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纨绔他转职了>第73章 伐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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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渊给了天青招安书,这是给土匪和民兵一个从良的机会。而后不久在一个无月的深冬夜里,悄然发起突袭。

  突袭前一整天,景渊已多次佯攻北牧军,北牧军早被折腾得疲惫不堪,刚一入夜,紧张的神经刚刚放松,后方的民兵就发起夜袭。

  北牧军不得已出兵镇压,接下来又是顺着暗道潜入的北征军小队,乘乱放火烧了北牧粮草,紧接着以火光为信号,景渊率领大军趁着夜色攻城。

  一整夜,北牧军都被牵着鼻子东奔西走,待反应过来自己中计时,已为时晚矣。

  辽城解放。

  这次攻下辽城有天青民兵相助,双方里应外合,打得尤为顺利,比预计的时间快了许多。景渊履行承诺接管辽城后,没有对民兵做什么,而是给他们两个选择,一是留在辽城,军队给一定的补助,安生过日子。二是跟随军队继续北上伐牧。

  景渊在辽城休整,这日沈昭把按例要给宣城报告战况的折子,写好给景渊过目。景渊看了看道:“我自己重写一份,再递上去吧。”

  “嗯?怎么了?这折子写不对吗?”以往多是沈昭写的,折子汇报战况,请示皇帝对接下来的意见,以及申请补给等等。沈昭又看了一遍自己写的折子,格式规范,字体工整,感觉没问题啊。

  “不是。我要给景睿下个决心。”景渊道:“上次打完衡阳后,收到的嘉赏圣旨都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沈昭:“上次圣旨除了给各将领士兵的赏赐,还有的是......”

  景渊接上道:“唯愿将士百战不殆,早日收复国土,百姓安居太平。”

  沈昭不解:“嗯,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景渊无奈叹气道:“只是,景睿一心想只想收复失地,并没有讨牧的决心。”

  景渊道:“中州与北牧,两国交战多年积怨已久,不可能采取怀柔策略。况且我与阿史那郁莫交手多次,深知此人性情,他的父亲与兄长都在与中州的战争中死去,他与中州有着血海深仇,若这次还放虎归山,他日必后患无穷。”

  沈昭:“陛下也跟北牧打过,应该知道。”

  景渊继续解释:“此一时彼一时,之前景睿领兵打仗,眼前只有战场上的敌人,如今他居于皇位,顾虑的事情就更多了。中州前有南征南涧,后又北讨北牧,国力已经空虚,你看送来的军事慰问就知道了。”

  沈昭试探问:“......那你这么想?”

  景渊:“北牧此时也不好过,这几年部落内战,给中州纳税,阿史那郁莫又是个疯子,不死不休。只要中州不退兵,我有把握打得他们再也不敢动入侵中州的念头。”

  沈昭:“好!这些年,北境百姓们真是受够了北牧的侵扰了。他娘的,这次一定要打得他们再也翻不了身。”

  景渊亲自写了奏折,把收复辽城的一干事情一并说了,着重说明了北牧军在辽城放下的重重恶行。希望景睿给自己一些时间,并保证一定能荡平北牧,彻底解决北境隐患。

  终于在次年开春,景渊接到了景睿犒赏三军的嘉奖,同时还有同意继续北征的圣旨。早已休息调整到最佳状态的大军,浩浩汤汤离开了辽城,朝着北境而去。

  西域皇城内,胡琴悠扬的琴声飘荡在富丽堂皇充满异域风情的大殿里,舞池中风情万种的西域舞姬摇曳着傲人身姿,轻纱珠帘随着舞步飘逸摇晃,玉石铃铛叮当作响,美人眼波流转,含羞带怯又似水柔情,时不时往看台抛去媚眼。

