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首领这话让整个现场都寂静了下来。

  舒清晚察觉连衣也陷入纠结的记忆当中, 她看向王嬷嬷道:“你刚才说,以前看护连衣小姐的也是你,对吗?”

  “那关于这件事情, 你有什么要说的?”

  “怎的不算她的事!”王嬷嬷答非所问, 声调也理直气壮起来, “别人将差事交于她了,她没有看顾好小姐, 本来就是她的错,有什么好喊冤枉的!”

  “再说,又不是只有她被罚,我们其他几人也被罚了啊, 我们也觉得冤枉, 那我们找谁去?”

  舒清晚未言对错, 只回到连衣旁边坐下, 看向蒙面首领:“你说说你的调查结果。”

  蒙面首领颔首回答:“据说,是这王婆子仗着自己是公子小姐的看护嬷嬷, 偷懒耍滑惯了,在冰泉边只顾与他人攀谈,将看护之事托于看管食物的姚嬷嬷。”

  “姚嬷嬷无法兼顾, 便拒绝了王婆子, 就在两人争执之间,那头看护的丫鬟看顾不住,阮小姐便落了水。”

  “后来阮家追究此事, 王婆子就将责任全部推于姚嬷嬷身上, 然后又怕姚嬷嬷告发她, 于是她就给姚嬷嬷灌了哑药,之后又昧下阮夫人给姚嬷嬷的五十两银子。”

  听到蒙面首领的解释, 刺客首领目眦欲裂,攥紧地上的沙土:“竟是这样!”

  王嬷嬷看到刺客首领骇人的眼神,慌乱否认:“没有没有!才不是这样,老婆子根本没有做这种事情,没有做!这是她罪有应得,不管我的事!”

  见没有人相信她,王嬷嬷又准备扑向连衣,被蒙面首领拎住,却还在狡辩:“公子!公子!老奴伺候过您和小姐啊,您是最知道老奴的,老奴不是故意的,您救救老奴啊!”

  “她那是罪有应得,真的不管我的事啊......”

  没想到就因为这样的人,间接让一向温良和善的阮林一断送了性命,连衣心里简直又气又无奈。

  但想起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她幼小时的调皮,她就不知道自己又该去怪谁。

  纵然知道就算没有发生姚嬷嬷的事情,刺杀事件也是避无可避,裴言枫依旧会派人来杀她和阮林一,但她还是觉得心里仿佛有一颗石头压着,沉甸甸地让人难以呼吸。

  她站起身来,没再理会王嬷嬷那呼天喊地的求救声,打开大门就跨了出去。

  她只想赶紧离开这让她压抑难受的氛围,到外面去透透气。

  见王嬷嬷的声音让连衣难受,也怕这声音吵到不远处的村民,蒙面首领扯了根布条横向勒住王嬷嬷的嘴巴,然后在脑后绑了个死结,让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舒清晚示意两个属下出去保护连衣,自己则丢了一把匕首在刺客首领面前:“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原本,你什么都不愿吐露,我也不必替你调查这么多事情,直接将你杀了了事。”

  “但我曾答应过一个人,将来有机会就会报答他的恩情,故而看在他的面上,替你们调查出这些事情的真相,现在我给你个手刃的机会,若你能在一刻钟内解决这恶人,那么她的命就是你的。”

  “我还可以将你妹妹云烟死前的来龙去脉告诉你,再把她的尸骨还给你,只需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刺客首领恶狠狠地盯着王嬷嬷片刻,终于还是被舒清晚的条件吸引:“什么问题?”

  “既然你不愿指认裴言枫,我们也不逼你。”舒清晚站起道,“你只需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便可,若是你愿意和盘托出,我说不定还可以帮你向阮公子求点别的恩典。”

  刺客首领犹豫几秒,捡起地上的匕首,“唰”地一声拔开,狠厉地插在沙土里:“成交!”

