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东来>第162章 外传17

  五欲之国。

  古婆罗门国种植文明中的第一个发源地,自此将佛教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毗那夜迦带着观音一起去往那块蛮荒之地开始的魔国改革制度,到底会引发后续一系列怎样的反应,现在没有人知道。

  但此时的人类文明,其实正介于地主奴隶制向封建君主制过度的中间阶段。

  远在魔境的魔王波旬。

  作为第一个杀死佛祖,敢于称王的魔国君主,是千年佛经所记载的首位封建社会中出现的君王。

  可这第一个君王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建立在不平等剥削制度下,一个人对于整个底层社会阶级的统治。

  一个魔王能让所有人对他俯首称臣。

  从国家统治方面开创性上来说,波旬确实做到了以往没人敢做到的事。

  这样一人挑战宗教,用政治将全部权利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行为,也意味着这是一个不可能和人讲平等的时代。

  波旬固然手段残暴,个性冷血,用一场菩提树战争把大地上所有种族都屠戮了,是个没有异议的暴君。

  但是,他本人也亲自实践了对前人来说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一点。那就是把佛国大地上许多以前连语言都不通的人类部落都集中统一了。

  当真佛还是创造和给予每一个凡人生命的父亲时。

  佛国,其实并不算是一个君主制度下的国家。

  一个没有统一制度约束的空白社会在宗教之外其实隐藏着种种弊端,也让佛国文明除了宗教之外,是一个经济,农业,冶金这一类都没有开始的落后时代。

  现在,文化和宗教文明只以一个方向完成统一,让这个时代的一切分散在各个偏远地区的部落都成为了一体。

  一个王所颁布的命令,即被叫做君王法律的东西,成了波旬巩固自己统治的武器。

  在波旬之前,整个古佛国没有自己专门的法律和制度。

  大家想什么就做什么,无论是好坏,不需要服从任何一个人的命令或者是受到惩戒,真佛只以俯瞰的角度任凭众生在苦海中挣扎。

  可有了波旬之后,每个人必须听魔国君王口中的话,这是一种独裁,可这也是一种制度。

  而不管这些种族本身乐不乐意,以前到底又说着什么语言,穿着什么衣服。

  波旬现在只给他们一个选择,那就是投降魔国,穿上自己要求的衣服,说自己要求的语言。

  在这种暴政下,无人能够反抗。

  因为只要你反抗,等待你的结果就是釜底抽薪式的灭族惩罚。

  五十多年来,正因为这样一场场波旬主导的各族统一之间的战争,如今最终还存在于佛魔两国的就只剩下八个大一点的部落了。

  这八个部落,以前在他们自己语言中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波旬只令他们从必须臣服自己的那刻起就开始叫八部,还给这些部落用魔国语言起了名字。

  八部。

  波旬手下的八部,即后世佛教传说中的一天,二龙,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呼罗迦,也是从一千多年前率先开始的。