  许忱、劾灵、白骨君三人端坐客位,主位自然是西域国国主姜弦,他约莫三十多,长得也算俊良,身边还有一白衣女子,容貌极其明艳,正是恢复容貌的前任幻音门门主白泠泠。两人情意绵绵,观舞期间还不时耳鬓厮磨。

  客座上许忱无心观舞,他在西域待了有些时日了。他此次来西域除了接回许玥,还有一件事要办。景渊出征前拜托他来西域,说服西域国主与中州联手,共同讨伐北牧。

  许忱觉得自己当时真是色令智昏了才会答应景渊的请求。他到了之后才知道白骨君和劾灵早就游说过西域国主联手的事情,但这西域国主的态度即不拒绝也不同意,就好酒好菜的款待着他们,听曲观舞可以,一谈正事就百般推辞。虽说游说之事急不来,战事紧急也不容再磋磨下去了。

  “国主。”许忱举着葡萄酒杯道:“国主陛下,这段时日我们几日在皇宫中备受款待,我们中原有句话叫礼尚往来,在下也想回敬国主陛下。在幻音门按中原规格设下酒宴,诚邀陛下和贵妃光临。”

  “哦,几位都是爱妃的友人,不必客气。”姜弦回敬道:“中原的酒宴?嗯,那本王可得去看看。”

  “必不会让国主陛下失望。”许忱自信说道。

  几日后,姜弦和白泠泠移驾到了幻音门。为了此次迎接宴会许忱可是煞费苦心,将幻音门里里外外重新布置了一番。

  宴台搭建在映月池之上,池水环绕三面,河灯满池,夜色下如璀璨天上银河。台幕挂上纱帐,风起翻动,如舞姬挥动水袖,飘渺梦幻。

  云衫侍女,玉带金装,款笑晏晏,从一侧端上美酒佳肴。许忱在侧向姜弦解释道:“这是中原的美酒,国主陛下试试。”

  姜弦举杯与许忱共饮。灯火辉煌,歌舞升平,台上舞姬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桌案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繁华盛景真令人陶醉。

  酒过三巡,姜弦兴致正佳。“中原的舞蹈,中原的美酒佳肴果然别有一番风味。许兄弟,本王,今夜过得很开心啊!”

  许忱:“国主陛下满意就好,在下还准备了一份薄礼要献给陛下。”

  姜弦:“哦,是什么?”

  许忱转向一旁得许玥悄声交代:“阿玥,把东西拿上来吧。”

  许玥把一副绢丝缎的卷轴呈上来,与慕红衣一同在姜弦面前张开。姜弦看清内容的那一刻,眼中明显流露出了惊喜,许忱一直在观察他,他的微妙变化也自然尽收眼底。

  “这是?”姜弦装作不明,询问许忱。

  八尺长的长卷上金色银线绣着的是一副地图,从中州联通西域,各处盛产的桑蚕瓜果等等都标注清晰。“回陛下,这是中州到西域的行商贸易图。”

  许忱缓缓说道:“这些年,中州南征北伐,百姓盼望安居,新帝登基以来,一直谋求经济发展方法充实国力。特派在下过来与陛下商议两国合作之事,如若陛下同意,两国将永结友好互利同盟。”

  其实许忱的话掺了水分,他一开始并不是景睿派来的的,事实上在景渊连攻两城前,景睿还没下定决心彻底攻灭北牧。许忱来西域是受景渊要求,来游说西域出兵协助中州。

  但后来许忱在西域了解情况后,认为要说服西域出兵,必须给到西域一个合理且有益的理由。思来想去,他将自己的想法计划,书信给了景睿,不久前才收到圣旨,景睿同意了。

  中州、北牧、西域三国。中州国力最盛,西域最弱,而北牧与中州常年有冲突,西域也常因此受到牵连,之前阿史那郁莫战败就率军一直在西域边界徘徊,搞得姜弦心中彷徨不安。

  姜弦自知西域国力微弱,对于中州向来敬畏,之前听闻南涧被中州吞并,心中更加忌惮中州,他其实不太想中州打赢北牧,最好是中州和北牧一直相互牵制,西域才能在两国中谋求生存。这也是他明知许忱来意,一直装傻充愣避开不谈的原因,不过要是中州真有意结盟,那就另当别说了。

