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 夏日不易多吃。”李乐童随口道。
褚寒立时撅起嘴,叽嘤嘤,“夫君坏~”
李乐童:“可以多吃点水果。”
常公公趁机把两瓶上好的合|欢|露装到了行礼的马车上。他总觉得, 这东西用得上。
毕竟距离上次皇上皇后圆房,也有段时间了。
万一主子们想了呢?
身为皇宫的总管太监, 常公公很是未雨绸缪。
而皇上皇后动身离开平城后,留下来的三个影卫, 一队御林军侍卫, 都部署在魏禄沨落脚的地方的四周了。
势必拿下魏禄沨的人头。
可有人走露了风声。
魏禄沨凭空消失了。
影十三的脸色很不好, “计划有变,影卫留下来,御林军马上回皇上身边。”
他不能确定, 魏人是得知有人围堵他,提前跑了,还是查到了皇上的身份,使了出调虎离山。
若是后者, 不堪设想。
皇上皇后娘娘有危险了。
前去查探的影十一赶回来, 怒道:“黄闻风这处宅子有地道,出口就是平城三里地外!我下去追时, 他们早跑没影了。”
“全员返回!护驾!”
皇上的车队还在休整, 褚寒撒娇成瘾, 黏糊的不得了,李乐童不甚自然, 捏住褚寒的脸, “我有事跟林理和薛子易说, 你先回马车吧。”
唐载年萧锦要代他们去阳城,一天前就出发了, 剩下的两个,自然继续跟着他们。
褚寒撅着小鸡嘴,“唔要,我要跟夫君在一起。”
“夫君要说什么啊,还背着我,难道,夫君有新欢了?”
褚寒摸了摸自己胸口的话本,这本《美人雪》第二部 里,夫君除了跟自己火热的不得了,还出现了一个女子!说什么貌若天仙,千年美女……跟他争抢夫君。
褚寒要气死了。
眼见褚寒又想歪了,李乐童无奈地松手,“留下就留下吧。”
左右他也只是找个借口,让褚寒不再那么黏着他罢了。
光天化日,还当着诸多侍卫的面,他有些保持不了平静。
让下人传了林理和薛子易过来。
说起来近来多事,他的确有些日子没接见他们两个了。
林理和薛子易过来后先行了礼,“下官见过大人。”
李乐童嗯了声,“此次出行,不可再唤大人,叫老爷吧,你们可做家里帮着打理生意的下人。”
林理率先应了,“是,老爷。”
薛子易则微微愣了下,这是他们第一次知道要去的地方是临水县。
“老爷,不去阳城了吗?”
林理偷偷用胳膊肘顶薛子易,疯了?问皇上行程?
林理虽然年轻,但看得透彻,他早知皇上隐瞒这次行程,定是有什么问题,是以他不问,也不好奇。
可他没想到,比他年长几岁,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的薛子易会突然不懂事,问出这么个问题。
李乐童看了薛子易一眼,“不去。”
薛子易还想问去哪里,猛地反应过来,垂下头也道了声是,不再多问了。
接下来李乐童考校了他们几个关于民生的问题,林理答得还不错,薛子易就有些心不在焉了,不知在想什么。
李乐童皱了下眉,不太满意。
褚寒适时地冒出头来,问道:“常公公都被县丞贿赂了,你们俩呢?说来听听,黄闻风的人都给你们许了什么好处?”
褚寒声音含着笑意,明显就是调侃他们的。
林理松了口气,也露出笑来,“夫人莫要笑话我们了,黄闻风就是许诺我给我些银两,我没收。”
褚寒痛心疾首,“你傻呀,你收了,再转头给我不就好了吗?不懂变通!”
林理愕然,啊了声,“能这样吗?”
褚寒边叹气边摇头,对李乐童说:“夫君,这两个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啊,往前面再走走,把他们丢到荒郊野岭吧。”
周围的下人都忍不住溢出了笑声,林理挠了挠头,也跟着笑,看着更加不聪明了。
李乐童看向薛子易。
薛子易犹豫了下,也跟着道:“给了我银两。”
李乐童点头,让他们都回去准备一下,该出发了。
待他们走后,褚寒趴在李乐童肩膀上,嘀咕,“薛子易怎么看起来不太有精神?”