  而在当时的环境下,波旬所在的魔境确实也传说养着八种魔物在自己的手下。

  这些个性凶狠残暴,各有各奇特之处的八部魔物也就带来了一个更知名的佛教传说。

  传说,八部是八种魔国最可怕的魔物,就连不动都不可能一个人一次性杀死这八种魔物。

  波旬曾让这八部吃掉了真佛的身体,而后他亲手把这些比一般黑鳞魔物还要强大的八个部下带到了魔境用以保护自己。

  所以八部是魔境中无人敢冒犯波旬王座威严的一大武器。

  这是魔城每个臣民都知道的一点。

  因为,波旬本人掌握最重要的一个巩固他统治的武器,其实是他个人作为君王统治学上的智慧。

  波旬本身不是一个战争学的专家。

  不动作为佛将,是为他打一场场胜仗的左臂右膀。

  但众所周知,他对这位不动明王多年来的态度还是保持在一种控制对方权利平衡的态度,波旬其实未必真的从心底信任不动。

  但他需要不动,所以波旬才给不动权利,但在不动之外,他波旬实需要有人来让他剩下的王座做的更安稳。

  而这些战争中发生的事,在当下这个时代中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

  等它们流传到千年后经过各种文字加工后,也就陆续变成了波旬的手下有八个分别被叫做八部的魔物这样的传说。

  这一切,当然只是一个大前提。

  即为什么波旬有办法在这帮对他各个抱有各种权利争夺心思的魔国贵族环绕下,至今还是一个魔王的原因。

  除了佛国人,有些早觊觎着魔王宝座的魔国人自己不是不想越过波旬的头顶。

  毕竟,贪婪和争夺权利,是魔族,或者说是每一个人的本性。

  可波旬是一个强大智慧而深不可测的魔王。

  他真正为自己藏起来的那些底牌到底在哪里,他的权术心机又还有多少是没对旁人拿出来的,在这世上根本没人知道。

  这也就解释了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们的某位叫做普贤的佛国叛徒,著名小人为什么至今还在这位成功王者手下混饭吃的原因了。

  显然,比起不动和毗那夜迦,能触摸动魔国最核心的办法,唯有成为一个能和波旬玩这场游戏的人。

  只是,就和现在每个魔境的人一样。

  八部,或者说波旬的诸多拿在手里底牌不是那么好摸到的。

  一年,两年,或者说五年之后都不可能?

  谁也说不好自己到底能不能玩得过波旬,至少现在波旬就是魔境能力心机都最强大的王了,连现在还碰不上那个人一只脚的普贤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这些,当然都是后话了。

  因为普贤这种人心里到底整天怎么想的,一般人根本猜不到,他的思考方式也从来都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只不过,他虽然以往一直活的再怎么和一般人不一样。

  当时间回到观音那一边故事发生的三天前。

  普贤从某场被迫持续彻夜,并且让他印象深刻的事情中睁开眼睛时候,他还是遭遇了一点常人一般不会碰上的小麻烦。

  这小麻烦,本身其实倒也未必能让他怎么着。

  因为说是头一回,但普贤真的也没那么会为了这一点攸关尊严的小事要死要活的。

  他从来是个把包括自己这条命之内的一切东西都想的很平常理性的人,因为丢了就丢了,还能怎么样,这样以后想干什么都不是更方便了。

  他只要能达到自己现在的目的,根本也不在乎会付出什么代价。

  不得不说,普某人这么思考着问题的方式,真的是对于一切的思考已经一定境界了。

  但他想是一回事。

  可当普贤第二天眼看自己当下连下地走路都做不到的糟糕模样,甚至比被十个魔兵围殴过还倒霉后,他也不可避免觉得昨晚这事着实是有点亏大了。

  “……”

  因为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每个人眼中的垃圾。

  作为一个有自知之明的垃圾,普贤以前都没有像这一次这么惨过。

  他早就对在别人手上挨打养成了一种习惯。

  但这一刻,他动作克制谨慎到明明已经非常非常慢地一点点坐了起来,又一个人抱着身旁没有人扶他一把的淤青手臂尝试着迈出一步,却立刻在这种努力下都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动。

  这没有一点水分地砸在地上。

  普贤的手臂因为没有力气支撑不了,人着地时摔得半张脸都青了,经过一晚好歹捡回条命的身体上也全是擦伤。

  他的牙齿松了,耳朵好像都摔的不对劲了,蚊蚊地在响,只能趴在地上捂着伤口蜷缩了起来,他现在这样子可悲又可怜。

  因为除了可怜,甚至没有第二词能形容了。

  他这辈子没这么弱小过。

  他从来不弱,无论是个性还是身体上。

  可这次,那本身一米八几,受了那么久苦头,但早已经成年不存在弱这个字的体型都没办法掩饰这一遭他从内到外的倒霉了。

  而这种根本没人可能会出现管他是死是活的前提下,普贤脸上一大块青的,仿佛无知无觉,闭着眼睛趴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