  “不瞒陛下,在下出身商贾,家妹行商多年对各地商贸略有研究,这是根据两国盛产拟定的行商图献于陛下,请陛下观览。”

  姜弦下了座位,细细观摩画卷,眼中逐渐流露出欣喜,忽而目光停留在一处,眼中色彩也黯淡了几分,沉思片刻似在纠结,随后浅叹笑道:“许公子,这商道为何画到北牧地界上了?”

  “哦,这快区域很快就不是属于北牧了。”许忱道:“陛下有所不知,中州北伐已经连收两城,正向北牧境内进军。若是陛下愿意出力协助,中州与西域合作,必能永除边界祸患。到时这块区域也就是属于西域的了,陛下觉得如何?”

  台下歌舞一轮结束,新的一轮歌舞上台,丝竹声婉转悠扬。

  姜弦看着许忱,突然发现自己一直都看错人了。一开始觉得此人不过是个江湖侠客,怎会对两国朝堂政权的利益权衡有什么了解呢?

  还暗自嘲笑中州就派了这么一个外行来游说,所以就只是好酒好肉的伺候着,放任不管,等着许忱有一天无趣自行离开。

  没想到这段时间许忱不急不躁居然是在筹募这场宴席,而且对自己的顾虑了解颇深,提出的条件是自己无法拒绝的。

  半晌姜弦突然大笑着喊到:“来人,拿酒!”侍女呈上美酒,姜弦冲许忱举杯道:“许忱,本王交下你这个朋友了。明日就派我麾下最勇猛的将士,出征!”

  二人在宴席上举杯对饮,结下两国盟约。

  宴席继续,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姜弦对于中原来的的美酒佳肴,歌舞杂技兴趣颇深,直到深夜兴致依旧不减。许忱酒量一般,留下白骨君和劾灵应付,自己先离开了。

  借着月光独步长廊,远处宴席依旧灯火通明,琴乐不断。

  这宴席策划还是许忱仿照当年在摘星阁迎接魏帝时布置的,当年他也是早早离场,只是那时身边还伴着一人。

  黄沙烟尘漫天遮蔽日光,战火硝烟纷飞的战场,猎鹰盘踞高空,俯视残忍厮杀的人类战场。

  “杀————”号角声吹响,战士们奋勇杀敌,喊杀声不绝于耳。

  通讯兵冲入营帐,禀报道:“陛下,北牧军撤退了,是否追击?”

  山鬼正拔下景渊后背的羽箭,景渊微一皱眉道:“掐断敌方后方兵马退路,包抄擒杀,不要穷追。”

  “是!”通讯兵领命,立马出去传令。

  “嘶——你轻点。”山鬼纱布用力一勒,景渊疼得喊出声。

  山鬼不屑道:“怕疼就别受伤啊,就这还魔尊呢?传出去被人笑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懂不懂。我武功再强也不能单挑几十万北牧军,啊——说了轻点。”

  山鬼不理睬景渊的抱怨哀嚎,收拾好东西就离开营帐去照顾其他伤员了。

  不久沈昭和沈卓回了营帐,几人商讨着今日的战况。

  景渊在沙盘上比划着,说道:“今日一战看得出来阿史那郁莫撑不了多久了,接下来把兵力部署在这,将他们往西北方逼退。”

  沈昭:“西北?你就不怕阿史那郁莫故技重施,再次遁逃到西域边界?”

  “不怕。你看这个?”景渊把一封拆过的信件递给沈昭。“这是今天刚收到的。”

  沈昭打开一看,面露惊讶。“来使传信,已与西域达成同盟约定,来使不日抵达前线,共商计策。”

  沈卓接过信件看了看,替沈昭提出了问题。“这是,宣城的来信?中州与西域暗中结盟了?若是如此,确实对我方有很大助力。这来使是谁?”