李乐童拉住他的手,起身,“许是想念家中妻儿。”
褚寒:“也是,我们这一改道,原定的八月末能回去,现在估计九月中都不一定了。”
林理和薛子易这边,林理同样在问薛子易,“薛兄,你怎么了?”
薛子易愣了下,道:“没有,就是在想,唐载年他们,至今下落不明。”
提起唐载年,林理不再关注薛子易了,他是唐载年一手栽培出来的,唐载年就像他亲哥一样。现在连生死都不明,林理很难受。
“但愿他们还活着。”
马车走了三天,终于在一望无际的土路上看到客栈了。影三前去查看,说虽简陋,但胜在干净。
李乐童:“今晚就住那里吧。”
影三抱了抱拳,纵马回到客栈,掏出一袋碎银,丢给掌柜的,直接将整个客栈二层包下来了。
皇上这次的身份是京城富商,出手阔绰,若非皇上仁慈,还要留几间房给其他人,整间客栈都包下来也没问题。
接住他钱袋的掌柜右半边脸上都是烧伤,看着很是可怖,不过笑起来很和善,“多谢大爷,多谢大爷,敢问您家老爷,何时到啊,我好提前做了膳食,给老爷送上去。”
影三盯着掌柜看了片刻,冷道:“不该你问的,别问。”
“有需要,自会通知你。”
掌柜的连连鞠躬,还用手轻轻扇自己的脸,“小人明白,瞧小人这张嘴,该打!”
影三翻身上马,去接车队了。
等他走后,掌柜的美滋滋地收钱,口中喊道:“孩儿他娘,快出来看看,今日来了个大主顾啊。”
钱还未数干净,他就让一柄短刀抹了脖子。
魏禄沨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拽着一个女子的尸首,跟掌柜的丢在一起,“照着他们的样子,易容,动作快些。”
魏禄沨带出来的两个手下闻言麻利地蹲下来扒掌柜夫妇的衣服。
魏禄沨的心腹张何在后面紧紧皱着眉,有心劝说,他们已被人盯上了,查不出对方任何的线索,当务之急,理应是即刻退出越国,回到魏国才是,为何还要追着越国的钦差。
但想到魏禄沨的做派,张和还是闭上了嘴。
殿下几年前,还有太子之风,近来,越发不像话了。
行事乖张,荒|淫无度。
张何已开始怀疑自己,怀疑魏禄沨,他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吗?
魏禄沨当然知道他此事不妥,可那有如何,这几天被人追杀,他早憋了口气,原本的只是想玩一玩厉大人,此刻变成了非玩不可。
他查不出究竟是谁追杀他,但倘若那人看见,他玩弄了朝廷命官,想必会气得不轻吧。
魏禄沨笑出声。
他气,他就开心。
魏国的铁骑,迟早会踏平越国的皇城。
车队距离客栈还有三里路时,林理在马车中昏昏欲睡,薛子易始终开着窗,看窗外的景色,林理揉了揉眼睛,觉得阳光太刺眼,伸手关了窗,“薛兄,风沙大,关会儿窗吧,马上就到客栈了。”
就在窗关上的那一刻,一个黑色的身影飞快掠过他们的马车,稳稳落在李乐童的马车前,影十三低声道:“大人,夫人。”
影十三等人在平城扑了空后就立刻追赶皇上的车马,但他们要避开人的耳目,还要提防奸细,便慢了些,直到今日早晨才赶上。
赶上后看见薛子易的车窗一直开着,就又按捺着,寻找时机。
李乐童听到影十三的声音,眼神冷了下来,不到三日,影十三带来的,应该不是他想听到的好消息。
转头看到褚寒还在睡觉,抬手捂住了他的耳朵,道:“进来吧。”
影十三没能完成皇上的命令,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经过跟皇上禀报了一遍。
“大人,属下怀疑队伍中有奸细。”
影十三说得很隐晦,但听在李乐童耳里,他瞬间明白了影十三的意思。
整个队伍,除了林理,
薛子易,褚寒,剩下的侍卫,下人,全是皇上的死侍,不可能对皇上不忠。
这三人里,褚寒又是皇后娘娘,那么就剩林理和薛子易了。
正在这时,影三在马车外汇报,“大人,客栈还有一里路就到了。”
影十三抬头,与皇上对视上。
魏禄沨逃出了平城,车队中有奸细,眼下,怎么看,这个客栈都很有问题。
李乐童顷刻间已有了应对之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以哨子为令,听见哨声,动手。”
影十三神色肃穆,“属下遵命!属下定拿魏人项上人头!”