  他找不到蔽体的东西,身上更是到处都是被人毫不留情施虐痕迹的样子,活像一个被人用这种办法羞辱到极致的垃圾。

  人活着,还活成这样已经都是一种受罪了。

  要是能简简单单死,都比现在这样好受,而等趴在地上的可怜虫面无表情思考了一下,半天才缓了口气摸了下自己后头。

  果不其然,那该死的东西就是昨晚的那个东西。

  他废了点劲让自己拿出后,那东西是没了。可他脸皮再厚,也没被这么对待过,更何况,他再主动放弃人格做一条狗之前,也是个人。

  虽然以前也没什么人爱他,或者在乎他是怎么样一种感受。

  但他自己至少还是能保护他自己的,可现在也没了。

  正常人如果到这里都该失心疯一样嚎啕大哭一场了,可惜,普贤哪怕现在心里是真的有那么一点难受了,他还是死活都挤不出一滴眼泪。

  大概这就是脸皮厚的人的苦恼吧。普贤心想,他连装装可怜和人想办法哭一哭的机会都没有。但他怎么就是一点哭不出来呢。

  要是会哭,会喊疼,至少他从以前开始都能好过一点。

  等他保持着这种一个平时该有的厚脸皮样子这时再去看牲口笼内,就看到锁头已经被一个野兽轻而易举地破坏了。

  果不其然,人跑了。

  这么普通平常的一个锁,其实昨晚挂在那里,也只是为了给笼子特定的人起个警告作用而已,普贤当时当然有办法跑,但他不能跑。

  跑了,他就什么也没了,所以他只能躺下来认命,把什么都当做和自己无关,做一条服从的狗。

  而波旬现在明显连一个事后让他追究责任的途径都没有。

  因为他早知道让普贤不痛快的办法,就是最后这么一番折磨后连那个羞辱他的人都跑了才是最狠的。

  这一招,不得不说真是有够狠的了。

  普贤一个人像条彻底被玩够了丢弃的狗一样趴在这里遭受完昨夜这一切。

  除此之外,他连爬起来走回魔宫和自己的主人展示一下现在这种德性的力气都没有。

  而他这种口口相传的垃圾的命到底是得多不值钱,才会被这么随便丢在这里自生自灭,普贤也算是体会到了。

  当下,他很想说不找任何人来看自己这种模样,因为这种情况还要被其他人看到,然后围观并表示同情一下他真的还是比较丢脸的。

  但当普贤感觉到自己真的是稍微一动都是一种遭罪后,他还是不得已把现在唯一能帮他的那迦罗给第一次主动找来了。

  只是,哪怕是和他认识那么久的那迦罗,在收到那手上第一次亮了起来的东西提醒,又跑来这鬼地方看到某人现在这样子都脸色煞白了。

  那金白发少年更是看到锁头打破的牲口笼意识到什么连忙飞了下来,先把衣服脱下盖住地上那具身子后才暴怒地道,

  “菩萨,你,该死的……您怎么又受伤了么,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伤的这么重?那帮魔国人又动手打你了么……您昨晚为什么不叫我”

  那迦罗显然是以为他又和以前一样挨打了。

  对此,普贤现在的身上终于有了一件衣服盖住身体也还没来得及吭声,但那迦罗这时却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什么。

  因为普贤被衣服盖住身后的其他地方都没有血,唯有有一个地方血迹和一些颜色奇怪的污浊都顺着衣服渗透出来了。

  这是。

  这让那迦罗愣住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次不是被打了这么简单。

  “我没事,什么都先别说,走吧。”

  这话,普贤闭眼说着,像是真的累了。

  至少现在对他来说,解脱能有个地方躲起来,谁也别来看着他,也别问他怎么了就是最好的。

  可这话,龙族少年听了感觉到他好像今天不太对劲,但接着少年就手足无措双手抬着突然愣住了。

  因为眼神慌张,脸色羞愧涨红的那迦罗已经完整地看到了自己面前的那个人背上和腿上的那些痕迹。

  普贤年纪是比他大,也比他年长。

  他不是真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他都十七了,此刻闻得到这空气中还没散去的奇怪味道也该明白什么了。

  可明白过来,脑子和人都懵了的那迦罗这下是真的快疯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昨夜他唯一不在魔宫附近守着却发生了这种事。

  来魔国之前,他早知道了一个人在魔境活下去是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普贤现在面对的是世上最大的危险。

  他早就不知道多少次看过多少牲口笼的平民种族所遭受的事情了。

  可明明对方在他心里一直是这世上最高不可攀,是他一心追随着的人,那些该死的魔怎么敢羞辱一个菩萨,所以到底是谁

  “……”

