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圆的大脑这会是彻底宕机了。
什么叫她和听风本来就是一对神仙眷侣？宁王妃不是他的王妃？这宁王莫非是脑子气糊涂了？
许小圆内心三连问，还没待他再问出口，宁王又好心解释道：“我和素心是假夫妻。”
啥？
许小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这宁王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看着许小圆满脸茫然加不可思议的神情，宁王揉了他一把发顶，问：“是不是想不明白？”
许小圆已经没了语言，听宁王这么一说，赶忙点头。
宁王在他身边的矮榻上坐下道：“素心与我其实是姨母兄妹。”
许小圆惊得差点蹦了起来：“异母兄妹？那不是你妹妹吗？你们怎么可以结婚！”
许小圆忽然想起宁王妃与宁王不是一个姓，旋即恍然道：“我懂了，是不是王妃她母亲是皇帝在民间的露水情缘？后来宁王妃被谢家收养了？”
宁王又气又好笑地看着许小圆：“你在胡说什么？素心是谢家嫡女。我们是姨母兄妹，不是异母兄妹。”
许小圆这回算是听懂了，宁王妃不是皇帝的和大明河畔的夏雨荷生的。虽然不懂自己在紧张什么，他忽然觉得松了口气。
要不然也太狗血了。
不过前世许小圆是个孤儿，他也不懂什么是姨母兄妹。宁王又耐心地给他解释：“我的母亲和她的母亲是亲姐妹，她的母亲是我母妃的亲妹妹。现在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许小圆终于搞懂了。他不好意思地对宁王道：“不好意思啊，我不太懂这些亲戚关系。”
宁王摆摆手，表示不与他计较。
许小圆又好奇地问：“她既然喜欢的是你的侍卫长，你的侍卫长也喜欢她。她干嘛不直接嫁给你的侍卫长，反而要和你做假夫妻？”
宁王这会的神色看着伤感了许多：“卫国将军府的嫡女大小姐嫁给一个王府的侍卫？你觉得谁会答应？而且我那个姨母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一个双儿，没有儿子。卫国将军府的儿子，都是庶出。”
许小圆不知该怎么接话，这事对他来说太复杂了。现代社交软件上讨论穿越剧情时，大家都认为现代人穿到古代，以现代社会的受到的认知教育，到了古代那都是吊打古人的存在。
但许小圆穿来这么久，他是算明白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就算他有超乎这个时代的认知，但由于时代大环境的限制，也不妨碍他是被吊打的那个。
唯一可以碾压这个时代的，算来也就是他的法医本领。但他却不一定找得到一份符合他专业，又愿意招他的工作。
宁王跟他说的这些，他好像懂了，又好像完全没懂。宁王母妃的妹妹没有生下儿子，这在母凭子贵的古代来说，好像处境是有点不妙。
嫡子嫡女在古代是地位要高一些，但是如果嫡母无子，女儿终究是要外嫁的，家里的家业最终还是会由庶出的儿子继承……
宁王见了许小圆迷糊的样子，伤感地笑了笑：“我的外家没人了，有血缘关系的就剩下姨妈和她嫁的卫家了。但是姨妈生下一女一双儿后就再无所出，你知道卫国将军府没有嫡子意味着什么吗？”
许小圆茫然又谨慎地摇了摇头。
“意味着我没有表兄弟的外援，表妹表弟一旦嫁人，我就是个孤家寡人，身后再无任何外家支持。太子和皇后想要我死，我就真的很难反抗。” 宁王自嘲道。
“同样，表妹表弟他们在家没有一母同胞、同样嫡出的兄弟做支撑，她们母女三人在卫家的地位也会随着姨父的年迈，庶出兄弟的长大逐渐减弱。”
“特别是表妹表弟嫁人以后，卫家庶子当家之后，姨母当如何自处！所以她们势必得找个好人家嫁才行。”
