, 不知道玩了多久,直到满手都是花蜜, 才回了点神, 好像玩入迷了。
他想抽手, 但身体很诚实,抽了几次都没抽走。
李乐童白皙的脖颈染上了漂亮的粉色,娇娇艳艳的, 褚寒看了眼,勾起唇。
这才对了,李乐童应当是那个娇弱的。
而他是“夫君”。
花蜜毫无征兆的,一瞬间多了许多, 下一秒, 李乐童努力直起身,力竭的按住了衣摆, 气喘道:“够了……”
褚寒骨子里的恶劣压不住了, 他张开手, 给李乐童看甜甜的花蜜,“好多啊, 夫君。”
李乐童的脸通红。
尽管知道褚寒不懂那些, 只是单纯地在陈述事实, 可李乐童还是感到羞耻。
他用无力的手,拿出帕子, 飞快地帮褚寒擦手,“擦干净就好了。”
褚寒心安理得地伸出另一只手,“还有这只,夫君。”
等李乐童好不容易都擦完,猛地身子抖了一下,“……褚寒。”
褚寒又拿出沾满了花蜜的手,很是无辜,“怎么啦,夫君?”
李乐童微微皱着眉,几根发丝黏在他汗湿的脸颊上,轻喘,“不要玩了。”
褚寒看得心痒难耐,清正帝,是有一副好皮囊啊。
还是世间罕见的双|性子。
性子还这么好,对他予取予求的……
褚寒不由自主地倾身,在快亲到那张唇时,突然醒悟,整个人僵住。
他在做什么?
该死,美人计。
李乐童不明所以,闭上眼,在褚寒的唇上亲了亲,哄着他,“小雪乖,先出去,我收拾一下。”
褚寒的心思顿时没了,绷着脸,只有一个念头:
他玩完了,他自己收拾?
把他放在了何处。
褚寒从怀里拿出手帕,一边哼哼一边弯下腰,“我来嘛,夫君。”
刚醒来时还装君子的褚寒,眼下早已忘了自己说的话,光明正大地看双生花。
边看边擦,擦着擦着,他忽然动作一顿,产生一种,很不爽、在意的感觉。
这朵双生花,那个傻子看过。
比他早。
还像他这样,碰过。
褚寒的灰眸冷起来,像一只危险的狼。李乐童起身时,窥到了一些,心中闪过一丝奇异,但他没多想,以为是褚寒不满足。
想来也是,褚寒刚开荤,如今过了十多天了,他忍不住,是正常的。
原本,他就答应他了,回到皇宫,就让他侍寝的。
可计划有变,他近来很忙,若真的让褚寒乱来,他次日早朝都上不了。
李乐童安抚地轻轻摸了摸褚寒额上的疤,许诺他,“等黄闻风的案子落下,就让你侍寝,好吗?”
褚寒抬起眼,灰眸清澈、火热,把脸放在李乐童的掌心,道:“好啊,夫君要说话算话。”
李乐童笑了下,“用膳吧。”
褚寒在他身后,眯紧了灰眸。
有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在他心中扩散,抓不到,摸不着,但很让他不舒服。
用完膳后,李乐童去沐浴,褚寒则拿出另一本话本看。
常公公老眼昏花,看了许久,才辨认出封面的几个字,笑道:“是喜娘啊。”
褚寒惊奇地挑眉,“常公公认字啦?”
常公公有些骄傲,“老奴学了好久呢,如今已能认得上百字了。”
褚寒敷衍地夸夸,“公公很厉害啊,年过半百了,还这么有学习精神。”
常公公笑呵呵,福了福身,不敢说自己学字,其实是为了看《美人雪》。
随皇上皇后出巡时,影二有空了才能跟他读一读话本,他等的很是心急如焚,是以决定自己读书识字了。
做个能自己看话本的总管公公!
