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连衣的脑袋有些闷疼, 视线里的东西也开始出现虚影,但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感觉到安涟身上靠过来的柔软触感, 她就撑着桌子, 踉跄着和安涟拉开些距离。

  连衣又晃了晃脑袋, 退着靠到旁边的矮柜边上:“安涟,你先回去吧, 我觉得头有点......有点疼,我想休息了。”

  “相公,你是不是累了,涟儿扶你。”安涟的脸上没有丝毫焦急紧张, 反而带着恰到好处的甜美笑容, 伸手靠近道, “相公, 涟儿扶你去休息吧......”

  前面连衣以为是自己最近太过劳累,放在心里的事情又太多, 所以又出现的身体不适,就像之前在东院那次一样。

  但现在看到安涟一反常态的举止行为,终于明白事有蹊跷。

  连衣往旁边退了两步, 拂手躲开安涟的靠近, 冷下声音道:“安涟,是不是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没吃什么呀。”安涟面露无辜,端出习惯性的示弱表情, “妾身今日给你拿的东西, 你都没吃呢, 中午给你送的饭菜你没吃,刚才给的糕点, 你也没吃。”

  连衣微微蹙眉:“中午来送饭的是你?”

  “是妾身。”安涟淡定笑道。

  “那你中午在我的房里动手脚了是吗?”连衣说完,想起她刚才一口灌入的茶水,立刻反应过来,“你在我的杯子里放了东西?”

  因为从头到尾,连衣就像安涟说的,根本没吃过安涟给的任何东西,最多就是刚才喝进去的那杯水。

  但那壶茶水是书碟在安涟来之前,前脚刚刚送的,根本没有机会被安涟动手脚,而且安涟自己也喝了一杯,根本就没有和她一样的症状。

  那么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就是,安涟帮她翻递的那个茶杯。

  但杯子是安涟刚才在她的眼皮底下递过来的,她不相信安涟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当着她的面搞幺蛾子。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安涟中午来过的那一趟,在她的杯子里抹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没有放什么特别的东西。”倒是安涟自己先委屈起来,“我不会伤害你的相公,我那么喜欢你,我对你的喜欢不比舒姐姐少的。”

  安涟这句猝不及防的表白,没有惊喜,反而让连衣一阵惊吓,她压着怒意不满道:“安涟,你违规了,我们之前说好的,互不干预。”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快把......把解药给我拿出来!”

  安涟眼底的委屈更深了:“相公,没有解药的。”

  “相公,你成全我吧,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可以比舒姐姐更喜欢你的,舒姐姐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一样可以做到。”

  “我还是完璧之身,我可以为你生儿育女,我也可以永远陪着你。”

  这是连衣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安涟,眼底是一片可怕的眷恋,没有尊敬,只剩让人无法透气的痴迷。

  连衣深喘着气往旁边又退两步,和刚刚又靠近的安涟拉远距离,怒斥道:“安涟!你......你是魔镇了吗?”

  “我没有。”安涟眼里又染上点委屈,眷恋却不减半分,她靠近一小步,蛊惑道,“相公,我是真心倾慕你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而且我们已经拜过堂成过亲了,我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

  前面连衣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药,但现在她知道了,因为就在刚才和安涟说话的这会时间,她心底突然翻涌上来一股强烈的燥热。

  这种燥热和伴随而来的欲望,经历过情.事的连衣再熟悉不过。

  那是她每一次和舒清晚赤裹相见时才会有的感受,她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会在面对舒清晚以外的女子时,有这种反应。

  连衣抓着胸口的衣服,拼命深呼吸着压制心里的渴望,冷声道:“你给我,给我吃了春.药?”

  “安涟,你好大的胆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

  安涟有恃无恐,表情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相公,涟儿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如果现在叫人,别人进来,看到我们这样,就会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是的,就算安涟没有提醒,连衣也知道自己不可以出声。

  只要此时她一出声,外面有人冲进来,眼前这种状态被人知晓,不管传出去的绯闻是什么,她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谋划都可能会功亏一篑。

  包括她好不容易巩固起来的阮林一身份以及形象,可能也会土崩瓦解。

  连衣压抑住自己想要脱衣服的冲动,勉强撑着发软的小腿,沉着脸道:“你想怎么样?”

  “妾身没有想怎么样,相公,你接受我吧,我愿意成为你真正的妻子,从此与你相伴,不离不弃。”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安涟!”连衣冷声拒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很抱歉我做不到。”

  安涟看出连衣已是强弩之末,她几步走上前去,垫脚扑进连衣的怀里,强硬抱住连衣的脖子,红着脸想要靠近连衣的唇:“相公,你是不是很难受,你要了我就不难受了......”

  “让妾身来帮帮你好不好,相公......”

