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连衣将安涟有孕的消息放出, 那几日开始,连衣便像之前计划的那样,対外假称要陪孕期的娘子, 将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阮府里陪着安涟。

  白天两人大多都待在一起, 能不分开就不分开, 生意上的事情大多都归拢到阮府的书房里来处理。

  连衣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时候,安涟便拿着针线安静地待在一边穿穿绣绣, 偶尔还会抬起头来看连衣一眼,从外人的角度看,简直羡煞旁人。

  晚上的时间亦是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安涟睡在自己的床铺上, 连衣则在安涟房间打起地铺, 各睡各的。

  连衣这样主要是为了保护安涟的安全, 以免她被自己连累, 落单之后惨遭幕后黑手的毒手。

  还有就是为了迷惑幕后黑手,让他们以为有机会可以一箭双雕, 来个一锅端,将阮林一和阮家未来继承人一起悉数杀害,以绝后患。

  这样的机会対于幕后黑手来说, 简直千载难逢, 必定会刺激的他们尽快伸出触角。

  安保方面,连衣没有启用之前那些徒有其表的打手,只是让他们依旧正常地在院子里偶尔巡逻, 以免引起幕后黑手的注意。

  私底下已经让书城悄悄寻找到两个武功稍微厉害的武林之人, 伪装成家丁的模样, 和书城每天夜里蛰伏在西院的某一个房间里,只等刺客上门挑衅。

  如此戒备森严的情况下, 舒清晚自然没有办法在阮府里来去自如地挑战大家的神经。

  为了能配合连衣将刺客瓮中捉鳖,她在阮府附近的酒楼里包下一间客房,也请了几个稍微厉害的打手守着,她自己则白日里回舒家处理生意,晚上回到客栈,和连衣一起等待刺客上门。

  等待刺客的这五六天时间里,两人几乎没有打过照面,唯一见过的一次便是连衣宣布安涟怀孕的第一天。

  那天连衣为了加大宣传力度,故意让人煮了一盆红鸡蛋,放在阮府的门口分发给过路的路人,假称要让大家也沾沾喜气。

  她亲自站在门口,只要有人路过,她便拿起一个红鸡蛋递给路人。

  这时,舒清晚大约是从某一处店面巡查回来,经过阮府门口的时候,被连衣开心地从马上招了下来,送了一个最大的红鸡蛋。

  舒清晚当时的脸色就已经不好看,当天傍晚,就提着一堆礼物上门庆贺。

  给了礼物后,舒清晚又说要连衣带她去西院看望养胎的安涟,两人去了西院,看了安涟出来后,舒清晚趁周围无人注意,就把连衣拐进了房间。

  之后舒清晚的醋意发的来势汹汹,不依不饶地把连衣摁在床上好一顿亲热。

  两人厮磨一阵后,还不用连衣怎么较劲,舒清晚就红着脸自愿成为下面的那个,至于原因,不管连衣怎么问,她只闭着嘴不说。

  连衣只好先上手,把舒清晚压着折腾了一顿,谁知道她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舒清晚蛮不讲理地反压着又滚了一圈床单。

  最后连衣连逼带猜,才知道舒清晚是吃了安涟怀孕的醋,特别是中午收到的那个红鸡蛋,彻底把她的醋缸撞了个翻,傍晚才火急火燎地过来寻找安全感。

  而她自愿成为被压的那个,则是她自己隐蔽的小小心理在作祟,她期望自己被压了之后,也能为连衣怀上个孩子。

  连衣简直哭笑不得,最后把舒清晚笑了个大红脸,为了证明她确实没有让别人怀孕的能力,她把被舒清晚拽的乱七八糟的衣服索性全脱了个干净,让舒清晚研究个透,最后才把醋意少一点的舒清晚送出了门。

  之后的日子里,众目睽睽两人也不方便来往,只好各安其位,期待早日抓到刺客。

  第六天晚上,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再次等到了那几个刺客。

  夜深,连衣和安涟分别躺着准备入睡,但不知为什么,安涟却特别有精神,躺了一会后,开始拉着连衣聊天。

  她小心试探地叫了一声“相公”,听到连衣朦胧的回答后,偷偷转过身子,看着地上连衣的轮廓欲言又止。

  她又犹豫了会才问:“相公,如果以后......你有了孩儿,你是希望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连衣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强打精神,认真地想了想,回道:“我喜欢女儿。”

  安涟的声音似乎又精神了些,她小心翼翼问:“那如果相公你将来有了女儿,你会希望她叫什么名字呢?”

