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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荀榕直觉事情不是“发酒疯”了这么简单。

嗐,小伙子长大了,都有感情问题了啊。

她心顿时软了下来,朝他招招手:“今天你想拆啥就拆啥,你拆啥我修啥,拆到你满意为止,拆到心情好了为止,好不?”

年轻的调酒师擦杯子的手顿住了,眼神开始惊恐。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哼哼一笑:“别吹牛,我才不信每件你都能修好。”

“甭管我能不能修好,总之我们能换个地方拆东西吗?”

调酒师松了一口气。

这俩活宝,赶快转移场地吧。

松田阵平乖乖从凳子上下来,下来的时候还打了个趔趄,亏得她一把扶住他,临了还叹气道:“又抽烟又喝酒,小孩子真是不学好啊。”

他伸出一只手,揪了揪她的脸颊,带着鼻音:“谁是小孩子?嗯?”

她:“……”

说起来,除了性格不像,小卷毛和赤井在有些方面有点相似,抽烟喝酒,喜欢装酷,还都喜欢揪她的脸颊。

“去小公园吧。”她提议道,顺便又解下自己的手表放在吧台上,对调酒师道:“先把这玩意儿抵押在这,等会保准会回来付钱还有修监控的。”

调酒师看了一眼手表,勉强点了点头。

松田阵平将胳膊勾在她的肩头上,跌跌撞撞地跟着她出去,还含含糊糊地道:“小公园里有什么好拆的?砍树吗?”

荀榕想了一想,也是,根本没有什么好拆的嘛:“那去哪里?”

松田阵平微微扁嘴,看了她一眼:“你问我,我能问谁啊?”

于是两个活宝刚走出小酒吧,就停了下来,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

荀榕:“破坏公共物件不仅不道德还违法,还是回家吧。”

松田阵平:“你想骗我回家?”

荀榕:“等一下你的手机!”

松田阵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的残骸:“在这里。”

荀榕:“好吧,我还以为你扔了。”

松田阵平:“我是醉了,又不是傻了——再说我还能逻辑清楚地讲话呢。”

为了验证他话里的真实性,她特地转过头去认真研究他的脸。

他微微歪着头,不服气地回瞪过去。

他半个身子的重量倚在她身上,手还勾着她的肩头,两人转头面面相觑的时候实在是很近,很近。

眉毛生动又漂亮,眼睫毛很密很长,眼形有些钝感的偏圆,深琥珀色的瞳孔正在认真地研究他,嘴唇色泽是淡淡的红色,看起来很软,很想尝尝看是不是甜甜的味道。

他不自觉地凑近一些,有些心慌意乱起来,双颊有些火辣辣的。

“嘛,从眼神来看是醉傻了。”她研究完毕,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她忽然开口,让他从意乱中惊醒过来,他甩了甩脑袋,自己也承认自己醉傻了。

是crush,这种就叫crush吧,这种过电般的、无法抑制的情.动。

“还是回去Secret Bar吧”,荀榕叹了一口气,“我保证我都能修好。”

松田阵平不说话,任由她带着他走。

见到原路返回的两人,调酒师眼神死:“……还是决定回来拆酒吧是吧?”

两个活宝频率一致地点头。

荀榕垫上凳子去修监控,松田阵平看了她一眼,趴到吧台前,长臂一捞。

“诶诶,你别动蒸馏器!”调酒师惊恐。

荀榕转过头,安抚地道:“没事没事,我会修的。”

调酒师咬牙:“……”

她把监控又装回去,从凳子上下来,走到吧台前开始修蒸馏器,松田阵平席地坐下,开始摆弄音响。

调酒师就差把手里的酒瓶砸过去了:“音响好贵的,别动它啊!”

荀榕耸了耸肩:“随他拆,我会修好的。”

调酒师看着她,又看了一眼那个卷毛青年:“……”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想杀两个人的眼神更是藏不住的。

听到这句话,松田阵平肩膀微微一颤。

陌生的暖流夹杂着滋滋的电流窜遍四肢百骸,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停下拿着起子的手。

他转过头,声音里带了些怒意:“你这个笨蛋,你不会生气的吗?”