李乐童沐浴完,在浴房穿衣,就听到了他们的这些对话,笑着摇摇头,如此也好,他最在乎的两个人,都能这般惬意自在的生活。
正当他要拿中衣时,忽然又传来一阵恶心感,李乐童捂住唇,有些干呕。
方才的早膳,许是有一道菜没做好,他刚坐下闻到时就不适了,为了不失仪,没表现出来。
李乐童缓了一下,等胸口的恶心散去,才继续穿衣。
待他穿好衣,出来后,还没跟褚寒说上句话,有小太监来禀,陈老求见。
李乐童只好捏了下褚寒的手,前去御书房了。
褚寒看着李乐童单薄的背影,皱起了眉。
太瘦了。
那帮臣子,离了清正帝就什么都不会做了吗?废物。
褚寒放下话本,趁着李乐童去御书房,他也要动作了。
常公公一愣,想跟上,“娘娘?您去哪儿啊?”
褚寒头也不回,“回长乐宫看看啦,公公不用跟着我。”
常公公快步跟上,“那怎么行?您还是让老奴跟着吧。皇上吩咐了,您刚醒,身边不能离人。”
褚寒听到是李乐童的话,侧了侧头,露出个甜笑,“好吧,公公跟着。”
卧龙殿是皇帝寝宫,影卫密密麻麻,他在那里,枫叶过不来,长乐宫就不一样了。就算清正帝依旧派了影卫暗中监视他,他也能跟枫叶会面。
但褚寒走出卧龙殿,就感觉到了,影卫没有跟上来。
清正帝撤了监视他的影卫。
时隔多日,回到长乐宫,殿内的宫女太监见到褚寒,都禁不住上前一步,扬起笑,“奴婢参加皇后娘娘。”
褚寒性情好,待他们下人也温柔,他走后,他们是真真惦记着他的。
美香站在最前面,小姑娘高兴得脸都红了,“娘娘,您终于回来啦。”
褚寒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那个傻子懂不懂男女有别,要避嫌?
跟这么多宫女有说有笑。
“嗯,回来拿些衣服。”
美香笑着道:“您吩咐奴婢们一声就好了啊,您要哪些衣服?奴婢给您收拾。”
褚寒拒绝了,“不必,你把我经常看的话本翻出来吧,一会儿我要带走。”
美香迟疑,拿几件衣服,还可以说是暂住卧龙殿,把解闷的话本都带去……皇后娘娘是要常住卧龙殿了吗?
古往今来,都没有这种先例啊。
纵使是皇后,也要住在自己的寝殿,除非皇上过来,平日里,皇后也是不能随意去找皇上的。
不过很快,美香就想通了,皇上皇后感情好,不用遵什么礼仪规矩。
美香带着人去收拾话本了。
褚寒进了内殿,环顾一圈,落在窗前的软塌上,他走过去坐下了。
拿起花几上的茶盏,细细观赏,也不急着拿衣服了。
常公公在不远处守着。
褚寒估摸着时间,放下茶盏,进了厢房,“公公在外面等吧,我换件衣服。”
常公公连连答应,先前褚寒伤了那处,他想帮忙上药都被拒绝了,此时一点异样都没察觉,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
褚寒进了去,刚关上门,一本粉色的话本就从天而降,落到了地面上。
褚寒:“……”
《美人雪》第一部 。
褚寒踢了踢话本,声音很凉,“滚出来。”
在房梁上趴着的枫叶一听这个声音,眼睛顿时亮了,赶紧跳下来,“殿下!”
褚寒看见他这傻样就头疼,指了指地上的话本,“什么意思?”
枫叶看见熟悉的殿下,差点就要喜极而泣了,殿下不知道,他这几天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君行不管他,又没人帮忙,他一个人,快把头发愁秃了。
清正帝从客栈出来后,身边守卫加强了不止一点,他是靠都不能靠近,就在他以为要完了的时候,峰回路转,清正帝带着殿下回宫了,他急忙隐藏起来,蹲了两天,终于蹲到他们殿下了。
而且殿下看起来都想起来了!
再也不用他想办法了!
