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连衣给予的有求必应, 让舒清晚越发沉迷地无法自拔,两人纠缠了大半个时辰,直到连衣实在经受不住, 哑声求饶, 舒清晚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舒清晚替连衣拢好衣服, 拉过旁边的被子帮连衣掖好被角,她看着连衣湿润的眼角以及微微颤动的睫毛入了迷, 渐渐地便扛不住困意,抱着连衣浅寐一会。

  只那么一瞬的功夫,早上刚刚梦魇过的内容就见缝插针而来,将她摁在梦境里越陷越深。

  连衣是被舒清晚越抱越紧的力道勒醒的, 她原本就未深入多少的睡意被舒清晚的手劲一箍, 逐渐疼地烟消云散。

  连衣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 就看到自己被舒清晚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而且是四肢缠绕,像布偶一般被完全锁在怀里。

  舒清晚的状态明显不对, 额角沁着冷汗,嘴唇微微发颤,脸色很是紧绷, 仿佛遇到了极度难受的事情。

  连衣撑着虚弱的力气试着推开, 却怎么都无法挣脱,舒清晚不仅犹如抓住救命的浮木一般,怎么都掰不开, 力道还随着她的挣扎, 越来越大。

  连衣只好边推舒清晚边唤舒清晚的名字, 希望能够将她赶紧叫醒。

  但舒清晚的梦魇仿佛愈演愈烈,紧抿的唇隐约还漏出几个呜咽的音节, 声音听着很是悲伤和痛苦。

  连衣赶忙用力去掐舒清晚鼻下的人中,轻微的力道却没有让舒清晚有清醒的征兆,于是她只好狠心用上点内力,指甲朝着人中最疼的地方用力钉了下去。

  这次终于有了反应。

  舒清晚低喊了声“连儿”后,被连衣及时捂住唇时,猛的清醒过来。

  她刚睁开的眼里还带着从梦中携带而来的悲伤以及惊慌,在看清连衣就在她怀里紧紧锢着的时候,身体微松一瞬,随后将连衣更紧地抱进怀里。

  尽管连衣已经被舒清晚勒的有点疼痛,但刚才舒清晚眼里的伤痛着实让她心疼,于是便不吭不声地放任舒清晚抱紧她,她只勉强地把自己的手挤出来,回抱了舒清晚。

  好半刻时间过去,舒清晚应该是从梦魇中抽回一些神来,终于将抱着连衣的力道缓了缓,用一个恰好的力气松松搂着。

  连衣用手轻轻顺了顺舒清晚的后背,小声询问:“晚晚,你刚才做恶梦了吗?”

  舒清晚稍顿,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连衣将舒清晚往怀里紧了紧,继续问:“是梦见关于我的恶梦吗?”

  舒清晚将脸颊埋进连衣的脖颈处,更小声地又应了声“嗯”。

  原本连衣不愿再揭舒清晚的伤疤,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想了想,还是继续道:“那是梦见我什么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这次舒清晚没有回答,而是将连衣往上搂了搂,然后又埋头去亲连衣胸口上的伤疤。

  虽然没有多么用力,但连衣那块疤痕已经被舒清晚连吻带啃一两个小时,此时早已红肿一片,哪里还经得起舒清晚的再次拨弄。

  舒清晚只这么轻轻碰着吻着,连衣都觉得有些发疼发胀。

  连衣当然知道舒清晚对这个疤痕的执念,就强忍着疼痛让舒清晚埋首一会,最后还是疼的难受,只得拍了拍舒清晚的后背,软声求饶:“晚晚,这里不能再亲了,我有点疼,换个地方好吗?”

  舒清晚没有停顿,只换了个亲吻方式,愧疚地轻舔两下,然后听话地抬起头来。

  连衣捧过舒清晚还有些忧郁的脸,抚慰般温柔一吻,接着小声询问:“晚晚,告诉我好不好?”

  “告诉我,以后就不怕了,以后我都会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你别害怕。”

  舒清晚的眼底都是犹豫和抗拒,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连衣,仿佛想确定连衣是不是真的,再将连衣的轮廓重新描绘,永远地装进自己的脑袋里。

  她盯着痴迷地看了一会,突然翻身而上,俯身捧过连衣的脸,深情地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极度绵长与温柔,好似要尝尽连衣的每一寸皮肤一般,逮着连衣柔软的唇瓣,反复侵占和厮磨,良久才恋恋不舍地撬开贝齿,去触碰里面的柔尖与芬芳。

  这是两人有史以来吻过最久的一次,尽管连衣一直努力调整呼吸配合,尽量安抚舒清晚的索取,但舒清晚还是怕连衣会被她严密的吻磨得出不来气。

  等到她已经将连衣嘴里的每一寸位置都染透许多遍,她才再次翻身而下,把连衣紧紧抱进怀里。

  又过去好半刻,久到连衣以为舒清晚不会开口提起梦魇的内容,舒清晚才缓缓开口:“我梦见,我们......分开的那天晚上,你翻墙回家的时候,被人杀了。”

