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7 红鸳】
晚上十一点，这么晚了，韩璇总不可能还在宠物店里，应该早就下班了。那视频到底是看皮皮，还是看她？
褚素素心知肚明，但什么也没说。
方才补的妆刚好派上了用场，检查了一番自己的模样看起来过得去后，她才给韩璇回了个“好”过去。
对方在线等着，很快拨了视频来。
画面上，韩璇穿着棉质的睡衣，头发有点乱，看样子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她看到褚素素这边的纯白背景，好奇道：“你在哪里呢。”
“刚和朋友看完音乐节，在烤肉店的厕所。”
“哦。”韩璇点了点头，“稍等一下。”
画面开始摇晃，她不知正在走向哪里，刻意放轻了脚步，似乎生怕吵醒谁，光线也渐渐转暗。
她放轻声音：“我给你看一眼皮皮。”
宠物店的架子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笼子，里面铺着软垫，每只里面都安详地睡着一只小狗。尽管有点黑，褚素素还是一眼看见了皮皮，正阖着眼睛，看起来被照顾得很好。
等韩璇退回原来的地方，褚素素才带了几分讶异地出声问：“这么晚了，你还在宠物店里？”
“每天都得有人留在店里过夜，以防半夜出事。”
韩璇举着手机，给她看了眼宠物店里的小房间：“我睡在这里。”
她揉了揉困倦的双眼，似乎因为工作而疲累极了。
“困了？”
“嗯。”
“那快睡觉吧。”
韩璇仰着躺在床上，长发随即散到两边，她将手机凑近到面前，眨了眨眼睛。
镜头里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褚素素并没有漏过那一幕。她隐约看到，韩璇的皮肤上好像有一道红紫色的淤痕，位置在……脖子上。
这个地方的痕迹，总是十分耐人寻味。吻痕？
可她之前从没把这个词跟韩璇联系起来过。
褚素素表情没变，自然而然地问道：“你的脖子怎么了？受伤了吗？”
“嗯？”韩璇将手机下移，露出那道痕迹。
这下看得很清楚，不是外伤，没有痂和伤口，而是锁骨的肌肤里层泛着血块，要么是吻痕，要么是用别的方式掐出来的。
韩璇的脖颈很纤细，顺着下颌到锁骨、肩膀的线条刚好成一个直角，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像朵白色的花，浑身似乎都散发着任君采撷的香气，似乎能遇见到将会被攀折得多么轻易。
而那点痕迹则正是迎风摇动的花蕊，为素雅的纯白色增添了一抹靡丽，暗藏其中。
韩璇的手指覆上它，轻轻摩挲着，没太在意地回答道：“今天店里来了只大藏獒，晚上被它撞了一下，磕到了。”
这位置还真巧。
换成别人，褚素素大概已经心中起疑了，可放在韩璇身上，她却没生出多少不信的心思。
就算真的是吻痕，又怎么会特意给她拨视频，还专程让她看见？谁会这么傻。
而且昨天她见到韩璇的时候，这道伤还没有出现，今天一天韩璇都在宠物店里，也没空做什么。
“疼吗？”
“还好。”韩璇说，“不用担心，我好得快。”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翌日她再次给褚素素发送自拍照的时候，那道痕迹已经淡得完全看不见了。
皮皮依旧乖顺地依偎在韩璇身旁，仿佛平时的张扬都是假的。
褚素素收到照片的时候，她们找了家当地有名的古法按摩店，一起在店里做头部按摩。
她刚点开图片，立即被旁边眼尖的李乐儿瞧见，兴奋地叫了出声，把按摩师都吓了一跳：“这是小绵羊吗？”
“嗯。”
“还给你发照片，这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啊。”李乐儿想起昨晚的事情，有点失落，不禁悲从中来，“而我，还是个单身狗，呜呜呜……”
她跟那个叫小翔的帅哥聊得火热，结果褚素素上完厕所回来就把她拉到一旁，说这人有女朋友。
这不是搞笑呢吗？有女朋友干嘛不告诉她？
李乐儿的热情劲儿上头得快，消退得更快，一听这种事，马上就兴致全无。原本看小翔十分顺眼，现在只觉得他长得就像一坨牛粪。
褚素素懒洋洋地说：“那男的也就那样吧，没你想的那么好，没必要觉得可惜。”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他欺骗我的感情！”李乐儿愤怒地说，“你没看我后来拿话诈他的时候，他慌得一批吗？他要是能圆得过去也算他牛逼啊，妈的，结果就这点心理素质，还敢出来泡妞，个怂蛋。”
她絮絮叨叨地张口就骂了一大串话，十分熟练地口吐芬芳。
“你平时少打点游戏吧你。”周晓莹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一眼，“打得那么菜，讲话倒是越来越难听了，除了骂人什么也没学会。”
李乐儿当即不服，叫屈：“什么嘛！还不让我骂渣男了？再说我哪里菜了？我卡莎单排67%胜率上的钻一……”
她们当然不会真的吵起来，就是拌了几句嘴，随后便又关心起韩璇来。
“小绵羊好会钓啊。”李乐儿说，“你看她发的照片，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肯定精心挑过，每一处细节都很好看。”