再拿不到,他们整只影卫队都要遭殃了。
影十三走后,褚寒睁开双眼,担忧道:“夫君,不会有事吧?”
李乐童见他醒了,松开捂着他耳朵的手,“没事,到了客栈,你好好休息。”
褚寒不知怎么,有点心神不宁,伸手牢牢抱住李乐童的腰身,“夫君要跟我一起。”
李乐童淡淡的,“嗯。”
褚寒抱了会儿,还是不放心,开始细数话本上的套路,叮嘱李乐童,“客栈里的水不能喝,饭不能吃,熏香不能点,烛火可能也有问题,让常公公换了,用我们自己的,还有,晚上睡觉小心窗户被捅破,那些小人往我们房间里吹迷药。”
李乐童太阳穴跳了下,“……话本里的?”
褚寒理所当然,“是啊,最多的就是水了,一会儿一口客栈里的水都不能喝。”
李乐童沉重的心情都被打破了。不知道第几次无奈叹气,褚寒究竟都看了什么话本?
两刻钟后,李乐童和褚寒先后走下马车,进了客栈。
易容的掌柜满脸笑容地走出来,“老爷,您里边请。”
有了猜测,再看这个掌柜,就觉得哪哪都是邪恶的,褚寒不禁打了个寒颤,快走两步,跟上夫君。
李乐童不动声色地借着衣袖的遮掩,牵住了褚寒的手,轻轻捏了下。
褚寒也捏捏夫君的手,缓解心里的紧张。
上了客栈二楼,门一关上,褚寒就赶紧指挥常公公,“快,都检查检查。”
等常公公带人把整个房间的东西检查了一遍,换上他们自己的,褚寒才嘘了口气,抱住李乐童的手亲了亲,“好可怕啊,夫君。”
李乐童抿了下唇,他知道这次,他让褚寒跟着一起犯险了。
下一秒,褚寒亲吻李乐童的手心,感叹,“还好,有夫君。夫君在,我就不怕啦。”
李乐童蜷缩了下手指,眼睫轻颤,“我会保护好你的。”
褚寒开心地嗯了声,“我相信夫君。”
因为褚寒的这一句相信,李乐童直接决定尽快动手了。
免得夜长梦多。
用完常公公带人亲自去厨房做的晚膳,李乐童让褚寒先去沐浴,他则坐在椅子上,静静等着。
客栈一楼,易容了的掌柜攥着手里的纸条,进入柴房,把纸条给了魏禄沨。
魏禄沨展开,神色变了。
“撤。”
该死的,他没想到,他看上的厉钦差,竟是越国的皇帝。
同时,常公公吹响了手中的哨子。
客栈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碰撞在一起的刀光迸发出寒冷的冷光。
张和大喊,“掩护主人!”
黄才复怒喝一声,“哪里跑?!”
年过三十的御林军统领,这一声大喝,简直堪比狮吼,震得在黑暗中沐浴的褚寒吓了一跳,措不及防喝了口洗澡水。
咽下洗澡水后,不过三息,褚寒就感到了炽热,小腹紧绷。
褚寒呼吸急促,脑子里最后一个清明的念头就是:还是中招了。
怎么连洗澡水,都放情|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