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

  “我在, ”

  带着厚茧的手覆在修长白皙的手背上,一点点扯开她紧揪在指间的布料,最后从指缝中挤入, 与之十指紧扣。

  今夜月光如水,风卷起落叶, 流浪的猫踏过青石板路, 是这黑暗中唯一的巡逻者,远处青翠麦田掀起浪花, 萤火虫一闪一闪地冒出。

  银发女人慵懒靠在床边,大抵是到了夜深的缘故,半阖着眼, 一副困极了的懒散模样, 细长肩带滑落在手臂, 酒红的丝绸睡裙带着褶皱, 也不知道怎么穿上的,透着股凌乱感。

  身后站着个披着不合身白衬衫的江辞卿,漆黑眼眸低垂,专注且认真地擦拭着身前人潮湿的发丝。

  “……所以说, 李知乐把北狄摄政王掳回南梁, 还要强迫对方和她成亲?”疲惫过度的嗓音沙哑,莫名透着股餍足后的情/欲感,像是吸足水的海绵, 在阳光下冒着五光十色的泡泡。

  “嗯, ”江辞卿随意答应了声,不曾因为这事而移开心神, 好似帮对方擦干头发是什么天大的事。

  意味不明的轻笑声响起, 继而又开口道:“不愧是你的发小。”

  江辞卿敏锐地注意到这话里有话, 发出疑问的音调,同时低头看向她。

  身前的女人只披着张毛绒毯子,大半个身子露在外头,纤细脚腕还带着未彻底褪去的红,江辞卿定定看了两眼,才慢慢挪开视线,与那如同刚出水的红宝石眼眸对视。

  “什么意思?”

  “说你们能做发小也是有道理的,”

  许浮生并不在意对方满是欲/念的眼神,反倒语气随意地回应:“一个骗我,一个绑架摄政王。”

  江辞卿无可奈何地笑起来,她小心眼的Omega,总要把以前的事翻来覆去的念叨。

  “不过她比你出息点,居然胆大到在北狄绑人,”对方如此点评,语气带着几分敬佩。

  北狄尚武,个个都是力壮如牛之辈,连三岁小孩都能拉弓,李知乐虽带着不少身手了得的护卫随行,可比起一国之力,她那些人又算得了什么?她竟半点不惧,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把他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带走。

  “她比我出息?”虽然对方是自己发小,可好胜又霸道的Alpha岂能让自己的Omega在自己面前夸赞别人,当场就反驳了句。

  “她还要把人掳回来,我的Omega可是心甘情愿地追到南梁,”

  “你很骄傲?”

  瞧见对方似笑非笑、却莫名觉得威胁的眼神,还没有骄傲两秒的江辞卿瞬间怂了下去,边摇头边急切否认:“没有、没有,不骄傲不骄傲。”

  见对方没回应,又求饶似的开口:“我哪敢掳走你啊,姐姐。”

  先不说能不能出得了蛮荒之地,可能第一步就被许浮生打趴下了。

  许浮生懒懒哼了声,这事就这样轻轻翻过。

  江辞卿顿时松了口气,低眉顺眼地继续擦拭,对方的发质很好,分明没有很认真的打理过,却柔顺如上好的绸缎,稍不注意就会从指间滑落。

  “你觉得边城这一战谁会赢?”许浮生比她有事业心多了,放下刚刚的话题,又提起旁的。

  江辞卿这次先是偏头想了想,才道:“梁安楷会输。”

  北狄虽内乱,却依旧是那个兵强马壮的国家,而他的盟友也不是傻子,两国相加,怎么可能赢不过一个第一次上战场就要领兵的新兵蛋子。

  而且梁安楷这人看似温和沉稳,颇有未来帝王之风,实际却被母家捧着、惯的太好,没经历过多少挫折,也不能沉住气,年末被皇弟一激,辛辛苦苦瞒了多年的身手就这样暴露出来。

  老皇帝又是个多疑的性子,许浮生在春猎使的那一招,看似什么都未影响,却在梁季心里头埋下怀疑的种子,不免猜测自己这三个继承人已生出弑父篡位的心思,再想想大皇子现在的身手。