松田阵平明明是这样一个既幼稚又无聊的人,很懂得惹别人生气,他被调进搜查课的那会儿所有新同事都集体对他无语又火大,像个小流.氓一样,喜欢打架抽烟喝酒还喜欢装酷,脾气也不好。

他现在都这样无理取闹了,她怎么可以不生气?她为什么不上来扇他一个巴掌?为什么不像所有其他人一样,对他说话再狠一些态度再差劲一点?

吵、吵架了呢。调酒师默默地低下头,企图躲过这场无妄之灾。

荀榕放下手里正在修理的蒸馏器零件,走到他面前,也像他那样席地坐下,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松松垮垮的拥抱,并拍了拍他的背:“别生气嘛,拆完大音响,痛痛就都飞走啦。”

忽如其来鼻头有些酸,他握紧了拳头,声音哑哑的低吼道:“该生气的是你,你到底有没有自觉,你是机器人吗?!”

荀榕松开他,错愕:“那我生气给你看?”

说完,她就板起脸,沉下声音:“你看好,我生气了哦。”

松田阵平哭笑不得。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没有滚出任何的语言来。

像在一片温暖的海域里浮沉,温暖熨帖得让人想流泪,但是某种感情却又在脱离掌控,像是溺水一样让他觉得无力抵抗。

这是不同于crush的love吧。

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一样,他往前一倾,将身体靠在她身上,无力地开口:“别惯着我。”

她慢慢地道:“我懂我懂的嘛,我不开心的时候也会想要拆东西,你就放心去拆,我会处理好你的烂摊子的。”

松田阵平将脸靠在她的肩上,闭上眼,重复了一遍:“我劝你不要惯着我。”

不然会贪心的,会像橡皮糖一样赖上你的。

————

松田阵平说醉也没完全醉,可是说他没醉,他却又吐得一塌糊涂。

他拆完小酒吧里的音响就跑去卫生间了。

调酒师表示见怪不怪: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喝一点点酒也会吐,还有人灌很多酒都没有问题。

等松田阵平收拾完自己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娃娃脸姑娘不见了。音响已经修好了,抵押的手表放在吧台上,调酒师坐在吧台旁边托着腮发呆,她的工具箱还在地上。

一阵莫名的恐慌涌上来,他冲到吧台前:“她去哪里了?”

调酒师双眼无神地看着他:“……好像是消、消失了。”

松田阵平胸膛微微起伏,压抑下怒气和不安:“你最好不要跟我开玩笑。”

调酒师慢慢站起身:“……说出来我自己也不相信。”

他到现在还傻着呢。

监控画面中。

小酒吧里进来两个人,两个穿着黑衣服、帽子压得极低的男子,其中一个掏出.枪,瞄准了正在修音响的姑娘。

调酒师一脸惊恐,正要拿起电话,却被另外一个男子用.枪.瞄准了头部,他举起双手投降。

下一刻,监控摄像头黑屏了一秒,很快恢复。

再恢复的时候,那个姑娘已经消失不见,正准备扣下扳机的黑衣男子愣了一下,两人耳语片刻后,迅速离开了小酒吧。

松田阵平把监控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看得眼前忽然有些发黑,那种想呕吐的难受的感觉再次涌上来,他回到洗手间。

是醉了,一定是醉傻了。

不然怎么会出现幻觉,怎么会做这样的噩梦。

他扶着洗手台,肠胃里翻江倒海,偏偏却吐不出来,额头上冷汗一阵一阵地细细密密地冒出来。

胸口紧压得难受,心脏像是要停止了,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掐住了脉搏,血液仿佛流不动了,开始发黑发臭,让肠胃里的恶心感觉愈发严重。

明明在急促地呼吸着,他却感觉像要窒息。

是梦吧,一定是梦吧。明明刚才还在的温暖触感,刚才还在耳边的声音。

调酒师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我借你手机,给她打个电话吧。”

松田阵平猛然惊醒过来,他跌跌撞撞地走到调酒师旁边,拿过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嘟-嘟-嘟-嘟-嘟”,每一声都让他不安。

接通了。

松田阵平松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终于能呼吸了,无力地朝电话那头道:“你在哪里?”