“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比嫁给皇子更好的选择呢。皇家同龄适婚的只有三个皇子，大哥瑞王、太子和我。太子他已经娶亲了，表妹去给他当侧妃，除非太子妃娘家不在了，否则永远也扶不了正。自然不如给我和瑞王当正妃好。”
“不过卫国将军府跟瑞王不熟，最主要的是，瑞王还有个养母静妃。静妃家世显赫，只是命运不济，只生了个双儿，也是膝下无儿。”
“瑞王生母临死前把瑞王托付给她，瑞王就是她的指望。作为瑞王的养母，静妃自然也要为自己打算。你说她会同意瑞王娶我表妹，还是让瑞王娶她娘家的侄女？”
“当然是她娘家的侄女。”许小圆虽然不懂权谋，但宁王给他分析得这么透彻了，他自然不可能再选错这个送分的答案，“可是，你表妹嫁给你了，怎么就能解决这些问题呢？”
这一点，许小圆还是不太懂。
“我的母妃虽然不在了，外家也一个不剩了，但我总归是皇帝的儿子不是。”宁王说到这里，伤感的表情一下变得锐利起来，“只要是皇帝的儿子，在皇位还没有正式传位之前，谁都有谋取大位的机会。”
宁王自嘲地笑了笑：“女儿嫁给一个皇子，还是嫁给大臣的儿子，你说通常人们会怎么选？”
“表妹嫁给了我，她就是宁王妃，身份自然是她那些庶出的弟弟怎么高娶也够不着的高度，卫国将军还可能亏待没生儿子的正室吗？”
说到这里，宁王无所谓的笑了笑：“那样他们谢家还可能出一位皇后，卫国将军就能成为国丈，他的庶出儿子们也可以蒙荫受封。有了个可能当皇帝的女婿，卫国将军府自然会竭力辅佐我登基。”
原来是这样。看似简单的一件事，竟然这么复杂。
宁王叹了口气又道：“因为姨妈膝下无儿，素心表妹作为卫国将军府的嫡长女，很是要强。作为女儿，她要保护母亲；作为长姐，她要保护弟弟。她不像别的大家闺秀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是从小学习武艺，像个男孩子一样，文武双全，经常跟随父亲出入军营。”
“表妹从小和我走得近，我独立建府后经常来宁王府走动，姨父与姨妈也乐见其成。她来王府的时候经常与从小习武的听风切磋武艺，一来二去两人暗生情愫。她来我王府也就更频繁了。外界不知，还以为她是来找我的。”
“后来有一次她随父出征，被人暗算围困，险些丧命，又是听风救了她。自此表妹自然是非听风不嫁。但是卫国将军不可能让自己女儿嫁给一个侍卫，她若是不管不顾的真嫁了，她的母亲弟弟怎么办？”
“女儿家的心思瞒得过外人，但瞒不住一个做母亲的。后来姨妈知晓后，与我、表妹合计之后，觉得这个假夫妻的计划可行。素心无法开口，是本王征求了听风的意见，他也同意。”
许小圆听得目瞪口呆，比起宁王与宁王妃是假夫妻来说，宁王欲图大位的想法更叫人惊悚。
纵然他前世的只是个普通法医警察，离那些宫廷权谋太遥远。但也不妨碍他知道现在大梁已经有了太子，宁王想要当皇帝，那必然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这一个不慎，那可就是抄家灭门之罪啊。
俗话说，知道得多，死得越快。这种事，宁王为什么要告诉他，又怎么敢告诉他。宁王就不怕他泄密吗？
“王，王爷为何告诉我这些？”许小圆咽了口口水，略有点结巴地问。
“我不告诉你，能解你看见素心和听风在一起，本王又不生气的疑惑吗？”宁王笑问，“你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瑞王多看你几眼，再问上两句，他什么都知道了。”
“瑞王？”许小圆问，“他会读心术吗？那么厉害。不过他身体不太好，又不是太子，也不会妨碍你的……志向吧？”
许小圆想了一会才想到个勉强合适的词语。
宁王古怪地瞅了许小圆一眼：“他会不会读心术我不知道，但他看人的本事绝对不差。况且……”
宁王又笑了笑：“瑞王身体好着呢，别被假象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