  说不定以后都不敢让梁安楷近身,或许还会主动出手让大皇子兵败边城,挫一挫对方的气焰。

  “那么肯定?”许浮生不说自己的答案,反倒勾起嘴角问道。

  “赌一把?”江辞卿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湿漉漉的狗狗眼好似一下子亮了起来:“赌注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许浮生直接道:“我赌梁安楷会输。”

  “那我赌什么……”刚立起来的耳朵又耷拉了下去,大狗很是委屈。

  “赌他会赢啊,”许浮生理所当然地回答,太清楚一个还没有吃饱的Alpha会提出什么鬼主意,半点机会都不给,立马掐断。

  说起来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所有Alpha和江辞卿都一样,在这方面总有折腾不完的精力,她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时候,江辞卿还在精力充沛地想继续,踹又踹不开,骂了还更兴奋,气得许浮生直接用信息素压制……

  谁会赌明知会输的局,江辞卿还想挣扎一下:“要不我们一起赌他输,赌注就互相兑现就行了。”

  贼心不死。

  许浮生轻啧了声,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江小家主的钱很多吗?”

  身后的人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道:“不算多。”

  虽有多年底蕴,可江家祖祖辈辈都是些爱买各种矿石的败家子,再加上要养后山的一群人,这家产和普通贵族世家比起来还行,可要和某个做魔核生意的Omega相比较,那就实在是不够看了。

  “那江家还是不要开赌坊生意了,迟早得赔得干干净净。”

  江辞卿这才听懂,这人在拐着弯骂自己,她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低头弯腰往某个Omega的唇边贴,讨好似的轻啄。

  许浮生微微扬起下颚回应,许是被这样一下又一下的触碰磨烦了,直接抬手压住Alpha的后脖颈,咬住还带着清甜汁液的唇瓣。

  事后总是黏腻的紧,江辞卿刚开始还是一副被迫的模样,稍尝到甜头就开始紧追不舍,露出几分Alpha蛮横,一向挺直的脊背弯了又弯,恨不得粘到某个人身上。

  只是Omega向来没有什么耐性,还没有让江辞卿吃饱就一把将她推开,颇为不满地斥道:“脖子酸。”

  许浮生最讨厌扬着头看人。

  全神贯注的江辞卿被推得跟跄一步,却依旧笑眼弯弯,如同只吃到骨头的大狗,立马又贴了上去,食髓知味地还想继续,却被Omega抵住肩膀,懒懒道:“擦干了没有?”

  江辞卿这才想起手里头还没干完的活计。

  “快点,困了,”这人确实是有当女皇的潜质的,特别懂给一颗甜枣再给一巴掌的御下之道。

  江辞卿:……

  她哪敢说一个不字,老老实实地又拿起白布,再说了这湿发和她也逃不了干系,许浮生本来只打算简单泡个澡,结果这人满脑子坏心眼,压着她折腾来折腾去,难免浸到水里去,原本半干不湿的头发,后面滴滴答答的全是水。

  江辞卿头发才及肩,随意用布一擦再在床上磨了段时间,早早就干透了。

  可许浮生就麻烦了,作为始作俑者的江辞卿只得放弃原本应该抱着温香软玉、舒服躺在床上的打算,老老实实地站在床边给对方擦干头发。

  而许浮生本就又累又乏,从脚踝到指尖每一寸都只叫嚣着酸累,还在要在这里等半天,脾气向来不怎么好的Omega隐隐冒出几分浮躁。

  “不许剪了,”许浮生开始提出小要求来为难人,大有自己不开心也不让别人开心的意思。

  “嗯?”江辞卿眉眼乖驯,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不许剪头发,”许浮生语调娇纵却不讨人厌烦,反倒有些少见的娇憨。