此刻的荀榕正一脸懵地站在机场候机室,手里拿着老派的翻盖手机:“说来话长,我也不是很懂……说起来,你能先帮我手机充个话费吗?我刚才想打电话,结果发现手机欠费了。”

————

派出所,气氛有点怪怪的。

“名字?”——“荀榕。”

“哪个寻?”——“草字头的荀。”

“荀子的荀是吧?”——“对。”

“哪个榕?”——“榕树的榕。”

负责登记的警察又问道:“您就在机场睡了一觉,结果发现行李什么的都没有了?”

荀榕:“……不想要行李了,只想补办身份证。”

嗡嗡,嗡嗡。

警察道:“你手机响了。”

荀榕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松田阵平。

她发送信息:【谢谢你帮我充话费,但是我现在在忙,等会回你——榕】

警察看着她手里拿着的翻盖手机,表情变了一下,很快恢复公事公办的样子。

哇塞,这个年头还有人用诺基亚呢。

警察继续询问:“您身份证护照都没了,钱也没了,身上所有财产就只剩一个手机,是吧?”

荀榕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警察叹了口气:“这年头真是什么事都有呢。”

嗡嗡,嗡嗡。

警察笑道:“您手机又响了。”

荀榕不好意思地笑笑,来电人是赤井秀一。

她默默地拒接,然后发短信:【说来话长,等我先忙完再回你——榕】

警察不小心瞥到她在使用日语输入法,有点惊讶:“您在和日本朋友联系吗?”

荀榕心虚:“是的。”

在和漫画里的日本朋友联系——她到底要脸,这种话到底是说不出口。

嗡嗡,嗡嗡。

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荀榕忍不住无语了,她打开一看,这次是诸伏景光。

她第三次操作拒接,发短信:【不好意思,我现在忙,等会回复——榕】

警察笑呵呵道:“您有好多朋友,怎么不让他们来接你?”

荀榕叹气:“他们在日本啊。”

还不在这个世界的日本。

警察点点头,表示理解,继续询问:“接下来我们会录您的指纹……”

嗡嗡,嗡嗡。

警察微笑地看着她:“要不您先接电话?”

荀榕摇摇头,继续给安室透发短信:【抱歉,现在正忙,过一会儿马上回拨——榕】

这群人真是的,怎么都赶在同一时间打电话啊?约好了吗?

从派出所出来后,荀榕还是有些懵圈。

发生了什么事啊到底?明明在修音响,结果刚拧完最后一颗螺丝,眼前一黑,一睁眼就回到了机场,还是浦东机场,广播里在叫着她本来应该乘坐的那个航班已经起飞了。

暂且不说为什么会穿越回来,就说说为什么她都已经在柯南世界过了两年了,怎么回来发现只过了两个小时?

她打开手机,正准备回拨给那些打电话过来的家伙,却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手机快没电了。

抓紧时间给那几个人发了个短信告知手机没电了,她懵懵懂懂地掏出好心的警察借给她的两百块钱,拦出租车回租住的公寓。

她敲响公寓的门,来开门的是她的室友施晓。

施晓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换了衣服?不是回老家了吗?”

荀榕摊摊手:“发生了一些事情。”

走进客厅,她的目光不由得停留在那张贴在墙上的海报上。

红黑夹杂的背景,那个戴着针织帽的绿眸混血男人正瞄准狙击.枪的瞄准器,眼神坚定。

FBI:赤井秀一。

好神奇。

她停下脚步,看着那张用简单的线条和色彩描画出来的熟悉的脸。这么一对比,真人还要再白一点,眸中的翠绿还要再生机勃勃一点,眉眼还要再漂亮一点,脸还要再立体英俊一点,浑身的气场还要再冷一点。

施晓笑着绕到她旁边,把手勾在她的肩膀上:“嘿嘿,我老公帅不帅?是不是很帅?被迷住了吧?”

荀榕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老公”这个称呼,懵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是帅的,被迷住了。”

施晓被她这副有点茫然有点蒙圈的表情逗笑了,还有点不相信:“榕榕,真的被迷住了?真的被迷住了我就要给你安利了哦!”

荀榕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是真的。”

施晓使劲揪了揪她的脸颊:“你今天好奇怪,怎么出去的时候还是风一样的大爷,回来就变成傻子了?”

“因为丢掉了身份证”,她苦着脸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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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跨次元的修罗场

下章我保证各cp一碗水端平,包括琴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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