  得了刺客首领的回答,舒清晚留下一屋子的属下看着两人互相残杀,自己则出门去找连衣,顺便还将院门关上,以免让连衣听着,更加心烦意乱。

  舒清晚时刻关注着连衣的脚步声,早就知道她没走多远。

  果然她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连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落寞地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

  那两属下和躲在暗处的护卫见舒清晚过来,都识趣地闪远了一点,把整片空间留给两人。

  “连儿。”舒清晚靠近,“在想什么?”

  连衣听到舒清晚的声音,把自己脸上不好的情绪收了收,换上一个轻松的笑脸,扭头过来:“没什么呀,就是觉得天气不错,出来看会星星。”

  舒清晚看出连衣的强颜欢笑,牵起连衣的手道:“连儿,在我面前,无需把话憋在心里。”

  连衣的笑容僵了须臾,继而渐渐敛下,声音也没前面那么松快:“晚晚,抱抱我吧,我心里......”

  “我知道。”舒清晚说着,伸手将连衣揽进怀里,“连儿,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你也已经为林大哥报仇了。”

  连衣将脸埋进舒清晚的脖颈里,轻轻嗅了嗅舒清晚身上好闻的木兰冷香,声线有些沉闷:“晚晚,我心里都知道,可就是觉得很对不起哥哥。”

  “他是那么好的人,他对我那么好,却因为我......”

  舒清晚轻轻拍了拍连衣的后背,温柔道:“那些都是意外,不是你的错。”

  “林大哥要是知道你为他亲手报了仇,他一定会很欣慰。”

  连衣未言一语,只将脑袋又往舒清晚身上埋了埋,抱着舒清晚的手也紧了紧,许久才道了声“晚晚,谢谢你”。

  远处还有四个电灯泡看着,连衣也不好意思跟舒清晚腻歪太久,而且舒清晚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她也没敢一直抱着,吸够舒清晚身上的味道后,就依依不舍地撤了手。

  连衣的心情平复后,舒清晚正和她说着这段时间调查到的事情,院门方向忽然小跑过来一个属下,回禀说院子里的事情已经解决。

  三人回到院子里时,就看到刺客首领正深喘着气趴在王嬷嬷的身上,而王嬷嬷身上已经被戳出好几个窟窿,正潺潺往外流着鲜血。

  王嬷嬷也不知死透没有,还惊恐地瞪着双眼,嘴角淌着鲜红的血丝,模样甚是吓人。

  刺客首领看到舒清晚和连衣进来,才从王嬷嬷的身上爬下来,他抹了下嘴角的鲜血,朝王嬷嬷嫌恶地“呸”了一声。

  连衣这时才注意到,王嬷嬷的旁边还坠着一滩血迹,那血迹里竟然还有半边耳朵。

  结合刺客首领嘴边的新鲜血液,连衣才惊觉,这刺客首领竟然将王嬷嬷的耳朵都咬了下来。

  舒清晚怕连衣看着难受,挡过连衣的目光,吩咐道:“你们把这恶人抬出去,找个乱葬岗扔了,扔远一点。”

  两个属下应了声“是”,就拿出一个什么袋子,将王嬷嬷麻利装起,然后抬了出去。

  直至王嬷嬷消失,那刺客首领还盯着门口的方向,那表情看着,似乎恨不得能扒其皮肉,喝其骨血。

  等到舒清晚的属下关了门,刺客首领才回过神来,撑起身体坐起身来:“你原来竟是阮连衣。”

  反正裴言枫早已经知道,她们也没什么好隐瞒,连衣如实回答:“是,我是阮连衣。”

  “阮林一呢?”刺客首领问。

  连衣诚实道:“在你第一次来刺杀时,他就已经被你们杀了。”

  刺客首领敛了目光,深呼一口气:“你们想问我什么问题,问吧,若要我指认裴公子,抱歉这件事情我无法做到。”

  “无事,你说你知道的事情就好。”舒清晚率先开口,“裴言枫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你可知道?”