  还没成年的龙族少年这一刻低着头,嘴唇怒火难消地抿着,一双手掌握紧出血,脸上的表情真的是快维持不住了。

  可他还有理智,他也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是个人都不想被人看到。

  而那迦罗之所以能被选择跟在普贤身边也是有原因的。

  所以知道这种事多说无益,那迦罗一瞬间照顾着这个人的心情什么也没说,双眼一闭忍下胸口一切才化了自己的龙形把人给背上跑了。

  有了那迦罗的帮忙,普贤最终才摆脱这一遭,更不至于还要被过会儿要来的一帮魔兵最后给围观了。

  那迦罗把现在一动不能动的他背着又一次躲了起来。

  魔宫那边普贤暂时回不去了,但这一次波旬竟然也没有来主动找他。

  此处要说,虽然波旬一直对他是一条狗的态度,但对待狗,其实魔王还是要比很多常人好的。

  因为普贤其实在王城是有属于他一个名义上住的地方的。

  这地方,按理是是魔国贵族才能入住的。

  不止如此,波旬还给了他坐骑,给了他住所,甚至一开始还想送给他对于一个和尚来说最前所未有的女人。

  虽然,那些东西为什么最后都没被他接受下来,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而这个在这种时候好歹能派上用场的住所。

  虽然没有魔宫那么华丽,但在魔国拥有这些几乎就是一个准贵族了,可普贤之前却一直很少回这个特定的住所来。

  这是因为他如果老老实实住在这个贵族才能拥有的住所,就意味着他也就失去活动自由,随时要被波旬找到去继续干那些他在敷衍了事的活了。

  普贤还在继续触摸波旬的底线,以及到底这个魔国最心机莫测的君王对他是一个什么态度,所以一直以来才滑溜溜地四处游荡。

  可现在,这地方就算是他不来也得来了,他伤成现在这样,不听话也得听话,至少表面上普贤该长个记性听一听波旬的话了。

  路上,因为魔宫贵族们昨夜目睹有件事的添油加醋。

  一路上那迦罗用自己的少年身形做掩护,又拿衣服盖着普贤的脸悄悄带人回来时,也已经从魔国市井上络绎不绝的奚落笑谈中听到了一些昨晚的真相。

  波旬昨晚开了一个玩笑。

  什么异族人。

  什么安金然后就如何如何了。

  还有,牲口笼那边的魔兵们现在都四处说佛不愧是佛,连那叫声都听着和一般人不一样。

  这些话,那迦罗一手背着人,气闷地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走听了都心里发苦。

  反倒是一路上也听到这些的普贤身上披着那一件衣服一动不动时也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羞耻心这招对他如果有用,他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但听到这话,普贤感觉到那迦罗好像快哭了。

  “菩萨……没事的,你,你别去理那些人渣……”

  这小子比他小那么多,现在居然还在安慰他,普贤心想着。

  他从过去到现在他一直都应该做那迦罗,观自在这种小子的哥哥,如今他这个哥哥当成这样,是真的没什么用了。

  而就像是真的早料到他这次经过昨晚这件事必须接受自己给的东西一样。

  当普贤这次被那迦罗背回来时。

  他这个从来一天都没住过,却属于一个魔国贵族的住所内已经被魔兵提前一晚送来了伤药,金钱,酒水,食物。

  “……”

  这一幕,那迦罗一看到脸色一变。

  但很快,龙族少年就反应过来。

  因为他的特殊性,波旬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存在,或许,这些东西出现在这里还是因为昨晚那件事。

  这一刻,那迦罗好像眼神复杂又怪怪地懂了什么。

  他一直跟在普贤身边,自然明白普贤和波旬之间,不是普通的外人能理解的一种主人和被收归手下的叛徒关系。

  普贤现在到底留在魔境一天天做什么。

  他和波旬之间的交易还有多少不为人知内幕,现在那迦罗个人能窥探的也只有他知道普贤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

  昨晚的事,除非普贤自己也做出了一定程度的权衡,以及认为这对接下来的事情有利,否则这件事不会发生。

  因为,那迦罗可是亲眼一次次见过这个人真的想动手收拾别人的样子的。

  普贤想让一个人死,那个人是不可能活到有机会碰他一根手指的。

  那些魔兵多少次甚至都不用那迦罗出手。

  普贤自己一旦想动手,就可以在那迦罗眼皮子底下把那些魔族的脑袋丢到象圈里去。

  魔国的牲口笼每天都死人。

  普贤想玩和不想玩,只在于他今天个人的心情怎么样。

  因为普贤的理性和冷静刻在他的骨子里,他想让自己戴上什么样的面具全在于他觉得这个面具对于他自己当下有没有有用。

  那迦罗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对方那种脸上没有任何常人情感,只有理性思考样子时的心情。