  连衣已经决定和舒清晚在一起一辈子,那么这个事情就根本不可能实现,她们两个女子,如果没有通过男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孩子。

  不过安涟这么说,连衣的兴致也突然被勾了起来。

  连衣清醒了些,脑海里开始想象她如果有个女儿,会是长成什么模样的。

  想着想着,脑海里就无端浮现出舒清晚小时候的模样。

  虽然在阮连衣的记忆里,她只有舒清晚十几岁以后的模样,但在连衣的记忆里,原网剧已经见过许多舒清晚小时候的乖巧样子。

  她也开始奢望地想,如果舒清晚能为她生个孩子,还是个女孩,一定会和舒清晚小时候的样子很像,乖乖巧巧的,然后又白白净净,肯定很可爱。

  安涟问她希望女儿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她突然就想起舒清晚的小名,于是随意道:“我姓阮,就叫阮思媛吧。”

  她记得她看原网剧的时候,回忆的片段里,舒清晚的亲娘曾经给舒清晚取过一个小名叫做媛媛。

  媛者,美也。

  舒清晚的亲娘大概是希望舒清晚以后会长的很漂亮吧,所以给她取这个小名。

  她如果有女儿,当然希望她长的像舒清晚,也倾国倾城,取个媛字,也是美好的寄望吧。

  阮连衣的阮,思念的思,舒清晚的媛,这个名字还是很有意义的。

  听到连衣说出孩子的名字,安涟突然兴奋了些,她又问:“相公,如果你有女儿,你会喜欢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呢?”

  也许是想到了舒清晚,连衣已经不排斥跟安涟讨论这个莫无须有的问题。

  她顺着安涟的问题往里想,突然就想起舒清晚生辰宴时,穿的那身让人惊艳的淡粉色长裙。

  如果小舒清晚穿那个颜色的衣服,肯定也很漂亮,于是笑道:“桃粉色的吧?我觉得女子穿桃粉色的衣服最美。”

  安涟似乎対连衣愿意回答她这些问题而感到高兴,她正准备出声再问,连衣突然就朝她“嘘”了一声,因为连衣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听到外面院子里有些微乎其微的动静。

  连衣坐起认真听了下,那轻微的声音果然又再次掠过了一次,动作轻的犹如一阵狂风突然吹过枝头,很快就销声匿迹。

  连衣火速起身,把枕头塞进被子里,然后把被子掩好,接着把同样起床的安涟搀扶下床,用同样的方式,掩好床上的枕头和被子。

  她朝安涟安抚地又“嘘”了一声,然后轻手轻脚为安涟拿过衣服,替安涟简单穿上。

  随后连衣便牵着安涟往偏殿轻走而去,安抚着把安涟塞在偏殿的桌子底下,她自己则把身上备好的黑布抽出,蒙住半张脸系好,然后抬了一把椅子,悄然躲在房门背后。

  连衣刚站好位置,刺客果然将刀从门缝伸了进来,驾轻就熟地将门栓一点一点挪开。

  房门旋即被悄悄打开了一扇,鱼贯而入的依旧是三个刺客,瞧着身形与连衣新婚第二日来刺杀的那三人很是相似。

  三人进来之后,先后都被连衣地上的被褥惊了一下,然后相互対视一眼,皆是拿着刀剑朝地上的被褥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连衣观察着三人的动作,趁最后一个人也抬脚往被褥方向走去,她迅速从门口闪出,将那张椅子砸在了最后一个刺客的头上。