  刺客首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这次刺杀,并不是只有李公子的吩咐,还有裴公子的吩咐,不过后来裴公子不知什么原因,通知我们暂时先不要行动,但过了两日,李公子又通知说要行动。”

  刺客首领这段话给舒清晚和连衣递出了两个信息。

  第一个,刺客首领不知道裴言枫的计划,这说明他并不是裴言枫的近身心腹。

  第二个,李少横确实与裴言枫出现冲突。

  如果她们没有猜错的话,裴言枫之所以中止刺杀,是因为他突然得知连衣的秘密,然后和舒清晚达成协议。

  由此看来,第二次通知行动,有可能是李少横自己的主意,所以贾家才会临时反悔,舒清晚去杀裴言枫时,裴言枫才说他是无辜的。

  看来他们可以试着从李少横下手,看看有没有可以击破裴言枫的线索。

  已知这人并非裴言枫的心腹,但连衣还是尝试一问:“那你知不知道裴言枫背后有没有与别的人合作,除了李少横。”

  “好像没有,我知道的不多,我早已在七年前,就被裴公子借给李公子。”刺客首领边说边如预期般摇了摇头,却停顿片刻后,又说了“不对,有”三个字。

  连衣惊诧:“他背后还有人?是谁?”

  “不知。”刺客首领道,“那日李公子叫我去商议刺杀之事,那里除了裴公子以外,屏风后还有一个公子在抚琴,但我不知是谁。”

  “抚琴?”连衣跟着念了两个字,旋即与舒清晚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猜到刺客首领说的人是谁。

  因为在这个背景时代,会抚琴的世家公子小姐并不少。

  抚琴这项技能,是世家子弟从小必学的文化课,所以不管是死去的阮林一,或者已经黑化的裴言枫,还是现在跟连衣坐在一起的舒清晚,她们或多或少都会抚琴。

  当然,除了“不学无术”的人。

  比如连衣这种不喜欢拘于后院的,还有舒清彦和李少横这种只顾享乐的纨绔废材。

  不过相对来说,大半世家子弟都会这项技能,所以这抚琴的人选太过宽广,根本就是个毫无针对性的线索。

  连衣追问:“那他有什么特征?你又怎么知道他是男子?”

  刺客首领道:“那人曾说过,此事需速战速决,恐有后患,几个字,我听到那是个男子的声音。”

  “至于他有什么特征,我看不出来,粗粗一看,与裴公子穿着无异。”

  和裴言枫穿着差不多的,世家公子里比比皆是,这条件和前面的“抚琴”一样,根本没有丝毫用处,仍然选不出什么特别的人来。

  不过这人会弹琴,又穿的显贵,难道是世家之间还有她们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人,而那人才是隐藏的BOSS?

  连衣实在想不明白,由着这个引子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既然他们那么急着杀我,又有把握你们能杀我,为何后来两次都只是你一个人?”

  刺客首领道:“因为那两人是黑蛇帮的杀手,而三个人的目标过大,我们那时又发现,有多方势力都在调查这个事情。”

  刺客首领说的多方势力,应该就是舒清晚和阮家,而那时舒清晚查到这几个刺客与黑蛇帮有所接触,原来就是因为其中有两个确实是黑蛇帮的杀手。

  只是舒清晚的深入让裴言枫有所警觉,将那两人藏匿起来,难怪后来舒清晚的调查走入了瓶颈。

  不过目前这两人都已毙命,一个被连衣手刃,另一个也同样在原西镇的河边,死于书城之手。

  连衣接着问出她和舒清晚一直都很疑惑的问题:“好,那你既然来刺杀过两次,为何后来又都没再出现?”

  “上次在这里,我记得我跟舒小姐并没有将你重伤,你只受了点皮外之伤吧?”