  那一刻,他就觉得普贤,是真正的王。

  “……”

  这让龙族少年忠心耿耿,确信对方不可能被人胁迫之余,也很明白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别去多问,因为普贤是不可能没有他考虑的多的。

  而除此之外,唯一格格不入竟然就是夹杂在其中的,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了。

  那明明半旧,却被叫做新衣服的衣服。

  和之前普贤总是穿在身上显得穿金戴银的服饰不同,应该说,这终于是一件相对从前比较正常的衣服了。

  虽然它是破旧的,颜色也素净单调。

  更没有任何金银首饰,是王城穷人们才会穿,随处可见一般的灰色,人穿在身上也还是穷酸猥琐。

  可此时,普贤倒是对这些东西的出现在这里也不意外。

  因为他竟然无视了其他。

  唯独拿了那件灰扑扑的衣服,然后又熟练地使唤着那迦罗这个小跟班给自己弄了水后,才终于能够把自己身体上前夜的一切洗去了。

  “给我转过头去,未成年人不要乱看不该看的。”

  “哦,哦,好!”

  这话,那迦罗当然不敢反驳。他知道普贤自己肯定也不想连接下来这种事都要被人围观的地步,所以连忙老实扭头了。

  可伴随着普贤的人终于能够一个人自由地下沉了,那一下子没过后背的水很凉,却比一切都好。

  当下,普贤人一边往后倒着,单手捂着双手面无表情地心想着,不过要不是昨晚的事,他在魔国确实已经八百年没有好好洗过一次澡了。

  现在贸贸然能洗了,普贤被那迦罗之前又帮忙了一把才下了水,等把身子浸在水里,索性倒着把那头半长不短的头发都稍微捋了上去。

  他的一只睁着的眼睛露了出来,水珠顺着这湿漉漉的头发下从鼻梁上滑落,他的背脊泡在水里。

  对此,普贤也没什么就腰微微向着挺高了一点,手指缓缓地往下挪动在自己非常不熟练地在清理中。

  但哪怕这个过程是挺麻烦的,他觉得那种酸胀酥麻又不舒服的感觉终于消散了。

  也是这时,他才在这种感觉中不知不觉又想起昨晚和那个人了。

  那个眼眸野性无比,比一头吃人的大狮子还强,还一度真的想要了命他的人。

  那个某种意义上,反而是被他给反手一把拉下水的人,以及,他到底从昨晚到今早到底在玩什么的原因。

  “你已经还俗,破戒想来对你也是一种人之常情,这是我身边最美丽的魔国女性之一,她叫1摩登伽女,我也叫②女具,我将她赏赐给你,连同白象坐骑都给你,只要你为我制造那两个生死轮,你看如何?”

  “……”

  现在想来,这就是当初波旬对他一开始的赏赐。

  坐骑,贵族才能享受的住所金钱,那个当时柔弱乖巧跪在波旬身边,名字叫做女具的魔国女人都是他一开始就得到的东西。

  可这些东西,除了那头现在普贤都没有见过两次的白象坐骑要被他拿回去制造衣锦还乡的一幕,其他的他统统都没要。

  关于为什么没要,当然不是普贤那时候说自己是一个有气节的人,而是他当时就狮子大开口贪得无厌提出了另外一个请求。

  一个导致了,他后来一直在和波耍心眼以至于波旬现在还如此对付他的根本原因。

  “……不。”

  当这声音响起时,那在普贤自己此刻的记忆中面目都分外猥琐贪婪的小人,也就是他自己蜷缩着肩膀结结巴巴谄媚举起一根手指开口道,

  “伟大的魔王,或许……这些我都……可以还给您……但我只要一件东西……一件东西就好……求您让我也一个做王吧!让我拥有权力……我,我可以不要女人!不要坐骑……不要金钱……但求您给我真正的权力,让我做人上人的权利,做大地上命令一切人……的象王吧”

  “我会比不动……还要对您忠诚,因为……我希望能够得到权力……得到真正成为人上上的权力……”

  “……你说什么?”