  那刺客猝不及防,被连衣猛的一砸,身形瞬间趔趄,然后一阵眩晕摔在了地上。

  前面两个刺客闻声,皆是迅速转了过来,他们看到连衣的身影,提刀就朝连衣猛的飞刺而来。

  连衣趁机溜出房门,故意放慢速度,将房内的三个刺客都引了出去,以保证桌子下的安涟不会被发现。

  连衣跑到院子里的时候,书城三人已经各自拿着剑闻声而来,他们迅速朝那三个刺客飞杀而去,横在了连衣和刺客中间,将刺客三人堵在了房间门口的院子里。

  房间内的空间狭窄,而他们要刺杀的“阮林一”却在院子里,他们当然不会选择返回被瓮中捉鳖。

  三个刺客分别递了个眼神,而后分散开来,朝着书城三人攻击而去。

  连衣偷空站在假山旁边观察,发现这三人虽然分别受过她和舒清晚的暗算,实际武功却不算太低,三人分开対打的情况下,实力却不输于下风。

  只有和书城较量的那个,气势上稍稍被书城压制了些。

  也许是书城三人都知道连衣想要抓活的,所以并不敢対刺客们狠下杀招,刺客们交手十几个回合下来,也慢慢领会这其中的意思,变着法加大招式的攻击。

  除了书城,另外两个人被刺客打压地皆是招式慢慢弱了下来。

  眼见于此,连衣立刻拔出腰里的软剑,也朝着那两个刺客冲了过去。

  人手如此的捉襟见肘,并不是连衣舍不得钱,也不是找不到武功好的人,而是因为怕找的人太多,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这两个武功仅次于书城的打手,还是书城远奔城区之外的地方暗自考察了很久才找来的,而且已经藏在家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如今才派出来使用。

  以幕后之人的谨慎缜密,连衣不敢太大动作,只希望能够将刺客一举捉拿,免得节外生枝,让対方有了提防。

  连衣则没有太过客气,她将软剑舞的翩若游龙,很快就把其中一个刺客割的遍体鳞伤。

  那两个帮手见连衣下手不太看轻重,便也放开了来,朝着刺客没有性命之忧的地方刺去,在连衣一番引导下,几人与刺客陷入混战,不一会,那三个刺客终于节节败退,相继往后退去。

  连衣四人将三个刺客团团围住,他们无处可去,便挤在一起,背靠背地站成一堆。

  四人与刺客対峙了一会,连衣那些守院的打手们听到动静,纷纷也拿着家伙冲了进来。

  现在连衣这方已经人多势众,连衣正想暗示书城向前去活捉这三人的时候,这三人也许是察觉到已经难以刺杀成功,便突然一起发了力道,全部朝着连衣的面门攻击而去。

  四人都是一惊,齐齐地往连衣的方向出招保护,被其中一个刺客趁了时机。

  那刺客撇下另外两个刺客,朝着池塘中心迅速飞去,然后以池塘中间的假山作为支点,用力一踩飞往院墙,企图通过院墙飞到墙外。

  这时,墙内的两个刺客已经落网。

  他们朝连衣刺来的时候,连衣早就飞身向后,直接躲过了暗招,手中的软剑更是招式耍的迅猛,回击中将其中一个刺客的手指头都削断了两根。

  接着那两个刺客就被书城三人各刺了一剑,抵抗几招后,就被围攻上来的打手们纷纷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就当连衣叫上书城,想一起去追溜走的刺客时,那刺客却去而复返,直接从院墙上猛地飞摔而下,往地上砸了“嘭”的一个巨大声响,把连衣都吓了一跳。

  连衣循声望向院墙,就见上面正站着一个白色人影,那人手上拿着一把和她一样的软剑,站成一个冷峻的姿势,仿似一个无情的侠客。

  仔细一瞧,来人正是几日不见的舒清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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