枫叶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涌出,呜咽一声,就要上前抱褚寒,“殿下,呜呜呜呜。”
褚寒头更疼了,呵斥,“哭什么哭?站好了。”
枫叶吸吸鼻子,强行镇定下来,嘴一抿,又是一张面无表情的严肃脸,捡起地上的话本,揣进怀里,道:“殿下,我本想着用这本话本让你恢复记忆的,但没想到你已经恢复了。”
褚寒听到这话,并没有觉得好点,相反,他捏了捏眉心,懒得去跟枫叶说:这办法想想都知道不管用,你还把怀本往怀里揣。
幸好他自己想起来了,不然靠枫叶,他这辈子都是个傻子。
褚寒坐到椅子上,“说说,你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枫叶潜伏在越国皇宫这么久,应该把皇宫的防卫都摸清了吧。
枫叶抱了个拳,一张小圆脸严肃极了,“回殿下的话,属下这些日子,在宫中做巡逻侍卫,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拿两个大肉夹馍就出发当值,太阳落山才能回去休息,日日如此,风雨无阻,皇宫提供的膳食很香,肉很多……”
褚寒把手边的一个花瓶扔到了枫叶身上,咬牙,“闭嘴吧你。”
就是说几个月了,一点正经事没干!
吃吃吃!
他还说清正帝的臣子是废物,最废物的,在这儿!
枫叶接住花瓶,呆呆的,“殿下?”
褚寒沉沉地吐出口气,半晌,问道:“青国什么情况了?”
既然在越国没做正事,青国皇室现在什么情况,总该知道了吧。
君行应该传信过来过。
枫叶又是嘴一张,三个字:不知道。
褚寒:“……”
枫叶小心放下花瓶,很是肃穆,“殿下,既然你恢复了记忆,我们何时行动?是绑了清正帝还是?”
褚寒看着枫叶的傻脸,突然想到件事,道:“什么恢复记忆,我一直都记得。”
枫叶啊了声,茫然了,“可是殿下,你不是撞到了头,撞傻了,以为自己是话本里的人物吗?”
褚寒很冷漠,“没有,你怎么会认为我装傻了。”
枫叶看起来快急晕了,“你不回应我的暗号啊!”
褚寒:“会打草惊蛇。”
枫叶:“??!!”
褚寒收回视线,冷嗤一声,转移话题,“暂时不用行动,交代外面的人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擅自行动。”
枫叶太傻了,不把他瞒下,回到青国,随便一个人问一下,他都会全盘托出。
他丢不起这个脸。
什么把他头撞傻了,那是他为了夺得清正帝的心,做的戏罢了。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枫叶纠结地拽了拽头发,他不敢怀疑褚寒,只能怀疑自己,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吗?
“听见没?”
枫叶一脸迷糊,点点头,“是,殿下。”
褚寒还想再交代点什么,听力过人的耳朵听见李乐童快速往这边走,踢了脚枫叶,“躲起来。”
褚寒随手拿了盘糕点,咬了一口,鱼肉做的?
枫叶刚撤出长乐宫,李乐童就疾步走了进来,往日里清冷淡漠,如无悲无喜的神祇的清正帝,此时脸上满是急切,推开房门的同时,喊道:“梓童?”
吃了一嘴糕点的褚寒很乖地看向李乐童,含糊,“夫君。”
李乐童在看到完好无损的褚寒时,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脸上的急切也消失了,扬起淡淡的,温和的笑,“怎么来长乐宫了?”
褚寒放下盘子,拍拍手,欢快地走过去,搂住李乐童,“我想回来拿几件衣服,顺便也活动活动身体,夫君,你找不到我,担心我啊?”
褚寒挑起唇角,这么黏人?
离开一会儿,就想他想成这样。
李乐童抬起手,一点儿也不嫌弃地拭掉褚寒唇上的糕点渣,他手指常年温冷,点在唇上,跟点在了褚寒的心脏上一样,轻轻一滑,痒的不得了。
褚寒的喉结滚了一下。
他幼时……过得并不好,母妃,从没有这样帮他擦过嘴。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但就在褚寒无意识地想要亲吻李乐童的指尖时,李乐童闻到他嘴上的糕点味,忽然浅浅皱起眉,捂住胸口,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褚寒:“?”
他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