  那一刻,波旬居高临下撑着头看着他的表情甚至是好像下一秒就要发笑的。

  “你说你要做毗那夜迦,不动之后,整个人间大地现在具有发号施令权利的第四个人,还要我封你做……整个大地上的象王?”

  魔王或许从没来没见过像普贤这么不要脸到已经具备一种反弹一切羞辱语言的东西。

  大概是人心中的贪欲真的是这个小人最大的特点了,所以波旬当时也不遗余力地拒绝了他的痴心妄想。

  “普贤,你不过是一个出卖自己家乡佛国的小人,你的能力和品德凭什么从我这里得到这一切,你可真是贪心无耻得让我不知道说你什么是好啊?”

  “而你对你自己最认识不清的一点,就是你试图从一个喜欢权力的人手中分走权利,你有什么自信能超过毗那夜迦和不动?是你对着别人下跪的速度吗?”

  “不过既然这些你都不要,那你从现在开始就住到牲口笼去好了,等到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给你的这些是好的,不要再痴心妄想那些别的,比如说你刚刚说的那个,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重新考虑一次的机会的,或许你可以向我证明这一点?”

  “……”

  就是这个缘故,一场单方面的考虑就自此开始。与此同时,魔王就开始没休没止地和他玩这种双方看彼此还有多少底牌的游戏。

  普贤把自己贪婪和向往权力的一面撕开了波旬看,无异于是直白地告诉波旬,金钱,坐骑,女人这些东西根本填补不了他内心真正的贪婪。

  权利,才是他这辈子的追求。

  可波旬对于他的这种贪婪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魔王本人之后从来没有再说过。

  普贤说自己要做大地第四个王,波旬说他考虑考虑。他为什么当时不拒绝,那是因为普贤知道波旬其实想听的就是这句话。

  魔国每一个人都不了解波旬到底在想什么,他们都以为波旬真的在整普贤。

  但普贤明白,他或许可以猜到对方想的每一件事,因为某种程度,他和那位魔王波旬也只是同一类人。

  被叫做疯子,变态,掠夺者,只凭借心中的自私自利的权利欲望想法去胡作非为,把一切正常情感踩在脚下玩弄的魔而已。

  他对佛这个字,和波旬的态度基本不相上下,而疯子和疯子的博弈,不需要正常人理解。

  所以这一次,也只是波旬考虑的正常发挥。

  但不得不说,哪怕早就有心理准备的普贤这次是真的被坑了一把,而且他看样子真的是被整地很惨,但他这一个晚上中间的的确确……差点爽的找不着北了。

  是的。

  没有别的感觉,就是好爽。爽的说不出话来,爽的他找不到语言去形容了。

  昨晚那个人和他的每一次都爽上天了,精神有没有情投意合他不知道,反正肉体是完美的,外头那些自己明明没享受过这种滋味的人怎么想他是无所谓的。

  可普贤真的很想知道是不是和人做这种菩萨不该干的事,都是这么爽的?还是说,是一个人的天赋异禀?

  “……”

  再次丢弃了脸皮,骨子里偶尔也会暴露一下本性的普某人捂着双眼面无表情地像个餍足的变态一样意犹未尽了一句。

  他其实一直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从他在佛国出生,却一点没佛国人样子就开始了。

  此时此刻,这种自我认知倒是证明了他是一个贪生怕死,只图享受的变态。

  而除此之外普贤还非常值得庆幸的就是,那个人明明一开始就想杀他,却没杀自己。

  从这个角度看来,这个昨晚黑漆漆,他根本除了一点奇怪到有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记忆,没什么更多关于对方其他印象的异族人还算是个大善人。