  “对呀,来使是谁?不对,你一点也不惊讶,是不是你早安排好的?”沈昭狐疑道,见景渊笑而不语,沈昭哑然道:“许忱?!”

  “嗯,之前让他去西域也有这个原因,怕走漏消息就没有多说,没想到这么顺利,而且还是宣城那边先来了信。”像是想起什么景渊笑了笑:“看来他连景睿都一并说通了。”

  沈昭还保持着刚才的表情,“不不,后面!景渊,是后面,是许忱来了!”

  塞外孤月冷,几百个日夜的思念,皆系风去,飘向远方,夜风卷起帐门,露出营外光影一角,如今这份思念又重聚于此,最终都化作眼前人。

  “这位是西域国主姜弦,你们殿下在吗?”卫兵领着许忱和姜弦过来,景渊在商讨军事所以暂时不让人打扰,副将在门口迎接几人。

  “许忱!”景渊一掀帐门,露着半边渗血包扎的肩膀,几步就到了跟前。日思夜想的人突然来跟前,景渊蓦得还有些恍然,满心满眼的都是眼前人。

  “师兄,我回来了。”许忱向景渊介绍姜弦道:“这位是西域国主姜弦。”

  景渊收敛了激动的思绪,“陛下,久仰了。哦,请到营帐中来。”又向一旁的副官嘱咐道:“来使赶路劳累,快去准备吃食。”

  许忱和姜弦加入了三人的军事计谋商讨,他的军队已在西域边境集结,为避免打草惊蛇,这次只有许忱护卫他穿过北牧地界,来到中州军营共商计谋。景渊询问了姜弦的人马数量,再说了一遍目前北牧与中州的战况,重新制定了接下来的战术。

  几人商讨完毕,副官也来通报:“陛下,餐食已备好,何时用膳?”

  姜弦:“既然已经达成共识,本王也该趁着夜色快些赶回营。”

  许忱:“确实,天亮后容易引起北牧军的注意。”

  景渊:“还有时间,先吃完再走吧。沈昭你陪陛下用膳,副官把来使的餐食送到帅账。”

  姜弦是知道许忱和这个主帅是师兄弟关系,也不奇怪,便道:“也好。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随后跟着沈昭走了。

  营帐中就只剩下景渊和许忱二人。“你怎么受伤了,严重吗?我看看?嗯——”许忱想看看景渊后肩上的伤,却被景渊拥入怀里,随即是缠绵深情的拥吻。许忱亦是努力回应着直到气息紊乱,才被景渊松开。

  两人额头相抵着,距离近得彼此眼中只有对方。景渊终于又闻到那股无比思念的熏香味,眷恋不舍地又轻轻吻了好几下水润薄唇。

  “你刚才,偷偷看我了,是不是?”景渊磁性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似是包裹着无限的慵懒倦怠,语气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撒娇。“我都看见了。”

  许忱被亲得晕晕乎乎,鼻腔中都是景渊的味道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半晌才回道:“你有伤。”

  “只是伤吗?”景渊故作委屈道:“算了,如果受伤能让你多看两眼也值得了。”

  “……我好想你。”

  短暂的平静后,景渊再次吻上了许忱。食案被掀翻,屏风被推倒,许忱整个人被按在长毛地毯,双手无措的被擒住抵在上方。激烈的深吻让他恍惚,一时忘了二人身处的营帐是很容易被人打扰的。

  “陛下,来使的餐食送......来了。”副官保持一手掀开帐门,一手握着餐食的动作,愣在门口。

  许忱保持躺在地上的姿势,双手捂着脸,耳根通红,感觉没脸见人了。“为什么不敲门啊!”许忱内心咆哮,因为营帐没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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