  连衣现在不仅手脚发软,还口干舌燥,被安涟的温香软玉一刺激,心底则是慌乱地不行。

  而且她还怕安涟贴的太近,察觉出她胸前的柔软,发现她的真实性别。

  就在她快要挣脱不过,要被安涟吻上,急的她想索性喊一声书城,赌一把书城能在所有人赶来之前冲进来的时候,突然有人从旁边闪了过来,给了安涟一记手刀,接着安涟身子一软,直接滑到地上不省人事。

  连衣刚开始眼神朦胧地以为真的是书城进来了。

  她心里正一阵感慨和庆幸,书城来的及时,可以把眼前困局的影响控制到最小范围的时候,却发现来人不仅身着阮府丫鬟的服饰,身段还比书城矮些,远远一晃,有些舒清晚的模样。

  连衣撑着脑袋定睛一看,果然就是多日不见的舒清晚。

  连衣心里这几年来的思念猛然一涌而上,冲到喉咙口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说不出来的委屈。

  舒清晚紧张地跨过安涟,揽身抱住快要站不稳的连衣,用手一探她的额头:“连儿,你感觉怎么样?她把你怎么了?”

  连衣咳了两声,伸手抱住舒清晚,用脸蹭了蹭舒清晚的脖子:“晚晚,我好难受,安涟说......说她给我吃了春.药。”

  “晚晚,抱抱我,我好难受......”

  这一蹭不得了,刚才拼命压制的渴望顿时挤了上来,特别是闻着舒清晚身上好闻的味道,连衣更是怎么都刹不住,只想跟舒清晚贴的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舒清晚被连衣蹭过磨过的地方顿时羞红一大片,但她还是镇定地拉下一条连衣抱着她的胳膊,两指一并,按上连衣的脉搏:“只是春.药吗?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舒清晚虽然跟着玄清主要学习的是剑术和佛理,但医理知识耳融目染间也略通一二,太过复杂的她不会,但简单查看脉象,她却懂的皮毛。

  连衣的脉象只比平时正常人的稍微快了些,带着点急性的燥动,其他的趋于正常,没有显示太多异常。

  “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晚晚,快抱抱我......”连衣央求的同时,眼底的绯色已经烧了出来,她不由自主地用嘴唇去亲舒清晚的脖子,边亲边求,“晚晚,抱抱我,我想,晚晚......”

  舒清晚的耳根也红的彻底,但事关连衣的生命,她还是狠狠压下心底的躁动,耐心又问:“连儿,你吃了安涟的东西多久了。”

  她推测安涟应该没有下别的毒,否则以春.药起效的这个缓慢时间,毒性早就发作。

  但她还是禁不住担心,想再确认一遍。

  “我不知道,晚晚,我不知道......”连衣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那心底涌上来的滔天欲望,已经让她无法思考。

  她抱着舒清晚,努力将自己缠的更紧,舒清晚身上的味道宛如解药般,让她越发无法自控地想要贴近吸取。

  连衣挂在舒清晚身上蹭着磨着,终于不满足地扯开舒清晚的领子,就着她渴望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舒清晚的肩膀猛的一阵疼痛,残存的理智就这样被连衣温热的唇舌触感以及痛痒击的溃散。

  她猛的一把将连衣抱起托着,几步冲到床铺边上,将缠在她身上的连衣压到床里,严丝合缝地抱紧就用力地吻了上去。

  那柔软的唇瓣简直对舒清晚有致命的吸引力,她用力摁着那甜美的柔软反复侵占,然后应着对方的邀请撬开贝齿,把思念染进对方的每一寸口腔,一遍又一遍。

  她缠住那主动送上来的柔尖,仔细霸占和疼惜,渐渐沉迷地恨不得能将她拆吃入腹。

  连衣的意识已经散失大半,她只知道眼前人是她心恋之人,她要和她在一起,将这些年的思念通通补回。

  她回以更热烈的吻,嘴上厮磨的力道也更是用力,不自觉地贴地更紧,似乎恨不得将自己嵌进舒清晚的身体里,好解了身体的渴。

  这样热情而奔放的连衣简直让舒清晚发疯,她一边和连衣唇舌纠缠,一边撕扯连衣的领子,就想将这个思念已久的人彻底占有。

  但舒清晚缠绵的吻逐渐向下,吻到连衣脖子附近的的疤痕时,连衣当初救她时这个伤疤流血的场景无端就跳进她的脑海,猛然让她捡回一丝残存的理智。

  是的,现在还不是能和连儿亲热的时候,眼前的情况还没有处理,她不能只顾现在的痛快。

  还有,事出反常必有妖。

  安涟如此行径,定然不是一时兴起,肯定也不是贸然行事。

  舒清晚想起昨晚安涟和她说的话,眼底的清明逐渐将欲望覆盖。

  昨天白天,舒清晚陪舒清彦和李少横周旋回来,累的无以复加,她让下人们都退下以后,就兀自回了房,想要上床睡上一会。

  但她掀开自己的床帘,流动的空气中隐隐带着一股她熟悉的味道。

  她原本以为是她太过想念连衣的味道,故而产生幻觉,但她认真打量床内的状况,发现她的床铺确实被人动过。

  不仅原本叠着的被子散开,变成平铺,而且枕头放置的位置都不一样。

  多年在城区的摸爬滚打已经让她习惯于任何时候都有戒备,所以她平时多睡于床铺外侧,方便有情况时能够及时起身。

  而此时枕头却放在中间稍里一点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之前连衣在这张床上和她同床共枕时,连衣放置枕头的地方。