  普贤会这么说,当然是有理由的,因为早在他一开始醒过来,他就发现了一点。

  这个某个除了脸伤了,长腿细腰翘屁股的狮子小甜心昨晚竟然和他搞完之后,还非常人道主义地一开始就把他的胳膊接回去了。

  原则感重,重视感情,这在这个破世道中可不是好人那么简单,这种人应该就叫做,正道的光吧。

  毕竟,在我们邪门的普面前,杀人灭口才是永绝后患。

  如果是普贤自己,他干出这种事之后肯定把人给杀了,因为他负不起事后要被人寻仇的责任,他也不相信世上任何一个人。

  可大概是他运气这次真的还可以吧。

  他不仅真的最后爽完那么多发活下来了,那个人还给他真的留了一条命,下次接着让自己去找他爽。

  那看来……他还是对自己有好感的吧。

  “……”

  普某人的这种馋别人身子的臭不要脸的想法,某个早就走了的另一位倒霉当事人是不可能知道了。

  或许他们俩倒霉就倒在一个不喜欢和男人搞,一个无所谓和男人搞。

  两个一看就狂妄自打到不买任何人账的家伙,本来搞了一次男人真的是比较痛苦了。

  可那个人是,普贤却不是,所以最后搞成这样也说明那个人相比起普贤现在没一点感觉的心情,对方绝对是单方面留下阴影了。

  这么一想,就觉得那可怜兮兮一句话不说逃走了的狮子小甜心有点可怜呢。可这件事到这里,普贤是不可能让任何一个人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思索着这一点,他的一只手手将那过长的刘海全部打湿了上去后,他昨晚被一个人摁住时都没好好露出的正脸可算是摆脱了先前的样子。

  他这张脸要是好好地收拾一下,冲着人光明正大地露出来到底长什么样。

  说实话,也是一个一般人都肯定回答不出的问题了。

  因为魔国人大部分都认识他,却对普贤这张总是被过长的头发总是脏兮兮挡着,埋着头的猥琐脸印象不深刻。

  可此时,水珠顺着那一缕缕半长发把普贤的脸露出来后,除了他那具一直身材好的爆棚的男性身材,他那张从来没几个人真的好好正视的脸也露了出来。

  “……”

  不经意一撇见,水面上是一个和穷酸猥琐卑鄙根本没关系的脸,这一幕,也把在他身后那迦罗看到也愣了下。

  普贤其实比他大好几岁。

  他在心里是真正地把普贤当做大哥一样的,而二人认识那么久,他早知道普贤本人其实并不像外人所看到的那样是个猥琐卑鄙的人。

  可金白色头发的小孩一眼看到对方平时都不怎么露出来的脸后,这小子还是觉得都好久没看到他好好露出自己的脸了。

  “看什么。”

  其实已经回味完了不久之前的事,普贤此时也这么闭着眼睛一脸无所谓地问。

  那迦罗要不是个不懂事的毛孩子,他这种没下限的人其实早就乱来了,但谁让他这个人有时候还是会想起自己是个人的,所以只能做个负点责任的大人了。

  “没,没什么,就是感觉好久没有……见过您长什么样子了。”

  对此,连忙扭头过去,那迦罗个小子知道有些事情他不能乱看,只能背着身坐在外头也不知道怎么说,又能有点干巴巴地挠挠头。

  “你以前没见过么,而且我又长得不就这种没人看得上样子,有什么好盯着看。”

  头发湿漉漉,手还在败类一样闭眼收拾自己的普贤和这背对着自己的小子回了句。

  “才没有。”这话那迦罗当然给一口就果断反驳了,龙族少年甚至抱手认真板上脸还叉着腰说。“而且又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您也是很有个人魅力的”

  “……”

  这话,那迦罗撑着下巴噘着嘴好像说的很实在。

  虽然以常人角度来说,普贤自己也知道自己长得真的很平常。

  佛国的其他出生在菩提树下的菩萨们都长得太完美了,他在佛国一直是一个一整张脸都算不上俊美,好看,顶多只能算一个比较斯文的人。

  而他整个人工于心计,所以那生的气色不太好的眉毛,天生有些理性甚至是刻薄的嘴唇颜色更把他整个人弄得很不积极开朗。

  普贤不是一个外表能让人觉得一眼认定的人,但谁让他对普贤这个人一直有一种下对上,如父兄般的尊敬感。

  或许是对方无论何时何地,是怎么一种样子,都从来不会对任何事感到退缩恐惧吧。

  以前在佛国,大家都将文殊和观自在视作光,普贤一直活得并不如人所愿,那迦罗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可有一种人,本来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了解他的本质的,就像眼前这个人一样。