  刺客首领迟疑片刻道:“因为我们怕被舒小姐查出刺杀的事情。”

  “虽然我和舒小姐在松山别院见过,但我之前并没有见过舒小姐的脸,所以上次我只觉得舒小姐很是熟悉,但又不知在哪里见过,于是回去后,我便将这事告诉裴公子。”

  “裴公子将舒小姐的画像递给我看,我才想起她就是舒小姐。”

  “但其实......”刺客首领犹豫了下,还是诚实说出,“其实在松山别院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过舒小姐的画像。”

  “那时我与裴公子商量事宜,舒小姐突然进来,我躲闪不及,便只能坦然相见,好在周围黑暗,舒小姐似乎没有看清楚我的面容。”

  “不过裴公子知道舒小姐与阮公子有些渊源,还是怕我往后遇到舒小姐,会暴露当初刺杀的事情,故而一早就将舒小姐的画像给我看过,要我以后躲着点舒小姐。”

  “但那时的画像上,舒小姐是女装,故而我没有马上认出。”

  “总之裴公子知道我遇上了舒小姐,且舒小姐还跟阮公子在一起,便猜测那几年一直在调查阮家刺杀事件的人有可能是舒小姐。”

  “为了避免被发现,裴公子便叫我假装受伤,不必再执行刺杀。”

  原来竟是这样!

  竟是因为被舒清晚撞见,这刺客才没有参与后来的刺杀。

  于是李少横和裴言枫为了躲避舒清晚的怀疑,也为了迷惑舒清晚视线,直接把目光投到了另外一个围观者——舒清彦的身上。

  顺着这些思路,连衣又顺利成章地推测出另外一个事件,核实道:“所以,我追你出城区来到余洋庄的那一次,其实你并不是漫无目的地带着我绕,对吧?”

  “你最开始也是怕我发现你去李府,拿到李少横刺杀我的证据,但后来你是故意把我带到舒家别院,想把事情栽赃在舒清彦的头上。”

  “你们的目的是......想拉舒小姐入局!”

  事情捋到这,连衣简直如梦初醒:“如果说,我那个时候追着你出来,不管是死在这里,还是在这里受伤,等到追查线索,舒家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替罪羔羊。”

  “若舒小姐不想舒家就此土崩瓦解,不想舒清彦锒铛入狱,就要与你们同流合污,或者与我反目成仇,对吧?”

  裴言枫这一招简直一石三鸟!

  刺客故意施计将她引出,在余洋庄将她重伤之后,不仅可以拿到舒清晚的软肋,还离间了她与舒清晚的关系,最后让舒清晚放弃对她的感情,与裴言枫靠拢,甚至以后变成裴言枫的人。

  这计策真是太过可怕,她与舒清晚都被绕了进去,差点中了计。

  刺客首领接下来的回答验证了连衣的猜想:“是,裴公子说,你若哪一次跟了出来,便将你带来舒家别院解决。”

  “原本我以为算无遗策,谁知舒小姐那日恰巧就在别院里,还和你联手。”

  “一则是因为我打不过你们,二则是怕交手过多被舒小姐认出来,我才只好赶紧脱身。”

  刺客首领的解释让连衣和舒清晚都陷入了沉默。

  她们从未想过裴言枫会算计到这种程度,这样的环环相扣,只要她们两人谁踏漏一步,现在她们早已满盘皆输。

  有了这些前因,接下来的事情便有些水到渠成。

  因为那次舒清晚打乱了裴言枫的栽赃计划,刺客首领只能隐退,为了调转舒清晚的目光,他们索性将计就计,直接拉舒清彦入局。

  李少横用利益说动舒清彦这个废材,然后如法炮制地拨出三人安插给舒清彦,就像裴言枫利用李少横那样,让舒清彦来当这个出头鸟。

  如此这般,便有了后面那三个武功略低的刺客的刺杀事件。

  这些事情让连衣的心里久久无法平静,空气沉寂片刻,还是舒清晚率先想到下一个问题:“你的妹妹云烟,与李少横是什么关系?”

  舒清晚将云烟被裴言枫利用,云烟又利用钟七七屡次陷害她和连衣的事情如实告知,又将云烟最后死于自杀的事情也一并说了,然后追问:“云烟究竟是李少横的细作还是裴言枫的细作?”