“……”褚素素扫了她一眼，“你想多了，她根本不会想这些。”
“你确定？”李乐儿轻哼，“虽然小绵羊真的看起来很纯，但我不信。”
一旁的乔倩也来了兴致：“哦？你觉得小绵羊是装的吗。”
李乐儿其实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没有很认真：“也许呢。大小姐以为自己在钓小绵羊，其实自己才是那条被钓的鱼。”
她们侃侃而谈，周晓莹却没再插话。
她想起了一件事，之前褚素素让她找人打听打听韩璇，而她有个朋友，也是帝都美院毕业的。
原本想着韩璇看起来本本分分的，应该也打听不到什么。
可就在前两天，周晓莹的确听说了点不太寻常的事，只是当时有点忙，忘了及时跟褚素素说。
现在其他人都在这，她想提起，又最终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算了，还是等之后回帝都再讲吧。
放松的假期总是过得很短暂，三天后，她们便启程返京。
当时褚素素留下了孔至臻的微信，两人都没跟对方说话，而此刻她在朋友圈里看到了孔至臻的动态。
【人到底为谁而活？】
褚素素盯着这句话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孔至臻是不是因自己上次的话，有感而发。
希望她能随心所欲地做选择吧。
褚素素默默地点了个赞，而后便关闭了手机。
七天假期，却只玩了三天就回去是有原因的。甲方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在过国庆，他们找你，就得随叫随到。
不过总归节假日加班费翻倍，褚素素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她在办公室见到了Jack，他脸上的伤还没好，右半边的颧骨上还贴着纱布，眼眶青青紫紫，看样子凄惨极了。
那天的事虽然是意外，但也不可避免地对项目组造成了影响。
当天Jack缺席的会议和各项事务，基本都由褚素素临时顶了上去。而她表现不错，之后自然而然也继续接受，没有再换回去。
Rebecca的说法是：“你受了伤，还是好好休息吧。我给你单独批几天假，不用来办公室。”
可Jack还是来了，只是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周遭萦绕着沉默压抑的气氛。
他静静地坐在办公室内，看到褚素素从门口经过的时候，投来个阴冷的目光。
褚素素自然察觉得到，毫不客气地看了回去。无缘无故，瞪她干什么？
半晌，Jack方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现在很得意吧？”
他那张被揍得很惨的脸上，表情愈发扭曲。
“那本来都是我的……”Jack一点点从腹腔中挤出这句话，“都是我的……”
那些和甲方还有上级的会议，本该由他负责。
这是个多么好的表现机会，可现在全都毁了。都因为几天前，那次荒谬的抢劫……
在他躺在医院里的时候，褚素素在他们面前崭露头角。
而没有人会记得Jack是谁，也没有人在意他做了什么，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个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社会。
Jack的眼神一点点变得更加阴沉。
如果没有褚素素，他休息几天，就又能回来继续接手他的活儿，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副田地。
身为项目负责人，坐在办公室里，却什么也没得做，甚至就连总监也让他回家休息。
他不甘心。
凭什么？就因为她运气好吗？
褚素素靠在门边，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哦，关我什么事。”
她临时顶上去，手忙脚乱，还不是靠自己的能力才过了甲方那关，争取到后面的机会的？
发生这样的事情，能理解Jack心情不好，但和她又有什么干系吗？
褚素素没再说什么，径自拿着文件，朝着Rebecca办公室而去，准备找她签个字。
刚想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Rebecca在打电话的声音，隐忍而又克制，但她还是听出了其中蕴含的怒意。
“我不是给你钱了吗？别再来纠缠我了！”
哦豁。
她这是不小心撞见Rebecca的隐私了？
绝对不能让Rebecca发现自己听见了，否则恐怕不妙。
褚素素当机立断地放轻脚步，扭头就走，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才重新过来，敲响了门。
这回她在敲门之前确认了，那通电话已经彻底结束。
“进。”
Rebecca的声音又重归平静，已经听不出一丝波澜。
【作话】
无奖竞猜，韩璇为什么脖子上有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