  “我看见你躺在......墙角下,浑身都是血,你在叫我,叫我救你......可是我却,我却......连儿......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

  舒清晚的声音说到最后,已经带着控制不住的微微哽咽,听的连衣心里一阵抽疼。

  虽然这只是舒清晚的一个梦,但连衣知道,若是当初没有在树林里和舒清晚耽误那点时间,这个梦里的内容,本该就是她应有的下场。

  她会在阮林一回房后,再偷偷跑出来捡她丢在墙角下的木剑,继而惨遭毒手。

  连衣心疼地抱紧舒清晚,小声安慰道:“傻瓜,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还活着的吗,而且还活的好好的,你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舒清晚埋在连衣脖颈处的脑袋摇了摇:“这个梦不是今天才梦见的,而是已经梦见了六年。”

  “什么?”连衣很是诧异,“你梦了六年?”

  “嗯。”舒清晚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还未从梦魇内容里走出来的悲伤,“这六年来,我总是会经常做这个梦,其实,我已经习惯醒来后......”

  “今天早上我也梦到了,只是现在,睁开眼睛看见你真真切切地在我怀里,我突然有些失控......连儿,对不起。”

  听着舒清晚这样悲伤的声线,连衣心疼地厉害。

  她没想到舒清晚竟然会被这个骇人的梦折磨了六年,还梦成了习惯,这得有多大的心里承受力,才能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而且自己不仅无能为力,却在每次梦醒后,还要独自舔舐伤口,收拾好心情继续勇敢面对所有。

  “现在有你保护着我,我不会死了。”连衣抱紧舒清晚,安抚地蹭了蹭她的脑袋,“现在我也有能力保护自己,你别害怕,没有谁能再把我们分开。”

  舒清晚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将她又往怀里紧了紧。

  连衣想从源头解开舒清晚的心结,于是再问道:“你第一次梦见这个梦,是什么时候?是我们分开的那天吗?”

  舒清晚再次摇了摇脑袋:“是我去城区找你......知道你已经死了以后,回来在庄院里生病时梦见的。”

  “那时候我原本......但是我梦见你叫我救你,我就强撑着恢复身子,然后返回城区调查真相。”

  纵然舒清晚的口气很轻描淡写,许多内容也没说出来,但连衣结合玄清当时和她说的内容,其实已经猜到事情的大概。

  玄清那时候跟她说,了慧在洞云寺行善做法事时,曾遇到过为舒清晚求平安的张嬷嬷。

  张嬷嬷跪在地上极尽哀求,声声诚恳,那哀求的内容被耳力极好的了慧捕捉到一二,询问之下才知道,舒清晚已经病入膏肓。

  了慧回去后将此事告诉玄清,询问玄清是否要出手相救。

  但玄清算出他和舒清晚的师徒缘分未尽,不敢过多干预人间之事,最后只叹一口气作罢,望舒清晚能靠毅力重新走下去。

  舒清晚后来果然不负期待,一个月多后再次到了竹苑报道,只是整个人如获新生,与过去大相径庭。

  连衣一直以为舒清晚在病入膏肓时,还可以起死回生,是因为有着女主光环的缘故,就像原网剧里舒清晚被钟七七丢进枯井里那次一般。

  回去后明明已经命不久矣,最后却又奇迹生还。

  但现在听到舒清晚提起梦境才知道,舒清晚是因为想要帮她调查真相,才硬生生逼自己捡回一条命来。

  纵然不乏女主光环加持,但因为她而坚持下来的毅力与煎熬,还是让连衣感动不已。

  连衣喉咙微哽,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减轻舒清晚这么多年独自承担的痛苦,她低头埋进舒清晚的怀里,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对不起”。

  “连儿,你能重新回来,便是对我最大的恩赐。”舒清晚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你没有对不起我。”

  连衣想起舒清晚在城区单打独斗的这些年,心里更是难受地闷疼:“你后来是怎么一个人到的城区?你一个人肯定很辛苦吧?”

  舒清晚低头亲了一下连衣的额头,目光淡然道:“也还好。”

  “当时就是,父亲说家里的生意照顾不过来,就让我回城区帮兄长的忙,然后我就来了,总之......一切还好。”

  舒清晚从一个普通庶女爬到现在舒家半个掌权人的位置,个中的血泪史自然不用说。

  连衣看舒清晚似乎不怎么想提起,便识趣地没问,只乖顺地任舒清晚抱着。

  眼看舒清晚待的时间已经越来越久,不久之后天色就会亮起,两人又难舍难分地腻歪了会,嘱咐彼此要小心后,连衣就偷偷目送舒清晚离开。

  附近的书城早就注意到舒清晚从连衣偏殿的窗户出来,两人隔着远远的距离像之前每一次撞见一样,微点了下脑袋打招呼,书城就将附近的巡逻稍微调开,等舒清晚顺利离开后,才将巡逻们重新调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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