  江辞卿怔了一下,继而答应下来,又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情,只是她往日不怎么在意,烧了就烧,剪掉以后还会长,若是许浮生喜欢,那就多在意些就好。

  “不许和别人搂搂抱抱,”许浮生仍不满意,还在提出要求。

  “我哪……”江辞卿下意识争辩,又立马反应过来:“好。”

  这个时候争辩就是傻子。

  晚风轻轻柔柔地吹,新式的白炽灯总是突然跳一下,又滋啦滋啦地恢复光亮,房间里还弥漫着竹酒的清香,看似入口清柔,后劲却很足。

  “……铁矿那边需要我帮忙吗?”

  许浮生既然能将暴戾难驯的魔兽运来,自然是有一条极其安全隐蔽的路子。

  江辞卿没矫情,直接答道:“要的,速度越快越好。”

  话锋一转,又道:“你那边有多少人,记得列一份名单给我,我好让人打制。”

  “你那边来得及?”

  “江家早就够了,阿福他们家里头都摆着几套铁甲换着用,李家那边人员比较混杂,只有信得过的亲信装备着,不过后面还是要补上……”江辞卿心中早有考虑,说得流畅。

  “好,”许浮生点头答应,江家长刀的厉害之处她早有体会,想必其余也不会差到哪去。

  在战场上,有好刀好盔甲就是多了一条命,既有条件谁又舍得自己的人白白送了性命,故而没有半点犹豫,甚至打算每日一早就将名单整理好。

  “打制完你这边的,就要开始考虑新兵的,”江辞卿点了点头,说出接下来的考虑。

  “新兵?你们要招人了?”

  “仅凭这些人还是差了些,”她眉眼染上几分愁意。

  许浮生眉梢一挑,道:“蛮荒那边兵力倒是够。”

  她从几年前就开始准备复仇了。

  “但大批赶来必然会引起朝廷注意,”江辞卿一针见血,蛮荒之地的军队确实是张不错的底牌,可是不能在第一时间用出,那效果就削弱了一半。

  “对了,你还没说过你和梁季做了什么约定?”

  老皇帝那人阴险狡诈,接受许浮生归降半年,却一直晾着她,直到年末才封许浮生做公主,若是其中没有讨到什么好处,江辞卿是不会相信的。

  “还能有什么?魔核呗,”对于这事,许浮生显然有些不悦:“他要我每月给他送上一百颗二阶魔核。”

  江辞卿顿时皱眉,这一百颗魔核可不是小数:“你答应了?”

  许浮生眼皮一掀,有些无语地瞧着这傻狗:“答应就要做?蛮荒距离南梁千里远,总会出些难以掌控的差错,再加上魔兽难寻……”

  江辞卿明白了,咧嘴笑了笑,冒着股傻气:“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带领一个江家的,连拐弯都不会。

  磨了好一会才将发丝全部擦干,屋外传来打更人的敲钟声,竟已是深夜凌晨时,连外头的月亮都暗淡下去,高悬在天空之上,要仔细些才能分辨出是星是月。

  毛巾被随意搭在架子上,靠在怀里的人早已阖上眼,气息平缓绵长,江辞卿不知在想什么,也不嫌腿酸脚麻,定定瞧着怀中的人。

  许是困极了,向来戒备心极重的许浮生竟然没能醒来,她眉眼生得极好,即便没了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也未削减变半点艳妩,骨架又小,身形纤细腰细腿软,就这样躺在Alpha怀里,好似稍抬手拢住,就能将她整个人藏在怀里。

  这给向来没有安全感的Alpha带来极大的满足感,有一种完全属于自己的踏实,这让江辞卿感到愉悦,眉眼柔了又柔,心也软踏踏成一片。

  她的Omega啊……

  竟然会因为旁的Alpha而吃醋、闹脾气。

  江辞卿笑起来,眉眼舒展,春风停留在眼角,清朗若明月。

  发热的白炽灯终于被关上,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起,被褥拉扯往上,被吵醒的人发出满是困意的嘀咕:“好了?”