  “她为何会是裴言枫直接送到钟府,她帮着裴言枫做事,背后为什么还牵扯着李少横的关系?”

  说起云烟,刺客首领的表情终于有些浮动。

  他沉默片刻后,深叹一口气道:“母亲去世时,我妹妹才六岁,我们被那王婆子阻拦地状告无门,幸得父亲收留,后来又跟着父亲到裴家铁铺做事,这才慢慢安定下来。”

  “那时裴公子经常上铁铺来,偶尔会与我们一同跟父亲学武,妹妹便慢慢喜欢上了裴公子,后来还未及笄,就偷偷跟着裴公子走了。”

  “之后经过裴公子的安排,到了李府做事,后来我再见她,她又去了钟府,想来那时裴公子就是安排她去做这些事情吧。”

  “至于她怎么去的李府,怎么去的钟府,她并未提过。”

  “当初,我让她别卷入这些事情,她非要跟着裴公子离开,如今这样,也不知该怪谁。”

  刺客首领这番话让连衣和舒清晚更是佩服裴言枫的心机,她们之前一直不明白,若裴言枫是幕后之人,他怎敢直接将云烟明目张胆地送给钟七七。

  现在才知道,他竟然将自己的丫鬟安插到李府,又从李府过到他的手上,再以他自己的名义送入钟府做奸细。

  这样即使查到,别人也会以为这人是李少横经过他的手送入钟府的,毕竟谁都不会想到,有人会如此光明正大地送奸细进钟府。

  他这样过了一手障眼法,别人反而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想到这里,连衣突然又想起舒清晚中药的那一次。

  难怪当时他们见她没有上当,情急之下,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李少横,这大概率也是云烟在后面作祟。

  如此云烟就能与裴言枫间隔的更远,若是以后她的身份曝光,别人往上查,有了她去通报李少横的这一出,别人就会更相信她是李少横的人。

  而云烟频繁通过钟七七整蛊连衣和舒清晚,就更好理解了。

  云烟除了想要报仇,还因为云烟同钟七七一样,暗恋着裴言枫,如此才一次又一次地将舒清晚也视为眼中钉,与连衣绑在一起屡次炒作。

  终于将大致事情捋清楚了,连衣心里突然很是五味杂陈。

  这两兄妹仔细算来,也算比较惨的人设,就因为最初的一个冤案,被利用到了如此万劫不复的地步。

  深思熟虑后,她如舒清晚预料的那般,决定放了刺客首领:“你走吧,既然我们阮家欠你母亲一条命,我哥哥的仇我也报了,就放你一条生路好了。”

  “我想我哥哥要是在天有灵,也愿意用你的命来还你母亲当初因为阮家而意外丧失的性命。”

  刺客首领没想到连衣竟然真的会放他离开,有些诧异:“你真的放我离开?”

  连衣倒了杯已经变凉的茶水,狠灌了一口:“我放你离开又有什么问题,等你能真正活着出拂烟城才算你的本事。”

  “你别忘了,裴言枫还在后面等着,他若知道你把他这些事情泄露了,你以为他还会让你继续活下来?”

  连衣的两段话洗掉了刺客首领的诧异,他沉默片刻道:“若裴公子真的要杀我,我也没什么好冤枉的,我这样已经算是背叛,也是死有余辜。”

  “我只希望你们将我妹妹的尸骨还给我,等我也死了,就让父亲将我们与母亲葬在一起。”

  “等到了底下,也好与母亲团圆。”

  这样人吃人的封建背景,注定会造就无数这样的可怜人。

  连衣心里虽然很是唏嘘与感慨,可她也不是圣母,被他们兄妹戕害多次,还能放他离开已经是最大仁慈,没法要她再分出余力和慈心来护他和他家人的周全。

  既已答应放他离开,连衣也不再将他当做犯人对待。

  让人将他安顿好后,又吩咐舒清晚的属下去一趟城区取回云烟的尸骨,然后便和舒清晚一起回了里屋。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