  那时她睡在外侧,侧身向里抱着连衣睡了一晚上,故而连衣的位置是靠近于外侧的中间。

  此时枕头就这样不偏不倚地放在那个位置,若不是明儿动过,那便是她心里惦念的那个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上过她的床。

  可她和明儿主仆六年,明儿知道她的习惯和脾气,根本不可能随意翻动她的被子和枕头。

  如此肆无忌惮的,除了她惯着的那个人,再也不会有人敢如此放肆。

  舒清晚压着忐忑的心跳,轻轻掀开被子,然后假装镇定地躺下盖上,被子上连衣留下的独有味道顷刻间就将她丝丝缕缕包围。

  那丝味道穿过她的鼻腔,解了她每一个细胞里的思念,让心跳都略略雀跃起来。

  舒清晚双手拉着被子,轻轻地又嗅一口被子上残留的味道,手指不自觉逐渐收紧,心里的思念不过片刻就溢的到处都是。

  她实在太多想念那双明亮带着笑意的眼睛,还有那叫着她名字时不自觉带着点软糯的音调,那个她放在心尖上的人,无时无刻都在挑战她的底线,让她恨不得抛下所有,将她永远藏起来,只归自己所有。

  舒清晚闭上眼睛,幻想连衣就躺在她的旁边,靠着她,轻声地叫她“晚晚”。

  如此想着,她的思念更是排山倒海而来,她难抑地转身向里,把带着浅淡连衣味道的被子当做连衣的身子一般,紧紧抱进怀里,越抱越紧,紧到她的身子都蜷缩成一团。

  舒清晚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被明儿唤醒,外面的天色已经接近黄昏,而她依旧蜷缩着身体,把那床早已没有连衣味道的被子紧紧搂在怀里。

  她去了舒清彦那处,被舒清彦告知李少横已经有了新的动作,至于是什么部署,舒清彦说不管他怎么问,李少横都不愿意说出。

  对连衣的思念以及担忧让舒清晚顿时更是急不可耐,终于趁着天黑,决定冒险去见连衣一面。

  这段时间她之所以一直克制没有跟连衣往来,是因为她猜测自从幕后这几个人知道连衣已经察觉他们的事情后,就一直暗地里注意阮府的动向。

  而他们本来也猜测她跟连衣的关系不一般,她若在这个节骨眼还跟连衣有所藕断丝连,很可能会将这段时间以来她们的所有隐忍付之一炬。

  所以她才一直狠狠压制自己对连衣的思念,不去主动接触。

  可现在连衣可能危在旦夕,不管有什么风险,她势必要去给连衣一个提醒。

  但像以往那么光明正大翻墙只会引起幕后之人的注意,各种方法想透后,舒清晚弄来一套阮府丫鬟的服饰,趁着夜深,在阮府附近的客栈里换了衣服,翻墙进了阮府东院。

  之后趁无人发现,假装只是普通丫鬟,绕过前厅,抄小路进了西院。

  谁知她偷溜进连衣的房间里,等到大半夜,并没有等来连衣,却等到来行为诡异的安涟。

  安涟的动作也透着轻巧,明显是心怀不轨,但两人在房间里四目相对时,认出舒清晚的安涟却率先开了口,声音依旧柔糯:“舒姐姐,你这么晚了怎么在相公的房间里。”

  舒清晚心里担心着连衣的安全,不欲和安涟多费口舌:“我来等林大哥,我有事找她。”

  “相公这两天出门了,不在家里,舒姐姐还是先回去吧。”安涟说完,恭敬的口吻转瞬添加了些傲慢,“舒姐姐,既然你已经放弃相公了,为何又要来找他呢?”

  舒清晚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涟大方地坐到舒清晚的对面,恰到好处地控制音量,声音一反常态地冷淡:“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舒姐姐,你在外面做的事情,你以为相公他不知道吗?既然你已经做了那些事情,就不配再和相公在一起。”

  “相公以后自有我来陪伴,我希望你从此以后离我的相公远一点!”

  这样一改从前唯诺形象的安涟让舒清晚心里突生警惕,她没有在意安涟那一番宣誓主权的言论,反问道:“你这么晚,来林大哥房间里做什么?”

  安涟微抬起下巴,目光中带上了点睥睨之意:“我为什么不能来相公的房里,我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又算的了什么,你不过是相公的一时兴致,也妄图想要霸占相公吗?”

  “和他成过亲拜过堂的可是我。”

  舒清晚的眉心拢的更紧,她正想追问安涟明知连衣不在房间却进来的意图,安涟忽的站起,表情带着点不以为意,笑的温柔:“算了,我也没有必要同你说这么多。”

  安涟转身准备开门,却又扭头过来:“舒姐姐,相公已经厌弃你了,希望你有自知之明,离相公远一点。”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