  无意识地往旁边贴,手臂攀上脖颈,勾着对方往自己这边压。

  那人也配合着靠近,略带厚茧的手揽住腰肢,嵌入腰侧的虎口稍用力,似乎就能把这过分纤细的腰碾碎了。

  “阿辞?”Omega见对方不回应自己,忍不住又哑着声音喊了句。

  “在的,”既吵醒了对方,方才轻手轻脚的Alpha加重了力度,无需开灯就能寻到掺着酒香的柔软,很是轻易的就撬开唇齿。

  眼前看不清的一片黑,满是睡意的意识还未回拢,许浮生只能软着身子,由着她胡闹,可Alpha看似乖巧,骨子里却顽劣的很,惯会打蛇上棍。

  你退一步,她就敢上前百步,压着你欺,没完没了似的闹腾。

  许浮生耐不住,谁能受得了没完没了的磨人,试图推攘对方肩膀,却被抓住手腕,越发回拢的手臂,好似要将人挤入自己血肉中一般。

  “让开,”许浮生斥了声,反倒被厚脸皮的Alpha粘的更紧,此刻已是春暖时节,随着温度上升,连被褥都换做薄薄一层,而江辞卿体温又热,冬天这样抱着还好,眼下却闷热的很,相贴处冒起细汗,黏腻的难受。

  “姐姐,”江辞卿的语气有些委屈,一副被凶到的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她吃亏了。

  “江辞卿,我想睡觉,”有些烦躁的语气,嫌弃这小狼狗总是喂不饱,贪心的很。

  “我又没闹你,你睡呗,”江辞卿理直气壮地无赖,却忘记自己覆在腰侧的手在往下滑。

  许浮生被气笑出声,好一个没闹,反问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亲一口而已,”Alpha理直气壮。

  “一口?”再困也被这人气醒了,就算她脑子再昏沉,也记得不止一口,起码得有五六七八口那么多。

  “嗯,”江辞卿很是坦荡,结果下一秒就痛嘶出声。

  许浮生咬住那作乱的唇,忍了那么久的脾气终于到了尽头。

  借着稀薄月光,依稀瞧见江辞卿眼睛又染上了更深的红,继而染上一层朦胧水光,嚣张的小狗终于被主人抓住耳朵,恶狠狠地惩罚。

  都城内的黑猫终于完成了今天的巡逻任务,坐在高耸城墙上俯览它的地盘,麦田里的萤火虫终于歇下,不再冒出一闪一闪的光亮。

  小院外的护卫又换了一茬,盛开的玫瑰花瓣掉落在地,晶莹露珠在叶脉上凝结。

  不知何时失了控,屋里头弥漫着闷热的雾气,烈性的龙舌兰在屋里头肆虐,这次没有退让,起床气颇重的Omega下定决心要给对方好好上一课。

  薄被掉落在地,带着厚茧的手试图抬起抓住什么,却失力般摔落,最后揪住床沿,曲起的指节,手背上鼓起的青筋。

  有人无力地轻唤,又使出老套路想要讨饶。

  可Omega这一次下定决心不让她轻易逃过,于是Alpha终于吃到苦头。

  “姐姐、姐姐……”一声声带着泣音的喊声最后都被另一种方式堵住。

  那烈酒的浓香让人生不起反抗的心思,残留的竹香被挤压到小角落里,可怜可欺的缩成一团。

  守在小院外的护卫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这一次的信息素实在太过浓烈且没有止住的意思,急急忙忙往前跑了十几米,互相对视一眼,皆看见对方眼里的幸灾乐祸。

