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寒动了动被捆着的手脚, 哭得更厉害了。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夫君了。
他不知道夫君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过来抱抱他。
他这么难受,夫君都不心疼他吗?
还来了个陌生的女子, 说要伺候他,褚寒快吓死了, 他一点也不想让除了夫君以外的人碰他!
褚寒的脸,还有露出来的皮肤, 全都染成了绯红, 一双灰眸被燥热和委屈逼得泪眼朦胧。耳边又听到一串脚步声, 他以为还是那个女子,发疯地挣扎起来,“走开!不许碰我!我是夫君的人……”
李乐童从常公公手中接过瓷瓶时, 心里升起的羞赧,在见到这副模样的褚寒时,顿时被心疼替代,快步走了过去。
“褚寒。”李乐童将冰凉的手贴在褚寒的额头上。
上一秒还在大吵大叫的褚寒瞬间安静下来, 一张通红, 满是汗水的俊脸转过来,委屈巴巴地抽抽鼻子, “夫君?”
李乐童掏出洁白的手帕擦拭他脸上的汗水和泪水, 让他眼睛不至于被糊住, 能睁开了。
褚寒把脸放在李乐童的掌心,声音低低地控诉, “
夫君, 你怎么才来啊。”
“你是不是要忙, 所以才现在才来。”
“你来得好迟啊。”
李乐童听的胸口酸涩地疼,他不敢看褚寒的眼睛, 只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说罢,李乐童俯身,亲吻褚寒干涩的嘴唇。
因为长时间出汗,褚寒的身体缺水了。
褚寒感受到唇上的冰凉,急忙贴紧。
“唔,夫君……夫君……”
李乐童安抚地摸了摸褚寒的脑袋,尽管他紧张得几乎手足无措,但还是竭力引导褚寒。
他既决定进来,就不要瞻前顾后了。
无非就是肌肤相亲而已。
没什么的。
但是当李乐童褪去他身上的外衫,低头,忽然跟褚寒急躁的眼神对视上,才反应过来。
褚寒的手脚,还在捆着。
他竟是忘了,难怪方才亲吻时,褚寒那般乖。
褚寒见夫君终于看到了,急得流出眼泪,用力摆了摆腿,“夫君,解开,呜呜呜。”
这么漂亮的夫君在自己面前脱衣服,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真的好着急啊!!
李乐童怕他继续等下去伤身体,忙敛了长发,弯下腰帮他解绳子,但捆绳子的影卫,仿佛生怕褚寒跑了,捆得不仅结实,还一圈一圈的。
李乐童修长的手指在偌|大的绳结上来回翻动,愣是解不开,再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刀|具。
褚寒都急疯了,从刚才开始就嘤嘤地哭,李乐童喘了口气,想到褚寒力大无穷,于是试探着道:“你用力往两边分试试?”
褚寒到这时候了,还记得他娇弱无力的身体,“我力气小,我崩不开的夫君呜呜呜……”
说着,褚寒用力,李乐童费尽力气都没解开的绳子,褚寒直接崩开了,虽然很疼就是。
褚寒挂着眼泪,“嗯?”
李乐童笑了下,安抚和糊弄道:“绳子不结实。”
褚寒愣过之后,就不管了,手脚自由了,立马拉住李乐童的手,拽上床来,他好热!要夫君抱抱!
李乐童也很是配合,回抱住褚寒,他第一次做这种事,面对的还是力气这般大的褚寒,其实是恐惧的,但他没有退缩,也没有说什么。
褚寒要怎么做,他都迎合。
只要褚寒快点解了药。
但是片刻后,李乐童感觉到了不对,褚寒是撕碎了他的中衣,也亲他了,可是,就没可是了。
小寒也只是高高仰着头,跟他打招呼,丝毫没有打完招呼,开吃的动静。
李乐童隐约明白这是为什么。
想到等下要做的,他红了耳尖,心里的恐惧也消失了。
褚寒不会。
他看了那么多话本,整日喊着侍寝,却不会。
出乎李乐童的意料,又好像在意料之内。
李乐童握住了褚寒的手,在他耳边低声,“不对,应该……”
贴贴得投入,但始终觉得不够满足的褚寒猛地抬起头,灰眸猩红。
李乐童红唇轻启,“学会了吗?”
地上的麻绳一卷一卷,偌|大的绳结已经松开,李乐童的脚尖不小心踩了上去,有些疼,不等他收回腿,一只大手就伸下来,看也未看的,牢牢扣住那只漂亮的脚踝,拉了上去。
褚寒的高大体型让他像只巨大的狼,李乐童就是可怜的白兔。
野外的兽类,终究是抓到了白兔,舔舔獠牙,将兔子的脖颈咬“断”,胸口咬“碎”,拎着兔子的后腿,将兔子整个吞吃入腹。
大灰狼问眼角泌出泪珠的兔子,“夫君,你哭什么呀?”
声音温柔,可从狼的嘴里吐出,就邪恶极了。
兔子哭得更多了。
“别……说话。”
大灰狼的爪子按住兔子的“尾巴”,他是个不耻下问的狼,遇到不懂的,就要问个明白,“夫君,为什么你的颜色这么好看啊?”
李乐童咬住手腕,闭上眼不说话。
大灰狼又问,“夫君,为什么你的跟我的不一样啊?”
一边问,一边好奇地摸摸碰碰。
白兔娇艳的小花哭了出来。
“别说话了……”
大灰狼低头,沉浸在不耻下问里,“夫君,它哭得好厉害啊。”
他该怎么办啊?要哄哄它吗?
大灰狼哄了一会儿,结果小花哭得更厉害了!