  整个佛魔两国没人不怕波旬,那迦罗也怕,但普贤做的这些事他如果还是一个人是绝对不敢的。

  那迦罗打赌外头那帮说奚落话的白痴没一个敢,他们都没有那个胆量,他们也只是胆小鬼而已。

  或许别人总觉得菩萨是一个小人,其实他真正的一面这帮人才是从来没见过。

  因为在那迦罗眼中,这就是一个强者该有的样子。

  “……”

  这一刻,十七岁小屁孩的这些心理动态。

  一个人还在洗澡顺便清理完成的普贤当然不知道,他这种人如果时时刻刻还会关心别人对他的看法,他也就不是他了。

  比起做一个脸就刻薄到不讨人喜欢的自私鬼,还是做个猥琐无能点的小人好。

  他这种人的本性一旦暴露地太多,可就要更不讨人喜欢了。

  想到这里,普贤任凭头发又一次重新塌下来盖住了一只眼睛,只用一只露出来眼睛眨了眨,也难怪……昨晚那个人都骂他丑的要死。

  可是他到底要怎么去设法抓那头他莫名其妙还挺感兴趣的狮子回来,然后被这个人给扣押下来,帮助成为他爬上真正人上人之位的一个垫脚石呢。

  或许,用一点他一定会上钩的诱饵把他引出来,套上锁链,找一个笼子打断他的腿让他也变成一个疯子会不错。

  高深莫测地眯眼思索着,装了一晚上加一早上,我们的普小人这时才缓缓摊开了一只手,他的手上一直握着一个东西,那是一种佛国没有嫁人的小女孩才会喜欢带上的图腾耳环。

  这个宗教意味的图腾,是五轮塔之一日城,现如今野孩子的前身的象征。

  上头还有一个名字。

  一个像是怕迷路所以刻下的名字。

  这是那个人昨夜带在身上的,普贤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当时他就觉得会随身带着说明了他的来路,以及他身边注定有一个再被保护着的小女孩。

  那个人当时没能防备,甚至他最后给自己接手臂又一个人走了时,普贤从头到尾都是醒着的。

  可他一个人不可能单独把一个小女孩单独丢在外头一夜,那就是两个人加一个小女孩从野孩子城混进了魔境。

  而且,他们三个来了绝对没超过两天。

  在魔境找一个有实力隐藏自己的陌生异族人不容易,找三个人,而且是必定充满了弱点的三个人,普贤甚至都不用花脑子去想。

  他根本不怕一个人逃出他的掌心。

  他只怕这个人身上没有弱点可以被他捕获,威胁,利用,然后一步步拉进真正的漩涡里。

  只是,这一瞬间,他自己看着水里这张的脸也觉得自己不像个好东西了,双眼写满野心自私,眼睛微微向上眯着的公狐狸心想。

  可谁又在在乎呢。

  因为笼子和镣铐已经准备好了,抓一只独属于自己的猛兽只在他自己,来吧,就让他看一看这次需要他花多久吧。

  因为狮奴。

  我现在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ok,暂时结束了猪妹妹夫的可爱摇摇车,让我们绑上安全带前来一句大哥大嫂新年好!

  此处小羊提前不负责剧透一句。

  文殊普贤,一对正文里实力低调从不主动和对方秀恩爱,实际关系能代入abo,哨向以及支配xx三大设定的佛教第一黄bao西皮即将到来哈哈哈哈

  佛教文明走过最长的路,不是别的路,是我们狮王象花上过的一场场高速公路,不过不要害怕,毕竟我们大家已经提前看过这两个人未来的剧本了对吧

  ps:

  虽然普子现在看上去一直在挨大师兄揍,但他这个超级抖s的精神却又在反向s大师兄,这两个抖s中的s最后谁能把对方先搞认输就看谁本事大啦。

  以及,到底什么才是战争中大家都想要的平等,他们俩也需要一场真正的胜负来说服对方。

  波旬是本文作为最大的boss,其实我一直是不认为他是一个普通反派的。

  不过我们大乘佛教三花优钵罗佛母,昙花观世音,象花普贤,真的每一朵都是食人花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火辣啊斯哈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