  哟,

  这翻墙进来的小贼终于挨主上收拾了。

  清风将龙舌兰的香味散得更远,院里那棵小青竹被夜色压弯,细叶上盛满露珠,一副不堪折断的凄惨模样。

  紧致匀称的小腿绷直又松开,薄皮肌理下的青筋越发清晰,掺杂着哭腔的喘息声中,有人想逃却被拽着脚踝拉了回去,只听见一阵布料撕裂的声音,继而边缘粗糙的布料将手腕与栏杆连接。

  “江辞卿,我警告过你了,”有人低声开口,语气平淡却让Alpha觉得遍体生寒:“不想睡觉就别睡了。”

  随着圆月变得飘忽稀薄,天际隐隐出现一抹白,好似要橙光泄出,凄冷的晨雾不知从何时冒出,席卷笼罩了整个都城,天地万物都变得白茫茫一片,望不清前路。

  早起打开门窗的人不仅抱怨这刺骨的寒气,反倒忍不住欣喜,这代表着今日又是个朗朗晴天。

  被欺负的狗儿刚开始还能呜咽着求饶,最后连声音都发不出,看起来凄惨可怜极了。

  ——————

  日光明媚,枝叶茂盛,麦田里的老牛甩着尾巴,路边的小花随风摇晃,马车行驶在红泥路上,留下深刻纹路。

  阿福依靠着车厢,手中长鞭有一下没一下地挥起,吓唬那几次想偷懒的马儿,视线无意掠过里头,无端多了几分担忧。

  身披浅色衣袍的江辞卿埋在柔软垫子里,双手拢在宽大袖子中,脸色透着股力竭后的苍白,眼帘垂落遮住眼眸,呼吸平缓绵长,竟在摇晃不停的马车中睡得香甜。

  走在旁边的护卫怕吵醒她,只沉默着看向周围不出声,林叶响动,周围一片静谧。

  马车行过拐角,便已能瞧见不远处竹山的轮廓,随着一声鞭声,周围的护卫脚步加快,倒有些思家心切的紧迫感。

  只是还没等他们放下心来,突然瞧见有一行人站在山脚下,阿福眉头一皱,旁边的人握紧长刀。

  里头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锦服的中年男子,原本方正的眉眼带着几分苦色,身后跟着个鼻青脸肿的年轻人,还有一堆仆从。

  见到马车,那中年男子先是大喜,继而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吓得护卫连忙拔刀,却看见他直接跪在马车前,大喊:“淮安王殿下!”

  马车被迫停下,阿福皱着眉头发问:“你是何人?有什么事?”

  那人却不搭话,反倒是身后跟着的人也一把涌过来,噼里啪啦地跪下,高喊道:“淮安王殿下。”

  马车里的人被惊醒,一夜未眠的脑袋昏昏沉沉,如同没油的咔嚓齿轮好一会才转动起来,扭头看向车厢外。

  “小臣青阳太守于晧正教子无方,触犯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江辞卿有些呆愣,过度疲倦的身体哪哪都写着酸疼,才睁开一会,这眼皮就要往下掉了。

  “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请殿下责罚!”更年轻却更凄惨的声音响起,昏昏欲睡的江辞卿又被喊醒,单手扶额,整个人都散着股萎靡的气息。

  “阿福,”声音没了以往的清朗,好似从嗓子眼挤出,很是艰难。

  “家主?”阿福回头看她。

  “走,不要管,”江辞卿虽迷糊,但依稀还能记得青阳太守是哪位,懒得和他们纠缠,直接叫人离开。

  外头的人听见这话,哭喊地越发凄惨,特别是那太守,竟打算抱住马头拦住车架,却听见里头传来冷声:“拦截马车者,杀无赦。”

  话音落下,马车边的护卫直接拔出长刀,青阳太守腿一软,直接跌落在地,只能看着马车越行越远,在后面哭喊着求饶。

  江辞卿疲倦地又一次合上眼,累惨了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π_π下次不和基友打赌了,六千字简直要了我的命。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开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