褚寒有些慌,“怎么办啊夫君。”
李乐童被逼得平生第一次这么狼狈,即便是在养父母身边那几年、流落街头那年、回到宫中受尽苦难的日子……都没这么狼狈。
李乐童一头长发凌乱的铺散在床上,有几绺过长,垂到了地上。
褚寒等不到回答,就四处翻找,看见地上的帕子,高兴地捡起,放在小花面前,“别哭啦,我给你擦擦泪。”
擦了一会儿,他咦了声,这是朵双生花啊。
真好。
他真幸运。
不过,大灰狼看看自己,他怎么没有呢?
大灰狼第一次见双生花,又是好一番研究。
唔,还尝了尝。
毕竟是双生花,世间罕见啊。
许久后,大灰狼一边咂嘴一边感叹,“漂亮是漂亮,就是太能哭了。”
李乐童忍无可忍,极力伸手,够到了褚寒的卷毛,“不许再说话了!”
褚寒眨眨眼,终于老实地哦了声。
李乐童抖着声音,继续教他。
褚寒瞪大眼,说道:“花花那么漂亮,怎么能那样做呢?它枯萎了怎么办?”
话这么说,明明眼神都又变回了大灰狼。
李乐童:“不会的……有花蜜。”
大灰狼听罢,拿出花蜜,残忍无比,邪笑着“摘”下了花花。
可怜的白兔,险些晕过去。
白兔胡乱抓住手边的东西,好不容易缓过疼痛,偏头一看,抓的是张伤痕累累的帕子,他把帕子丢了出去。
有恼羞成怒的成分。
大灰狼也顾不上白兔的这个动作了,他比褚寒,更要想晕过去!
天呐,兔子肉这么香!
大灰狼埋头狂吃,白兔肉意外地多,他吃的很是满足。
满足过后,好问的大灰狼又开始问了,“夫君,好像有点不对啊,不是我侍寝嘛?”
吃饱喝足的大灰狼眼睛亮亮的。
反观白兔,奄奄一息。
他道:“没错。”
大灰狼叽叽咕咕,挑着位置的不对。
白兔用尽力气,蹬了一脚褚寒,不偏不倚,正中大灰狼的脸。
李乐童:“……”
抱歉二字尚未出口,褚寒就一脸兴奋,“再来!”
李乐童精疲力尽,软软倒下。
这场大灰狼与白兔的交锋,持续到了酉时还没停下。
客栈外,影二、黄才复、常公公,三人坐在椅子上,不是他们不尊敬皇上皇后,实在等的太久了,稍微坐会儿,歇歇。
其余影卫和侍卫也都站的远远的,处于听不见皇上皇后的声音,但还能在出现危机,第一时间赶到,保护皇上皇后的距离。
安静无声大半夜,天边升起了亮光。
常公公一夜未眠,身体有些扛不住了,但脸都快笑烂了。
哎哟,皇上怎么这么久啊。
影二看了眼常公公,也隐蔽地低下头笑了。
咳,皇上多年无谷欠无求,身材也偏削薄,但没想到……
不愧是皇上!
唯有黄才复,在震惊皇上的能力后,真情实感地为自己发起愁来。
皇上这么厉害,要是知道他又没抓到魏禄沨,会不会杀了他。
接近戌时,客栈里的下人终于小跑了出来,对常公公说:“皇上叫水了。”
三人站起身,准备回客栈。
还没走,另一个下人也跑了过来,道:“不不不,皇上没用水。”
也就是说,皇上他老人家,还没完。
常公公哎哟一声,赶紧摆摆手,又坐下了。
影二和黄才复:皇上威猛!
惊人的皇上,没有一丝力气地推拒褚寒,“好、好了……”
声音嘶哑颤抖,不凑近听都听不到。
褚寒早没了毒,美滋滋地抱着李乐童,傻笑,“双生花呀双生花,小寒说,还有一朵呢,夫君。”
李乐童轻哼一声,昏睡了过去,不管褚寒了。
而褚寒,真是狼。
抱着昏睡的夫君,琢磨了一会儿,果断照顾起另一朵花。
万一以后没机会了呢?
要抓紧呀!
等到李乐童彻底醒来,已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为什么说彻底,这是因为昨天褚寒做坏事时,李乐童断断续续地醒过几次,醒了后没力气说话,也没力气挣扎,没一会儿就又睡了。
趴在床边的褚寒见李乐童醒了,立马把大脑袋凑过来,灰眸中的蓝色都深了许多多,蓝宝石一样,熠熠生辉,“夫君!”
李乐童看见他这张脸,就有些疼,往后面缩了缩,还没动两下,疼得哼出声。
身体像经历了五马分尸。
褚寒殷切地扶起李乐童,“夫君,我帮你上过药了哦。”
一副求夸赞的表情。
李乐童感受到身体的不适,抿紧红肿的唇,眼神有些冷,气得瞪了眼褚寒。
还想要夸赞?
褚寒拿起手边的水,喂给李乐童,像个乖乖的大狗,“夫君,饿不饿呀?”
如果这个大狗没差点吃了主人的话。
“饿了让人传膳,好不好呀?”
李乐童喉咙疼的喝水都刺疼,但太渴了,一口气把茶杯里的水都喝光了还不够。
褚寒看看空了的茶杯,再看看靠在他肩上的李乐童,十分不舍离开夫君,于是扬声,“来人啊。”
常公公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夫人,老奴在。”
褚寒指指茶壶,“倒水。”
常公公深知哪些不该看,从始至终低着头,倒完了茶就退到一边了。听着皇后温柔地哄皇上多喝两口。
常公公不能看,但能想啊,他不禁再次哎哟。
真是,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啊。
看把皇上都累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